毫無疑問，樑剛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九十多分的電影編劇，加上九十多分的商業片導演能力值，蔡子龍拍攝的電影，自然是最頂尖最具吸引力的商業片。純粹比拼實力的話，就算問鼎年度票房冠軍寶座的機率也極大。
可一部電影的票房，不僅僅只是靠質量。
有口碑沒票房的電影比比皆是，真正的大火電影，無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全佔。
一個新人導演，第一部電影想要賣出超高票房，除非拍出神片，否則可能性微乎其微。
蔡子龍有信心把第二部電影拍成神片，可第一部‘傳奇學校畢業生’，頂多也就勉強擠進經典喜劇片的行列，距離神片是有一定差距的。
所以，他纔會拼命宣傳推廣，甚至不惜自污來炒作。
就算這樣，他的預期票房也只有二十來億。
沒辦法，小成本新人導演作品，前期的排片率肯定不高。等到口碑發酵，已經有很多網友可以在網上找到這部電影了。而且，上映時間越久，觀影慾望也會不斷下降。
能有二十億票房，已經很逆天了。這還多虧了擁有十多位國際大牌女星、超模和名媛客串角色，噱頭比那些大片還要強大。要不然，任憑他怎麼炒作，十多億就到頂了。
結果，‘傳奇學校畢業生’的宣傳，居然無意中創造出了一個新奇的大火節目，連續不斷的霸屏。
這對蔡子龍而言，無疑是個巨大的驚喜。
質量是一部電影的主體，而宣傳，就是一部電影的地理位置。
不是豆腐渣工程，而且地段極佳，想不大賣也難。
更讓蔡子龍沒想到的，是因爲長期霸屏，‘傳奇學校畢業生’居然遭到大片圍剿。
這在他看來，等於是錦上添花，自家樓盤附近在修地鐵、在建學校，這隻會讓他電影更加火爆。
可惜，這些大片還動用人脈關係，在卡‘傳奇學校畢業生’的排片率。
而排片率，則相當於樓盤的戶型、裝修、環境，同樣極爲關鍵。
一座樓盤的戶型、裝修和環境都不怎麼樣，就算質量和地段極佳，大賣倒是有機會，超級大賣就難了。
所以，蔡子龍的預期票房，還是隻有二十億左右。
可最後一天，樑剛忍不住又踩了一腳，讓他抓到了機會。
憑藉這個反擊，‘傳奇學校畢業生’不僅再度成爲知名度最高的電影，而且還獲得了大量的同情分。
本來就是最好的地段，最好的質量，政府又突然宣佈打算重點發展樓盤這片區域，讓地段更具備升值潛力，結果可想而知。
再加上處於新年檔，等於樓盤處於整體房價上漲階段。‘傳奇學校畢業生’的總票房，奔個三十億出來都不難。
這還不夠。
等到初六，各大院線又給了蔡子龍一個驚喜。
眼看三部大片因爲質量都只能說中等，票房下滑嚴重，‘傳奇學校畢業生’的排片，直接從百分之十提高了到了百分之三十。
連戶型、裝修和環境這一塊的短板，也一躍達到了頂級。
再加上沒有強大的競爭對手，不亞於附近沒有在售的樓盤，天時地利人和全佔，想不大賣真的難如登天。
別說三十億，五十億票房，蔡子龍都敢去想。
‘傳奇學校畢業生’不是神片，卻憑藉各種天時地利人和，奔着神片的效果而去。
三億+、四億+、三億+、兩億+……
‘傳奇學校畢業生’的票房，已經無可阻擋。
到了元宵，‘傳奇學校畢業生’的票房開始下滑，但票房已經超過了二十億，遠遠領先於樑剛‘鐵面甲士’的十三億五千萬。
網上，一片要樑剛履行承諾的呼聲。
樑剛倒是想像個男人一樣履行承諾，可問題是，他真的做不到。
退出娛樂圈，這根本就不在他的計劃範圍之內。
以他現在的年紀，起碼還能在娛樂圈再奮鬥二十年。
二十年，這是多少利益？
他辛辛苦苦奮鬥了數十年，從一個小助手起步，好不容易纔爬到今天的地位。財富、地位、名氣……一切的一切，全都到手了。讓他突然就這麼放棄，從此遠離娛樂圈，那簡直就跟要他的命一樣難受。
糾結了好幾天，眼看網上的言論不但沒有平息，還有愈演愈烈的跡象，樑剛慌了。
他拼命砸錢收買媒體，拼命砸錢僱請水軍將網友的注意力轉移到其它的新聞上面去。可沒用，不光蔡子龍在反過來落井下石，那些跟他有仇沒仇的導演、明星們，也都在利用自己的人脈暗地裡推波助瀾，想要直接把他打入深淵。
終於，樑剛咬牙下了決定，他通過關係，找來蔡子龍的手機號，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喂，你好，我是蔡子龍。”
蔡子龍的聲音很快響起。
“蔡導，你好你好，我是樑剛。”樑剛連忙開口。
“原來是樑導……”
蔡子龍這會兒正在房間裡寫新片拍攝計劃，聞言不由直起了身子，呵呵笑了兩聲。
“蔡導，有時間嗎？聽說你在蒼南市？我去找你吃個飯？”樑剛滿懷希望的問道。
“抱歉了，最近有點忙。不瞞樑導，我第二部電影的劇本已經出來，可樑導也知道，我第二部電影的資金都捐出去了。‘傳奇學校畢業生’的票房雖然不錯，但票房分成到賬起碼還要好幾個月的時間。沒辦法，只能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四處拉資金了。”蔡子龍開口道。
樑剛頓時有些尷尬。
那五千萬，可不是就是因爲他踩得太狠，逼得蔡子龍砸出來進行反擊麼。
不過，要說蔡子龍到處拉第二部電影的拍攝資金，那打死他也不信。
剛出道的導演，最缺的就是拍攝資金。想要成功拍出一部電影，爲了資金，也確實要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很多有天賦的新人導演，也正是卡在這上面沒辦法出頭。
蔡子龍也還是屬於新人導演的行列。
可他不缺資金。
就他所知，‘傳奇學校畢業生’的投資方，可是蔡子龍的全資電影公司投拍的。
雖然這部電影有海豐傳媒集團參與合作，但海豐傳媒集團，因爲當初信心不足，純粹是看林思芸的面子，加上蔡子龍願意開出兩千萬的高價，這才同意合作的。
按‘傳奇學校畢業生’眼下的趨勢，最終的票房就算達不到五十億，但四十億卻問題不大。
這也就是說，蔡子龍的電影公司，起碼可以拿到超過十五億的票房分成。
或許如蔡子龍所言的那樣，票房分成到賬還要好幾個月的時間。可巨大的收益放在那裡，哪怕找銀行貸款，都能輕輕鬆鬆貸個十億八億出來了。
這之外還，蔡子龍真要不願承擔風險，找資金合作。也只需要把消息放出去，有的是土豪願意投資。
不是什麼導演的第一部電影都能超神的。
哪怕蔡子龍的下一部電影沒這麼火，就衝着他現在的名氣，十幾億票房肯定是沒問題，怎麼也虧不了。
要是拍個‘傳奇學校畢業生2’，恐怕還沒開始開拍，就有發行商願意給出二十億票房的保底了。
求爺爺告奶奶拉資金，就是個笑話。
當然，擺明了是蔡子龍在發牢騷，樑剛也不可能去拆穿，他尷尬的笑了兩聲，開口道：“就一頓飯，蔡導擠一擠也就有了。而且，蔡導既然在準備新片，應該挺缺角色的吧？一線明星沒辦法，二線女星方面，蔡導有看得上眼的，我乾脆到時候一起帶過去。”
這話，就很耐人尋味了。
蔡子龍聽得懂，卻還是很乾脆的搖頭：“真沒時間，樑導見諒。”
樑剛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
蔡子龍，這擺明了就是不想幫他。
“蔡導……”樑剛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不知道蔡導什麼時候來京城，廣電和央視這邊，我都認識幾個領導。京城有名的太子爺，我也認識不少。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蔡導要是來京城，都是朋友，我替蔡導引見一下？”
蔡子龍不屑一笑：“樑導這是在威脅我嗎？”
“沒有沒有。”樑剛連忙否認，他確實有威脅的意思，但不能承認。要不然，就沒有轉圜餘地了，蔡子龍知道他的意思就行。
“沒有就好，樑導有樑導的朋友，我有我的朋友。我一窮二白，在娛樂圈掙扎那麼多年，突然就崛起，可不是靠着突然就撿到一兩個億的資金。”蔡子龍淡然道。
樑剛默然。
蔡子龍無疑是在警告他，他有他的人脈關係，蔡子龍同樣也有。
儘管他不信蔡子龍的人脈關係可以強過他，可那是之前。蔡子龍新片大火，自然不缺各種人脈送上門來。而他，一旦退出娛樂圈，他那些朋友還有幾個願意幫他的，恐怕掐着指頭都能算的出來。
無奈，他只得明言道：“幫我個忙，只要蔡導願意出面解釋一下，就說咱們不打不相識，下部電影決定請我做副導演，無論蔡導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不知道樑導能開出什麼樣的條件？”蔡子龍不冷不淡道。
樑剛不由瞪大了眼睛。
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狂喜之情。
蔡子龍這麼問，除非是戲耍他，否則等於雙方還有和談的可能性。
兩種可能性各佔百分之五十。
這可比先前蔡子龍一直拒絕要好得多，起碼現在還有點希望。
他深吸了口氣，仔細盤算了一下，咬牙道：“蔡導，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在京城那邊有套別墅，價值應該在七八千萬左右。蔡導以後前途無量，少不得要到京城，沒個落腳點可不行。這別墅，我這幾天就安排一下，過戶到蔡導的名下？蔡導覺得怎麼樣？”
“樑導覺得這條件怎麼樣？”蔡子龍反問了一句。
按他的本心，他肯定會把樑剛摁在地上，捶得他永不翻身，這輩子也別想再跟娛樂圈有什麼關係。可仔細想想之後，在樑剛還沒打電話過來之前，他就已經決定放樑剛一馬。
原因不是他心軟，也不是他怕樑剛利用自己的人脈資源報復。真正的原因，在於他是李老師學生這件事情，等到第二部上映之前，他打算用來炒作新片的殺手鐗。
這事，儘管是樑剛有錯再先，他現在也是網友眼中的老實人、受害者，但局勢反轉過來，樑剛要是痛哭幾回，讓自己顯得落魄一些，難免讓一些網友反過來開始同情樑剛，而覺得他不夠大度。
樑剛的那些鐵桿影迷，更是少不了在網上不斷詆譭他。
他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也不怕背個落井下石的名頭，卻不想李峰的名聲跟着受到一定的影響。
雙方和解，自然就沒有這個煩惱。
“這個……”樑剛不知道該怎麼說，站在自己的立場，他當然覺得這條件已經很好了。蔡子龍捐了五千萬，然後收回了七八千萬，等於大賺了一筆。
可要是站在蔡子龍的立場，被人踩了兩個多月，氣得捐了五千萬。好不容易成功反轉，對方想賠個七千萬就握手言和，不用再退出娛樂圈，一兩年就賺回這筆錢，那也太便宜了點。
“我也不爲難你，這棟別墅以我的名義捐出去。這之外，我新片所需的所有工作人員、特效工作室，你全部負責幫我找齊，每一個都要國內最頂級。再來，就是我會發微博告訴網友，本來是不打算放過你的，但想起老師的教誨，所以決定大度一點，跟你握手言和。你得配合我作秀，極力奉承說跟我交談一番之後，對我在電影方面的造詣如何如何五體投地，向我請教了很多東西之類的。”
樑剛將自己的條件說出，那棟別墅，他倒是想要，可不能要。免得以後樑剛拿這事來反擊，索性就捐出去了。到時候，就算網友們知道真相，也不會說他什麼。
相對而言，後兩個條件對他的好處不亞於別墅。可就算把這秘密公開，對他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更不會連累到李峰的名望。
“可以可以！”
樑剛大喜，他原以爲還要大出血，都把心理預期調高了一倍，也就一億五千萬左右。
沒想到，蔡子龍卻是提了別的條件。
找最頂級的工作人員、特效工作室什麼的，雖然麻煩一點，但以他的人脈關係，也就費點精力而已，並不算太難。
拿自己去捧蔡子龍，這對他的形象和名聲，都能造成不小的影響。若是有敵人故意在網上搗亂，甚至能讓他背上個爲了留在娛樂圈撈錢，不惜給一個新人導演裝孫子的罵名。
可罵歸罵，也不會有人一直揪着不放，有個兩三年時間，也就被人淡忘了。
這兩個條件，完全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那就這樣吧！蔡導請人設計一下相關的運營計劃再找我，其餘的條件，咱們到時候再商量細節。”蔡子龍開口道。
“行，那我就不打擾蔡導了。”
樑剛鬆了口氣，雖然損失慘重，心疼無比，但總歸是取得了蔡子龍的諒解。
只要能留在娛樂圈，這些損失，總能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