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幾口氣，樑新榮終於下定決心。
“你放心，我會盡最大努力爭取的。”
林思芸點了點頭，扭頭看向李峰。
若能談成，當然更好。
海豐傳媒集團雖然在製作影視劇方面並不怎麼樣，但如果現在就談妥，將可以替她節省許多的籌備時間。
這樣一來，等到《再世奇緣》完本，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式開拍了。
如果等《再世奇緣》完本，再來考慮影視劇方面，開拍時間就得拖上很久。
更重要的一點，是到時候換成那些大影視公司，雖然人脈更廣，資源更多，甚至願意投資更多的錢、請更多的大牌明星，卻絕對不可能讓她說了算。
所以，就算沒跟海豐傳媒集團達成協議。等到《再世奇緣》徹底大火或者完本，林思芸也只會找那些小的影視公司合作。
整個影視劇，投資金額、劇組人員必須由她說了算，這兩樣是她的底線。
如果沒有任何一家願意答應，她寧願再等幾年。等到自己有足夠的資金之後，再自己全資拍攝。只不過真要那樣，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
畢竟，有資金還不夠，還得有人脈，能夠組建出一個滿意的劇組。
其它的，在她眼裡都是旁枝末節，全都有商量的餘地。唯有這兩點，她是堅決不會有任何妥協。
不拍爛片，只出精品，甚至是經典。
這是李峰對她未來的期望，也是她謹記在心的目標。
見林思芸看過來，李峰知道她的意思，站了起來。
“沒什麼事的話，就這樣吧！”
“行！”樑新榮笑道：“第一次來蒼南市，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李峰搖頭：“本來樑總監遠來是客，怎麼也該帶你到處轉轉。不過……我最近有點忙，恐怕抽不出時間來。”
“沒關係沒關係，我也要急着回海豐。”樑新榮連連擺手，他知道，李峰這是還在記仇呢！
“樑總監，我們先走了。”
李峰招呼了一句，帶着林思芸離開。
“李先生，思芸小妹妹慢走。你們放心，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據理力爭。”
目送二人離開，樑新榮忍不住擦了把額頭的汗水。
“這鬼茶樓，空調開這麼高的溫度……”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重新坐回了位置。
千里迢迢跑來蒼南市，做完兒子做孫子，把年輕時跑業務的全部本事都拿了出來，總算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可這一線生機，想要抓住，難度也太大了一些。
“要是能再等幾個月就好了……”
樑新榮有些頭大，再等幾個月，無論是《再世奇緣》還是林思芸本人，名氣勢必將更上一層樓。
到時候再把這條件開出去，他若是據理力爭，拍着胸脯保證的話，董事長那邊還真有可能答應下來。
可問題是……再等幾個月，林思芸的條件可看又變了。
而且，泰河那邊可不會讓他再等幾個月，非炸鍋不可。
“對了，可以找泰河那老傢伙幫忙啊！一個多月前，那老傢伙就極度看好《再世奇緣》，甚至讓我可以出到兩百萬的影視改編權。現在，這老傢伙的心理預期肯定更高。要是能先說服他，再跟他聯手，董事長那裡就好辦了。”
“不過，該怎麼說服那老傢伙呢？當初懷疑這老傢伙在裡面玩了什麼貓膩，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這樣一來，那老傢伙再怎麼看好《再世奇緣》，應該也不至於會同意這麼離譜的條件。”
得仔細合計一番說辭才行！
樑新榮陷入沉思當中。
……
小茶樓外，李峰開車帶着林思芸回去。
路上，林思芸有些患得患失的看着窗外不斷飛退的行人。
良久，她忽然解釋了一句：“老師，是他前兩次打電話對您態度不好，我才威脅他的。”
李峰愣了愣，不由笑道：“老師又不是什麼大善人，換成我也會那麼做的……別太在意我的想法了。在我眼裡，思芸現在可是我最聽話的學生。有點小缺點什麼的，算不得什麼。”
“以後也是。”林思芸下意識道。
李峰笑得燦爛，他就喜歡聽話的學生。
“咦，那不是阿飛嗎？”林思芸驚訝道。
“阿飛？在哪？算算時間，他差不多也該做完訓練計劃了，正好接他一起回去。”李峰開口道。
“馬路對面，剛從百姓大藥房出來。”林思芸蹙眉道。
“藥店？”李峰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人都難免有個發燒感冒，去藥店很正常。
可換成阿飛，就有些不正常了。
這傢伙，可是連一身刀傷槍傷都能扛過去的超級硬漢。
怕發燒感冒傳染給我們嗎？
李峰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看了眼後視鏡，他微微朝左打了點方向盤，車子駛入左車道。
隨後，在缺口處掉頭。
來到百姓大藥房外，沒發現阿飛的身影，李峰不由問道：“人呢？”
“應該是進了那邊的小巷子。”林思芸朝着前方指去。
李峰將車開了過去。
雜亂不堪的小巷中，阿飛蹲下身子，把一塊塑料布掀開。
裡面，蜷縮着一隻黑色的老貓。
老貓渾身髒兮兮的，毛髮已經掉了一大半，瘦骨嶙峋，肚子上纏着一圈繃帶，右腳上則綁着一根小木棍，用繃帶繞了幾圈。
乍一看去，醜陋之極。
阿飛將老貓肚子上的繃帶給解開，動作似乎有些粗魯，令老貓的身體微微發抖。
從塑料袋中拿出一瓶消毒水，打開瓶蓋，全部倒在老貓肚子一側的傷口處。
再拿出瓶傷藥，全部灑在上面。
新的繃帶拿出，纏了幾圈，阿飛將老貓放下。
他又從雜物堆裡翻出一個方便麪桶，把裡面已經開始散發出餿味的東西給全部倒出來。
再從另一個塑料袋裡翻出礦泉水、麪包、餅乾，然後一股腦的倒進方便麪桶中。
摸了摸老貓那光禿禿已經找不到幾根毛髮的腦袋，阿飛把方便麪桶推到它的面前。
老貓伸出舌頭，舔舐起來。
阿飛似乎感覺了到什麼，下意識扭頭看了眼小巷口。
來往的行人匆匆而過，沒人注意到這邊。
馬路旁邊，停着一輛嶄新的、和老師一樣的奧迪q5，黑漆漆的車窗看不到裡面。
來的時候，似乎沒有看到，應該是剛剛停在這裡的。
或許，車主只是去小巷旁邊的商店買菸或飲料去了。再或許，車主正在車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不由自嘲一笑，如果是在國外，或者半年前剛逃回國了的時候，遇上這種稍有可疑的情況，自己就該像驚弓之鳥一樣趕緊離開了吧？
猶豫了一下，他席地而坐，將身上的長袖t恤給脫下。
滿是傷疤的身體，佈滿了淤青。
他從裝着消毒水和繃帶的塑料袋中拿出一瓶跌打藥，倒在手上，而後不斷用力在淤青處揉擦。
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彷彿那身體和淤青都是別人的一樣。
揉擦不到的後背處，他沒有理會。
將長袖t恤套上，再把所有瓶瓶罐罐都收進塑料袋中，丟在了雜物堆裡。
拿出手機看了眼，快兩點了。今天的訓練計劃，耗費的時間似乎長了點。
他又揉了揉老黑貓光禿禿的腦袋，用塑料袋布重新將它罩住。
隨即，起身離開。
小巷口，他看到那輛奧迪q5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一張清純甜美的臉蛋。
再裡面……
是第二個讓他願意用生命來償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