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火焰中的少女

永恆之火,燃燒的是生物的靈魂,剝除其中的雜質,用火焰煉化,最終化爲最爲精純的靈魂之力,經由鼎身,傳遞到未知的空間內。

黑色的火焰中,蒼老的人臉又似痛苦,又似猙獰:“外來者,這個世界,絕對沒有白吃的午餐,我需要足夠的靈魂獻祭,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靈魂是麼?這並不難,只是希望你的答案令我滿意。”依曼大踏步走出黑暗神廟,只是一小會兒便回來了。在他的手中,託着一大團黑色的霧氣,扔到三足青銅鼎內。

永恆之火黑色的火焰,頓時升騰起老高,彷彿在火中澆了油一般,火焰中的面孔露出驚駭之色:“大膽,這是我城市中的居民,你竟然拿他們當祭品。”

“如果不夠,我再幫你取些。”依曼的語氣十分平淡,面對着逐漸靠近來的黑袍祭祀,絲毫不懼。

“罷了,罷了,你這禍害,還是早點離開我這城市爲好。”永恆之火中蒼老的人臉有些無奈,命令黑袍祭祀們散開:“城西平民窟,那裡的半屍人和骸骨族,信奉各種稀奇古怪的虛靈,其中就有異能之神,也許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依曼低頭沉思一小會兒,說道:“永恆之火,你回答這個問題,似乎很痛快。如果不是在誆我,就是之前也有人問過相同的問題。”

永恆之火略微猶豫了一下,依曼立刻補充道:“如果靈魂獻祭不夠,我再出門爲你取些祭品吧。”

“你這個劊子手,沒人性的傢伙。”永恆之火的人臉一陣痙攣,咬牙切齒道:“好吧,我告訴你吧,先前,冥祭祀派人來打探過相同的問題,他們可是付出了足足一千個死囚的靈魂,我才肯告知。”

“重要的消息,就像是出來賣的女孩一樣,第一次十分值錢,然後價格就大大跳水了。如果年老色衰了,恐怕倒找錢都沒人要。”依曼冷笑了幾聲,作勢就要走出黑暗神廟,按照約定,對紫日天一使了個眼色。

紫日天一快步前走幾步,嚎啕大哭道:“無所不知的永恆之火,請爲小王指點迷津。”

身爲皇子,他的戲演得可謂是十分到位,只是有些過頭了,不該跪在永恆之火的面前。依曼可以斷定,這是一種習慣性的,下意識的動作。

聖殿的狂信徒,是不會向任何邪靈下跪的,就是做戲也不行。

說時遲,那時快,紫日天一從懷中掏出一團類似於松脂的東西,扔入那三足銅鼎之內。一陣劈啪作響後,整個黑暗聖殿的內部,瀰漫着滾滾濃煙。

黑色的永恆之火,發出陣陣的咆哮聲,黑袍祭祀們也是一片大亂。依曼趁機,從旁邊的樓梯,跑到三樓,找到了紫日天一所說的房間。

門並沒有鎖,推門進入,這是一座寬闊的房間,牆壁天棚地面是鮮血般的紅色。沒有多餘的陳設,只有一盞漆黑的大鐘扣在地上,顯得無比的空曠,卻見不到紫日天一所說的千手魔皇手骨。

大鐘上,顯出一張人臉,帶着洋洋得意的表情,冷聲質問道:“我聽聞人類聖殿的狂信徒,是不會口吐髒字的,更不該濫殺無辜。尤其身爲聖女的護衛,該是這善行的典範。”

這個傢伙,是質疑依曼的身份了,難怪臨來之前,聖女希利亞要爲依曼講道。並不希望他能照着去做,只是使他不至於被人懷疑。

卻不知依曼的世界,神學已經發展千年,百家爭鳴,其中更有諸多詭辯,另闢奇徑的哲學家。行善鋪路者,能從經書上得到安慰,殺人放火的惡徒,也可從其中尋求到依據。

依曼回憶起聖殿的諸多學說,頭腦冷靜的分辨道:“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在進步,與聖女朝夕相處多年,我已經明悟經上的箴言。誡命清規,只是束縛人的枷鎖而已,所謂破而後立,就是這個道理。”

“好一個破而後立,只是今日,你如何逃脫我這苦海。”漆黑的大鐘忽然飛了起來,一條黑紅色的舌頭捲來。

“原來是陷阱。”依曼大驚失色,想跑出門去。

“哈哈,已經晚了。”整座房間,化成一張血盆大口,而依曼就在口腔中。四周一圈圈的尖牙,如刀如劇,層層旋轉着,數十條滿是尖刺的舌頭席捲而來。

依曼不進反退,奔着喉嚨的位置狂奔,一步跳下。

這是一片漆黑色的海洋,由精純的魔力和靈魂之力組成。海洋的底部,是一條條巨大的手臂,手掌向着天空,有一些手指,在微微顫動着。

魔海內,帶着腐蝕人心的能力,依曼的暗影替身,禁不住腐蝕消散了。依曼從虛空中睜開了眼睛,在發現紫日天一的陰險用心後,依曼就用暗影替身跟着他。用微不足道的暗影替身探測陷阱,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從虛空中,悄悄的靠近黑暗神廟,廟內的混亂已經清理一空,大門緊閉,黑袍祭祀都站在門外。

一層火光,籠罩住整座神廟,依曼的探測能力無法深入,只得放棄。他仔細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西城區的貧民窟。

紫日天一跪在永恆之火的面前,面上的表情虔誠而又恭敬。

這樣過了半晌,永恆之火上,又顯出一張人臉。出乎意料,這是一張精緻的美女臉蛋,粉面含春,白裡透紅,頗爲俏麗。

“已經成了,聖女的侍衛陷入千手魔海,不久就會身化爲膿血,靈魂永陷。紫日天一,你做的很好。”少女的臉蛋雖然可愛,但聲音卻是冷冰冰的。

“尊貴的永恆之火。”紫日天一匍匐在地,無比恭敬的說道:“請指點下一步的行動。”

永恆之火上的美女面孔冷聲道:“哼哼,聖女希利亞的護衛,靈魂失落於千手魔海,我們必須促使她動用約櫃的力量衝擊魔海,將其拯救出來,這就正中我們的下懷。當初不死魔神不顧深淵魔神間的協定,強行封印了千手魔皇,終結了他的統治,唯有聖光的力量,才能打開封印。接下來,你就要到地面上,以皇子名義拜訪聖女希利亞。”

紫日天一立刻心領神會,低聲道:“無所不知的永恆之火,您是擔心聖女希利亞猶豫不決,讓我向她施加壓力?”

“正是如此。”永恆之火表情依舊冷酷無比:“這個世間,有許多人想探知聖女希利亞的實力,但最終都是屍骨無存。千手魔皇的封印,恐怕她也是知道的,我們就是讓她進退兩難。”

“永恆之火大人,恐怕這世間,沒有人的智慧能超過您,屬下這就去辦。”紫日天一低眉順眼道。

“另外。”永恆之火特意強調道:“你要在你的父親面前進諫,不要相信深淵魔神的鬼話。伊波利王朝只能屬於千手魔皇,而你,將是人類的帝王。”

紫日天一面露喜色:“屬下遵命。”說着,倒退着走出了黑暗神殿。

黑暗神殿的大門緊閉,永恆之火在孤獨的燃燒着,火苗不斷的跳動,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母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三足的青銅鼎中,一名全身籠罩在火光中的苗條少女緩緩站起身來,芊芊秀手扶住鼎沿。

她的頭髮,眉毛以及全身的毛髮,全部是燃燒着的火焰,聲音無比柔嫩:“失落在千手魔海的,只是聖女侍衛的一具化身而已,可你爲何要向紫日天一這個討厭的傢伙隱瞞真相。”

“身爲上位者,要對下人保持足夠的威懾,尤其是這種心懷鬼胎的異族,更是要加倍小心。”永恆火焰諄諄教導道:“這次失誤,雖然是紫日天一的責任,倘若他得知真相,卻會對我們產生輕視之心,這是紫目族的劣根性之一。”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火焰中的少女,一副調皮的表情:“要不我親自出手,把聖女的侍衛抓來。”

“論實力,你恐怕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與傳聞中大相徑庭,陰謀詭計也多半不成。”永恆之火沉吟了半晌:“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敵人,不如將其拉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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