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帝豪酒店2012房。

我和劉翰文對坐在落地窗前,從這裡看出去,城市的燈紅酒綠盡收眼底。擺在我們中間的,是兩個紅酒杯,他的已經幹了,我的只喝了一點點。之所以不喝,是潛意識裡的自我保護。就算最生氣的時候,我也不會允許自己變得愚蠢。

“我看你就是他媽的怎麼看都看不厭!”劉翰文說,“你要不要用點實際行動,回報我的知遇之恩,至少乾了這一杯吧。”

我問劉翰文:“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壞?”

“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劉翰文說,“當然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闕薇,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這一回我沒打算騙他,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感覺。”

“我可以教你的。”他挪了位置,坐到我身後來,摟住我的腰說,“我有足夠的耐心,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教會你,你要不要學?”

“你也是這麼教維維安的嗎?”我問他。

“我早說了,我跟她沒關係。”劉翰文說,“你到底要我怎樣?

“你根本就不夠愛我!”我用力推開他說,不然今天她不會那麼過分,你就該當着我的面揍她。”

“男人打女人,我還真做不出。”見我拉下臉來,他又哄我道,“好吧,我發誓,她下次要是再敢對你無禮,我就把她痛打一頓,打得她下跪向你求饒爲止。行不行,我的姑奶奶?說過了,我跟她們不一樣,不做作不卑微不可憐。

那天放學,我一路小跑回”

我沒說話,只是瞟了一眼茶几上我的手機殘骸,他心領神會地說:“明天起來,咱們就去買新的。”

“不用了。”我站起身來說,“我要回去了。”

“別開玩笑了,長夜漫漫,你就真狠心扔下我一個人?”劉翰文攔住我。

“下次吧。”我說,“今天所有的心情都被破壞了。”

房間的門鈴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劉翰文示意我等一等。跑去開門。是服務員,他說劉波小姐給我們送了紅酒來,祝我們愉快。

“還是她想得周到。”劉翰文興沖沖地開酒,就在他轉身拿杯子的時候,我眼尖地發現裝紅酒的籃子裡還放着一樣東西,黑乎乎的一團,像是冥冥中有誰在驅使,我鬼使神差地把那東西拿起來。

那是一隻用橡皮泥捏的貓,跟當年那個人留給我的一模一樣!

看清楚的一瞬間,我感覺到我的心像是被一個巨大的彈弓“啪”的一下彈了出去,整個人都空了。”劉翰文喊了我好幾聲,我沒有應他他又推了我一把,“你怎麼了?”

我回身抓起我的包說,“我有事要先走了。”我覺得我一分鐘都不能再等了,我必須馬上找到那個叫Joyce的,當着他的面一問究竟。他是誰?他來這裡到底要幹什麼!

“你哪兒也不能去。”劉翰文攔住我。

“讓幵。”我對他說。

“你這麼着急,是要急着跟那個假洋鬼子約會嗎?”他說,“難道這真的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隨你怎麼想。”我冷冷地說。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他用力捏住我的胳膊說,“也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是誰。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今天晚上,你去廁所的十來分鐘,都去幹什麼了?你跟他都幹了些什麼!”

“該乾的都幹了,你滿意了吧!”我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一點也不肯示弱。

我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怒意,心中暗暗感到不妙。正要掙脫,他猛地把我的腰一把摟住,順勢將我推倒在旁邊的沙發上。我用力踹開他,爬起來就往門口跑。他從後面用力地拽住了我的頭髮,我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毯上。只不過瞬間,劉翰文像一座山一樣壓下來,整個人壓在我身上。他伸出手捏住我的臉頰,尋找到我的脣,開始粗暴地親吻我。

“哼。那就再來溫習一遍。”他譏諷地說,我忽然感到胸口一涼,他的手已經探進了我的內衣,我幵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始軟下來求他:“放幵我”不要這樣。我是騙你的。我跟你鬧着玩的!”可是,他通紅的眼睛裡閃着暴戾。絲毫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劉翰文!你說過,願意等的。“我用力打他,想叫他停下。蔑地吐出那一句:“闕薇啊,她媽媽是二奶“那要看場合。”他粗着嗓子說,“還要看你懂不懂事。”

“我懂的。”我繼續求他說,“你停下來。你讓我去洗洗乾淨,我們高高興興地在一起,難道不好嗎?”

聽我這麼一說,他看上去有了鬆動,把手從我身上拿開,慢慢直起了半個身子。眼看時機已到,我擡起腳,對着他的下半身就狠踢了過去。然而沒想到的是,我竟然踢歪了,那一腳,正中他的大腿根。他撲上來,憤怒地給了我一巴掌,左手掐住我的脖子,厲聲說:“我給你臉,你不要臉。今天把你玩完了,你就是爺扔掉的一塊抹布,你知不知道?”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用膝蓋鉗制住我的手,麻利地扒下我的裙子,我感覺我的手快被他壓斷了,痛到麻木,腦子轟轟作響,頭頂彷彿有萬千的細小針頭在不停地扎刺着我。我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不斷地哭着重複:“求求你,不要這樣,求求你。”

但是我知道,這沒有用。

轉瞬間他已將我的衣服扒光,渾身赤裸的我失去了最後一絲希望。我的心迅速跌進一個絕望的黑洞,身體和大腦彷彿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一切都結束了。我放棄抵抗,只是靜靜被他壓在身下,不再掙扎也不再求他,只有洶涌而無聲的眼淚,像壞了的水龍頭裡的水,管不住地往外淌。

就在最關鍵的時候,門鈴響了。屋外傳來的是服務生的聲音:“客房送餐。”

“送錯了!“劉翰文朝門外大喊,但對方好像沒聽見,仍在一個勁兒地按門鈴。

“操!”劉翰文罵罵咧咧地起身,然後他一把把我拖起來,推我到衛生間裡說,“你要是敢出聲,或者敢亂來,後果自負。”

他砰的一聲狠狠關上門,我飛快地抓了一條浴巾裹住狼狽的自己,跌坐在衛生間冰涼的瓷磚上。

我要逃。

從窗口,不可能,這裡是二十樓;直接撲出去叫救命,可是我聽不到外面的聲音,搞不好他根本就不會讓服務生進來。忽然間,我看到牆上的電話,我用顫抖的手抓住它,可是,我竟然不知道,我該打哪個電話求救。

慌亂中看到了總檯的號碼,我正要撥,忽然又停住了。

我丟不起這個人。

或許我還有最後一招,那就是“心甘情願”地獻出我自己。從此,讓他“心甘情願”地爲我服務。

但我知道,就算我再賤再低微,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卻還是牢牢地抓住我的心,告訴我:不可以!

我絕望地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等着劉翰文推門進來。可是,他一直都沒有。難道他氣頭已過,知道自己錯了?還是他因爲美食而忘記了我的存在?但外面的寂靜確實可疑,說不定他已經不在房間,我不趁這時逃跑,更待何時。

想明白這個。我飛快地站起身來,拉開了浴室的大門,然而我看到的場景卻讓我完完全全地驚呆了。

劉翰文仰面倒在沙發上,詭異地一動不動,更恐怖的是,他的嘴角似有紅色的血涌出。

我嚇得失聲大叫,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怕喊聲把別人招來。

我叫了他幾聲,他沒有迴應我。我不敢走近他,當機立斷迅速地穿上我的衣服,提着我的鞋,赤腳跑出房間。我覺得我應該先去大堂報警,讓人來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來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死,他是不是還活着!

就在我像只絕望的沒頭蒼蠅一樣地在走道上赤腳飛奔的時候,一扇房門在我面前打開,有人從裡面走出來,一把就將我扯進房裡,並同時捂住我的嘴。

我還沒看清這是誰,就聽見左耳溫柔的聲音傳來:“小雀斑,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