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二局,莊家南彥,寶牌四筒。
第八巡目。
“槓!”
四張八筒開槓,隨後紅五索立直。
一套組合技能下來,森脅再度佔據了局面的主導權。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七八索】;暗槓八筒。
同時叫聽三六九索和八索的四面聽。
森脅暖暖無比清楚,場上的各家都是能通過副露來挪動牌山的怪物,即便是四面聽也不夠保險,現在她能夠在捨棄紅寶牌的一瞬間掀起一定的氣浪,這股浪能讓她獲得相當優秀的進張。
這就是感知力的提升帶來的好處,能夠最大限度發揮自身原有的才能!
現在她手中的紅寶牌,就像是黎明卿的家人們一般,能夠成爲後備隱藏能源類似的存在。
短暫爆發性的運勢,能夠爲她帶來自摸!
何況這是四面聽的牌,自摸的機會更大!
只要自己能夠自摸成功,就能瞬間將南夢彥的莊位炸爛。
森脅的瞳孔中爆發出一瞬的瘋狂。
好好待在負分去吧,南夢彥!
“好奇怪的運勢反應,她就是你那個ips細胞技術培育出來的女孩吧?”
行長柚葉知道森脅曖奈很早就接觸到了這個技術,像她們這樣的麻雀士,如果不考慮結婚生育的話,基本都會用這項技術培育出自己的孩子。
只要用於培育的原細胞爲女性所有,通過這種技術培育出來的必然是女孩,而且會在很大程度上繼承自身原有的天賦。
只不過行長柚葉好像記得,森脅的那個孩子,並沒有成功繼承到森脅曖奈自身原有的才能。
“一看就是,而且她好像還用了什麼手段激活了自身的潛能,這麼胡亂的做法,比曖奈更加瘋狂,顯然就是那個孩子了!”
椋千尋隨口說道。
氣運、感知、天賦和潛力,這些都像是人的財富,如果一個人從開始工作到最終成功,是用了二三十年去積累,那麼這個人對於財富的掌握是相當成熟的。
反觀許多一夜暴富的人,即便手裡有了恐怖的財富值,而不懂得如何去運營它,最終再多的錢財也很快會揮霍殆盡。
通過特殊手段激活的力量,就像是憑空爆發的財富,普通人是難以掌握的。
哪怕是當年的白築慕,也是靠着一場場的比賽將自身的潛能慢慢發掘出來,最終成就了人人驚歎的麻雀怪物。
那孩子,顯然沒弄明白這一點。
森脅曖奈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而場上,立直一發巡目下的南彥,直接一張生張四筒打了出去。
隨後這枚四筒,就被下家的天江衣直接收走。
雖說從森脅暖暖的牌河裡可以看得出來聽筒子的可能性不算大,可四筒是這一局的寶牌,還是生張,這樣強衝一發終歸是要冒一定風險的。
看到這一步,行長柚葉和椋千尋都怔住。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個應該是誘導副露的手段。
而島根魔窟大戰裡,精通這個手段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坐在她們旁邊的森脅曖奈!
行長柚葉不免語帶驚訝地分析起來:“按照各家目前的運勢來看,如果不副露的話,下一巡目裡立直家自摸的概率非常大,而打出這張四筒被下家鳴掉的話,立直家後續的牌統統都會落在他的手裡!”
不依靠自身副露而誘導他人副露錯開牌序,這是森脅曖奈相當精通的手段。
同時森脅還精通打出一些牌,來在心理上暗示他人在不經意間給她所需要的牌。
像是島根之戰裡,森脅就是漫不經心地打出一張四萬,來誘使作爲上家的她切出手裡的二萬,就像是特地給森脅喂牌一般,只是這個心理暗示的過程,很多時候都是旁人完全無法警覺的。
這不僅需要讀牌的精確度,在對牌壁牌效的理解上也需要極其到位。
剛剛那孩子的技巧,就是在看到自己沒有副露的機會,但爲了錯開牌序避免對手一發自摸,所以拆打掉自己手裡的搭子上的寶牌,讓別人替自己副露!
同樣擁有控場能力的行長柚葉,深知這種手段的延展性。
畢竟個人能副露的牌是有極限的。
如果能引誘他人副露,這就相當於是擴充了自身的手牌,把別人的牌也當成自己的牌來使用!
這也是森脅曖奈強於她的原因之一!
“很神奇吧,這位少年。”
森脅呵呵笑道。
她除了在閒暇時間觀摩比賽之外,也看到了許多南夢彥的一些小操作。
很多操作就連解說都看不出來,連職業選手也不求甚解,畢竟能到這個層面的麻雀高手真可謂大海撈針。
畢竟職業選手水平也是參差不齊的,強者無邊恐怖,弱者略勝庸人。
如果只是一個天賦絕佳的打手,森脅曖奈只當他是個僱傭兵,來完成一筆雙方都滿意的交易後就不再聯繫了。
但南夢彥明顯要比她想象的更加出色,一些微妙的小操作連她都暗暗讚歎。
可惜能和她一樣欣賞到的人卻不多。
很多人看到南夢彥有時候贏的莫名其妙,和牌也有些離奇古怪,大概是沒辦法悟到其中細節。
“原來如此,這孩子是你精心調教出來的徒弟吧?”
椋千尋頓時嬉皮笑臉了起來,“難怪你這麼急衝衝地喊我們過來,原來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來跟咱們炫耀的!”
“哼,他如果能成爲我徒弟就好了,咱可沒這個資格。”
聽到椋千尋的話,森脅曖奈不禁搖了搖頭。
她看得出來,以南夢彥的恐怖天賦,在麻雀一途會比她走得更遠。
自己還真沒資格當人家的老師,能交好就不錯了。
而且南夢彥雖然像椋千尋一樣,是個很有禮貌,也很懂得尊重人,並且很有教養的孩子,但只要更深層次的接觸就知道,他那溫吞淡然的性子,比起椋千尋有過之而無不及。
熟悉椋千尋的都知道。
她能不卑不亢地跟任何人聊天,嬉笑玩鬧,但伱想要走進她的生活,想都別想!
而南夢彥給人的距離感,比起椋千尋更遙遠。
遙遠到什麼程度呢?
超然物外,脫於塵世,不似凡俗。
幾次接觸下來,森脅甚至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彷彿這孩子不是這個世界的存在。
畢竟白築慕至少還有凡俗可愛的人性一面,在麻將場上也會展露出元氣滿滿的少女魄力。
而南夢彥則是那種紅塵勘破的冷寂感。
這種冷寂感不像是外表和自身修養方面的因素帶來的,更像是某種源自思想上的覺悟,是從人生閱歷當中提煉出來的滄桑!
一個高中生,哪來的這種思想覺悟?
森脅曖奈始終是無法理解。
所以比起南夢彥,白築慕那樣的公認的魔物都更加像個正常人類。
她至少能理解白築慕這樣魔物,反觀南夢彥,給她一種無邊的距離感。
自己連女兒都搞不定,何況去給這種怪物當老師。
森脅曖奈直接從源頭上掐滅了這種想法。
“嘻嘻.”
椋千尋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
能善用誘導副露的技巧,這孩子看來有點剋制行長柚葉的能力呢。
或許可以找個機會,搓和柚葉跟南夢彥打一場?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柚子被高中生打哭……
行長柚葉自然不知道椋千尋在想些什麼,在得知這個少年擁有剋制她的技巧後,原本淡然的表情也變得認真了幾分。
她想知道這孩子把這種能力掌握到了什麼程度。
如果達到了森脅的那種境界。
那麼毫無疑問,這孩子成長起來絕對是她的剋星!
也由不得行長柚葉不去重視,對於能超越自己的後輩,人類的感情都是難以言表的,就像有關報道說00後大學生寫小說狂賺百萬,成就十二天王!對於90後還一事無成的大叔來說,心情肯定是相當複雜。
行長柚葉也是如此。
這個男生不僅能力方面對她威脅很大,甚至看樣子還有超越她的可能性。
想不重視起來都難!
.
‘自摸,自摸,給我自摸啊啊啊啊!!!’
森脅暖暖心中怒號。
她立直之後過去了這麼多巡目,直至尾巡了,竟然還沒有自摸成功。
牌都到哪去了?只要這個自摸成功,南夢彥就負分了啊,剝奪他立直的機會,讓他更難站起來,這是森脅暖暖從牌局開始的夙願。
結果一個簡簡單單自摸的機會擺在她的面前,她卻怎麼都沒有辦法成功。
三六九索跟八索的四面聽,九索只打掉了一張,牌山上應該還很多才是。
可是她一張都沒摸到手。
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着牌山上的舍牌越來越少,森脅暖暖眼眶通紅,她剩下的摸牌機會已經不多了!
已經到了尾巡,牌河顯露的信息相當明顯。
各家面對森脅的立直,也是各種熟張現物亂飛,根本不用擔心放銃,畢竟聽牌的範圍已經侷限到非常狹隘的地步。
“哼哼哼~”
天江衣一如既往地閒情逸致,輕輕哼着小調,然後隨手將一張七索打出。
看着這個七索,森脅緊咬牙關。
不對,不是這張!
自己自摸的牌,都到哪去了?
快來啊,擊飛南夢彥的機會,就在眼前!
爲什麼還不來!!!
而看到森脅着急的模樣,天江衣卻不以爲意。
那個立直點數好像不小,暗槓之後翻出了一張七筒,不管怎樣都是滿貫打底了,隨便翻個裡寶炸莊,南彥的點數就要落入負分。
但天江衣沒有從那副牌上感受到任何的威脅性。
這就說明她隨便怎麼打都不會放銃,手上一張銃張都不存在。
至於下家的北傀,這一局還沒聽牌,應該是沒摸到槓材,所以找不到開槓的機會。
畢竟麻將牌每一種都只有四張,一個人同時摸到四張也需要不小的概率,運氣不夠好也未必能開槓。
只要槓不了,他的牌對自己便沒有危險!
反而是南彥的牌讓她感覺到一點邪惡的氣息。
不知道他在悄悄摸摸地搓了一副什麼大牌。
而且由於自己副露的關係,海底牌最終落在了南彥的手上。
難不成南彥也瞄準了那張海底?
哼哼小衣的海底牌,就不能被南彥摸到!誰都不能跟她搶!
這樣想着,在最後一圈到來之際。
“吃!”
天江衣猝不及防的副露,直接錯開了海底的位置。
這個瞬間,南彥驀然側目,看向了這個極爲突然的副露。
眼神之中,蘊含着一瞬的驚愕。
似乎沒有料到這一步!
而南彥驚愕的神情也被天江衣捕抓到了眼底,果然,南彥手上這副牌,擁有瞬間扭轉牌局的恐怖力量,所以他纔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被南彥無奈地瞪了一眼,天江衣露出一臉乖巧地童真笑容。
小衣什麼都不知道哦
見狀,南彥也只能輕輕歇了口氣,自己還是低估了魔物的攪局能力,任何牌桌上只要存在着魔物,局面的走勢就不可能被他一個人所掌握。
何況還是天江衣這種級別的魔物。
可惜了這副天大的手牌!
“好像這場牌局,有意思的不止南夢彥一個人,那個小姑娘也有點特別。”
原本就喜歡可愛小姑娘的椋千尋,從一開始就對天江衣這樣鍾靈蘊秀的女孩非常上心,看着牌局中的交鋒,不免開口。
“嗯,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個小怪物。”
森脅點點頭。
這並不意外,但凡沒有她的存在,南彥一個人就能獨握牌局的走勢,雖說那個北傀選手也頗有些能耐,可明顯沒辦法撼動這種級別的怪物。
如果是一面倒的牌局,這場比賽也沒什麼看頭了。
唯有她存在,牌局才顯得更爲均衡。
麻將是個相當有意思的遊戲,不像其它遊戲那樣是公平的一對一,有時候你要一挑三,或者2V2,抑或是三個人對抗大魔王,牌局瞬息變化,還要和發牌姬做鬥爭,其變數比起一般的遊戲高出不知多少個級別。
如果一個人的實力沒有達到完全碾壓場上三個人的境界,那牌局的走勢就沒那麼容易預測出來。
顯然。
南夢彥沒有達到碾壓全場的程度,那個小姑娘功不可沒。
“確實如此。”
行長柚葉也是點了點頭。
如果這一局換成其他任何人,都沒有看下去的必要。
掌握了那種誘導副露的能力,在這種高中生的比賽裡絕對是降維打擊。
最後一張的海底牌,終於塵埃落定。
它輕輕地落在了天江衣的手裡,是一張紅中。
場上的紅中已經出現了兩張。
這麼說來的話,最後一張就在南彥的手裡。
天江衣釦住了這張紅中,拆打南彥牌河的現物出去,在最後一巡棄胡,畢竟打出這張紅中,可能要點一個非常可怕的巨炮,被南彥役滿都是有可能的。
不如棄胡。
反正流局罰符兩家聽牌也不會罰多少點。
果然,這一局荒牌流局。
兩家扣倒手牌,宣佈無聽。
森脅曖奈將手牌推開,宣佈聽牌。
沒想到自己四面的聽牌,最終竟然會變成流局,她實在是很不甘心。
完全無法理解,明明牌河裡都沒幾張,爲什麼自己一張都摸不到。
全被王牌山吞,這特麼怎麼可能!
“聽牌。”
這時候,南彥推倒手牌。
南彥聽牌並不奇怪,這傢伙有時候爲了流局不被罰符,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但在看到南彥手牌全貌的那一刻,森脅暖暖瞳孔猛然擴大!
【三三三六六六八八八九九九索,中】
四暗刻單騎聽牌!!
其手牌裡,居然全是她的銃張!
她之所以無法自摸,不是因爲被王牌山吞,而是自己要的牌全部都來到了南夢彥的手裡。
這就相當於她這副四面聽的牌,純粹是個空聽!
作弊了吧
森脅暖暖無法理解這種神仙般的操作,除了作弊她想不到其它任何的可能!除非你按照牌序去擺牌,否則怎麼會出現如此異常的現象!
太奇怪了!太詭異了!
南彥對家的和也,此刻也不免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
這副牌完美地收納了森脅暖暖所有的銃張,而且是四暗刻單騎的聽牌型,但凡摸到了紅中便是役滿!
好在沒被南彥入手紅中,不然一個莊家的役滿,足以逆轉局面!
宛如變戲法一般。
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就算能夠感知牌山,也絕對沒有辦法如此精準地將別家多面聽牌型的牌,全部都牢牢地抓在手裡,只要泄露了任何一張都有可能功虧一簣。
而且從什麼時候開始,南彥就在有意識地收集牌山上的這些銃牌?
和也仔細思索了好一陣,感覺最莫名其妙的一手應該就是那張四筒的手切。
正是從這張牌手切後被人副露開始,牌局的形勢就變得波詭雲譎了。
這就說明了一件事。
南夢彥有時候手切出來的寶牌,不能隨便去副露,否則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就莫名其妙地中招了。
此前他輸給南夢彥,恐怕也是在不經意間被他算計到,所以纔會讓他感覺手牌在某一刻成型變得異常困難。
但這就和推恩令一眼,是一個陽謀。
你如果假定南夢彥的牌完全不能副露,警惕他的任何手切,疑神疑鬼,也一樣會中招。
這纔是南夢彥最噁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