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讀懂一個人,或許要花費一生的時間。
並且你無法確定,那個人能夠真的懂你。
這也是爲什麼無數人如蛾子般屈從於他人的顏值,因爲這是最爲廉價而且實用的判斷,也是遵從於自身慾望的體現。
理解一個人需要的時間太過漫長,所以大多數人未必要理解和走進對方的內心,只是餐於對方的秀色。
而大多數人,也不敢將自己的一切託付出去。
付出太多,傷的越重。
人心是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改變;情感不僅會被時間磨跎,更是會隨着自身荷爾蒙的狀態日趨消退。
感情只能維持一時的熱火,對美貌和顏值,終究會有厭倦時。
這是天江衣從書裡就認定的一件事。
兩情相悅很容易。
南彥笑了一下,看着手裡靜靜躺着的那張一筒,接着說道:“不過現在有些麻將牌對於我來說似乎有了重要的意義,像是這枚一筒,她就像月亮一樣漂亮,能爲我帶來好運。”
現在才知道,原來南彥是對這張牌有一定的厭惡。
接下來的表演賽,只剩下收尾了。
她一直在尋找着能夠理解自己的那個人,本以爲還需要更遠的時間才能遇到,但現在,她似乎找到了……
旁邊鈴木淵突然間恍然大悟,甚至不經意地‘哦’了一聲。
或許就如鳳凰代表着白築慕。
當然,就算得到了這個信息,其實實戰的意義也不大。
古役囊括了非常多的役,有的雖然不被現代麻將所承認,但其牌型優美,依舊能夠在現代麻將取得不俗的打點。
這個時候,南彥微笑着說道,“以前我並不覺得麻將牌有什麼特別的含義,也沒有特別喜歡的牌章,當時我最不喜歡的一張牌是發財,每次處理三元牌的時候我都會先丟出去。”
作爲職業雀士,運氣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能夠在麻將界打出名聲的無一例外都是幸運兒,哪怕是半道淘汰的八木都不例外,然而運氣好的澤田正樹現在居然連斷幺都聽不出來了。
包括澤田叔在內的職業選手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這個切牌當成是選手個人的習慣。
結果南彥直接立直聽一個奇怪的坎五索,要是沒有一發自摸,這副牌僅僅只有個立直nomi,而且還是聽的胡率奇差的坎五索,怎麼看怎麼彆扭。
而職業雀士的感知力天生就敏銳,在南彥氣場變化的一瞬間,澤田正樹第一個就感覺到了幾分異樣。
原來如此!
這個瞬間,他的氣場爲之一變。
“是這樣麼?”天江衣表情微微一呆。
這樣就能解釋爲什麼發財先行了。
就像郝慧宇能夠用打國標麻將的方式來打現代麻將。
得到了古役精通的能力,南彥自然是打算將其發揮出來。
他相信會有這麼一天。
一股森然的氣息覆壓全場。
大將戰的決賽上,她遇到了跟自己相仿的同類,當時的天江衣很開心,感覺那個女孩或許能夠理解自己。
對於媒體倒是有用,可以作爲選手個人的小彩蛋來使用。
這個立直,讓澤田正樹壓力山大。
“御無禮,一發自摸了。”
他也可以用古役來通關這場表演賽。
但被喜歡的人理解很難。
這副牌完全有改良的空間,一般來說可以等個平和再立。
之前在研究南夢彥牌譜的時候,許多職業雀士都發現在手裡出現白髮中三張散牌的時候,南夢彥好像傾向於優先處理髮財,而高分段則傾向於把發財留下來,因爲發財能保留綠一色的機會。
聽到南彥的回答。
“不等一下平和再立直麼?”
可是魔物都是孤獨的,理解也是需要漫長的時間。
只有立直一發自摸,1000|2000點。
南一局,在各家還在做牌的階段,南彥先制立直。
最不喜歡發財,爲什麼?
“因爲感覺這張牌,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嘲諷。”
【一二三四五六筒,一二三四六索,三三萬】+自摸的五索。
果然,還沒等澤田喘口氣,南彥就一發自摸成功。
“嗯!”天江衣巧笑點頭,眉眼似月牙彎彎。
未來別人看到某張麻將牌,也會知道那張牌就代表着他南夢彥。
但是察覺到了也沒用,就像是得知一顆比天王星還大的隕石要撞擊地球,你感覺到了,有用嗎?
除了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沒有任何意義。
“立直。”
井川忍不住開口道。
這個牌型很容易改良的,多一個平和再立,不僅是兩面好型,而且胡率也更高,但是這個立直聽一個坎五索,打點低胡率也差,強行立直很容易給對手機會。
總感覺這個立直太強行了。
雖然最後還是一發自摸了,但作爲科學麻雀士的井川還是不免多提了一句。
“這是古役的鏡同和。”
藤田靖子一眼就認出這個牌型。
作爲經常玩線下麻將的職業麻雀士,領略過不少地方麻將的奇妙規則。
由於麻將誕生至今有了很長的歷史,所以別說在天朝了,就算是霓虹各地的規則其實大不相同,而有些古役,在不少小地方的麻將還保留至今。
“鏡同和?”
井川只打了幾個月的網絡麻將,只詳細記住了立直麻將所記載的衆多役種,自然不太清楚還有鏡同和這麼個役。
“你知道國標麻將的‘三色雙龍會’麼?”
見井川搖頭不止,藤田靖子笑着解釋起來,“天朝的國標麻將裡的役種,比立直麻將的數量要多得多,就比如說這個三色雙龍會,就是順子123+789的固定形狀,雀頭也是相當優美的5。
如此漂亮的牌型,在立直麻將裡,應該只有個二杯口,不得不說是相當可惜的。
而鏡同和就是兩色同順,類似於三色雙龍會,只不過順子和雀頭沒有被固定起來。”
藤田靖子曾經認識不少天朝國標麻將相當厲害的職業麻雀士,這些人就算不清楚立直麻將的規則,但是很快就能上手,而且領悟非常快,只需要幾天就能達到職業的水準。
難怪天朝會成爲麻將的發源地,不少優美的牌型,都是從天朝傳過來的。
可惜霓虹有霓虹的規則,沒收錄到這些美麗麻將的役種,多少覺得有些可惜。
“好吧。”井川沒有按照自己科學麻將的想法去揣測魔物的麻將風格,只能說這不是自己能夠達到的領域。
就在這時,井川聽到藤田靖子的聲音傳來。
“來了.三色雙龍會!
還是立直!”
立直棒直接放下。
這場比賽,南彥不再需要坐莊。
因爲就要結束了。
【一一二二三三索,伍伍筒,七七八八九萬】
聽胡六九萬,摸到九萬不僅完成了古役的鏡同和,同時還完成了天朝國標麻將的三色雙龍會。
尤其是五筒還是紅龍頭,這可以說是相當美型的牌型。
就拿有些人胡純正九蓮寶燈,都希望能有個紅色的燈芯一樣,三色雙龍會能拿到紅龍頭,這也絕對是不一樣的感覺。
更有意思的是,本次的表演賽採取了兩張紅五筒的規則,這就讓南彥的這副三色雙龍會不會變成一張牌是普通五筒,而一張是紅五筒的畸形龍頭。
要是成了這種形狀,真的會逼死普天之下所有的強迫症患者!
唉.
看着手裡怎麼都碰不到役牌發財,澤田正樹終於明白南夢彥爲什麼會不喜歡這張牌了,他現在也有點這種感覺。
難啊,這場比賽確實難啊。
說起來自己其實沒有犯太多的失誤,可最後還是輸給了南夢彥。
沒什麼好說的,畢竟從上場的開始,他就理應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
只不過是他自己的內心,一直不願意去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也罷。
一枚寶牌六萬,被緩緩地推了出來。
澤田正樹平靜地看向南彥,這個意思也很明顯了,小夥子,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讓他這個快退休的老頭子輸得乾脆一點吧。
‘額’
南彥看着這枚六萬,知道澤田正樹已無任何戰意。
再見逃這張牌去自摸三色雙龍會,就顯得有些不太禮貌了。
麻將不是打打殺殺,有時候還需要人情世故。
南彥不免微微嘆氣,畢竟他跟澤田正樹也沒有什麼天大的仇怨,這場表演賽也就到此爲止吧,沒必要繼續羞辱對方。
“榮。”
南彥也是輕輕推倒手牌。
“立直一發平和一杯口,紅dora2dora1裡dora1,16000點。”
輸了啊。
澤田正樹敲了敲眉心,跟南夢彥打牌,果然深受折磨,這個小子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和苦心孤詣的老謀深算,都讓人相當頭疼。
這絕對是超出常理之外的麻雀士。
那些笑話他的職業雀士,他們其實也沒有什麼可笑的,南夢彥一旦踏入職業,這些人一樣會慘遭屠戮,甚至會輸得比自己都要難看百倍。
而他已經退役了,打的還只是一場無關職業排名的表演賽,誰比誰難堪還不一定呢!
“不錯,長江後來推前浪,一山更比一山高啊,確實輸得心服口服。”
澤田正樹沒有破防,或許是因爲早有預料,甚至很有風度的認輸。
一般人沒有心理預估的話,認定自己不可能輸,之後的慘敗纔會覺得不可接受。
而澤田正樹早就有了這方面的預估。
就連鈴木淵此刻也沒有多少遺憾,好歹他這一場還在真正意義上直擊到了南夢彥,比其他被南夢彥打成燒雞的高中生還是厲害一點點的。
“澤田六段,居然輸給了那個高中生。”
“太離譜了吧,職業選手就這點水平!”
“日你媽,退錢!”
“剛剛罵街的,好像是新人王鈴木淵的粉絲啊,本來以爲自己偶像對上高中生雀士能夠大殺四方,結果反而被人家橫掃了。”
“輸不是正常的麼?世界上哪有不會輸的選手,尤其是麻將這種不講道理的遊戲,運氣爲王!”
“也是,連宮永照那樣堪稱無敵的高中生都經歷過失敗,哪個職業選手沒輸給過段位比自己低的選手?澤田六段還有鈴木淵輸給南夢彥一場表演賽而已,也沒什麼好說的。”
“還是落差太大了啊……”
場下不少觀衆看到這個比賽結果,都不由得長吁短嘆。
沒想到南夢彥這個高中生,真的就是一鼓作氣,從中午殺到晚上,一直贏贏贏,不僅拿到了全國大賽的門票,還把職業選手都爆殺一通。
麻將這種遊戲,運氣來了真的擋都擋不住。
明顯能看得出來,之前南夢彥運氣還有點臭水的意思,各種小牌亂飛,但是後面運勢似乎就積累起來了,到了跟職業選手的對局幾乎勢不可擋。
反觀兩位職業選手惡調滿滿,連個斷幺都做不出來,這怎麼跟人打?
運氣這種東西,本來就不由人來控制。
麻將更是如此。
有時候你越是拼命想要贏,比賽的結果就越是不如意。
看着臺上南彥的採訪。
聯想到剛剛自己的叔叔慘敗,自己的偶像鈴木淵也被南夢彥那個混蛋摁着頭來打。
澤田美月癱坐在地上,有些無法接受。
這什麼情況?
以前從來沒有打過比賽的二年級學生,纔出道一個月不到就橫掃了長野縣的麻將大賽,甚至還把職業選手都暴揍了一頓。
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姐我早就說了,南夢彥這個選手,十分詭異!跟他打麻將,似乎會被他下降頭一樣,不僅是運氣變差,連操作也會變形,甚至跟他打的時間久了,連思想都會出現問題!”
澤田津一神神叨叨地說着胡話。
在這場表演賽過後,他對南彥的恐懼越發深了。
他絕對不想和這個人再在比賽上碰面。
絕不!
“這場表演賽終於結束了,該把最麻煩的那件事搞定。”
應付完了採訪,南彥很快找個空檔從現場脫身。
那件事猶如陰霾籠罩在他的頭頂,揮之不去。
但再怎麼恐懼,都要儘快將其處理。
他直接發了個消息給八木櫻,在確認唯的安全之後,然後迅速走向鶴賀選手所在的休息區域。
之前和鶴賀的人約好了見面,所以他知道她們的位置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