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番外:林雲婉 阮賢(補充正文)

草原的風

林雲婉從小就被灌輸這樣的一個觀念, 她是註定要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

所以季白卿註定要成爲她的夫婿,她一直這麼堅信的,也這樣做了。

但是命運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讓她成了和親的公主。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季白卿對她說的話, 皇后是藉着季白卿提醒她, 但是她非但不聽, 反而有恃無恐。

她隨着和親隊伍離上京越遠, 想的越多。

等真的到了邊關,她反而出奇的冷靜下來。

當她踏上草原的那一刻,她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她仍舊記着那天草原是多麼的美, 記得自己可能永遠都回不去。

如果不是偶爾聽到自己夫婿說的計劃,她也許還被矇在鼓裡。

說是夫婿, 林雲婉卻沒有見過他幾次, 那天如果不是自己被發現偷聽, 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她被人關在牢裡,外面的世界與她隔絕, 偶爾透着窗戶,吹進一縷清風。

直到,她在牢裡見到了阮蘇的父親,才明白阮蘇家裡生了這麼多變故。

只是阮竹從未提過家人,和自己說着朝堂上的爾虞我詐, 告訴自己朝廷有內奸。

他期望林雲婉能將這些事帶回去, 可是林雲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去, 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

直到有天夜裡, 自己名義上夫婿的弟弟突然迷暈了守衛, 將她帶了出來。

他交給自己一匹馬,讓林雲婉往自己家鄉的方向跑。

林雲婉不知道他是因爲什麼理由救自己, 她騎在馬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然而夜色裡已經看不見他的影子,林雲婉只好放棄。

等她終於回到了上京,季白卿對於她就如一根救命稻草,她一時忘記阮竹囑咐的事,還在做着那個不切實際的夢。

直到有一天,季白卿將這個夢打破了。

他說他成親了,說他想和那個女子好好過一輩子,不想負她。

林雲婉忍不住大笑,然後拔出頭上的簪子刺進他的肩膀。

她再次被關進了大牢,只是這次不同,上次在異鄉,這次卻是在上京。

她當初的念頭,不過是想回到上京,可是回來了卻忘記了草原的所有,她拼命的忘,就是不想想起那一段黑暗的記憶。

可是現在,她仍舊處在黑暗中。

因爲聖上下令,她不過是將死之人,臨死卻沒有一個人來看她。

林雲婉想起阮竹的話,讓人叫來阮蘇,將自己見到她父親的事告訴她。

後來,她又因爲赦令被放了出來,是季白卿親自接的她。

她看着自己傾慕了十幾年的人,終究還是沒有接過他遞來的手,自己上了馬車。

從此以後,再遇見,你也只是我的表哥而已。

林雲婉這麼對自己說。

後來北漠大敗,那夜救她的青年,被作爲質子,來到了上京。

林雲婉看見他都有些驚訝,只是對方只認識她一個,所以經常找她給自己帶路,甚至像黏皮糖一樣,怎麼也甩不走。

當林雲婉問及,爲什麼是他來,不是其他的王子。

他說自己犯了錯,所以來贖罪。

林雲婉聽了忍不住笑,可是想起自己這一生,何嘗不是一錯再錯。

有日,林雲婉和他提及,想去寺裡靜修,對方一下子站起來,對她說不許去。

林雲婉不解,問爲什麼。

她記得烏索那天說了這樣子一句話,“你是草原上的一陣風,你一來我就醉了。”這是他唯一說出的情話。

她才明白,他救自己從來不是可憐自己,隻身一人成爲質子不只是因爲對族中人的愧疚,而是因爲自己。

但是林雲婉並沒有回覆他,而是想起來當年自己與季白卿相識的場景,已經很模糊了,她以爲自己能記一輩子的。

只是年歲太長,記憶並不會依舊的新。

或許很久很久以後,林雲婉都不會答應烏索,可是以後的事,又是誰能猜到的。

畢竟,世事無常。

也許她明天就會答應他呢?

******

雨聲

那日阮夫人帶着阮賢去寺廟上香,當時阮蘇身子不舒服,也就沒去因此躲過一劫。

馬車行至半路,突然冒出幾個劫匪攔住馬車去路。

他們燒殺搶掠,甚至要侮辱阮夫人,婢女帶着小少爺逃跑,阮夫人不願受辱,又見幼子已經逃出去了,便一頭撞死在綁匪的刀劍上。

阮賢當時還小,但是已經知事,婢女抱着他跑路,他眼睜睜看着自己母親一身的血倒下來。

他哭喊着孃親,卻被婢女捂着嘴,就這樣一直逃竄着。

沒一會,天空開始下雨,本來就陰沉沉的天,更加陰沉了。

劫匪爲了殺人滅口,追了上來。

婢女帶着一個孩子,明顯跑不過這羣人,好在前面有座村子,只是天色漸晚,又下着大雨,婢女一時腳滑,跌倒了。

這下子那羣劫匪的聲音似乎更近了。

婢女進了村子,將阮賢藏在一戶人家的草垛裡,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要出聲,等她來接他。

阮賢點點頭,蜷在裡面,頭上被婢女蓋了不少的遮擋的稻梗。

婢女聽見聲音又近了,轉身可是跑,準備引開這羣人。

整個村子在雨聲中顯得異樣安靜。每家每戶清楚的聽見外面的聲音,但是都不敢開門。

婢女將劫匪引離村子,卻走錯了路,看着眼前十幾米高的懸崖,不待人走近,她就跳下去。

她將所有的一切都終止在這個懸崖上,劫匪認定是兩個人死了,便回去覆命。

雨越下越大,阮賢在草垛裡,即使有這些東西擋着,但是衣服早就溼了,他記着婢女說過不能發出聲音,要等她接自己。

剛剛母親死的場景似乎還在自己眼前。

第二日雨停了,門口的人家出來抱着茅草去燒,發現裡面昏迷着一個小孩,嚇了一跳。

他將小孩子抱進屋,發現他渾身發燙,連忙將衣服都脫了給他擦洗,這個時候煮飯的老婆子過來,看見一個小孩也是嚇一跳。

老兩口看小孩的衣服不算差,身上還有一個玉佩,可除了這幾樣東西,就沒了。

兩人決定等小孩醒了再問,只是他連燒了三天,第三天醒來後,卻不記得自己以前的事。

老漢每次進城都打聽誰家丟了孩子,卻次次無果,這之後他們將小孩當自己的孩子養,取了夫妻二人的姓氏。

阮賢也以爲他們就是自己的父母,直到十歲和一個小孩打架,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可是親生父母從來沒有找過他。

阮賢怨過,可是後來漸漸看開了,和自己養父母一直住一起。

偶爾跑去村頭的說書先生那,聽着他說故事,聽他說着那些將軍的英雄事蹟。

阮賢十分嚮往,想着自己長大也要做這樣子的英雄。

後來的後來,他與慕關在茶樓遇到,慕關建議他去軍營試試,阮賢被鼓勵去了軍營。

訓練的時候十分苦,但是一想到別人都這麼過來了,他憑什麼覺得苦,就這麼堅持下來。

一直堅持到與北漠的戰事再開,他辭別養父母踏上了他一直想要的路。

而迎接他的,是自己不瞭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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