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師父說,“除了要死的心,我什麼心都有。連信心,都好象回來了那麼一點點。”
不過,一點點就夠了,正如濃縮鈾,足夠把我前途的彷徨迷惘炸出一朵大大的蘑菇雲來。
我只是想,正如阿甘那樣,善良地待人,很二的活着,然後留下點活過的痕跡、愛過、恨過、活過、來過,不是都齊了嗎?還要渴求什麼?舉世矚目?名車豪宅?美女如雲?富可敵國?還是爲人類的進步做出巨大貢獻?算了吧,我只想這樣。
能在孤單的時候,約三五個朋友,在陋巷的夜排檔,醉了、狂笑,一路放歌,彷彿整個世界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什麼都齊了的大歡喜感覺。
我想過,我可能會成爲浪子,浮萍一般的,流浪一生。但我的理想,是成爲一個作家。不,小編也好,不,哪怕是自由撰稿人。
我寫些東西,能讓讀者們覺得,啊,這不像現實到處遺憾,有些共鳴,能勾起些回憶來,或笑、或嘆,然後用眼睛摸一摸自己當年的夢想,看完後,能覺得放下了什麼,找到了什麼,堅定而淺笑着合上我寫的東西,再迎向這到處遺憾的現實。
時間,2012年3月14日,離高考還有80余天。雷大先生喚我去,建議我去參加自主招生。我淺笑着,不覺得丟人,也不覺得這樣選了就成了逃兵。
雷公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而我這一次也果斷自己做出了一個選擇。
結局是可惜我沒考進,但也不錯,在三千人考生中,有個前一千的排名。
雖然前一千這樣的排名,實際上對於我的自主招生完全沒有幫助,甚至連個虛名都算不上。
大家都只看最閃耀的那些人,有光就有陰影,而多數站在陰影裡的人,大家連多關注一點點的興趣都沒有。
小丁和白哥都考進了,一時間惹得大家都十分嫉妒。後來鷹哥也考進了,又一次掀起嫉妒狂潮。
小丁是一個風一樣飄逸的男子,在紛擾喧鬧中永遠保持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他是學美術的,自然也就靠美術,通過了自主招生,對我們剩下的人揮了揮手,留下一個飄逸不可追的背影,做出一個令我們羨慕嫉妒恨的榜樣。
最初遇見他的時候,我覺得他**,他覺得我悶騷。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直到他通過自主招生,將要離開的時候,我纔開始正式結交這個朋友。
然後,然後他就收拾好他的東西,淡定地離開了這個空氣緊張的備考班級。
過了這麼久,我只記得他課桌裡留下了幾本我很想看的書。
比如當時朝思暮想的《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還有《小時代》。
還有嚴歌岑的《赴宴者》。
無奈《小時代》實在太厚,據說還有續集,爲了避免上癮,最後我只看完了《1988》還有《赴宴者》。
鷹哥其實是個女生,準確來說應該算是一種被稱爲“女漢子”的強悍生物。名如其人,啊不,是外號如其人,鷹哥確實是個“女漢子”中的典範,不拘小節,因爲班上的男生本來就不多,鷹哥被男生們友好地稱兄道弟。
高考的最後十天,昔日金五門的朋友開始讓我寫同學錄。有小灰機的、小七的、獸哥的、老C哥的、糰子的等等。我真的很開心,我的朋友沒有忘記我。
高一剛
來的時候,我被分配到金大先生的帶領的五班,也就是後來被同學們稱爲“金五門”的五班。那個時候自己很冷,但我還是記得第一個和我說話幫助我的,就是白哥。
緊張刺激下不爲例的史詩級篇章!
《決戰高考的前後》!
2012年6月1日,離高考已經越來越近,我想我都可以聞到那種駭人的味道了。教室的空氣很緊張,正如辦公室裡眉頭深鎖的各科老師。
我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課桌上的數學三模試卷。
試卷上的分數實在太血腥太暴力太那啥了,簡直讓人無法直視的閃耀!
三模我的數學只有27分。注意!是27!不是127!
啊咧?滿分是60分麼?
啊咧?滿分是100分麼?
別鬧了,滿分必須是150分,板上釘釘的滿分150。
難道我想給所有人開一個天大的玩笑?亦或是我要賭上全部的運氣來展示一把史詩般的驚天大逆轉?還是我要自己給高二的後備軍們寫下一個真實的勵志奇蹟?
我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
我他喵的哪知道?
我只知道,這下死慘了。滿腦子裡都是“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我終於絕望了,真的已經從外到內爛透了。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等同學們都下晚自習回宿舍的時候留到最後,然後獨自絕望一笑,淡淡地說一句“浮生如夢,來生再見”之類的話,最後從三樓使勁向下一躍?
這樣就能結束了麼?這樣就能解決了麼?
如果害怕困難,連面對困難的勇氣都一併丟掉,那我真的可以從這裡向下jump,不需要任何猶豫。
“Jump的真正意義,可不是讓你絕望啊混蛋,再這麼墮落下去就給我從這裡jump下去啊混蛋!”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明天。
“明天,我真的好怕,那些麻煩像藤蔓一樣纏繞着我。”我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
“麻煩麼?”明天認真地看着我,慢慢地說。“因爲討厭麻煩,就連面對麻煩的勇氣也一併丟掉。不是要像那個男人一樣麼?雖然平時很無能的樣子,但是真要面對麻煩都是迎難而上。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但是有陰影的地方一定會有光。縮在陰暗的角落麼?還是哪怕像飛蛾撲火也要朝亮光堅定不移地飛去?”
“哪個男人?”我疑惑地問。
“不好意思,那是你未來會遇到的那個男人。”明天尷尬地撓了撓頭。
“那我一定要見識見識。”我突然有了一點幹勁。
“那個有着銀色靈魂的男人。”明天淡淡一笑,說,“當你認識他,就不會再如此消沉。”
“剛纔還想着要從這裡jump,現在想想真是有點魯莽。”我不好意思地說。
“記住,友情、努力、勝利!”明天一本正經地說。
“我可是,一路從失敗中走過來的悲情男子,這一次,也必將全力以赴,踏刃而起!”我握緊了雙拳,對自己說。
“終於有點高考之前的樣子了。”明天摳着鼻子,淡淡地
說。
“二十七分算什麼?滿分一百五十分只有二十七分算什麼?”我對自己說,“不要緊,繼續努力,提升空間很大呢!前途簡直一片光明,分分鐘努力一下就是在進步!”
我的同桌再次進行了更換,不知道爲什麼,我在高中的最後一位同桌居然是輝哥。
一直覺得輝哥是一個比較容易相處的傢伙,個性也比較善良隨和。那麼就在這最後的一段時間裡,讓我們再拼一把。
也許是兩個二貨對彼此會有吸引力,也許是兩個天然呆對彼此會有吸引力。
反正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我和輝哥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我呆呆地看着三模二十七的數學卷子,輝哥也看了看,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
“輝哥,怎麼辦?我要死掉了。”我呆呆地盯着那個二十七說。
輝哥慢慢地摸出了他的數學三模試卷,沒錯,輝哥並不是學霸,輝哥就是輝哥。
79,七十九,一個並不神秘也並無絲毫活力的數字。
“輝哥,貌似,貌似你也沒有及格的樣子。”我慢慢地說。
輝哥淡定地收起考卷,淡定地說,“革命尚未成功,我們還要努力。”
我看着輝哥說,“輝哥你能教我嗎?”
輝哥淡定地說,“我盡力。”
我的同桌輝哥開始幫我,他在百忙之中,用他三模79分的數學幫我這個三模27的數學傻子。這是一種偉大的友誼。這是一種強力的支援。我已經能粗略使用那些公式了,只要別死太慘就行。我的高中時代,我已經無憾,在最後的戰役前,我努力過了,已不會後悔。
輝哥,一個善良隨和的天然呆屬性男子。他不是什麼特別牛逼的學霸,他甚至連一個僞學霸都不是,但是我至今依然深深地由衷感謝他。
我和輝哥有過一次非常認真的企劃,那是一部小說,小說有四個男主角,一個女主角,四個男主角身份性格能力各有特色,他們相約用一輛二手的皮卡和一輛嶄新的摩托自駕去西藏,在旅途中,邂逅了女主角,發生一系列的故事,有歡笑,有淚水,有爭吵,有感動。
我說,“輝哥我們摩托車用哪部比較好?”
輝哥看着手機說,“我也不太清楚,上網找找先。”
過了一會兒,輝哥說,“鈴木913貌似不錯。”
我說,“看看圖片先,不會很難看吧?”
結果當輝哥打開了鈴木913的圖片,我們都驚呼,“太帥了!”
我說,“輝哥啊,他們四個在路上吃什麼?自給自足麼?”
輝哥想了想說,“他們有自己帶好小型的煤氣爐,用來烹煮食物。”
我說,“也可以是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就稍作調整,補給之後繼續上路。”
輝哥說,“那個妹子想好了嗎?”
我說,“還沒想。”
輝哥想了想說,“那個妹子是退役的前職業車手,跟隨他們一起上路是爲了找回失去的那種速度的感覺。”
我說,“那鈴木913就給妹子爽了嗎?”
輝哥一本正經地說,“妹子肯定要優待,車裡坐兩個,皮卡後面那個車斗裡還可以站或坐兩個。”
現在回想起來,我高三最後那段時光裡,只有這一段,是真正的快樂,也是真正的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