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的咖啡館,三十五歲的蒲海泰正驚愕的看着劉孝天。
得到胡律師的許可,劉孝天已經正式約蒲海泰見面,理由是商談劉菲的離婚和家暴問題,委託書上有寫過,劉菲同意調解離婚,但前提是蒲海泰要淨身出戶,還要賠償她的經濟損失兩百萬元。
這筆錢可以⊥他暫時不用支付,在他以後的薪水中扣除。
現在想想,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歹毒,不僅要霸佔丈夫的全部財產,連他以後的財產都要,這樣貪心的女子劉孝天也是第一次見,她可比神界那些人貪心多了。
“這,這怎麼可能,我沒有,我從沒有打過她,更沒有讓她受過這樣的傷害”
蒲海泰顯得極爲激動,好在劉孝天已經明白了這一切,明白他的願望,換成不知情時候的胡律師來,恐怕會懷疑他在演戲。
事情就是這樣,當你對一個人心態不同時,他們所做的一切在你心裡的感覺也不相同。
“蒲先生,你先別激動,你能告訴我你們相識,包括婚後的一些事情嗎?”
劉孝天小聲的問着,蒲海泰怎麼說也是公司的經理,是高層管理人員,情緒很快穩定了下來,慢慢說起了他們的故事。
他說的和劉孝天調查出來的沒什麼兩樣,只是說這幾天沒有見到劉菲了,之前劉菲說回老家一趟,他本想請假陪着被拒絕,現在才知道她揹着自己做出了這些。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婆一直都和別人在一起,只是知道這些就已經讓他很心寒。
“我相信蒲先生的話,也能理解,但我是律師,不是警察,所以我只能爲我的委託人服務,不過我們會調查清楚一切,如果需要上庭,我們會在堅持自己原則的前提下來幫助委託人”
劉孝天很快結束了這次的談話,他能看出蒲海泰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雖然沒有使用神人的一切,但強大的感官能力還是存在,蒲海泰那會的激動絕對不是僞裝出來的。
如果那也是僞裝,只能說明他這個人太會演戲,連他這個神人都欺騙了過去。
“和劉菲攤牌吧”
得到劉孝天最後交來的報告,胡律師很頭疼的說了句。
她現在很後悔,那天爲什麼那麼衝動,二話不說就接下了這樁委託,作爲律師他們必須爲自己的委託人服務,但他們也有自己的底線,絕對不能越這樣的底線。
這樣的案子最讓他們頭疼,還不能直接退了,胡律師只能將這一切都記在劉菲的頭上,憎恨這個女人。
劉孝天直接出去,事情基本已經明瞭,這個案子該怎麼做不是他來操心的,他只要提出自己的建議就行,他是實習律師,實習律師只能跟隨執業律師一起辦案,他還沒有單獨辦案的資格。
也就是說,這個案子的負責人怎麼都輪不到他,他也就是做做外圍的工作。
“劉女士,很抱歉,你沒有對我們說實話”
接待室內,劉孝天很遺憾的說着,胡律師也在,眼睛瞪的滾圓,像要生吞了眼前的人一般。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劉菲稍稍有些慌亂,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朱之文這個人你認識嗎?”
劉孝天很隨意的說了句,劉菲拿着水杯的手卻是猛的一顫,擡頭有些驚慌的看着劉孝天。
朱之文就是她交往了十年的男朋友,她最愛的人,她爲了金錢嫁給了蒲海泰,但她並不愛蒲海泰,只是想要他的錢,朱之文也沒有真正離開她,兩人還偷偷的在一起。
她本來想從蒲海泰身上撈到足夠的錢就和他離婚,離開他,可結婚之後才現蒲海泰的資產並沒有多少,他買了房子,而且有很多錢之前都做了善事,他是一個真正的好人。
這讓她很沮喪,但好消息很快傳來,蒲海泰的舅舅一家都去世了,留下了大概幾百萬的遺產和一套房產,只是這些也就罷了,她以前聽蒲海泰提起過,他這個舅舅是位收藏愛好者,家裡有不少的古董寶貝。
這些古董寶貝纔是真正值錢的東西,他的舅舅收藏了一輩子,這些寶貝的價值至少有幾千萬,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她立刻找到自己的男朋友,商量着用什麼辦法將這些東西全部據爲己有,有了這些錢,他們就可以很好的生活,可以開間小酒店,自己來當老闆。
他們兩個都在酒店裡打過工,對酒店的模式最爲熟悉,也知道酒店的利潤很高,所以想的也是這樣的生意,只是以前沒有這個資本,現在給了他們這個機會,兩人商量之後,決定用家暴的方式來起訴蒲海泰,這樣既可以拿到蒲海泰的一切,連蒲海泰未來的東西都屬於他們。
可惜的是,兩人實在太貪心了,又是法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漏洞百出,連官司還沒開始打,就已經被自己的律師所識破。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劉菲顯得有些慌亂,但還在否認,劉孝天已經能叫出她男朋友的名字,很明顯完全知道了她的一切,這個時候還在否認,只能說是愚蠢。
“劉女士,很抱歉,你沒有對我們說實話,你對我們說了謊,你身上的傷痕並不是你丈夫家暴造成的,是你自己僞裝出來的,你的傷痕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醫療鑑定,鑑定出你是心甘情願,而且是自己站在那裡讓人抽出來的傷痕,到時候你的法醫鑑定結果不僅幫不了你,相反,還會因爲誣告罪將你送入監獄”
劉孝天緩緩的搖着頭,劉菲眼睛瞪的瞪大了,語氣也有些着急:“你說什麼,誣告罪,我會進監獄?”
“當然,你僞造證據,陷害他人,誣告罪絕對成立,你誣告的目的是謀奪你你丈夫的財產,所以罪名會更重一些,估計會有一到三年的有期徒刑”
一到三年,劉孝天並不是在恐嚇她,這是事實,而且這樣的代理他們絕對不會做,委託合同中有這麼一條,對方不得說謊或者隱瞞事實,否則他們有權拒絕委託。
“你現在放棄起訴還來得及,我們的資料還沒有遞交到法院”劉孝天又說了句。
“我放棄,我放棄起訴,我不告他了,我只要離婚就行,我只要分一半財產就可以”
劉菲急忙搖頭,她真被劉孝天給嚇住了,她對法律是不懂,但至少誣告這個詞還是瞭解,還是明白的,她很清楚自己的行爲確實和這個罪名能夠掛鉤,害怕之下立刻放棄。
她沒有起訴,那就不算誣告,也算是能夠懸崖勒馬。
“劉女士,還有個很遺憾的事情要告訴你,因爲你丈夫繼承他舅舅的那部分遺產,有他舅舅的遺囑證明,所以那是他的個人財產,你們幾時離婚也無法分割,而你丈夫之前的很多財產都是個人財產,即使離婚你也無法分割走一半
劉孝天又說了句,現在的法律要比以前還要完善一些,劉菲這種結婚只想着侵佔財產的想法是不可能得到法院的支持,所以說這是一場必敗的官司。
“你說什麼,我無法分割,那我這不是白白嫁給他了”
劉菲猛的一愣,隨即又激動的叫了起來,劉孝天這會已經完全明白,這個劉菲並不是喜歡蒲海泰,純粹是爲了金錢才而嫁給了他。
這樣的人很可恨,但也很可憐,同時劉孝天對凡人的**有了一個更深的瞭解,凡人的**絲毫不次於神界的神人,甚至比神人還要厲害,他們爲了自己的私慾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付出自己。
“也不全是,因爲你丈夫婚後將房產加上了你的名字,所以這份房產可以作爲共同財產,不過由於你丈夫這份房產是貸款購入,你只能分割付這一部分,具體能分割多少,我們會幫你來爭取”
劉孝天說完自己嘆了口氣,他在考試之前閱讀了大量的案例,其中離婚官司就有不少,這裡面最讓人鬱悶的就是這種幫助別有用心之人分割財產的官司。
這樣的官司不僅讓人鬱悶,而且還會產生負罪感,但他們是律師,律師就要爲當事人服務,這種官司還必須去打
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他們無法去做什麼,但脫了法律的行爲他們絕對不會去做,就好像劉菲的誣告,就屬於出了法律範圍,過了他們的底線。
劉孝天明白了這種爲難,也明白無論做什麼事,不可能什麼都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現實和理想不會相同。
這些感悟,是他在神界所不能得到的,雖然這個案子屬於必敗的案子,但他的收穫卻不小,而且是別人教不來,必須自己感悟的收穫。
“我,我大概能分多少?”
劉菲愣了會,又小聲問了句,劉孝天擡起頭,微微搖頭,輕聲道:“根據你提供的資料和我們的調查,這份房產的付爲一百五十萬,因爲們結婚時間太短,你主張分割而要錢財的話,最多可以爭取七十萬,我們會盡力幫你”
“七十萬,這麼少”
劉菲又愣在了那裡,七十萬,去掉通貨膨脹以及貨幣改革的影響,購買力大概相當於劉易陽那個時代的七萬左右,的確不算多,但也只是對這個貪婪的女人來說。
“不過這也只是最大的可能,因爲你的一些行爲,法院的判決可能會更少,甚至可能是沒有”
劉孝天又說了句,劉菲變的更加驚訝,七十萬都有可能沒有,這和她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巨大的落差,讓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她沒有去想過,之前的她可是一無所有,什麼都沒有,是蒲海泰幫助她,愛護她,最後娶了她,給了她一個比原來好了許多倍的家,可惜這個女人根本沒有任何的珍惜,反而只想着謀奪蒲海泰的財產,說是惡毒都是輕的。
“我不離婚了可以嗎?”
劉菲突然說了句,緊接着又快說道:“我不離婚了,我撤訴,我不要離婚了”
離婚是想要財產,可她並沒有得到想要的財產,這讓她的心裡很驚慌,有了和蒲海泰這段在一起的時間,她已經不願意再回到原來那個薪水只夠吃飯,漂亮衣服不能買,好吃的不敢吃的生活,甚至住的都是集體宿舍。
再得不到預期之後,她又想回到之前,回到之前安逸的樣子,雖然她不愛蒲海泰,但不否認這個男人對她真的很好,而且她還可以偷偷的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
“撤訴不用,我們還沒起訴,你確定不起訴他了嗎?”
劉孝天無奈搖搖頭,如果委託人自己提出退出,這份委託官司就不算是他們自己放棄,不存在將官司退掉的行爲
別看結果相同,但不同的做法意義完全不同。
他們主動將官司退了,會被人看做是他們自己的能力不行,不敢接這樣的案子,委託人將官司退了,如果找了其他的律師事務所對他們的結果來說還是一樣,甚至更差,說明委託人不信任他們。
可如果委託人不在起訴,也就是說這個官司不在去打,那意義則完全不同,這不在是他們的能力問題,也不是他們的信譽不好,而是委託人自己放棄,這對公司來說或許是最好的一個結果。
“不起訴,我不起訴了”
劉菲快的點着頭,劉孝天很快去向胡律師彙報,雙方再次簽下了委託合同作廢的協議,這個協議簽下之後,胡律師是重重的鬆了口氣。
這個官司,終於擺脫了。
她知道這一些都是劉孝天的功勞,再次表揚了他,不過也只是口頭表揚,劉孝天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獎勵。
劉菲這個案子算是擺脫了,不過也給他們敲了一個醒,以後再接案子不能只靠主觀意識,必須詢問清楚,這次若不是劉孝天有認真的態度去調查,說不定他們真的要鬧出一個大笑話,甚至是自己惹上官司。
律師幫助別人誣告,就算能證明自己不知情,也是工作的失職。
沒有了劉菲的案子,還有別的案子,特別是趙老闆那個案子,胡律師非常的重視,一直在忙着跑,除了收集各種證據之外,也嘗試過庭外和解,趙老闆的底線是解除合同,可以不支付以前欠下的,因爲各種活動的貨款。
若合同不解除,趙老闆的廠子真的要破產了,合同不解除,他就要一直供貨,供貨卻要一直賠錢,而不供貨就是違約,違約金他根本拿不出來。
現在不是以前,能夠輕鬆的當老賴,法律的完善讓他根本不敢這麼做。
胡律師幾次約見了對方的律師,可惜對方始終不同意讓他見到當事人,和解的希望也陷入在僵局之中,讓她只能多徵集證據,多想辦法在法庭上打贏這場官司。
劉孝天也沒有閒着,他多次主動外出收集證據,在很多人的眼裡律師就是坐在辦公室喝喝茶,然後上庭打打官司那麼輕鬆,事實上卻非如此,律師打一個官司要做很多的準備,有的時候恨不得跑斷腿,而且出差更是經常的事。
劉孝天現在就在外地,他去了京城,濱海離京城不遠,他需要的一個證人在京城,他特意跑過去尋找。
如今劉孝天的行動,已經不需要去做詳細的彙報,他想去做什麼只要說一聲就行,胡律師給了他極大的自由和信任。
這也讓公司內其他的律師以及律師助理羨慕,可惜羨慕也沒用,誰讓他們沒有劉孝天表現的那麼搶眼,唯一不羨慕的只有周強,這小子現在天天往醫院跑,而他的電話和網號都已經被陳冰拉了黑,爲此劉孝天還被陳冰責怪了一番
“劉律師,有人找你”
劉菲官司撤銷的第五天,劉孝天正在辦公桌前整理兩份案子的資料,小王突然走過來,微笑對他說了句。
平時公司沒少來過人,大都是想打官司來找律師,又或者有事諮詢的人,可單獨指名道姓找他的卻從沒有過,這還是第一次。
他可不是什麼知名律師,是一個連辦公室都沒有,不能單獨接案子的實習律師,特意來找他的很是罕見。
至於是不是朋友那更不可能,劉孝天在濱海沒有朋友,只有周強這一個同事算是朋友,可週強找他絕對不可能讓小王特意過來通知,剩下的就是歐陽萱和陳冰他們了,這更不可能了,歐陽萱絕對不會這樣,只需要神識傳音就可以,陳冰他們天天能見到,她也不會無聊的特意跑到這裡來。
“是你,蒲先生”
帶着疑惑,劉孝天已經走了出來,看來來找他的人,劉孝天自己也帶着點吃驚。
來的人他認識,見過一次面,是他上次調查時候約見的蒲海泰,劉菲的老公,自從知道他們兩個的事實之後,劉孝天對蒲海泰還是有着很深的同情。
對一個男人來說,遭遇這樣的事確實是個不幸,不說是現代的武大郎,可總是一件讓人擡不起頭的事情,傳出去的話還會更丟人,好在劉孝天做調查的時候一直都注意保密,沒有對別人說過事情的真相,現在這種事應該還沒有傳出去。
蒲海泰顯得很頹廢,和他上次見的很精神的樣子有了很大的區別,劉孝天能夠理解,這種事任何人遇到恐怕都會和他一樣,絕對好不了哪去。
“蒲先生,裡面請”
劉孝天將蒲海泰帶入會客室,小王很快端來了茶水,當初就是在這裡劉菲告訴他家暴的事情,現在來的則是她的老公,一個蒙受了巨大冤枉的可憐男子。
“劉律師,我要離婚”
過了一會,蒲海泰才沙啞着嗓子說了句,這次的事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他不是傻子,能做一個商場經理的人怎麼可能會傻,劉孝天找過他之後他立刻去做了調查,結果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的妻子,不僅外面有人,還想着陷害他,這簡直不可想象,如果他妻子再喪心病狂一些,豈不是想殺了他,他想起這些都不寒而慄,這幾天沒有一個晚上睡的好過。
劉菲還沒有回去,她說的是回老家,不可能這麼快回來,現在蒲海泰已經知道她沒有回去,甚至還知道了她在哪裡,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堅持了幾天,他再也堅持不住,所以來找劉孝天。
他找劉孝天,第一個原因就是這件事劉孝天本來已經知道,他不怕說出去再丟人,第二就是他對劉孝天有種莫名的信任,這纔來找他。
“我不可能再和她一起過下去,她太可怕了,所以我要離婚,劉律師,你幫幫我”
蒲海泰苦着臉,眼睛通紅,劉孝天看着他則有些愕然,作爲一個商場經理,他不可能只認識自己一個律師,而且他知道這邊是他妻子的代理公司,怎麼可能還找上他們?
“劉律師,我知道她已經撤銷了一切,都是你們的功勞,她明天就要回來,我已經無法和她在一起繼續生活下去,所以想委託你們幫我打這場官司,我要和她徹底結束這一切”
蒲海泰說這些的時候還顯得很痛苦,他畢竟是真正愛過那個女人,真正喜歡的她,不然他不會那麼快結婚,更不會結婚主動將房產證上加上她的名字。
這次的打擊對他有多痛,別人無法理解,不過劉孝天能明白他做出這樣決定的勇氣,只是他提出的要求,劉孝天無法做主,更無法直接答應他。
“蒲先生,你稍等,我只是一名實習律師,我沒有資格自己接案子,我去請我們公司合夥人來”
劉孝天去請了胡律師,聽說蒲海泰來了,而且想委託他們來打這場離婚官司,胡律師也很是意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從情理上來說,她非常支持蒲海泰這麼做,雖然她也是個女人,可那個女人做的明顯的過了一個明白人的底線,甚至一個人類的底線。
要是平時,她聽說這樣的事會很爽快的接下這個案子,幫助這個男人來打這個官司,讓那個女人一分錢也得不到,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但現在,胡律師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