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客廳桌子上有泡好的茶,周老師抓起茶壺便牛飲了幾口,他匆匆忙忙的跑來還真的很是口渴。
“老周,你這個急性子的傢伙,能不能說清楚點,什麼發現了個天才?”
開門的人很無奈的往回走去,劉易陽在這的話對這人肯定不陌生,周老師來找的便是劉易陽的大老闆,軒雅齋的大股東趙建民。
趙建民這個房間是個套房,他自己正在客廳喝茶看書,沒想到周老師就這麼跑了過來,不過兩人關係很熟,他也知道周老師的性子,對此並沒有怎麼在意。
喝完茶,周老師舒服的打了個嗝,把帶來的白紙放在桌子上,又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照片來,全都擺在了趙建民的面前,說:“我今天不是去博物館給學生講課,講完之後我們做了個考試,真沒想到,這次還真發現了不少的人才,最厲害的就是這個我們只給他們半小時的時間,然後讓他們在上百個物件中找出三件贗品出來,同時我們又放了一件隱藏的高仿,這個學生不僅找出了那件高仿,而且點評非常的到位,你看看他的點評,是不是比你發現的那個天才還要厲害……
周老師邊說邊把照片擺正,臉上還帶着點得意。
他和趙建民的關係確實不錯,兩人認識了二十多年,說起兩人認識的過程還有一段佳話。那是很久以前,周老師去鄉下收貨,正好遇到一個濱海來遊玩的商人,那商人搶先一步看中了他想要收的寶貝。
見自己預訂的東西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周老師自然不幹了,可惜他沒有趙建民有錢,最後這件寶貝硬生生的被趙建民所搶走,可把周老師氣個半死。
那個時候趙建民也是剛開始對古玩有興趣,喜歡收藏並且學習中,這是兩人第一次打交道。
兩人都沒想到,幾天後便有了第二次見面,趙建民認識一位老收藏家,一直跟着那老收藏家學習,周老師則是那老收藏家年輕時候帶過的弟子,指點過一段時間。嚴格說起來,兩人算得上是同門師兄弟,只不過誰也不知道這層關係。
在師傅家裡相遇,趙建民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動要把上次搶來的東西還給周老師,周老師哪可能要,最後老收藏家也知道了這件事,拉着兩人一起吃了個飯,算是讓兩人化干戈爲玉帛,沒有真正的成爲仇家。
兩人不打不相識,自那以後經常在一起討論,共同學習,最後兩人一個成爲了鑑定大師,收藏大家,另外一個也有着不小的名氣,同時生意做的也更大,至今趙建民還收藏着當初從周老師搶來的那件寶貝,這也算是他們友誼的一個見證。
因爲最開始是爭搶所認識,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之後這麼多年無論什麼事兩人都喜歡爭一爭,有什麼好寶貝好發現也首先到對方那裡炫耀一下,二十多年了,這個習慣一直都沒有改過。
所以在發現劉易陽這個天才之後,趙建民立刻得意的去告訴了周老師,就是顯擺他的店裡有年輕的天才,人才還好找一些,天才幾乎是可遇不可求,這比遇到一個上好的寶貝還要讓人興奮,更不用說劉易陽還是他店裡的員工。
周老師一直記得趙建民那天得意的眼神,心裡一直很不服氣,今天發現了劉易陽的試卷,並且看了他的點評之後,立刻將這點評複印了一份,並且將他點評的東西和那幾件贗品都拍了照片,晚上吃飯剛回來便到了趙建民這裡,也來顯擺一下。
“晉代越窯青瓷,四系盤口壺,這不是博物館的那件?
趙建民先看了看照片,立刻擡頭問了句,博物館他經常去,裡面一些重要的東西都知道,他還往博物館捐獻過一批文物。”
我不是讓你看東西,看點評,我告訴你,這是一個年僅二十歲學生寫的點評,這個學生可是我見過最有實力的年輕人,絕對比你說的那個還要好!”
周老師得意的笑着,似乎發現劉易陽是個很了不起的事情。
“學生能有多厲害,這學生叫什麼?”
趙建民把照片放一邊,輕輕的搖着頭,這邊拿起復印來的點評,只看一眼他便被裡面的點評所吸引,這張點評中對這件越窯青瓷的描述非常到位,最難得的是簡單明瞭,即使是他也不一定能有這麼精準的點評。
“點評上有名字,這學生是濱海醫科大的學生,叫劉易陽,我和老馬老胡都猜他是世家出身,但到底出自哪個世家現在還不清楚!””
你說他叫什麼?”
趙建民突然尖叫了一聲,這會他也看到了白紙上方寫着的名字,濱海醫科大學古玩社,劉易陽。
“劉易陽啊,名字很不錯,可惜出身世家,不然說不定能有一段緣分!”
周老師羨慕的說着,他所說的緣分是師徒之緣,這樣的天才沒有哪個人不想收爲弟子,別看他們這些鑑定大師表面風光,但想真正培養一個好的徒弟很難很難。
不過他也知道,劉易陽這樣的天才他們根本不可能收得下,在他們的心裡已經認定了劉易陽是世家出身,世家出身的人怎麼可能再去給別人當徒弟,肯定要光大自己的家族。
“這小子!”
趙建民在一旁搖頭苦笑,看點評的時候他就有種熟悉的感覺,隨口問了句,沒想到還真是劉易陽。是劉易陽的話那就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他早就知道劉易陽的厲害,是個真正的天才。
“什麼這小子,難道你認識他?”周老師耳朵很尖,聽到了趙建民所說的話,急忙問了句。
“認得,不過有一點你們說錯了,他不是世家出身,你記不記得我之前給你說的那個認出官字款瓷器的天才,就是我那個店裡的員工,他便是劉易陽,目前是濱海醫科大的學生,在我濱海的店裡做兼職!”
趙建民搖着頭,慢慢的說着,學校、名字都對上了號,加上熟悉的感覺,他已經可以肯定周老師所說的就是劉易陽,不可能有同名同姓,又都這麼厲害的人。
“原來你說的天才就是他,難怪!”
周老師張大了嘴巴,他也沒想到拿來顯擺的人,竟然就是趙建民所說的那個之前趙建民只說是他店裡的員工,並沒有說兼職的身份,更沒有說名字,這才鬧出了烏龍。
“你剛纔說,他不是世家出身?”
這會周老師已經沒心思去想這個烏龍,他馬上想起了趙建民的另外一句話,急急的問了句。
“是,他是河南慄城人,家庭普通,也沒接觸過古玩,半年前被軒雅齋的師傅看中了他的雙手,教會他古董保養,從那開始在軒雅齋工作,據他自己所說,他是邊工作邊學習,看了大量的書籍,通過自己保養的古董來進行實踐,纔有了現在的水平!”
趙建民慢慢的說着,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股感慨。
半年啊,他曾經也當過學徒,學過收藏鑑定,半年的時間他還什麼都不懂,劉易陽卻已經有了專家級的水準,這不是天才是什麼?也只能用天才來形容。
“你說,他接觸古董,只有半年?”周老師再次瞪大了眼睛,張着嘴巴,傻傻的問道。
趙建民告訴他的這個信息,對他來說無疑於一個重磅炸彈,從小接觸開始學,能在這個年齡有這樣的水平已經是個天才,可只接觸半年,又是半路出家,這麼厲害那又是什麼?趙建民已經不敢去想,也無法想象的出來。
“是啊,別說是你,就算了解他一切情況的我,也都很不敢相信!”
趙建民重重的說道,一想起劉易陽半年的時間便有了如此超強的鑑定能力,他就感覺自己遇到了一個妖孽,好在這個妖孽目前在他的公司內,這是他最大的欣慰。
“不行,我得去找他,好好問問,半年時間就有這個實力,我怎麼都不敢相信!”周老師直接站了起來,說着就要往外走。
“老週迴來,你這會去哪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在說了,哪有你這樣冒冒失失上門的!”
趙建民手快,一把拉住他,哭笑不得的說了句,周老師的性子還真急,眼下都快晚上十點,就算能找到人這個時候也不適合去啊。
“那我明天去,不能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老趙,你說我有希望嗎?”周老師眼睛猛的一亮,總算坐了下來,不過又說了句趙建民不理解的話來。
“什麼有希望嗎,你別發神經,說清楚點!”
趙建民很不客氣的問道,兩人關係很熟,大晚上的周老師能直接闖到他的房間來就能看出這一點,平時兩人說話從沒有過各方面的禁忌。
“你知道,我一直沒有個好徒弟,他年輕,又是個天才,我們能不能有段師徒之緣?”
面對趙建民,周老師沒有隱藏自己的心事,直接說了出來,到了他們這個年紀都想收個好弟子,繼承自己的衣鉢,但好弟子哪有那麼容易收,對悟性,智慧還有緣分都有極高的要求。
那些整天求着他們拜師的不算,求着拜師的大都是衝着他們的名氣而來,這樣的人每個人都不喜歡。
聽了周老師的話,趙建民臉色難得嚴肅了一回,坐直了身子,輕聲問道:“老周,你說的這個我先不發表意見,我只問你,他現在比你差多少,半年的時間他就如此,多久便可以趕上你,甚至趕超你?”
“差我多少?”
周老師微微一愣,坐在那裡傻傻的看着前方,很久都沒有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