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這老頭似乎還沒罵夠,“現在還不知道王邪還在不在,以他的卑鄙,你以爲他兒子能好的了多少,這麼多代看過來,那一家的家主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老子就看着,你以爲他們會善罷甘休,這事兒還沒完。”
我渾身冰冷,瞅着那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鐵樁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就開了口,“這個大爺,你剛纔說這裡頭,是誰的孫子?”
那一根根的鐵樁子就在我面前,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鐵樁子中間不起眼的小坑,自己都控制不住。之前的一件件事情在腦海中閃過,渾身無力,那老頭猛的看向了我,
“常家女娃兒,雖然你是常家人,你可知道帶人進入這地方是什麼後果?”
wωω¤ тт κan¤ ¢O
我大腦一片空白,眼睛裡頭只有那柱子上的小坑,就在這時候,誰也沒注意到,一直面無表情的三叔,僵硬的身子居然在微微的抖動。幾個老頭猛的反應過來了什麼,再也沒有管我,而是齊齊轉過身子,手裡頭掏出什麼東西,就要朝着三叔身上打過去。
“怎麼可能?”
三叔旁邊的兩個影子一直沒有動,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三叔一隻右手已經是擡了起來,微微的青光亮起,就那麼按着自己的胸口。三叔臉上的表情一陣變換,隱約看得到一個影子在裡頭憤怒的掙扎,意識之中傳來蒼老的嘶吼聲,要是我像之前一直在注意三叔,肯定可以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根滿是符文的釘子,已經是這貨狠狠的按進了自己右手的掌心,一時間,幾個老頭居然都不敢動,似乎壓根就想不到會是這種情況。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叔右手的青光,整個場面相當的詭異,
像是經過了漫長的掙扎,三叔不再是面無表情,反而臉色糾結無比,終於,嘴裡不再發出蒼老的嘶吼聲,反而是歪乎乎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雜種,你們敢動一下試試?”
看着三叔的右手青光,幾個老頭臉色十分難看,一時間全都看着三叔旁邊的兩個影子,而這兩個影子,像是有什麼忌憚一般,始終沒有任何動作。三叔露出個賤笑,但之後臉色又是一變,像是吃力無比,頭上的冷汗冒了下來,只有那放在自己胸口位置的青光,越來越亮。一個老頭正要動,立馬被旁邊的兩人死死拉住,
“小雜種,居然卑鄙到這種程度,你敢?”
“老玩意,老子就說你蠢,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的就是讓這老鬼上老子的身,孝順點,沒看到旁邊的另外老個老鬼都不敢動?”
“小雜種,老子就看你狠不狠的下心,你這一手下去,你不死也得殘。”
三叔猛的把手朝着自己胸口一按,一時間,那蒼老的吼聲變得淒厲起來,幾個老頭臉色大變,鬍子都在抖“停手。”三叔臉色蒼白,嘴角還掛着笑,“龜兒子始終是龜兒子,老子現在就相當於是你爺爺。”
“就當着你旁邊這兩個老死玩意的面,趕緊給老子做你該做的事兒。”
幾個老頭已經是氣的渾身發抖,不過終究是忍了下來,一個老頭對着三叔身上的那影子點了根香,連帶着一起,三個人朝着另外一個始終沒有動作的影子拜了一拜,然後繼續撬鐵樁子,每撬一根,必定是符紙銅錢擺齊,嘴裡唸的飛快不說,三個老頭也顯得有些吃力。
狗婆娘癱坐在地上,癡癡地望着幾個老頭的動作,一個嘴脣咬的死死的,三叔的眼睛壓根就沒有看我,似乎當我不存在。
終於,所有的釘子都被拔了出來,看着這些釘子,又看了一眼三叔,我臉上沒有什麼神色,只是剩下的一隻手,死死的摳在旁邊的石頭上。
幾個老頭神色莊重,像是對着巨大的石頭柱子,又像是對這山谷裡頭無數還亮着的石燈,恭敬的跪了下來,這一跪,竟然是最爲莊重的三跪九叩。
一把粉末灑下,幾個老頭事先就貼在小坑周圍的十幾張符紙,陸續燃了起來,意識之中,我根本就沒有去在意,一聲聲蒼涼的道號聲,像是有無數玩意齊聲念一般,逐漸響了起來,在黝黑的山谷中迴盪,到了後來,莊嚴的道號聲竟然變得猙獰無比,幾個老頭面色凝重,終於,十多張各個方位的符紙剩下的最後一點燃的更快,幾個老頭像是發現了什麼,同一時間轉過了頭,死死的盯着一個方向,
就在距離一兩百米的一塊石頭上,一個小小的黑影逐漸的露了出來,捲縮着蹲在石頭縫裡,身上的各處,居然像是被穿着密密麻麻的繩子,這些繩子壓根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伸了出來,整齊的穿在這黑影的身上。而這黑影的臉,居然和二狗一模一樣。
一個小孩居然就蹲在這小黑影的旁邊,正是二狗,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很是小,“弟弟,你要走了咧?”
黑影的臉上,和二狗一模一樣的五官逐漸變得模糊,連帶着整個影子都變得模糊無比。逐漸開始消失,狗婆娘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拼命的朝着石縫這裡爬了過來,
“你在哪裡?你出來,我帶你出去……”
“你在哪裡?”狗婆娘已經發了瘋……而就在這時候,平城的鎮子外頭,一大羣漢子整整齊齊的站着,幾乎每一個黃土上頭上,都有一羣羣的漢子,每一個山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早已經擺起了一連串的供桌蠟燭。十幾個老頭像是又老了十歲一般,看着遠處的黃土山,當頭的一個是一條疤的大漢,老鏟粗粗的聲音在這一刻竟然有些沙啞,高大的身影此時看上去就像是個蹣跚的老年人,回頭看了一眼,
“點……點上吧……”
各個山頭的桌子上,香燭陸續被點了起來,一個老頭面色複雜,而旁邊的幾個老頭簡直可以說用臉色猙獰來形容,一聲大吼響起,“送太孫……”
平城之外,漫山遍野的鈴鐺聲響了起來,無數符紙飄
下,所有的漢子都面色莊重,只是不斷的搖着手裡頭的鈴鐺……
“魂歸去兮,永歸大山……”
山腹之中,三叔扭頭看了那石縫的地方一眼,第一次的,有水從眼角滑落。狗婆娘已經瘋了不斷的喊着什麼,石頭縫裡頭的影子越來越淡,二狗蹲在裡頭,像是對着空氣在招手一般,“弟弟,別走……”
二狗吃驚的看着瘋子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狗婆娘,一張臉上滿是驚恐,風狗婆娘壓根就沒有理二狗,反而一個勁的盯着石頭縫的空處。突然,二狗猛的看向了狗婆娘的後方,眼神之中帶着不可思議,
“你是叔叔,你怎麼來了?”
我渾身是血,樣子比鬼還恐怖,發呆一般的看着這空蕩蕩的石縫,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喃喃的唸了一句,
“走之前,我想再看你一眼……”
石縫依舊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反應,就像從都不曾出現過什麼東西一般。我渾身都變得麻木,聲音嘶啞,“就……就一眼?……”
幾個老頭站了起來,眼睛盯着三叔,除了姓常的兩個之外,其餘的幾個,臉上均是複雜的神色,猶豫了好久,才硬生生的嘆了口氣,“雖說你王家作孽無數,但這一次,我們對不起你。”說完幾個姓張的老頭,竟然終於是忍住了怒極的神色,均是微微稽了下首,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那罐子早就被偷了,現在魂根也放了出來,去了該去的地方,你王家香火斷不了。也釘不死你王家往後的代數……”
不知道什麼時候,三叔已經是走到了我身後,聽不清是什麼語氣,“你別說話,出去再說。”
就在我剩下的那隻手中,早已經是沒了感覺,一塊滿是鮮血的石頭從手裡頭掉了下來,而兩根指頭,此時已經是高高的朝外翻起,被硬生生的摳斷了……
三叔的笑聲響了起來,在山腹裡頭顯得相當的突兀,右手的青光依舊沒有熄滅,穩穩的按住身子裡那掙扎的身影,幾個老頭始終都不敢有什麼動作。三叔一隻手死死的捏住我右手手腕,也不管我聽沒聽進去,嘴裡不斷的在小聲的說,出現的最多的字眼,就是“聽話”“先保命”兩個詞。
我跟着三叔,帶着二狗,一步步的朝着環形石壁的其中一個洞口走去,三叔手裡的那一點青光,就像是要照亮整個黑暗無比的山腹一般。幾個老頭遠遠的望着我們,其中一個莫名的嘆了一聲,“命歸塵際,沒想到我天師道,也有一天也會做出如斯事情……”
狗婆娘望着我一瘸一拐的背影,癲狂的表情中閃過疑惑,然後,像是終於認了出來一般,臉上一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平城外頭,漫天的鈴鐺聲逐漸低了下去,老鏟眯了眯眼睛,看着遠處小坡上的一個人影,想要說話,被旁邊穿西裝的掌櫃一般拉住,後者搖了搖頭。只剩下那小山坡上,一身厚重的中山裝,靜靜的看着那座土山。過了一會,土山上頭的身影已經是消失不見……
再一看,之前還在山上的老鏟和身後的幾個夥計,也已經沒了蹤影。
平城的殿樓裡頭,一個穿道袍的老頭,正坐在一起上,面前的香案三燈亮起,屋裡頭的香火一片平靜,就在這時候,這老頭眼睛一瞪,猛的看向了身後,這屋子的老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被打了開來,老頭盯着那空空蕩蕩的門口,猛的一把木劍就從身上抽了出來……
寫書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夠喜歡這本《驅鬼師》,你們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賣個萌,求大家相互轉告,幫忙廣告,再打個滾,求書評、求票票、求訂閱、求打賞,各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