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靈之除魔師 結局部分
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不是救世主,至少現在的許哲身上感受不到絲毫救世主該有的氣魄。沒有藐視一切的目光,沒有魁梧結實的身軀,沒有震撼天地的靈動,甚至沒有一點拯救世界的使命感。
他的臉上只有平靜,淡淡的呼吸平穩到彷彿數萬年都沒做過激烈的運動一樣。那單手輕提着的粗糙長劍垂於大地,劍脊之上雖帶着血跡,可又感受不到絲毫的殺氣,彷彿在許哲手中握着的,不過是一塊毫無意義的鐵。
但這些,最觸動九尾心靈的,便是許哲那張清秀的臉龐。這也是九尾第一次見到許哲本來的面目,但爲什麼?九尾心中傳來的竟是一份莫明的熟悉感,好像自己與那到來的人之間已經發生了許多許多或美麗,或悲傷的故事……
“你是……”九尾不自覺的問着,也是不知覺的遺忘了其他人的存在,放開了那正準備殺死的哪吒,轉身面向了許哲的所在。
“我是姜來,也是許哲……”許哲不再隱瞞,也不打算隱瞞,那麼平靜的透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拖行着黝黑的長劍向着九尾用那緩慢到被遺忘的速度走來。
“說出來可能你並不相信,許哲,我好像在哪見過你,而且我們很熟,可我卻想不起在哪見過?”九尾尷尬的笑着,帶着銀白毛髮的側臉透露着少女的情懷。
“當然想不起來,關於我的記憶,你要在三千年後纔會形成。這樣說你能明白嗎?”此刻,彷彿所有人都遺忘了憎恨與使命,許哲自然的述說着,“其實我並不是這裡的人,卻又和這裡衆多的生靈扯上了關係。來到這裡,我唯一的目的便是殺你。”
“不要用那麼認真的表情說好嗎?一剎那,我都把你的話當成真的了。”九尾笑了,笑得是那麼燦爛,子涯帶給自己的壓抑心情,現在已經煙消雲散了。
“相信我,哪怕我有再多的幽默感,也不會願意跟你開玩笑的。”緩緩低垂下了額頭,那許哲一直垂於身邊的左手又動了起來,彷彿是本能般握住了右手中的劍柄。被擡起的劍鋒,指向的只有九尾,“在這裡,你殺了我所有的朋友,殺了所有我努力想保護下來的生靈。而在三千年後,你又在重複着同樣的事情。如果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我用命去換的東西,那就是你的命了……”
“贊放啊,我要看,不論你是誰,只要足夠華麗,一切就沒有關係。”九尾的臉上泛了少女的緋紅,心跳在加速,彷彿表白前的忐忑一般。
“是啊,無論我是誰,只要足夠終結你,一切就沒有關係。”遺忘,許哲開始遺忘,遺忘了自己爲什麼來這裡,遺忘了爲什麼要握劍,甚至遺忘了自己的名字。將一切歸於了本能,本能的向前踏步,本能穿越過了落下的雨簾,本能的前衝。
他的動作好緩慢,每一次擡腳,每一次推進,都仔細的印在九尾的眼簾中。這不是九尾要的東西,九尾要看得是看不見的速,再自然不過的臉上泛起了失望,身後一條狐尾變化,瞬間化爲了鮮紅的色彩,是火,所有落下的雨點在靠近這條烈炎之尾前已爲化爲了蒸汽。
“需要我提醒下你嗎?不肯盡全力的你,會死的……”九尾嘆息的述說,身後的火尾甩動而起,橫向的貼地揮舞,如同受到慣性作用般的被拉長了。頃刻,百米之長的火尾捲起了大地上衆多的廢墟,碎片在空中被點燃,大片的宮殿被攔腰的撞毀,也是在這大雨中燃燒而起。
“許哲!!”站直了身子的子涯叫喊了起來,擔憂全寫在了臉上。因爲他感受到了九尾的靈壓,這是甚至超越了火之靈超凝聚更猛烈的溫度。別說是許哲,就是子涯都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支撐。
可許哲好象遺忘的不光是自己,更遺忘了什麼叫做危險,步伐不變,速度不變,繼續的靠近着。
就在火尾掃過許哲身軀的瞬間,他的身影埋沒在了鮮紅的烈炎之中。可也是這一瞬間,九尾鬆弛的表情緊繃,就像吃下了什麼噁心的食物一般。
而當火尾終於離開了的時刻,大家都看見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身影繼續的靠近着。許哲依舊在奔跑,步伐不變,呼吸不變,表情不變,連一片衣袖,一根髮絲也未被火所引燃,彷彿是電流見到了絕緣體般的無奈。
當哪吒還爲這神奇的結果陷入茫然的時候,子涯卻已是莫明的顫抖了起來,九尾的臉色也是鐵青。
只有他們明白剛纔發生的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是否定……否定的權力……”子涯不自覺的自語着,甚至有想膜拜的衝動。
“那是什麼東西?”哪吒依舊不明白。
“這不是用靈,也是用靈絕對達不到的境界……只用主觀意識上否定自身所受到的傷害,然後自身便不會受到傷害了……”子涯的解釋匪夷所思。
“怎麼可能自己說沒受傷就真沒受傷的?三界裡有這樣的傢伙嗎?”哪吒習慣的諷刺着。
“有……而且只有一個……那便是……天。”子涯的聲音揭示了一切。
“你是天?!”九尾有點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收回的火尾消失,保持着站姿。
“告訴過你了,我叫許哲。”並不覺得發生了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一次向前的踏步,許哲來到的九尾的身前。
站在同等的高度,相互的凝視,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九尾第一次覺得,有人和自己竟是如此的接近,彷彿只要他擡起手,就能撫摸到自己的臉頰一樣。
可是,當許哲擡起手時,十指卻始終保持着彎曲的模樣,緊握的是用來傷害九尾的劍。
揮舞起的劍鋒橫向斬向的是九尾的咽喉,彷彿一劍就能結束了一切。
“當!”此刻,空氣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那許哲揮舞的劍在接觸到九尾之前,已被其擡起的一隻纖細手掌給擋下,無法再推進半分。
“別這樣看着我,我討厭你現在的目光,感覺像天那混蛋。”九尾雪白的身軀在顫抖,本只是抵擋的手掌收縮,五指死死抓住了許哲的劍鋒,指甲陷入了鋼鐵中,“你有什麼資格否定我的存在?否定我的力量?現在,此刻,我就站在你的面前,而且隨時,隨意,隨心所欲的呼吸着。”
“否定你的不是我,否定你的其實是你自己。因爲在這世界上,是沒有什麼隨心所欲的生物的,大家都在爲了呼吸竭盡全力,哪怕能多見到一天的太陽都是奇蹟。你是無法融進這個世界的,過於強大的你,永遠不會明白‘渺小’的意義。”許哲的嘴角浮現出的笑容,透着的是鄙視,對強大的鄙視。
“你給我住口!”九尾生氣了,身體扭曲,揮舞起的另一隻拳頭正中許哲的胸膛,這一次再也沒有辦法否定了,最原始的力量掀起了許哲的身軀,將他拋到了十米開外,沉重的撞擊落地。
連同着自己的劍又是翻滾出了數米才停下。沒等再次站起,虛弱的許哲又是狂嘔出一口鮮血,證明着內傷不輕。
“呵呵,嘿嘿嘿嘿,看來你和天還是存在着差距,你能否定靈系內的攻擊,可似乎還是無法承受,存在**接觸的殺傷。真是遺憾啊……如果你再完整點,進化的再多一點,就更有趣了。”換成九尾在鄙視了,鄙視着那個大地上的男人,“你不是喜歡否定嗎?那我就完完全全的殺死你好了,不光毀了你的靈魂,還要殺死一切知道你名字的傢伙。歷史上,生活裡,包括所有人的夢裡都不允許擁有你存在過的證據,讓你從世界上徹底的消失。”
“看來跟你繼續解釋你也不會明白,生靈的存在其實並不需要其他的東西來證明,存在不是‘照鏡子’的遊戲,哪怕世界化爲虛無,我也知道,我確實的站立在這裡。”揮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許哲的目光是那麼的清澈,倒影的是九尾那張憤怒的臉,還有另外一個身影,“子涯,你還能動嗎?”
“當然,已經很精神了。”握緊了身側的雙拳,子涯從沒有像現在一刻般相信自己能殺了九尾。
“和你們感受到的一樣,我已經沒有靈動去支撐發動‘破曉’需要的力量了。”許哲述說的時刻,表情依舊的平靜,完全感受不到束手無策應該有的彷徨與恐懼。
“你要超凝聚天地之靈嗎?”子涯基本已經明白許哲想幹什麼了。
“沒錯,而且要是最大規模的凝聚,我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準備。”許哲看向了九尾身後子涯,現在可以依賴的可能只有“自己”了,“幫我拖住她,在不死爲前提下,最大限度的拖住她就好。”
“拖住我,你們行嗎?”九尾在鄙視,身後八條雪白狐尾猛然直衝向了天空,達百米之長,化爲了一條鮮紅的火尾,一條如鋼般鐵尾,一條湛藍水尾,一條淡黃土尾,一條青紫電尾,一條無形旋轉風尾,一條翠綠木尾,更有一條則化爲了狐型頭顱姿態,猙獰的模樣彷彿倒影着九尾心中的憤怒,滿嘴的獠牙無比銳利。
“不許你碰他,現在!”沒有再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機會,子涯腳下一踏,支撐的廢墟崩塌,直直撲向了可怕的九尾,而子涯的恐懼早伴隨着許哲的請求消失了。
而那個本該是主角的人呢?許哲不過一次長長的嘆息便不再去關心任何的事情了,連九尾那針對自己**的殺意也忽略掉了。他只是單手揮舞起了手中的長劍,毫不憐惜的劃過了左手手腕。
鮮紅的血彷彿是被釋放而出的逃犯,瘋狂的滴落流向了許哲腳下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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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着平靜的步伐,許哲在大地之上行走着,讓血跡緩緩匯聚成詭異的圖案。更詭異的是,在這如同瓢潑的大雨中,許哲那滴落在大地上的血也未散去,反倒變得異常鮮豔。
行走中,許哲在心中喚醒了,一個伴隨自己走過了一生的人。
“子涯,你在嗎?”讓身體化爲機械性的行走,許哲的意識回到了心裡最深的角落。
這裡已經不再漆黑,雪白的如初雪的深山,**的身軀屹立着也只能感受到溫暖。
那原本該插在正中的軒轅已經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條細如髮梢的黑色鎖鏈擺在地面上,比起許哲第一次扯斷的枷鎖來,現在這最後的枷鎖實在太過的纖細。不過許哲並沒有刻意的去觸碰它,反倒忽略了枷鎖的存在。
並沒有等待多久,那個許哲想見的人飄渺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許哲……不對,或許現在我該稱呼你爲‘天’……其實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成長到如此的地步。”子涯在感嘆着,感嘆着“自己”的改變。回想起當初那個不斷逃避責任,脆弱,膽怯的許哲,子涯簡直不敢相信許哲能像此刻一般的坦然。
“稱呼什麼都無所謂了,我和你擁有同樣的靈魂,所以你應該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許哲淡淡的笑了笑,“給我看吧,給我看我一直沒看過的,屬於你的歷史,我想看看,你所認識的我,到底是怎樣刺中九尾那一劍的……”
“其實……我並不想給你看我的‘記憶’,但哪怕我阻攔,只要你想,憑藉現在的你也一樣可以看到的……”子涯長長的嘆息,一次揮手,在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面四方的屏幕,開始播放的是屬於自己三千年前的記錄。
感覺已經遺忘過去了多久,當許哲面前的屏幕消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輕鬆了。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你所認識的那個‘我’最後還是發動了超凝聚來補充需要的靈動,可他只凝聚了天地土之靈與火之靈兩系的靈動,所以力道還不夠殺死九尾,也只能重傷他而已。”
“而你已準備好了在這裡結束一切,所以你一定要殺死九尾對嗎?”子涯看透的正是許哲所想的,“你懂這樣做的意義嗎?發動兩系超凝聚,九尾會重傷,你也同樣會筋脈盡斷。發動三系,九尾需要五千年,或者更久才能回覆,而你的肉身也會被完全被摧毀。四系,九尾是否會死未知,但你的靈魂也會受到傷害,生死未知。五系凝聚……在你接觸九尾的瞬間,你們都會連同的消失。世界將形成新的次序。我也會失去輪迴出你的理由……你存在過的證據將一無所有……”
“這樣很好,至少不會再有人爲我的消失而悲傷,這樣很好……”不懂得害怕,這便是許哲想要的結果。
“那麼現在,我們算是在彼此道別嗎?”子涯**的身軀在顫抖,表情好痛苦。
“不是道別,而是道謝,謝謝你給了我活這一場的機會。”許哲輕柔的向着面前的老人鞠躬,一切都在這謙恭的行爲中,“雖然也想過逃避,想過爲什麼是我,可是我並不討厭我所擁有的東西。愛情,親情,憎恨,痛苦,到目前我所體會到的一切,它們讓我成長,讓我明白,我就是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老師,教會了我如何去面對那些我無法面對的,沒有你便沒有今天的我,並不光因爲你是我的前世,而是因爲你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你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生。”子涯擡起了蒼老的手掌,撫摸着面前孩子的額頭,干涉的眼眶溼潤了。
回到外面的世界中,子涯與九尾的掙扎是那麼的辛苦,他們腳下大地在撕裂,本宮殿的廢墟被震成了更小更小的碎片,跳起的碎片之間,九尾與子涯相互的對視。
“給我滾開!”怒不可惡的九尾咆哮的命令着。
“絕不讓你靠近他半步!”子涯的語氣是那麼堅定。
“那麼你就去死好了”九尾是認真的,從未像現在一樣的覺得子涯礙事,那條化爲狐首的長尾貼近着地面,向着子涯俯衝而去,張開的巨大雙顎暴露出的是無數鋒利的獠牙。
不容許自己有半點的退步,腳下踏步的子涯迎和的衝了上去。
並沒有什麼天所創造的奇蹟發生,子涯的雙手死死抓住了那狐首的臉頰,而咬合的大嘴也是死死咬進了子涯的軀體之中,鮮血噴出了好遠。
涯應該很痛吧?他的表情已經完全的扭曲變形,手臂上的青筋暴露,可他的腳步卻是那麼的穩,強頂着不讓九尾的殺戮工具更靠近自己後方百米開外的許哲。
“呵呵,你在焦急啊,透過你的牙,我知道你在焦急啊,我從未見過的焦急。”嘴角還在流着鮮血,子涯卻是無比的得意。
“你懂什麼?我是在興奮,爲殺了你們而興奮!!!你能擋我一尾,其他的呢?!!!”九尾在呼喊着,呼喊的同時,其他變化了模樣的七尾也是筆直的撲向了毫無防備的許哲。
沒有選擇也沒有思考,子涯猛然放開了那抓着面前狐首的雙手,雙臂大開一手一個強行抓住了由身邊經過的水火雙尾,張開的嘴更是死死咬住了由頭頂經過的木尾。
可是就在子涯放棄最後一點抵抗的同時,那咬合着子涯身軀的獠牙扎進了更深的血肉中,又是引的鮮血一噴。
可子涯甚至沒有記得慘叫,反到緊咬着木尾叫喊了起來,“哪吒保護他”
“不說我也知道”全身的傷勢基本癒合,哪吒不再沉默,腳下風火之輪旋轉,急速驅動,剎那衝到了許哲身前五十米的高空之中,一次吸氣凝神,正視着撲向自己而來的剩下四尾,“三千頭!!!六千臂!哪吒戰團!”
一聲咆哮,原本空曠的半空之中,幻化出了無數哪吒姿態,一個個手握長槍,面容透着憤怒。
不懂得恐懼,和“父親”擁有着同等的覺悟,哪吒用身軀,用人海形成了紅色的牆,撲向了九尾飛來的四尾巴。
戰鬥陷入到了膠着,越是無法推進,九尾變得越加焦急,越加焦急的九尾則越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缺乏那種被逼到絕路的體驗,這是九尾的缺陷,現在這缺陷在這裡卻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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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一滴晶瑩的血珠滴落在了大地上之刻,許哲握住了自己的傷口,不讓血再滴落。
而在許哲的身邊,他的腳下,一幅直徑達十米的巨大符咒成型。圍繞着許哲呈現的五行禁咒,用自己的血所繪製成了圖案。
也是在成型的瞬間,空氣中衆多的五行之靈已開始了舞動。無比興奮的它們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絢麗的各色光芒如螢火蟲般跳動的凝聚。範圍並不是一個城,一片大地,一個世界,而是天地,三界,屬於地球上所有嚮往生存的地方,所有的天地之靈在凝聚。第一次九尾如此真實的感受到,自己被自己所愛的這個世界所拋棄,一切都在向着許哲凝聚,向着哪個反對自己的生靈所凝聚。
“爲什麼要拋棄我?!我是那麼的愛你,我願意拿一切來換你的接納,爲什麼最後還是要拋棄我?我愛着你啊!三界”九尾絕望了,絕望到只能用咆哮來宣泄,聲波形成了氣浪,將那空中阻攔着的衆多哪吒分身撕成了碎片,哪吒的真身也是沉重的落回了大地之上。
涯則被拋出了好遠,激盪起了一片的積水才停了下來。
此刻,在這廣闊的校場之上,剩下的只有九尾與許哲還能保持站立的呼吸,其他的人已不夠資格再面對這認真起來的兩人,就是默默地注視都需要強大的實力。
“不要再凝聚了,我說不要再凝聚啦!”九尾帶着命令的口吻,眼眶中充實的絕對不是雨水。
“爲什麼?你不是想看最美麗的‘蓮花’嗎?沒有它們的幫忙,‘蓮花’開不了的。”許哲沒有想停止的意思,即便他想停止,現在他也辦不到了。
凝聚變成了一種慣性,五團帶着各種獨特色彩的光團已經緩緩的成型,圍繞着許哲四周,輕柔的漂浮着。
“‘蓮花’不再美麗了,你在欺騙着它們,你在欺騙着天地,你讓所有的生靈和你站在了一邊,而你又在否定着我。你沒有權力代替它們做決定,你只是在行使‘天’的權力,強迫着它們爲你所用。你是個卑鄙的傢伙。”九尾憎恨,因爲從未如此感覺自己和腳下的世界不和。
“五行禁咒並不是奴役的工具,每一次凝聚全依賴於天地之靈對召喚者的認同。具體如何判別召喚者的人格我也不太清楚。”許哲淡然的嘆息着,“聽說好人的血是甜?可能它們只是一羣愛吃甜食的小壞蛋吧?”
“什麼跟什麼嘛,我欣賞着世界的一切,卻被世界的一切所拋棄,既然如此,就毀掉它,在廢墟上重新修建認同我的世界。修建我不在行,可摧毀,我一定能做的很好!”說到這裡,九尾身後的其他幻化的八尾恢復成了原狀,作爲九尾最忠實的朋友圍繞着主人的身軀,溫暖着她已經冰冷的軀體。而最中間,那最粗壯的一條狐尾豎立了起來。
許哲認識那條尾巴,所以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子涯,哪吒,小心點,千萬別死在這裡了……”許哲平靜的呼喊着,是提醒着同伴。
就像本能中的恐懼被驚醒,哪吒揮舞着手中的長槍,一下子深長進了腳邊的大地之上。
而子涯更是直接,張開的雙臂直直**了大地之中,整個的帖服在了大地上。
同一時刻,那豎立的狐尾從根部斷裂,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顏色化爲了無盡的黑色,然後捲縮成了球狀。接着……
“黑洞……吞噬掉一切……”九尾的命令下達,只見落下的無數雨點發生了扭曲,脫離了地心引力的束縛,轉彎的雨點全被吸進了九尾頭頂那黑色的球體中。
並沒有過上多久,大地上積累的水也是飛了起來飛向了黑洞。接下來,一切再也無法平靜了,無形的吸引力變成了可怕的惡魔,大地開始被撕裂,無數宮殿的廢墟旋轉的被吞沒,然後,四周更多的宮殿被摧毀成碎片的吞沒。轉身,緊抓着大地與長槍的子涯與哪吒身體都飄了起來,放手意味着自己將永遠的消失在那漆黑的洞口中。
當朝歌的宮殿被摧毀待盡,朝歌的城市也開始被撕裂,衆多的屍體混合着血與城市的碎片被九尾的黑洞所吞沒。就是那些還在向着許哲巨型五行禁咒凝聚的天地之靈,也被捲了進去。
說來也怪,就在外界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時,被圍繞在五團超凝聚球體內的許哲卻未動過分毫,就是額頭前的劉海都還是偏向同一個方向。
“開始裝填……希望我能撐到最後……”帶着不變的笑容,許哲放下了那柄粗糙的黑劍,因爲它的工作已經完成了,而且它也承受不了最後的一次衝擊。
許哲輕輕的向一旁招着手,一團鮮紅的光團自然的飛舞到了他的面前。當許哲張開雙臂的瞬間,被接納的光團筆直撞擊進了許哲的胸膛之中,猛烈的火之靈流過許哲每一根筋脈的時刻,彷彿自身都燃燒起來了一般。
可許哲沒有片刻的停息,又是揮舞着手臂召喚來了另一團金色的光團。
“誰會看着你在那裡表演?我要上臺!”九尾呼喊着,踏步向着許哲走去,步伐越來越快,頭頂之上瘋狂吞噬着四周萬物的黑洞跟隨着主人移動着。
這一次,子涯與哪吒什麼事情都辦不到了,只能默默的看着。
許哲則似乎並不在意,不知道是因爲是痛苦,還是刻意的,許哲閉上了雙眼,不再去看任何東西,只是繼續着自己幽雅的動作,將一團團不同色彩的光團強壓進身軀之中。
當第三團光團進去軀體的時刻,許哲身體上的衣物則已全部化爲了灰燼。
當第四團光團進體的瞬間,許哲的身軀散發出的是太陽般的光輝,一切都被照亮了,就是九尾所創造出的黑洞也被變成了白色。
而最後的,那團湛藍如寶石般的光團進入許哲軀體的時刻,許哲睜開了雙眼。
他看見的世界和剛纔截然不同了,一切都被渲染成了刺眼的白。沒有了各種色彩的區別,也沒有了劍拔弩張的感覺。
一切對於許哲來說都是靜止的了,九尾則已來到了距離許哲不過十米的位置。如果晚上片刻睜眼,許哲可能將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不過現在,破曉已經發動,世界被按下了休止的符。許哲是那麼的輕鬆,向着靜止的九尾走去,一步一步。
對外界的人來說,他們甚至感受不到這剎那的存在。而對於許哲來說,這是一個痛苦的過程。
每前進一步,超凝聚的五行之靈都在摧殘着許哲的軀體。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可以救自己,也不會再有任何的奇蹟發生。許哲甚至是看着自己的軀體開始了分解,化爲了點點的微粒,向着身後飄散。就像自己從前殺死的那些生靈一樣的消失。
唯一還能擡起的便只有自己的右手了,許哲將右手向前繃得筆直,五指併攏,化爲自己最後的一把劍。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在來到了與九尾只剩下一步距離的時候,許哲看見了九尾眼中流下的淚。她似乎還是感受到了,這個即將奪取她生命的瞬間來到。不過九尾也是第一次,對這樣的事情無可奈何……
“結束了哦,九尾……我們的故事,結束了……”許哲在九尾的耳邊細語,提醒着她發生了什麼,不管她聽未聽到,這是許哲的義務。
可就在許哲那繃直的手即將**九尾軀體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當住了自己的手指,將它彎曲成了拳頭的模樣。
而這手的主人就屹立在許哲與九尾的身邊,他是許哲心中的子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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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麼?”不明白,許哲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子涯,猜不透他慈祥的面龐下在思考的東西,“我的身體在消失,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你是不願意和我一起死去,我也再沒有別的辦法改變這樣的現實了……”
“不,不是這樣的,生命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子涯搖着頭,否認着許哲對自己的詮釋,“死在這裡,我不會有遺憾的。”
“那麼,請不要阻止我,殺了她,一切便都結束了。不會再有其他的人爲她死去,也不會再有生靈爲她而瘋狂。大家都能平靜的,快樂的,幸福的生活下去。未來的三千年,或者更久更久,人類,神,惡魔,三界都能不被打擾的幸福下去。”許哲在反覆強調着,是自己死去的意義。
“也許真像你說的這樣也不一定,大家都能幸福下去。可是,你呢?”子涯凝視着,他看着許哲的眼,如同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你說過我是你最好的老師,教會了你許多的東西。其實,你同樣是我的老師,你擁有太多我並不擁有,或者我曾經擁有卻被自己輕易放棄掉的東西。
你爲了愛情,爲了朋友,爲了活着而奮鬥。你逃避責任,爲親人的死去而墮落,爲了發泄憤怒而暴走。這些並不是缺點,也不是可怕的東西。它們構成了一個叫‘許哲’的男人,一個讓許多人愛着的人。當你覺得所有的人都能幸福的活下去的時候,你也在幸福的那一邊嗎?”
“說這些幹什麼?你在試圖動搖我的決心?我已經不是從前的孩子了,我要殺她,就在這裡,結束一切。”許哲的話語是那麼的堅定。
“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法爲你做的更多,也無法干涉你。況且,我也多麼迫切的希望她就在這裡死去。可我……”說到這裡,連子涯都覺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的很,“我就像被一種叫許哲的病毒感染了一樣,哪怕我多麼希望九尾死去,但還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用三千年的等待,用你後來必須面對的痛苦,去交換你活下去的權力。習慣了自私的你,能夠在這一刻,更像自己嗎?”子涯在放開,緩緩的放開那自己已將許哲變成拳頭的手。
“不應該這樣的,我不能獨自活下去的,這是作弊……即便活下去,天也不會讓我活下去的。明明就是這樣的結果。”許哲哭了,眼淚無法控制的流淌着,並非害怕或者痛苦,只因爲子涯展示給了自己另一條路,自己不敢想的路。
“那樣的事情,等你回去了的時候再想吧。而你也永遠不會獨自的活下去,你的朋友,還有你的愛,都將陪伴着你。不過我,辦不到了。”子涯很遺憾,遺憾的是看不到屬於許哲的結局,那保存着子涯最後一絲意識,讓他存在的枷鎖。在許哲的心中,在這一刻的斷裂了……
涯就這樣安靜的,用一種微笑的姿態永遠的離開了許哲的靈魂。
而許哲那隻被放開的拳頭,伴隨着慣性撞擊在九尾的胸膛之上。
強大的衝擊重新啓動了這靜止的世界,當時間再次運轉的時候,九尾的身軀完全的向內的扭曲成了一團。連慘叫都辦不到的消失不見,遺留下來的只有一團黑色的靈。
黑洞也在同時消失不見了,所有本還在向其飛去的碎片全又落回了大地之上。
只見九尾那黑色的靈倉皇的開始了逃竄,無比恐懼的向着東方飛行而去。
至於許哲,他已經不在意發生了什麼了,虛弱的他倒在了大地之上。好累,這是許哲第一的想法。天空中,雨水重新沖刷起了大地,冰冰涼涼地,許哲覺得很舒服。
脫離了危險後,子涯與哪吒第一時間的來到了許哲的面前。可他們看到的已不再是一具完整的**。
許哲的一條右腿與一隻左手已經消失不見了,而消失的部分還在向着身體的其他部位擴張,更多細小明亮的光斑隨風的消散着。
目睹一個人死亡的過程並不是一件好事,哪吒不適應這樣的場合。
“我去追九尾的靈了,我要徹底的毀了她。”召喚出了腳下的風火之輪,哪吒飛向了九尾逃離的方向。
四周剩下的,又只剩下了許哲與子涯……
緩緩的坐在了許哲身邊的大地之上,子涯並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反倒臉上洋溢着慶幸。
“抱歉,本來可以殺死她的,結果讓她逃走了。”用無比虛弱的臉龐微笑着,許哲道歉着。
“沒有關係的,九尾現在的靈很微弱,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出來惹事了。而我反正已經習慣了追捕她的生活,這樣可能纔是最好的結局……”拍了拍許哲的肩膀,子涯表示着感謝,“至於你,看着你能活下去,纔是我現在最高興的事情。不過你的肉身已經用不了了,它們在消失。至於你的靈魂,如此強韌的靈魂,不管你去哪裡再造,都將是不容小視的存在。
去神界,便是一方主神,去魔界,也將是一代魔頭。而留在人間,成爲讓人景仰的帝王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不了,真的累了,我只想回家而已。”許哲消失的軀體變的更多了,半個身軀已經不見了,“但最後,我還是想對你說聲謝謝。”
“爲什麼?該道謝的是我纔對?”子涯不明白。
“我要謝謝你的是,當我認爲一切只能如此結束的時候,你還幫我記得,那我遺忘掉的幸福……衷心的謝謝你,子涯……我的前世……”說到這裡,子涯的軀體渾然一震,腦海中那一切對許哲的熟悉感變得都擁有了解釋。
不過他沒機會再去表達更多的東西了,因爲許哲的身體已經消失的什麼都沒有剩下了,就是湛藍的靈魂光團也消失在了空氣裡。
歲月悠悠三千載,輪迴之輪就如此被連接了起來,形成了“循環”和“因果”……
而回到歲月的另一端,那屬於復活節島上的戰爭已是愈演愈裂,天空中隨處都有黑色的黑龍將軍,或者是雪白的天使戰士墜落。
不管是白色的天使,還是黑色的妖魔,在死亡的時候都是用同樣的速度墜落向這可悲的大地……
在遠處山崖別墅的平臺上,天,看着所發生的一切,看着自己創造出的生靈相互的殘殺,只因爲九尾的要求……
有些遺憾,可天卻又無法去改變什麼,畢竟他能做的只是給予生靈生命,卻不能干涉他們如何選擇自己生命的價值。是爲了一個怪物的貪婪而殺戮,還是爲了捍衛尊嚴的戰鬥,天都不能干涉……
但有一個人不同,他能做許多自己不能做的事情,這也是天所賦予他的權力。
就在此刻,天突然閉上了雙眼,昂首對向了天空,呼吸變得好深好沉,好象數千年都未曾呼吸過空氣一般。
一旁默默守侯的雪兒似乎先發現了天的異樣,走上了前去。
“天,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雪兒忐忑的問着。
“回來了,他回來了。最後的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我所希望的路,很好……真的很好。”天在笑,放聲的笑,不再去掩飾任何的東西。
看那天空,正有無數生靈相互撕殺的天空,彷彿憑空誕生一般,無數雪白的光點向着一處凝聚。而那一處的中心則是一顆湛藍的靈魂。
“真的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明明應該高興的,明明應該笑的,可眼淚,眼淚爲什麼控制不住?”一直忙碌指揮着的莫小小像小女孩般的哭泣着,即便不斷的擦拭,但還是流淌而出。
注意到他回來的不光那些思念着他的人,就是四周本還在忘我殺戮的人也都看向了這凝聚的一處。
大家都不再說話,也不再吼叫,只是安靜的看着,一種說不出的平靜感染着每一個人。
可能是都太注意這主角的迴歸,反倒沒有人注意到,當許哲出現的時刻,那天空中龐大的逆天戰艦已是緩緩的消失在了衆多的白雲之中。
當最後一粒白色的光斑凝聚,許哲終於出現在了天空之中,**的身軀比離開時更消瘦了,但臉上的笑容比離開時要更加的幸福……
“有沒有搞錯啊?剛剛在那邊打完,回來又要打架嗎?”嘆息的搖着腦袋,許哲無奈的很。
“是許哲,九尾大人的命令,殺了他!”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吶喊,衆多茫然的黑龍將軍又一次找到了戰鬥的理由,毫不猶豫的撲向了空中**的許哲。
“沒那麼容易,擋住他們!”衆多的天使也是迅速的組織起了防線,又一次和妖魔們打成了一片。平靜的天空再次變得無比熱鬧……
“我真的累了,讓我看看能不能偷懶的快點結束這一切……”許哲述說着,腦海中卻自然的浮現出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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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默默的召喚,那本消失不見的軒轅之劍又是順着許哲的掌心旋轉而出。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軒轅已不再有任何的枷鎖存在,光滑的如一塊白玉。沒有光芒,沒有殺意,普通到和許哲三千年前曾經握過的黑鐵長劍沒有什麼區別。
“枷鎖沒有了,軒轅的枷鎖沒有了……”大地上,本和撒旦正戰鬥的不可開交的哪吒,擡首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眼眶頓時模糊了。因爲這等同知道了子涯的死訊。自己將再無法見到那個慈祥的“父親”,連他的責罵都再也聽不到了。
“許哲!我要殺了你!”怒火中燒,哪吒彷彿離弦之箭,手握岡格尼爾直衝向了天空。
“都給我乖乖的呆在地上。”許哲平靜的述說,輕輕揮舞了下手中的軒轅。猛然一道無形的空氣牆以許哲爲中心向着四周急速擴張。空氣的牆並沒有推開任何的人,反倒接納着一切。但進入到其內部生靈,頓時失去了靈的能力,無數扭打在一起的天使與黑龍將軍都墜落向了大地,本雜亂的天空頓時恢復了乾淨。就是哪吒也是不得不重重摔了下去。
這是天的能力,曾經讓哪吒,八歧,哈迪斯,路西法吃過苦頭的能力。
許哲否定掉了一切生靈擁有靈的權力,藉助着完全解封后的軒轅,許哲已不再只是心靈上成長爲了天,甚至已經擁有了身爲天的力量。
就在最後一隻天使如蒼蠅般墜落之後,許哲滿意的低頭看去,俯視着一切,嘆息的說着,“其實你們沒有理由在這裡打架的,這裡發生的一切根本就不關你們的事情,這不過是九尾和我的戰爭,爲什麼你們反倒比我們更加的激動與興奮?”
“混蛋許哲,給我下來!我要殺了你!”不能再靠近了,哪吒能做的也只剩下了咆哮。
而許哲卻意外的聽話,竟真的落在了哪吒身前不過一柄長槍之遠的位置。
“不要啊許哲,他是認真的!”平臺上的莫小小擔憂的呼喊着,她看透了哪吒心中對許哲的憎恨。
“你真的那麼想殺我嗎?”許哲疑惑的問着,彷彿完全看不見哪吒那張憤怒的臉,“雖然從前你也很多次說要殺我,可最後你還是沒有殺了我,不是嗎?”
“爲什麼當初你不和九尾一起死掉,爲什麼你還要回來?如果沒有你,一切都將是圓滿的!”哪吒恨着。
“抱歉,在最後,我自私了,我想回來,想擁有一切我不願意失去的東西。包括我這條子涯給予我的生命,不過既然你認爲自己是子涯的兒子,這條命,你想要拿去也沒關係……”許哲微笑的放下了手中的劍,將軒轅**了一旁的大地之中。
“喂,臭小子,你是腦袋忘記傳送回來了嗎?讓我和他打!”小孩模樣的撒旦罵着,哪怕自己已是滿身鮮血,可還是戰意不減。
“你說笑吧?在沒有靈的世界裡,你不過是個小孩子,打不過他的。”許哲並非嘲笑,他凝視着哪吒,就像當初子涯凝視自己的目光一樣,“如果要殺我就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的。”
“你當我不敢嗎?”哪吒討厭被許哲藐視的感覺,即便失去了靈,可一身戰鬥的技巧可不會消失。
只見憤怒的哪吒身體原地迴轉,呼嘯的銀白長槍跟隨的迴轉,直刺向了許哲的胸膛。別說許哲現在是**模樣,就是身着堅固鎧甲也救不了他了。
可許哲竟意外的真沒有半分躲閃的意識,那凝視着哪吒的目光一直沒變過。
就在所有人覺得慘劇將發生的時候,猛然,哪吒槍頭竟停在了許哲身前不過數毫米的半空。
仔細的看,那槍身都在微微顫抖着,彷彿哪吒那顆顫抖的心靈……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躲,你那麼自信我不敢殺你嗎?”哪吒的憤怒不知道爲什麼,開始了消散。
“並不是我認爲你不敢,只是我知道,你是不會做讓子涯傷心的事情的。你是那麼的愛他,而且你又是一個能爲朋友逝去哭泣,爲他人捨棄性命的人,所以你是不會殺我的。”許哲在微笑着,慈祥的微笑着,就像子涯的微笑一樣。
“父親……我到底幹了什麼啊?”昂首向天,哪吒長長的嘆息着。當看見許哲臉上的微笑時,哪吒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他再也傷害不了面前的男人,因爲面前的男人是父親用命,用一切想換取他存活下去的人。
怎麼可以去傷害對於父親來說如此重要的人,殺了他,父親的價值又在哪裡?
“我有沒有看錯?你什麼時候靠嘴巴打架啦?”揉着眼睛,撒旦諷刺的走上前來。
“不是靠嘴巴打架,只是比從前看的更明白,更透徹而已。”許哲不好意思的扣着後腦。同時回頭看向了別墅的方向,“對了,幫我先跟莫小小問聲好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解決,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就會回來。”
“喂,你不會又去幾千年前吧?要知道九尾還沒有出現啊!”撒旦可不希望在自己沒有靈動的情況下和九尾打架。
“我正是去找她,而且我恰巧知道她在哪裡……”說到這裡,許哲又一次拔起了身邊的長劍,沒有任何徵兆,一頭直飛向了天空消失在了雲層之中。
“許哲……”看着愛人消失的身影,莫小小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了祈禱而已。
目光回到許哲的身上,他已來到了萬米的高空,可他絲毫沒有要減速的意思。即便身邊的天空已開始變得灰暗,空氣稀薄到已無法呼吸,溫度更是足夠將自己瞬間凍結成冰塊。
可許哲已經不再受環境的束縛,軒轅劍在手,**也同樣昇華到了天的境界。
果然,許哲輕鬆的穿透過了地球的大氣層,脫離了地心的引力。這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人一眼看遍世界的高度。
不過許哲沒有回頭去欣賞地球的美景,反倒一眼便發現了那消失不見的逆天戰艦。
此刻,戰艦正懸停在了月球的表面,那是一個隨時能對地球開炮的地方。
不能讓一切的努力就這樣的失去,許哲在這漆黑的宇宙中飛向了那沒有生靈存在過的星球,那裡同樣也不是天所創造的世界。
所以,當**的許哲輕輕落在這隻有地球六分之一重力的土地上,他已不再具備任何的特權與虛榮。
他就和那坐在大地之上的九尾沒有區別……
今天的九尾很特殊,特殊的是許哲沒有感受到她所存在的殺氣,這讓許哲反倒有些不適應。她似乎也並沒有感受到許哲的到來,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她就是那麼安靜的坐在那裡,彎曲着膝蓋被雪白的雙手環抱着,微微擡起的額頭,看向的正是地球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的只有迷戀。
“如果你不是很趕時間,坐下來休息下好嗎?”沒有看那降落在自己身後的許哲,九尾輕柔的打着招呼,像多年未見的朋友。
“呵呵,現在我還真的只想好好休息。”也並不客氣,許哲自然的走上前去,就這樣輕鬆的坐在九尾的身邊,同樣看向了那蔚藍的地球。
“我已經忘記了曾經的誰說過,同樣的一件事物,從不同的角度去看,便能發現它截然不同的美。看來他說的話是真的……雖然已經在那顆星球上生存了數千年,久到都已經快忘記自己是外星生物了,但我卻從未在這裡看過地球。不知怎麼的,真有點感動的想哭,爲它的美……”九尾在嘆息着,可能是遺憾。
“愛上一塊土地是怎樣的感覺?我還真有點不明白……”許哲嘆息着,也是遺憾。
“是一份安靜,只要是生活在自己所熱愛的土地上,心靈便會自然的安靜下來,彷彿每在它上所走的一步,都將自己帶向幸福的方向。”九尾的臉變得好紅,是戀愛了。
“可能地球上的生靈都無法體會到你所說的這些吧?畢竟他們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所以空氣污染,水資源浪費,破壞森林,大規模的戰爭,原子彈丟來丟去的。其實他們都不明白你的感受。”許哲像婦人般發起了牢騷。
“是啊,所以殺他們的時候,我沒有罪惡感的喔。”九尾笑得格外燦爛,“不過最後,還是被這些不懂得熱愛土地的傢伙給趕出了那顆星球,真是遺憾啊,就像心愛的草莓被別人吃掉了。有些時候我真想讓逆天對着那星球來上一炮。”說到這裡,九尾擡起了一手,作成了瞄準的姿態直指向了地球,“讓那些混蛋和他們不珍惜的地球一起死光,一了百了。”
“可你知道,我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哪怕用命,也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許哲的表情頓時認真了起來。
“那麼你現在想幹什麼?帶着沒有了枷鎖的軒轅來找我,你想打架嗎?應該需要打架的吧。不和我打架,你存在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不對,等等等等,我新產生的記憶裡,你好象說過,自己的存在不需要其他東西來證明。你成長了不少啊,許哲……”九尾欣慰的感嘆着,“現在的你,已經和天一樣了,不光擁有天的心靈,也同樣擁有等同天的力量了。可惜這樣的你,最後還是無法得到你想得到的。天那混蛋沒意思要殺你的,但卻想讓你接替他的位置,作爲無上的創造者,你會得到所有生靈的膜拜,不過你卻無法再擁抱任何的人了。比較起來我們兩個誰更加的悲慘呢?”
“爲什麼沒有殺氣?你甚至沒有一絲想和我戰鬥的**?你想怎樣?”疑惑的許哲終於問出了自己心裡的話,向身邊的女孩。
“我和你一樣累了啊……爲了被接納,我太累了。殺了那麼多,也摧毀了那麼多,結果我還是在這裡看着地球,感覺觸手可及,卻又總是摸不到它。所以……還是走吧……”支撐着膝蓋,看夠了,也鬧夠了,九尾站起了身來,引得許哲也是陪同的站了起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和逆天戰艦去別的銀河,宇宙這麼大,總能找到一個和地球一樣美麗的地方吧?反正我是不死的,時間,我實在太過的充裕……”
“就這樣嗎?就這樣離開了?”許哲有點爲自己所吃的苦感到莫名其妙,如果九尾一開始就決定了離開,自己又何必那麼辛苦?
“不然你想留我下來嗎?作爲新的天,你留我,我還是願意留下來的。”九尾調侃的語氣頓時嚇得許哲一顫,“那麼我走了,不過請不要理解成我對你的恐懼,我只是得了‘地球中毒症’而已。我有點明白當年亞特蘭蒂斯人的心情了,因爲太愛,所以無法毀滅的心情。還有,既然我離開了,你就要思考,你和軒轅的關係了……”
不知道說了多久話,也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有沒有道別,許哲只記得自己看着九尾笑得走上了逆天戰艦的艙門。這銀白的飛碟就這樣帶着她離開了。
突然,許哲覺得一切就像一場夢一般,就連握着軒轅的手都不再有真實的感覺。
大概也只有心中那一分思念才格外的真實吧?
最後從月球上看了一眼地球,許哲又向着自己即將統治的世界飛去……
可在穿越大氣層的瞬間,許哲倒沒有感受到無比的熾熱,或者說火紅的光,反倒來到了一片雪白的領域。
許哲依稀記得這樣的世界,就像自己心裡最深處的模樣。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慈祥的子涯,而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天……
“結束了嗎?一切……”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天微笑的問着。
“不,我們的問題還沒有結束……畢竟三界裡只允許一個天的存在。”許哲說話的時刻,那握着軒轅的手無比的緊。
“恩,我知道,所以在你接管我的位置後,我便會自我的消亡,你可以主宰一切,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的世界了。這是你應得的東西……”天很樂意的去“死”。
“我應得的一切?但你問過我想得到這一切嗎?”許哲的笑容是那麼的寒冷。
“你不想成爲天?可你卻擁有天的力量……但我不會容許有這樣的生靈存活在三界裡的,太危險了……”天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
“又是一個煩人的選擇,你總是不斷的給我出問題。”許哲已經很討厭回答了,所以他舉起了手中的劍,直指向了面前的天,“我這一生中回答了你無數的問題,也被你無數的問題折磨的慘西西的,好象我不管如何去選擇,最後都是錯誤的。總有人因爲我的選擇而受到傷害。可是現在……我卻知道,我即將做出的選擇便是最正確的選擇……”
於是,許哲那麼輕易的放開了軒轅的劍柄,失去了枷鎖爲羈絆,許哲終於第一次能完全的和軒轅分開了,就像解開了自己被捆綁的靈魂與命運一般,“現在,我不再擁有天的力量,我也不再有什麼宿命要完成,我只是一個叫做許哲的男人,還要繼續的活上幾十年,爲柴米油鹽操心着急。我挺喜歡這樣的生活……”
“這纔是你想要的東西嗎?自由……”天感嘆着,突然有一種自己已被超越的感覺。羨慕油然而生。
“沒錯,就是自由……”微笑的,許哲轉過了身,向着沒有盡頭的方向走去,“對了,最後告訴你,我和莫小小的婚禮,我絕對不會請你的……就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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