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 部分

城堡之外,連綿不斷的雨繼續的下着。

^^?三極小說?^^免費原本美麗的黑蕾絲裙,此刻也被雨水弄得皺巴巴的。

不過閻王似乎也不在意了,雙手持劍的姿態是戰士的模樣。黑白閻羅之刃在空氣中散着寒光,屬於陰間特有的闇冥之氣包裹着瘦小閻王全身,好像只是靠近都會被召喚去另一個世界一樣。

“喔?感覺很認真了啊你?”微笑的單手持戟,輕佻的擡起指向了閻王的地方,楊戩還是一樣的輕鬆自在,如同在做着什麼有趣的遊戲,“可惜你的氣息感覺是那麼的微弱,比在神界的時候差遠了。”

“不打打誰知道?!”前傾身軀,小巧可愛的圓頭皮鞋踏在鬆軟的土地之上,襯托着閻王輕盈的身體在空氣中高速的奔跑,拖行於身側的雙劍拖出了黑白交織的光霞。

距離三米一躍而起,半空之中,帶着泥水的四濺,閻王在迴轉,手中鋒利的劍鋒甚至分割開了落下的雨絲,瞄準的是楊戩那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脖子。

“當!當!”兩聲激烈的撞擊,楊戩身側地面上的雨水完全承受不了閻羅颳起的風壓,如炸彈般轟的爆裂。跟隨着風壓的方向向一側炸出了巨大的水幕之牆,就如同山洪爆發的前奏。

可是落回地面的閻王卻沒有攻擊得手的幸喜,更多的是茫然的看着面前獰笑的楊戩。

她依舊是輕鬆的單手持戟,不過是比剛纔多擡高了幾分三叉槍頭,竟是穩穩的擋下了黑白雙劍。

閻王突然發現自己竟連讓她動搖半步也辦不到……

“這是全力了嗎?”楊戩在詢問着,只是想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有沒有懸念。

“還沒完呢!”強行雙手發勁,那架於三叉戰戟上的雙劍又獲新力灌輸,硬生生在戰戟之上摩擦出絢麗火花。

不知道是心疼兵器還是想繼續的看下對方的表演,楊戩是那麼輕鬆的向後跳出一步,避開了與閻王的正面交鋒。

“地府.十八地獄.蒸籠!”揮舞的雪白長劍直**面前泥濘大地之中,劍身浮現出黝黑圖騰之文。如同病毒般的文字順着光滑劍峰,瞬間延伸到了大地,接由大地瘋狂向四周擴散。

頃刻間,直徑百米之內,大地被污染成爲純黑的色彩。一些細微的變化隱隱不覺中發生着……

那無數積壓的水灘由下的翻起泡來。並不是雨水激盪起的漣漪,更像是燒開了水的景象。

不過短短數秒,所有進入到閻王蒸籠地獄中的水全被化爲了白色的蒸汽,不可視物。

“障眼法嗎?別以爲這樣就能接近我,在你靠近半徑三米之內,那可全都是我能無視發動攻擊的距離。”終於改有雙手持戟,證明着多少楊戩也算是認真了起來。

“靈……改變了……”遠遠看向了那被濃密蒸汽籠罩的地方,愛麗斯略帶疑惑的說着。

“閻王要發動殺招了,可惜在外面的我們知道這樣的變化,不過要是在那充斥着大量靈的蒸籠地獄中,就是強偌楊戩也覺察不到閻王的心思了。下一招將決定結果。”閉上了雙眼,哪吒不再去看,因爲結果早就在自己心中。

“地府.十八地獄.磔刑!”呼嘯的風壓刮過了這悲傷的大地。狂風甚至分割開了濃密的蒸汽,如刀劈斧垛一般整齊的從正中分割。

瞬間風颳過了嚴整已待的楊戩的身體,她甚至連一絲的反應都沒有。

而發動風的閻王早站在了其身後十米的位置,交叉於胸前的雙劍帶着鮮紅的血跡。

“結束了。”閻王淡淡的嘆息,屹立在那裡的楊戩猛然全身爆裂出無數的傷口,濃郁的血化爲了霧般的噴出。剛剛還威風無限的戰神,全身上下滿是魚網般的被斬痕跡。十八地獄中最殘忍的磔刑地獄,本是人類設計出來的刑罰,用三天的時間在受刑者身軀之上割出三千三百刀。

直到受刑者在慘絕人寰的痛苦中奄奄一息的死去……

可對於楊戩這親自由閻王主持的磔刑,卻是隻在0.01秒內完成的。

是在受刑者感受到絲毫痛苦前便結束了的刑法。

某種程度上,這違背了磔刑的原意,不過當看着楊戩血肉模糊的倒在大地之上時,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真的結束了嗎?”已沒有了人類姿態的楊戩躺在冰冷的大地之上,突然竟開口說話了。

“怎麼可能?”閻王驚訝的轉身,如同看見了怪物一樣。畢竟自己剛纔可是準確的用三百刀刺穿了她的心臟,就是主神大人也無法擁有那麼強大的恢復能力保住性命的。

“你很驕傲自己的技巧是吧?嚐嚐自己技巧的滋味如何?地府.十八地獄.刀山。”伴隨着清晰從楊戩出來的詞語,閻王腳下的大地猛然爆裂,無數有銀白刀刃組成的山峰衝出,將那茫然的閻王完全的包裹其中,慘叫聲嘶力竭。

“接着是,鐵樹,油鍋,火山,拔舌,銅柱,冰山,牛坑……”大地上的楊戩在獰笑着,戰場變得難以琢磨。

而在“觀戰席”,愛麗斯已無法剋制身體的微怔,因爲那種讓自己脊背發涼的恐懼。

“你到底對閻王做了什麼?”愛麗斯突然奇怪的問着。

“做了什麼?我可什麼都沒有做啊……”此刻,那本該倒在血泊之中的楊戩卻是那麼的輕鬆的回答着愛麗斯的問題。因爲他就站在愛麗斯的身邊,從一開始就站在那裡,“要是硬說對她做了什麼?也不過是讓她做了個真實的‘噩夢’而已……”

而看上去激戰的閻王,在愛麗斯與哪吒的眼中,就如同瘋子一樣的在自己獨自的戰鬥,可笑的和小丑一樣。

此刻才發現,楊戩和剛纔也是有些不一樣了,額頭之上,那豎立的眼瞼完全的開啓,金色的瞳孔死死的盯在了那呆立在原地,痛苦慘叫的閻王。

“感覺你的‘幻’比從前更厲害了,閻王甚至沒出現一絲覺察的跡象。”哪吒的話可以當成一種稱讚。

“不過是這隻眼睛很好用而已,攻擊神經組織的速度比從前快了不少。真是可惜,要是和你開打前我擁有了這樣的眼睛,那就真不知道誰纔是現在的老大了。”微微側目的看向了身邊面無表情的哪吒,楊戩依稀的戰意是不服氣嗎?

“如果你喜歡隨時都可以再來挑戰,不過現在,快點給我結束了鬧劇,我有些不耐煩了啊。”哪吒的語氣是命令,帶着不容許違抗的壓迫力。

“切。”即便是那麼的不甘心,楊戩還是拖行着長戟向着那木樁一樣的閻王走去。自己的幻也許是最強的攻擊型技,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瓦解了一名最強戰士的心,不過遺憾的是卻無法讓戰士的身體也一同的死去,這種時候就必須自己親自動手了。

“準備好了嗎?”止步在了閻王的身前,獰笑的楊戩高舉起了手中的長戟,瞄準了已跪倒在了地面之上的閻王,“我來幫你結束噩夢的痛苦來了。”

只需要短暫的一秒,楊戩就能刺穿了這閻王的心臟,讓她化爲銀白的光霞消失不見。

可這一秒發生了其他更恐怖的事情……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閻王身後的城堡中傳開,巨大的灰塵從城堡上的每一個破洞噴涌而出。

接着,哪吒那驕傲的鬥神長槍團天兵們,蜂擁的從城堡四處跳躍而出,丟盔棄甲的姿態原比他們進入時要狼狽千倍。

逃出的天兵們迅速的在主人的身邊重新集結,隨便數數,五千天兵現在只剩下了半數而已。

哪吒甚至連半句的責備都沒有,因爲此刻他的目光完全凝視在了城堡的城門之內。

一個清脆的腳步聲在臨近着,那濃郁的血腥氣息讓人近乎嘔吐。灰塵的關係,哪吒只能看見一個黑影,還有他雙手中拖行着許多在慘叫的生靈。

“什麼傢伙?”高舉着長戟,楊戩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當那灰塵被雨水鎮壓的散去,黑影也已走到了城門前。

他是許哲,也不是許哲……

熟悉的臉龐,消瘦的身軀都證明他是許哲的事實。

可那雙血紅的眼,滿身鮮紅的睡衣,嘴角猙獰的笑也證明了他不是許哲的事實。

特別是在他的雙手中,拖行的是四位還在慘叫的天兵。

許哲沒有殺他們,而是用拇指或小指刺穿了他們每一個人的一隻眼睛,扣着眼窩陪同自己來到了這裡。

看看那些倒黴傢伙扭曲的臉,聽聽他們撕人心肺的哀嚎,都只能感受到此刻這個是許哲又不是許哲之人的恐怖。

“你們……也是‘問題’嗎?”雙手同時發勁,許哲同時捏爆的是四個頭顱。

痛苦的天兵們終於停止了參叫,幸福的倒在了冰冷的大地上,緩慢的化爲銀白的霞,隨風消逝。

他們應該很幸福吧?

“許哲……”恍惚的搖着腦袋,愛麗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也許自己認識的許哲真的可以無視三界所有的生靈,可以和神,和妖,和魔開戰。

但他絕不會像現在一樣,簡直是將殺戮當成樂趣……

“我纔不承認那樣的傢伙是子涯……”一隻平靜的哪吒臉色也是變得異常猙獰起來。

左右扭動着脖子,咔嚓咔嚓的骨骼聲證明着許哲還沒有活動開身體的關節。

數天的沉睡讓這具身體還不適應突如其來的戰鬥,不過看看他那滿身的血跡,這下算是完全的活動開了。

輕盈單腳點地,沒有天兵跳躍時那種帥氣的姿態,許哲更像一片落下的葉,滑過了冰冷的空氣,落在了城堡外泥濘的大地之上。

狂暴的雨瞬間沖刷過了他單薄的軀體,但不管如何的沖刷,也無法減少這男人身上半點的血腥。

**的雙足並沒有穿鞋,可許哲並不在意,邁着自然的步伐,向前走着。

跟隨着他的頻率,當許哲推進一步時,屹立於閻王身側的楊戩便會退上一步,原本高舉的三叉戰戟也恢復到了備戰的狀態。

別誤會,楊戩並沒有膽怯,看看她嘴角那得意的笑容,便知道她只是想再安排一場摧毀心靈的“遊戲”而已。

而當那可惡的女人離開之後,跪立於大地上的閻王突然的激烈嘔吐起來。

“死了嗎?”一直走到了閻王的身邊,許哲才停下了步伐,冰冷的語氣中竟感覺不到該有的關心。

“那混蛋……”支撐在大地上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恢復了神志的閻王是那麼的不甘心,“別和楊戩打,那傢伙已經恢復原先的力量了。他的神技是直接攻擊大腦神經原的招式,叫‘幻’……

別看她的第三隻眼,千萬別看!”

說着,當閻王擡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時,她愣住了,因爲她也不認識此刻的許哲。

準確的說是許哲的眼變得好陌生,沒有了一貫的冷漠,相反是那麼的“熱情”,一種迫不及待撕裂他人身體的“熱情”。

“讓開好嗎?別妨礙我解決‘問題’。”垂於身側的雙手十指不規則的彎曲伸展着,許哲是在“熱身”。

根本沒有追問什麼,閻王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聽話的收起了閻羅,轉身的奔向了城堡,一躍進到了內部。

即便閻王十分的不想承認,可自己卻無法掩飾自己心中對許哲的恐懼,那種連寒毛都會豎立起來的恐懼……

在城堡的頂層,一片寬闊的平臺之上,打着一隻黑色雨傘的撒旦走到了邊沿的位置。居高臨下看着許哲的背影,這幼嫩的魔王無法抑制內心的笑容。

因爲此刻的許哲真的就像一件藝術啊,那剛毅的身軀,霸道的力量,面對強敵不懂恐懼的心,在撒旦的記憶裡,還真沒遇見過這麼有趣的“人類”。~~

?~~特別是此刻的他全身散發出的殺意,純粹的不攙雜任何無聊的情感。例如說,當一般情況下,不管是人神魔,在想殺死他人時,總會擁有一兩個正當或者幼稚,或者只是藉口的理由。

理由讓殺意變得渾濁,殺戮也不再是目的,而成爲了手段。雖然只要是強者殺人,總能轟轟烈烈,精彩異常。

不過在撒旦看來,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現在撒旦知道了,缺少的東西就是像許哲這樣,爲了殺戮而殺戮,沒有理由,也沒有目的,只是想殺人而已……

“看來顯然許哲沒有按照着天的思路在‘成長’啊,這下就有趣多了……”雨傘下,撒旦正等待着好戲的開鑼。

而在被認爲是戰場的地方,許哲與楊戩好像自然而然的成爲了主角。

相距三十米,楊戩自然的舉起了單手微笑的打起了招呼,“嗨,還記得我嗎?幾天不見,你可憔悴了不少。”

“你是一個問題嗎?”許哲輕聲的問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怔,“想起來了,你是從前的一個問題,因爲你,我的選擇出現了一個我最不想看見的結果……

你是個錯誤的‘問題’啊……”

“呵呵,看來嫦娥那傢伙的死確實對你打擊挺大的,不過沒想到你會瘋掉,真是可惜。”遺憾的輕嘆着,微微搖頭之時,楊戩頭頂的金瞳猛然睜開,死死的盯住了許哲的雙眼。

短短零點幾秒內,剛剛還殺意無限的許哲呆呆站立在原地,眼神暗淡了下來,就像熄火的引擎。

“那個白癡,說了不能看的啊!”城堡內,閻王氣憤的罵着,只因爲楊戩的“幻”那麼輕鬆的便侵蝕了許哲的大腦。

一場大戰在還沒開始前就已經確認了勝負,實在是太快了一點。

許哲做的到底是怎樣的噩夢呢?他沒有像閻王激烈的反應,一個人打來打去。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就如同真的睡着了一般。

和閻王說的一樣,幻可以稱爲一種深度催眠術,直接攻擊大腦神經原,發掘出受攻擊者最恐懼的事情,進而發大數百倍,直到完全摧毀了受攻擊者意識爲止。

這也便是當初,爲什麼哪吒會毫不猶豫的挖出了楊戩的第三隻眼。畢竟無法防禦的攻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攻擊發動前便粉碎了攻擊的工具。

不過顯然許哲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現在的他就像一具站着的屍體,等待的只有被殺死的命運。

“哪吒,我能殺了他嗎?”輕鬆的呼喊着,雖然是在詢問,可拖行着銀白三叉戰戟的楊戩早已又向着許哲走去。

“隨你高興。”哪吒冰冷的放縱就是格殺的命令。

看着楊戩那輕浮的步伐,就像走在放學的路上一樣,似乎還在思考着晚上做些什麼好?

不過愛麗斯可完全感受不到這種輕鬆的氛圍。

雨水落在她的臉頰,伴隨着身體微微的顫抖迅速的滑過,聚集在尖尖的下巴之上,如淚珠般的滴落。

垂於一邊的右手上青筋暴露,愛麗斯彷彿是拉滿弓弦的姿態。

“別逼我好嗎?”突然,愛麗斯的情緒波動迅速的被身邊哪吒的發言所瓦解,“如果你現在想救許哲,哪怕是做出絲毫救他的舉動,我都將被迫殺了你。不過我並不會討厭這樣的你的,畢竟世界上總有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例如朋友,或者愛情什麼的……”

“讓我想想,先攻擊哪裡好呢?”一邊行走,楊戩一邊煩惱的思考着,“真是討厭啊,你這破綻百出的樣子讓我哪裡都想來上一下。看你鮮血直流的樣子應該也不錯,可無法貫穿你的身體就總覺得不夠過癮啊……

好苦惱的問題啊,不過沒關係,就哪裡都來上一下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止步在了許哲的身前,楊戩是那麼溫柔的舉起了手中的戰戟,瞄準的是許哲的左肩,鋒利的槍頭將從鎖骨下貫穿而過,切斷左手的神經。血會像水槍一樣的濺出來。所以楊戩特意的變換了一下站立的角度,這樣就不會濺到自己身上了。

“那麼,我們開……”話未說完,楊戩甚至還掛着親切的笑容,一隻堅實的拳頭卻是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側臉之上。

強大的力量使得她的笑臉也變的扭曲,宛如斷線的風箏,楊戩毫無招架之力的倒飛了出去,直直撞上了十米開外的泥地之上,還翻滾了幾周才完全的停了下來。已不能用灰頭土臉來形容,誰叫她是滿身的污泥。

“媽的!怎麼可能?!”捂着微微腫起的側臉,楊戩從地面上一躍而起,如同看見了什麼無比荒唐的事情一樣,“我還沒有解除幻?!怎麼可能有人可以恢復行動力?”

“幻?就是你說我腦袋裡剛纔發生的東西嗎?”略帶疑惑的扣着側臉,許哲真的已從閻王都無法擺脫的幻中甦醒了過來,“剛纔我看見了你在殺我的同伴,於是我就抓住了你的脖子,將你的腦袋擰了下來……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夢而已……”

“居然有人……可以這樣摧毀幻的?”楊戩完全的蒙了,因爲自己從沒聽誰可以戰勝幻所創造的假象。只能說,面前的傢伙精神強大到了不容摧毀的地步。比神更強大的精神……

“說到這裡,我們可以開始了嗎?繼續我們剛纔擰下腦袋的步驟。”垂於身邊的右手猛然五指極限擴張,鋒利軒轅急速旋轉的從掌心中劃落而出,附着其上的鐵鏈崩裂了許哲右手的衣袖,飄舞於空氣之中。

原本聖潔的軒轅,此刻也如同受到了許哲殺意的侵蝕,竟泛着血紅的漣漪。

“沒有關係,這樣也好。”擦拭着嘴角些許的血跡,楊戩恢復了臉上猙獰的笑容,“果然還是殺死不斷反抗的你最有趣!”

極限邁開了大步,楊戩奔騰的衝向了手持軒轅的許哲,每踏的一步,腳下地面積壓的水跡都如同爆炸般的四濺彈射,連雨水都擁有了貫穿鋼板的力量。

不緊不慢,豎劍於面前,許哲輕鬆的咬破了右手食指,擠壓形成的血凝聚在了指間。接着,用繪畫般的動作,許哲在寬大的軒轅劍身書寫着詭異的符號。

“許哲,去死吧!”楊戩放肆的咆哮。直刺戰戟貫穿過了層層水幕,直取許哲性命。

奇怪的是,戰戟卻停在了其面前不過數釐米的地方,再無法推進分毫。

仔細去看,一道透明的水牆不知何時已屹立在了許哲的面前。

“五行禁咒.天水符超凝聚.昇天惡蛟。”楊戩是一字一句聽完了許哲的述說。

接着,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沒有等着戰神完全的反應過來,由身側的方向,一條猙獰蛟龍直衝而出。

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時的蛟龍足有三十米粗,巨大的龍頭不等楊戩反抗已一口將其吞進了腹中。奔騰着龐大的身軀,向着天空的方向直衝而上,彷彿接下來要去吞天一般。

昏暗的指揮所內,寬大的圓桌前只剩下了歐陽獨自的坐立在那裡,危機感覺似乎已經解除了?可歐陽並不明白爲什麼心情會是這樣的沉重,如同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忘着陌生的天花板,隔着單薄的手絹,歐陽在輕聲的嘆息着。

也是這樣的時刻,一名士兵走上了前來,對着歐陽行了一個軍禮。

“報告,剛剛雷達屏幕上出現了不名飛行物體,正在高速接近中。”士兵的彙報也沒讓歐陽有什麼太大的波動。

“是瑪雅的增援部隊趕來了嗎?”看看腕上的手錶,距離約定的一個小時已經相差無幾。

“應該不是……這是衛星拍攝到的畫面。”說着,士兵用那顫抖的手將一張放大了數百倍的圖片交到了歐陽的面前。

只是看到的一瞬,歐陽立刻神經緊繃,瞪大了瞳孔仔細的端詳。只希望自己看到的是什麼電腦合成的惡作劇,可當確實是真的之後,一絲冷汗不自覺的滑過了他茫然的臉龐,“這是……”

回到城堡外寂靜的戰場,昇天的巨龍帶着渺小的楊戩飛向了天空,大地上感覺只剩下了猙獰的許哲,一雙血紅的瞳孔自然的凝視在了哪吒的身軀之上,畢竟他纔是這裡最大的“問題”。

觀戰席的位置上,由後方又加入了新的“觀衆”,帶着一條已被鮮血模糊的右臂,魁梧了海格穿過了層層的人影來到了前方哪吒的身邊。

“海格,你的手?”愛麗斯關心的問着。

“沒事,只是經脈斷裂了而已,用靈可以自我修復,不過短時間內是用不了了。”海格平靜的述說着,感覺就像不小心摔了一交一樣的輕鬆。

“是那人類的黑巫師乾的嗎?”哪吒連看都未看歸來的大力神,現在他的眼中只有許哲。

“是啊,他似乎遠比我想象的強,撒旦武裝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真是服了他了。”海格雖然是戰敗了,可嘴角卻是掛着高興的笑。

“沒關係,下次不要再這麼任性了就好。既然已經確認了他是值得交手的對手,那麼便全力的殺了他啊。”根本不用去懷疑,哪吒纔不相信那大力的神會敗在人類的手中。

“沒辦法了,下次還是不要和他打賭好了。”海格的意思將用雙手抹殺那人類戰士的生命。這不是欺負,而是真正對戰士的尊敬。

“下一個問題是誰?”向着地面甩動劍鋒,濺出些許水珠,許哲向着敵人的方向走去。

不管那裡是否站着主神級的哪吒,還是衆多嚴陣以待的天兵戰士。

現在的他,唯一想做的便是抹殺掉所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問題。

可似乎沒有人理會許哲的靠近,所有的人都擡頭看向了灰暗的天空。

突然,如瓢潑的一陣大雨沖天而降,彷彿瀑布落下的大水一般,可只持續了短短數秒而已。

無視面前劉海上還在滴落的水珠,許哲也是擡頭看向了天空,不過就是看似乎也晚了……

一把巨型三叉戰戟垂直下落,粗壯槍桿就夠十米之巨,鋒利槍頭,每一分支都像一面牆壁的大小。

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屹立在那裡的許哲,瞬間被戰戟正中的鋒利菱形槍頭抹殺。

巨型三叉戰戟穩穩的叉在了大地之上,槍頭陷下了地面何止十米之深。可怕的姿態終於讓人記憶起了,楊戩的神兵正是東海中“定海神針”事實。自由變換外型的優勢讓當初的楊戩得以從許哲的身邊奪走了小雪,而現在它又來奪走許哲的性命了。

不用懷疑,是人都會聯想到槍頭底下剩下的只有一團肉泥的景象。

“所以我最討厭爬行類了!”而在那巨型槍柄的頂端,屹立於圓形槍尾之上的楊戩就如同屹立在數百米高聳的山峰之頂,雙手插腰一臉厭惡的表情。額頭上猙獰的金瞳也說明着她是何等的生氣,“下次要變就變真的龍出來,別弄些半調子,蛇不像蛇,龍不是龍的東西來嚇唬人。”說着,楊戩已走到了槍柄邊緣處,輕鬆的半蹲看向了地面的方向,“對了,你還有下次的機會嗎?”

回答楊戩問題的是大地上傳來的轟隆巨響,以槍頭爲中心的大地上,猛然爆裂凹陷出一個巨大圓形之坑。

就像面對楊戩的攻擊,連大地都變得反應遲鈍起來,現在才表現出了被攻擊的效果。

可楊戩卻只有一臉的茫然,因爲她知道這不是自己乾的。

目光聚焦在該是一灘肉泥的戰戟槍頭,凹坑的中心處。許哲屹立在那裡,並沒有倒下,甚至都沒有受傷。

高高踢向天空的右足竟牢牢支撐起了頭頂如山峰般巨大的三叉戰戟。右足之上一環相扣一環的金色鎧甲楊戩並不陌生,應該說還是格外的熟悉。

“鋼鋒之足?他什麼時候凝聚的天地金之靈?”楊戩甚至沒覺察到剛纔許哲有異樣的靈動反應。

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自己太大意了,這是個笑話……

第二種,許哲已經快到不被覺察的地步了……

“你很煩啊。”擡頭看向了戰戟頂端,許哲的眼中只有厭惡。

支撐於大地上的左腳180度旋轉,帶動着身軀是那麼自然的從沉重戰戟下抽身而出。

腿上的鎧甲還沒完全的消失,踏着寬大的槍頭,拖行着血紅的軒轅之劍,許哲直衝而上。

即便戰戟與地面完全是90度垂直狀態,許哲前傾身軀的奔跑模樣也如旅平地一般。腳上散去的金沙在空氣中拖出了美麗的霞。

“切,你纔是煩啊!”鬱悶的向後一躍,楊戩跳到了半空之中,不過平擡一手面前原本山峰般巨大的三叉戰戟迅速化小。當許哲的腳下完全失去支撐之時,戰戟又恢復成了原來的姿態,握於了楊戩掌心中。

不過沒有關係了,反正許哲已來到了和她一樣的高度,側旋的身子將血紅的劍極限壓縮到了身後。

側向的斬擊,許哲的腦袋太容易看透了,和這種單純的傢伙打,楊戩都覺得是在浪費自己的腦細胞。

“當!”高空中傳來的金屬撞擊之聲,就像午夜教堂的鐘聲,震耳欲聾。

毫無支撐的交織於一起,攻擊的許哲與抵擋的楊戩依靠的全是蠻力,一點都不符合戰爭美學。

“小子,你還以爲我是天上時的樣子嗎?”雙手持戟,楊戩一臉輕鬆的擋下了許哲的劍。

“‘問題’,你還以爲我是天上時的樣子嗎?”即便攻擊完全被捕捉,許哲那雙血紅的瞳孔只叫楊戩脊背發麻。

突然,楊戩似乎注意到了什麼異樣,那便是許哲軒轅之劍上的枷鎖,不管如何的數,居然只剩下了四道。

那便是說,又有兩道屬於七情六慾的枷鎖被面前怪物般的男人崩潰了……

“消失。”雙手持劍,雙臂之上猛然青筋爆起,許哲劍上新生之力完全壓制住了已茫然的楊戩。

只見高空之中,拖出半圓紅霞的許哲就如同打出了飛來的棒球,楊戩瘦弱的身軀瞬間被加速成了流星一般,傾斜的一頭撞上了泥濘的大地之上,激盪出一道滑行的彈坑。

輕盈如葉般落回了大地之上,血紅的軒轅變得更加耀眼了,好像在此刻許哲的操縱下,它也墮入了魔道。

“下一個問題。”直直的看向了哪吒的方向,許哲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張嘴閉嘴都是問題,你不覺得自己很吵嗎?”哪吒有些忍無可忍了,藐視的看着那個自以爲是的許哲,“想找其他人過招就先把現在的對手解決掉再說。”

沒有反駁,許哲似乎聽明白了,自然的轉身看向了那因爲撞擊形成了小小土丘的地方。

帶着滿身的泥濘,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那裡爬了出來。

雨水澆灌着她的身軀,幫她清洗着污跡。沒過多久,楊戩一派戰神的威嚴恢復了,冷俊的眼死死的盯在了不遠處許哲的身上。

“還沒死嗎?”詢問之時,許哲已又一次平擡起了手中的血紅之劍,軒轅之靈澎湃的灌輸進體。

不知什麼時候起,許哲的腳尖已脫離了地面,如天使一般懸停在了離地數釐米的半空之中。

新破除的封印,賦予了許哲新的力量。

“我有沒有眼花,他好像飛起來了。”海格微微顫抖的問着。

“確實飛起來了。”哪吒平靜的說着,“飛本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像天使那樣藉助道具飛行的能力,還有從前托爾那種藉助電磁力反重力的,都可以飛起來。

可現在的許哲和他們的方法都不一樣,依靠的純粹是靈的強大。當靈達到一定的當量之時,便能再自然不過的拋離開地心引力的束縛。從前的子涯在剩下六道枷鎖時已經能如此的飛行了,結果他卻是在剩餘四道枷鎖才學會,很容易看出他和子涯的強弱差異。”

楊戩瞭解的和哪吒一樣的多,誰叫他們便是一路走來的戰友。正因爲了解到許哲與子涯的差異,楊戩才明白自己不會輸給這種半調子的轉世……

“哮天……”低垂着額頭,從大戰開始到現在,這是楊戩說過最溫柔的一個詞語,帶着女性纔有的嬌柔。

不過這並不是說給許哲聽的……

就在那烏雲密部的天空之上,忽忽的風向着地面的方向狂亂的吹來。烏雲都被貫穿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先是一個細小的黑點,接着逐漸的變大,然後是大到了不容移目的地步。

一隻恐怖的黝黑獵犬轟隆一聲四足落地,停在了楊戩的身後。

兩百米之長的身軀,高達百米的脊樑,說它是犬,也只有那長嘴中兩排鋒利的銀白獠牙很像。

它的全身沒有怪物般強壯的肌肉,而是全由黝黑的鋼鐵打造的身軀。

越是看去,越覺得和哈迪斯的蒼穹是那麼的像。

“驚喜嗎?”巨型機械犬前的楊戩猛然的擡起了頭來,看着許哲的眼神只有興奮而已。

哮天,那傳說中屬於楊戩的戰犬,古時長被人類幻想成西藏獒犬的姿態。雖然那也是龐大如獅的動物形態,可絕對沒人想象今日的哮天會如身旁阿爾特的城堡般龐大。

簡直就如同黑色的山峰屹立在楊戩的身後,全金屬打造的身軀菱角分明,架構出了一個前微寬,後微窄的流線型軀體。一雙巨型燈籠般大小的赤紅瞳孔,彷彿被它看見的事物都會自燃起來一樣。

滿嘴森白的獠牙,每一顆都有樹幹般的粗壯。這不是用來撕咬的工具,更像是摧毀城市用的武器。

鞭子般揮動的黝黑長尾,每一次揮動都是攔腰截斷了大地上衆多可憐的樹木。

此刻的哮天更像猙獰的獵犬,只是體積被放大了數百倍……

“人仗狗勢嗎?”並沒有移動半步,懸停於半空之中,許哲是那麼自然的向着楊戩的方向平滑着,擡於身側的血紅軒轅閃着猙獰的寒光。

“媽的,這本來就是我力量的一部分!”被許哲的一句話說的極度煩躁,楊戩握着戰戟的手都在咯咯作響,“咬死他!”

“嗚!!!!!!!!!”接受到了主人的命令,黝黑哮天昂首向天一聲長嘯,如鬼泣震得人心攝攝發抖。

猛然龐大的四肢開始彎曲,哮天一次前躍放勁竟到了數百米的高空,俯衝的攻向了大地上怎麼看都不夠塞牙縫的獵物。

只見這猛獸張開的大嘴,一顆顆獠牙閃動着森白的光霞。

讓人不忍看接下來的畫面……

“又是一個討厭的問題。”輕輕的嘆息,許哲停下了前行,懸於半空就像在等待着敵人的攻擊一般。

微微擡起於面前的左手中,點點銀白的光斑高速的凝聚着。

由大地上跳起的巨大電流圍繞着許哲的掌心舞蹈,一瞬間,好像連昏暗的大地都被完全的照亮。

那是“地雷轟隆炮”沒錯,可那恐怖的靈壓卻是讓所有的人都格外的不舒服。

當掌心中的光斑凝結成不過保齡球般大小之時,哮天的獠牙距離許哲也不過數十米遠。

依舊沒有任何要回避的動作,微微向後彎曲着身子,一個輕鬆的拋投動作。許哲掌心中的光球瞬間被加速成了炮彈一般,筆直的射向了半空中襲來的機械野獸。

大概是動物的本能還沒有完全的喪失。本一心殺敵的哮天也是閉上了嘴,側頭躲避。

地雷光球完全是貼着它那黝黑的金屬側臉滑過,只聽見叱叱電流之聲炸響。

略顯狼狽的滑行落在了一邊的大地之上,再看哮天被地雷撫摸過的金屬側臉,竟融化出了一條猙獰的凹槽。

“怎麼可能?!”楊戩難以置信的顫抖着,卻忘記了那銀白的地雷光球還沒有停下運行的軌跡。直直撞進了天空中的陰朦烏雲之中。

接着,恐怖的異變讓所有的人再說不出話來,原本積壓的雨雲安靜的以地雷光球穿透的位置爲點,向四周瘋狂的擴散消失。不過短短數秒,刺眼的陽光竟灑在了這邊悲哀的大地之上。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的景象,就像什麼雨天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射偏了嗎?”仰望着自己製造出來的晴朗天空,許哲沒有半分的遺憾,那嘴角緩緩浮現出來的詭異笑容,只叫人不寒而慄,“沒關係,再來一次就好了……天地土之靈的超凝聚……”

“好可怕的人……”在那城堡之上的平臺邊,撒旦自然的收起了已無用處的雨傘,細心的摺疊着還未乾的雨擺,將它小心的靠在了一邊的牆壁上,帶着微笑的臉龐看向了大地上的許哲,“居然可以凝聚這種當量的天地之靈,連天氣都可以爲你的力量而改變……不過……爲什麼總覺得有一分遺憾?”撒旦也不瞭解自己的心情了。

正因爲烏雲全被驅散的關係,所以大家都看見了,在那蔚藍的天空中除了絢目的太陽外,還有一些不屬於天空的東西在接近着。

它的出現讓許哲都一時忘記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了……

因爲它便是巨大的蒼穹飛龍,黝黑的金屬鎧甲在陽光下閃動着耀眼的光霞,舞動的雙翼刮出了呼呼的風聲。

“哎呀?是哪個混蛋一下把天變了?本以爲還可以悄悄接近的更近的啊……”龍首之上,屹立在那裡的哈迪斯抗着黝黑的死神之鐮,單手按着頭頂的太陽草帽,經過身邊的風舞動着身上的鮮豔短袖襯衣,人字的拖鞋也是那麼的標新立異,黑色的長髮馬尾在身後真如馬尾般胡亂的舞動着。不過只有那嘴角個性化的獰笑,這冥界的王從沒有改變過。

“不用了,這裡已經夠接近了。”由他的身後,一身緊身黑皮服的路西法搭着他的肩膀走上了前來。對這老朋友拍着肩膀的表示滿意,墮落天使身上無數銀製的鈕釦自行的解開。

頃刻間,這墮落的大天使展開了那如同受到了詛咒的三副黝黑巨翼。拖行着長達兩米有餘的重型巨劍俯衝向了大地,瞄準的方向正是許哲所在的位置。

雷霆萬鈞之勢,勢不可擋。不過更詭異的是,許哲竟沒有絲毫要抵擋的意思,臉上甚至出現了疑惑。

黑翼颳起的風壓濺起了地上的積水,形成了華麗的水幕。然後,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猛然旋轉身軀,滑行收翼的停在了許哲身邊的位置,手中的巨劍劍鋒並沒有出現在許哲喉嚨邊,而是對向了那一羣錯愕的神界使徒們。

再清晰不過的意圖讓所有人爲之一怔,本屬於九尾陣營的路西法,此刻竟成爲了許哲護衛一樣的存在。大概也是因爲覺察到了路西法毫無敵意的接近,許哲纔沒做出任何的反應。

“好了各位,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你們覺得有意思嗎?”推了推鼻樑上的黑膠框眼鏡,路西法的冰冷的語氣只叫人雞皮四起,“來玩玩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沒過多久,天空中的漆黑機械戰龍也落在了許哲右側的大地之上,與左側不遠處巨大的哮天簡直成爲了鮮明的對比。

“咦?那傢伙看上去和你好像?”輕輕撫摸着蒼穹冰冷的額頭,哈迪斯努力的思考着,“看來希臘神族那些老不休又創造出了什麼怪物來。蒼穹啊,這可是他們專門針對我們搞出來的小把戲啊,你承認那傢伙是對手嗎?”

“嗷!!!!!!!!!!!”龍的咆哮證明着它的憤怒,一雙血紅的雙眼從落地後便死死盯在了哮天的身軀之上。一山不容二虎,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蒼穹與哮天這一對由神創造出來的戰鬥兵器,再自然不過的將對方視爲了死敵。

“來晚了,真的十分抱歉。”帶着一副斯文的金絲眼鏡,由蒼穹寬闊的脊背之上,一身白西裝的八歧輕盈跳落而下。邁着紳士的步子同樣走到了許哲的身邊。

“真是糟糕的好天氣,爲什麼不下點雪什麼?”一頭銀白長髮,龍的脊背之上,雪女凝滿臉厭惡的跳落而下。雙腳接觸地面的瞬間,本泥濘的大地便已化爲了美麗的雪白冰晶。

相比而下,一身櫻花和服裝扮的童子則要安靜的多,只是默默的走到了許哲的身邊加入了護衛的行列。

“這……這算什麼?”城堡大廳之內,閻王呆呆的笑着。只因爲此刻,妖怪的陣營竟站在了人類代表的許哲身邊,表現出了共同反抗神的意圖。

諷刺嗎?更諷刺的是許哲甚至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真是讓人不爽的光景啊,想不到子涯的轉世竟有站在一羣妖怪中的時候?”哪吒的臉上找不到對新加入的援兵該有的忌憚,要說硬有什麼也只算是厭惡而已,“天兵聽令!”

一聲呼嘯,身邊所有的戰士重新握緊了手中的兵刃,“馬上送他們去死。”

“殺!”不知是誰的一聲咆哮,殘餘的兩千五百名天兵如同洪水一般撲向了那妖怪的集中地。

“路西法,是我的,誰也別搶。“輕咬了一口出現在掌心的禁果,愛麗斯身後三副屬於榮耀的雪白羽翼瞬間展開,緊握那隻屬於愛神的丘比特之弓,愛麗斯終於開始了今天的首戰。

“一隻手了,不過殺我那混蛋叔叔夠了。“毫不理會身上的傷勢,握緊了剩下的左拳,海格同樣是衝了上去。

“蒼穹寶寶自己去玩,你爸爸我要去教訓下不懂事的侄子了。”輕柔的向後一躍,哈迪斯垂直的落向了大地。而那黝黑的機械戰龍也是一頭撲向了猙獰的哮天。

“真是煩死了!!!又來些攪局的混蛋!哮天,開戰!!!!!”楊戩已被氣的面容扭曲,下達了格殺的命令後,巨大的戰犬一下撲向那隻帶翅膀的“大鳥”。

撕殺瞬間化爲了難以分割的混戰,神與妖怪的戰局激烈到了到處是戰鬥的光景。

一下子,本該是這裡主角的許哲更突然沒有了事做,呆呆的豎立在那裡看着“問題”與“問題”之間的戰爭。

根本無從去明白髮生了什麼,許哲也不想去明白,猙獰的表情就像在爲這突如其來的戰爭而高興着。

“好了,接下來可以隨便的抹殺了,反正都是些煩人的問題啊!”高高擡起了左手向天,點點的地雷光暈開始了凝聚……

聲音漸漸的從耳邊開始消失,明明那麼多的人在撕殺着。各種爆破的火光,人們張合的嘴脣,可許哲卻突然發現自己再也停不見任何的聲音了,就像誰給按下了電視靜音的按鍵。

接着,更不知道是誰,甚至按下了關機的鍵?天空,大地,一切的一切瞬間被無盡的黑所覆蓋。

心中的疑惑正沒有任何人來解答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悄然的出現在了許哲的眼前。熟悉到許哲就是再死上萬次也不會忘記,因爲某種程度上來說,站在那裡的人就是自己。

“子涯,是你嗎?”許哲冰冷的發問着,“我現在可是很忙,沒時間和你聊天啊!”

“許哲……”道道的皺紋是歲月在子涯臉上留下的滄桑,深邃的雙眼直視着那裡的許哲,子涯的表情嚴肅的連許哲都會不自覺的發顫,“你給我適可而止點!”

宛如嚴厲的父親在教訓不懂事的孩子,喝止的聲音包含着子涯難得一見的憤怒。

同一時刻,在那大家都能感知的世界,撕殺從一開始便達到了高潮。

揮舞着死神之鐮的哈迪斯獰笑的與受傷的海格打成了一團,一對叔侄間的戰爭好像已經延續了幾千年之久。

誰也沒有留手的意思,當然誰也不知道對方會在何時死去……

路西法與愛麗斯的戰爭則是完全在天空進行,黑白羽翼拖行出了華麗的光,交織在了一起,不管是路西法揮舞的大天使之劍,還是愛麗斯拉開又放掉的弓弦,激烈的音符取代了沒有意義的交談,兩人全是在用力量在溝通着。

愛麗斯在傾述自己對路西法的恨,恨他擁有天使們所有嚮往的東西卻甘心墮落爲妖。

路西法要闡述的東西則簡單的多,“這就是我”而已……

至於煩躁的楊戩也沒閒着,拖行着赤金草薙之劍的八歧俯衝而至。天地金屬性的神兵搭配八歧天生金屬性的靈,給楊戩瞬間的衝擊便讓楊戩明白,面前白西裝的斯文男人竟然擁有不輸大力神的力量。

哮天與蒼穹的戰爭遠比這些神來的更爲簡單與殘忍,兩座黑色山峰般高大的機械巨獸扭打在了一起。翻滾的跌進了一片廣闊的森林,牽引着大地的顫抖,漫天的塵埃。利爪與獠牙都是它們的兵器,彼此在對方金屬的軀體上留下着難以磨滅的痕跡。在真正攻擊中要害之前,這一對巨獸的戰爭還會用這種野蠻的方式進行下去。

說回來,在這裡進行着最爲艱苦戰鬥的並不是什麼一級天神或機械巨獸,而是凝與童子這一對感覺如同配角似的妖怪。

從戰鬥開始,他們便一左一右的守侯於許哲的身邊,用那瘦小的身軀硬生生抵擋着洪水般咆哮壓制過來的天兵戰羣。

“那傢伙……那傢伙到底要‘睡覺’到什麼時候?!!!”伴隨着激烈的喘息,凝氣憤的破口大罵着。罵人之間,那被堅實冰晶包裹的右拳又是轟倒了一片壓近的天兵,將他們化爲了鞏固的冰塊。凝當然不期待自己如此分散的攻擊力量能凍死上一兩個,但想達到短暫的牽制還是非常有效的。

攻擊的同時,凝那猙獰的瞳孔老是喜歡側移的看看身後的許哲。屹立不動的他低垂着頭,高舉向天的手中天地土之靈的地雷之氣還在繼續的凝聚中,好像沒有盡頭一樣。

“不管如何,保護許哲是九尾大人下達的命令,絕不能讓他在這裡死去,不過……”揮舞着被烈炎包裹的雙手,童子狂暴發勁推開了一片天兵。稍微爭取來的空隙,童子卻是側頭看向了那些真如同睡着了的許哲,還有他那掌心中讓自己格外不舒服的地雷靈壓,“把背後完全暴露給他還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就像脖子上帶着鍘刀在戰鬥,即便不死在對手手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他給掛掉。”

“所以我最討厭掩護敵人的工作了!!!!!”吶喊的凝腳下大地凝結的冰晶變得更厚了,因爲面前涌來的士兵也是更多了。

回到那個只有許哲與子涯存在的靈魂世界,子涯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許哲還真是第一次的見到。

“適可而止?你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藐視的看着面前的老人,許哲用的是即使殺了對方也無所謂的眼神,“你只要和往常一樣躲着看我表演就好了,我已經解開了軒轅13道封印中的9道。過不了多久,我就能擁有抹殺一切問題的力量了。就是你想殺死的九尾,如果我心情好,也可以順便幫你把她收拾了。”

“我認識的許哲什麼時候變成這麼體貼的人了?他不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只管自己事情的自私鬼嗎?”冰冷的諷刺,子涯可不感激許哲的好意。

“切,好了,我要走了,讓我離開,外面現在可是熱火朝天,我正在醞釀怎樣將他們全部抹殺掉,你別來妨礙我。”許哲沒心情和子涯浪費時間,只想去多殺幾個人而已。

“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膽小鬼,這樣的你還奢望打倒九尾?別開玩笑了……到頭來,失去小雪一樣的慘劇只會不斷的在你身邊發生而已……”看着許哲要離開的背影,子涯蒼老的聲音迴盪在了沒有邊際的漆黑世界之上。

沒有再趕時間的意思,轉過身來的許哲猙獰的血紅瞳孔如同野獸一般,三步化爲兩步的衝到子涯的身邊,一把揪住了這老頭的衣領,硬生生將他提離了地面。許哲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證明着他是多想扭斷了面前人的脖子,要不是知道意識是無法殺死的,許哲也許真的這樣做了。

“你懂什麼?總是一副看透一切,高深莫測的樣子,好像世界上只有你是對的?!”許哲激動的顫抖着,語速快到已有些語無倫次,“你真有那麼高深爲什麼不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救小雪?!你就在這什麼狗屁靈魂的深處和我一起看着她是怎麼被殺死的……

你要是那麼高深,爲什麼不告訴我,我的選擇會是這樣的結果?爲什麼不阻止我說我要離開神界的話……

她死了!再也活不過來!就因爲我好像很帥氣的選擇,就在我眼前……就那樣死了……”雙手失去了支撐了力量,所以許哲放開了子涯。血紅的眼被淚水模糊後,其實也不再那麼血腥了。

許哲像孩子般的放聲哭泣着,也許只有在這靈魂的深處,他才能如此暢快的哭。沒有人知道的去傾訴……

“懊悔嗎?因爲自己的錯,在乎的人就這樣的走了……也許真的很痛,可這不是你‘逃避’的理由。因爲討厭考試就撕毀考卷的事情,那是隻有小孩子纔會去做的叛逆。不管你說的再好聽,什麼抹殺問題,不做選擇,結果都是在逃避。”看着面前哭泣的許哲,子涯蒼老的臉龐溫柔了下來。子涯沒有孩子,不過面前的許哲卻讓他第一次產生了當父親的責任感。自己有義務去引導這迷茫的孩子,走過所有的痛苦,成長成連自己都無法比擬的大人,“你失去了一件對自己而言無比珍貴的東西,可那件東西卻不是你生命的全部啊。太過悲傷所以矇蔽的你的雙眼,什麼時候你忘記了,還有一些珍貴的東西被你忽視了。跟我來,我帶你看……”

伸去了滿是褶皺的手,子涯就像一位慈祥的引導者。

帶着還未結束的抽涕,猶豫了片刻,許哲還是將年輕的手放在了子涯的掌心中。

接着,世界改變了,無盡的黑暗在崩潰,聲音在恢復,明媚的陽光顯得有些刺眼。

不過片刻,手牽手的許哲與子涯竟來到了軀體之外,完全用靈魂與意識的姿態屹立在了戰場之上。

也是在他們出現的剎那,所有的撕殺都瞬間的停了下來。

“子……子涯?!”無法剋制身體的顫抖,目光穿過了層層的人影,哪吒是那清晰的看見了子涯的存在。這一面相隔了三千多年,實在是太久了啊……

“走吧,要看的東西纔不是這些愚蠢的傢伙。”毫不在意的帶着許哲轉身走向了城堡,子涯到沒有對那些久違的部下有過多的留念。

也是當他們轉身之時,戰場停頓的打鬥又一次的開始,遠比剛纔更加的激烈。

“媽的!這時候玩靈魂出殼,那一對混蛋纔是白癡!”凝鬱悶的大罵着,因爲知道自己要抵抗的時間要更久了。

完全是踏於空氣之上,子涯與許哲穿過了沒有了吊橋的護城河,來到了城堡之內,茫然的閻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是問好,還是行叩拜之禮。畢竟子涯絕對有資格接受天庭任何一神的膜拜……

“麻煩你就在這裡守着好嗎?別讓任何的人進來打擾。”子涯紳士的拜託着,閻王卻是像孩子一樣激動的點着頭。

許哲與子涯向着城堡更深的位置走去,在許哲的靈魂之後,拖行着連接魂魄與身體的枷鎖,這也算維繫生命的管道。

不過子涯與許哲都不擔心會有人趁自己不在時破壞了管道,畢竟它們是如軒轅上封印一樣堅固的東西。

而至於自己那不能動的軀體的安全,這個完全能拜託給那些還在撕殺的妖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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