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憶陽向牀上凝望了一陣,雙鳳雙眼緊閉,一點要醒過來的樣子也沒有,如睡得很是沉悶,安祥自得,一看便知是沒什麼大礙了。李憶陽想有孔長風和雙靖淵在此,加上牀邊還有一位略顯蒼老的老太,看樣子是因爲雙鳳受傷不起而倒至一她很這般模樣。李憶陽在心裡暗暗傷心,人都說天下父母心,果然不假,雙鳳這一次大概一下子讓自己的雙親一夜之間就老了十歲不止,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沒有母親,從小到大都只有父親的溫暖,而上次出門後好幾年都沒有再回家看望自己的父親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和電話裡說的那樣,過得很好,無憂無慮。思緒中眼睛漸漸蒙上了一層白霧,李憶陽從不讓外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馬上出言告辭,退出了雙鳳的房間。

出了門李憶陽低着頭快速的在走廊上走着,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夏涵玉的房間裡,當看到夏涵玉平靜的一動不動躺在牀上,李憶陽一陣愕然,隨即無限溫柔的微笑起來,輕輕地坐在了夏涵玉身旁,慢慢地柔柔地拿起了夏涵玉的纖纖玉手,握在手心之中,目光卻一直停在夏涵玉的俏臉上。

此時的夏涵玉臉色微白,嘴脣上也沒有血色,而脖子上那道血痕雖憶結疤,那有些黑又帶些紅的疤痕,與夏涵玉嬌美潔白的皮膚是那樣的不諧調,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虛弱。李憶陽心裡酸酸地,兩行眼淚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我竟連我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我真是沒用,真沒用……”李憶陽心口一陣鬱悶,好多話卻都無法出口。憐愛的用夏涵玉的玉指撫摸着自己的那早憶被淚水打溼的臉龐,滿眼全是歉疚,心口竟抽痛起來。

“我寧願躺在這裡的是我,就算是讓我死掉,也不願意你受傷躺在這裡。”李憶陽用手輕輕的觸碰着夏涵玉脖子上的疤痕,淡淡地說着自己的心裡話。李憶陽本就是一個很軟弱的人,只是他不願意在人前表露出來,而現在四周無人,夏涵玉又一直昏迷不醒,李憶陽又想起自己父親平常的所做所爲,心痛不已,終於忍不住釋放出他內心深處的軟弱,用淚水發泄那心裡的酸澀滋味。

李憶陽哭得如一淚人,就這麼握着夏涵玉的小手,不住的哭泣。眼淚也許能帶走身體內的水份和鹽份,卻不能帶走內心中的疼痛和苦悶,李憶陽覺得自己的心臟如被擠壓,被蹂躪,被看抓扯。

“恩……”疼痛難忍的李憶陽另一支抓在胸口,而這劇烈的痛楚竟讓李憶陽忍不住悶哼一聲,接着覺着喉嚨一甜,一絲鮮血至李憶陽的嘴角緩緩流了下來,一滴滴的落在被子上,染紅了這青色的被子。

“其實好多事本就不是你的錯,你爲什麼總是要往自己的身上攬,這樣會很累很累的。”一個幽幽中帶着傷心的聲音驚動了李憶陽。

李憶陽凝眸半晌,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沉重的道:“對不起。”。

夏涵玉的醒來,照理說李憶陽應該很是高興纔對,可是他自覺慚愧,心裡雖激動,可到頭來卻只有這三個字。

夏涵玉伸着手慢慢地溫柔地一點一點的擦拭着李憶陽嘴角上的血跡,心疼的道:“沒人會怪你的,每個人都有自己願意走的路,那不是你的錯,你這樣我會很心痛的。”夏涵玉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可是身上卻是虛弱無力,李憶陽趕緊抱起了夏涵玉,將她放在了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抱住,夏涵玉明眸閃着淚光,默默的盯着前面,柔情的說道:“你不開心,所以我也不開心,你心痛所以我也心痛,你傷心,我也會傷心,你如果真的想要我高高興興地過一輩子,那你就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一輩子,不然縱使你再做到什麼,我也同樣不會高興的。”。

李憶陽聽得身子一怔,沉吟片刻,才如夢囈一般說道:“我不想你受到傷害,真的,我只是不想你受傷害,而我卻沒有做到。”李憶陽頓了頓,好似找到目標似得,聲音也堅強起來,接着口氣無比強硬的說道:“我一定會讓膽敢傷害你的人,一個不留,難怕是天,也翻了他。”。

夏涵玉一回頭,發現李憶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目光深遂,透露出犀利的光亮,身上也淡淡地散發出一種尖銳的鋒芒,整個人如剛出鞘的利劍。夏涵玉見此先是一愣,片刻後,她真心的笑了起來,笑得是那樣動人心魂,她看出了李憶陽在自己不經意間,已經真真正正的長大了,她好高興,好期待以後。

“我們就一起翻了這個天!”夏涵玉真誠的用手捧起李憶陽的臉,狠狠地說道。

“你想怎麼樣,我都會陪你一起,護你。”李憶陽柔柔地說着,不禁抱緊夏涵玉深深的吻了上去。

兩天後雙鳳和夢飛同時醒了過來,這可把雙靖淵和剛趕回來的夢蕨着實高興了一場。

不久雙靖淵就找到了李憶陽,告訴李憶陽城主想要見他,讓他跟着進主城一趟。聽到這個消息李憶陽沒有太吃驚,夢蕨剛剛回來,籬天鎮的情況他肯定先去和城主說了纔到這裡來的,而當時清醒的就只有夏涵玉,找上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夢飛和雙鳳的醒來讓他們一進竟忘了城主交待下來的事,這時纔想起來,便趕緊找到了李憶陽。

本來夏涵玉硬要跟着去的,李憶陽一想還是算了,一個好說話一些,就沒有讓夏涵玉去,他把自己的想法給她說了,夏涵玉想想也是,纔打消了跟着去的念頭。

三人,夢蕨,雙靖淵,李憶陽因爲前面耽擱了好長的時間,現在像趕急一般來到了主城。城主並沒有在上殿大廳裡見李憶陽,而是由一近衛把三人帶到城主休息的書房裡。

李憶陽初入書房,一打量之下,不免大失把望,他原先的想得是,一城之主就如一國之帝一樣,書房肯定是很大很大的,然後裡面就是很高很大的一圈書櫃,上面放滿了書,只是這時眼前的這個書房卻和這些一點也不符合。

大是很大,四周的牆壁上掛着一些不知名的畫,大大小小的許許多多,而除了這些有隻有八張紅木大椅,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對着門口有一張更大的,其他的就分放在兩旁,一邊四張,再就沒有什麼傢俱擺設了,給人一種特別空闊的感覺。

“使,見過主上!”夢蕨和雙靖淵大步走上前,微微低頭,恭恭敬敬的向那張大椅上的老人行禮。

“坐吧!”那老人掛着可親的笑容,向左邊一揮手。

“這是就是小孫小兄弟,這次籬天鎮除妖就是他所爲。”夢蕨一拉李憶陽,讓李憶陽也上前來。

這位和藹可親的城主老人,眼光稍稍在李憶陽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便還是那句話,“坐吧!”。

“快給主上行禮。”雙蕨輕聲提醒李憶陽。

李憶陽打量着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只見他蒼老的面上卻有着一股讓人畏懼的威嚴,那一張臉上被歲月的留過刻下了深深地烙印,雙眼毅然炯炯有神,泰然自若的坐在上位,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便低頭行了個禮,大聲道:“小孫見過城主大人。”。

“坐吧!”和藹的城主老人又說了一遍,過這次之後李憶陽三人就真的坐了下來。

“籬天鎮除妖一事,我聽夢使說過了,不過他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他去的時候那裡除了一堆廢墟什麼也沒有了,一個妖人他也沒有看到,所以今天叫你他就是想聽聽當天發生的事。”其實雙靖淵早就把李憶陽那天對他說的轉講給城主聽了,這時城主再次問到李憶陽,很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憶陽沉思片刻,便道:“我想城主已經在雙叔叔那裡聽過了吧。”李憶陽不算是那種特別會揣摸別人心思的人,不過這事李憶陽還是想得到。

“呵呵……好聰慧的一個年輕人,那我就直說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什麼人?”城主兩眼一眯,直勾勾地盯着李憶陽,彷彿能看穿他一般。

李憶陽的表情雖談不上從容不迫,但也差不到叫裡去,他心裡是很吃驚城主會問這個問題,介表情只是微露難色,正想着怎麼說,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名字,隨口就說了出去,“不知城主大人有沒有聽過葉赬鋒?”。

“嚇?”不僅是雙靖淵和夢蕨,連高高在上的城主聽到這個名字後也是吃驚不已。

葉赬峰在他們心裡就如仙境一般,上面住得都是活神仙,個個法術無敵,而且常常在世上游走,除去一些妖人,獸怪之類的東西,爲民衆留下一個安全的生活環境,所以在普通人的眼中,他們是除衆神之城裡的那位之外最爲尊敬的。

“原來如此,仙峰上的人。”城主望着遠方,若有所悟的道,下一刻便起身走近李憶陽,行了一禮,緩緩說道:“我在此替我東冥城的人民向你道謝,是你救了他們。”。這城主都起身行禮了,雙靖淵和夢蕨這身爲人臣的,怎麼可能還端坐一旁,連忙也起身跟着向李憶陽行了一禮,其實在他們的心中更是大吃一驚,跟本沒有想到李憶陽會是葉赬峰上來的。

城主和雙靖淵,夢蕨的這一動作嚇了李憶陽一跳,起身呆呆的站着,不知所措。他沒有到在他們眼裡葉赬峰是這樣的神聖,本以爲說個地方好忽悠過去,卻沒有想到城主他們會有如此大的的反應,早知道打死也不說出這三個字。

李憶陽傻傻地道:“你們,城主,雙叔叔,夢叔叔,這是爲什麼,我……”。雙手還不停的繞着頭髮,尷尬之極。

“你們仙峰上的人爲這個世界做的事我們都是知道的,我們很是感激你們,今有幸竟能見到一位,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的年輕。”城主有些興奮的說道。

“先……坐……下再說好不?”李憶陽無奈,吃吃的說道。

“哦,就是就是,哈哈,坐坐。”城主一拍頭額,臉面一變,“不對,你是仙峰下來的,你坐上位。”說道就拉着李憶陽向上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