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樓道除了小夏的呼吸聲,沒有任何的聲響。
怎麼會到了十三樓?這裡一個住戶也沒有!
她前後左右看了一下,沒人。接着嘗試着挪動了一下腳步,只聽到自己的腳步‘噠’的一聲在空曠的樓道里迴盪着沉悶的迴音。
她嘗試着慢慢走,可那腳步聲被寂靜襯得很大聲,讓她恨不得脫掉鞋子,可她又不得不拐回到電梯那裡。
電梯的燈閃爍着,說明它正在下行,她要等一會兒纔可以等到。而此時,她卻突然有了一種感覺,周圍有什麼東西在盯着她!
她下意識地四處搜尋,滿眼只看到一扇扇緊閉的鐵門,每一扇門上都有一個貓眼鏡,在黑暗中幽幽的閃着一點光亮,好像每一扇門後都有人窺視她!還有樓道一側的看不到的拐角,更令她覺得隱藏着什麼!
不能等在這兒,爬樓梯!
她驚慌地往樓梯方向走,才走了一步,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貓叫。
因爲是寂靜中突然傳來的,所以嚇的小夏差點跳起來,緊依住牆壁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隻黑貓側身站在那裡,也正扭着頭看小夏!
它有一雙綠色的大眼睛,應該說太大了點,彷彿佔據了整張貓臉的一半,看着很空,有戲人魂魄的感覺,在黑暗中閃着幽幽的綠光。
小夏和那隻貓對視,才只幾秒鐘的時光。小夏竟然開始害怕,害怕一隻小貓!
“咳咳——”黑貓突然發出聲響,可貓臉依然對着小夏。
小夏只覺得它地嘴巴蠕動着,像是人講話一樣,而且貓臉上漸漸盪漾出了笑容!
她僵在那!從不知道動物也會笑,在她的印象中,小貓總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但正當她發愣的時間,那隻貓忽然對她弓起身子。然後猛地向她撲來!
一瞬間她嚇傻了,面對撲頭蓋臉而來的黑影只能本能地閉上眼,用手擋在臉前。但一陣微風吹過,再睜開眼看時面前已經空無一物。那隻黑貓沒了蹤影,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
小夏像觸電一樣,騰地跳起來,從樓梯一直跑到十五樓的事務所去,開門進去後,又把門緊緊鎖上,唯恐那隻貓追過來。
那隻黑貓舉止太怪異了。感覺就像——就像從地獄裡來的勾魂使者!
她這麼想着,打了個寒顫,連忙跑到關正的辦公室裡去查資料。想着快查完快走。
而十三樓地拐角,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是關正!
他對着黑貓消失的方向嘆了口氣道:“我費盡心機,還是讓你跑了!”然後擡頭看看樓頂。“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
他站在那想了一分鐘,然後走上了樓梯。
………
關正的電腦並沒有設密碼,小夏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那是援手事務所在各個城市分支機構的相關案件檔案。
她點開了關於父母與子女糾紛的案件資料,電腦屏幕上立即顯示了一組數據。她對案件的內容不感興趣,她只想知道當事人的命運。
這只是她腦海中突然閃現的念頭,她想知道在其他地方是不是和這裡一樣。出現了謎一樣的死亡!
她全副精神全集在電腦上,沒注意到事務所的門打開了,一個人輕輕走了進來。
“你在幹什麼?”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小夏地頭頂上,嚇得她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啪’地摔碎在地上。
“關——關正,你怎麼來啦?”小夏驚訝地問。
由於整間辦公室只開了辦公桌上的一盞檯燈,在已經全黑地天色中,燈光從下往上照到關正地臉,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
“這句話該我來問你。”關正比平時的樣子要嚴厲些,有些氣急敗壞,“你打開我的電腦要找什麼?”
他的樣子讓小夏有些害怕,他的問話也讓小夏答不出。
“說阿,爲什麼?”關正加大了聲音,看來很生氣。
可是他那副理直氣壯的神氣反而讓小夏生出些勇氣來,“我在看各分支機構第案卷資料,這些只有你這裡纔有。如果你責怪我私開你的電腦,我沒話說。對不起,你怎麼處理這件事我也沒怨言。”
“我問的是,你爲什麼要查閱那些東西?”
“我——”小夏支吾着,沒敢說下去。
如果真是關正搗鬼,說不定他會殺人滅口。他很瘦,可他畢竟是男人,她取勝的機會不大。況且他現在看來和平時不大相同,眼神非常兇狠。
“你覺得王華和張某的死很奇怪是嗎?你在查其他分支機構有沒有相同的事發生?”關正替她說,“結果你發現其他地方都有突然服食毒品死亡的案例,加上本市的兩個,一共十三期,而且全是因爲子女不贍養父母造成的!你在想,這個事務所一定有問題,這樣多的巧合是不存在的!”
“告訴我這是巧合嗎?”小夏白着臉問。
這回輪到關正說不出話了。
小夏從辦公桌後站起來,往
一側蹭了蹭,“那麼我就先走了。”
她說着從關正身邊走過去,卻被關正一把拉住胳膊,“忘了今晚的事,這與你無關,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這是你的職責!”
他抓的十分用力,弄疼了小夏,加上他說話時的語氣。把小夏地怒火勾了起來,“我的職責是什麼?律師的職責是什麼,是保護當事人的利益,鑑於我們打得官司,我覺得讓父母子女和解纔是當事人最大的利益,即使不行,也不用殺了他們!要讓他們履行義務。可他們的死卻只會讓他們的父母更痛苦,你和你地基金沒有一點用處!你想過這些嗎?但你運用法律或者其他什麼達到你所謂的正義時,你想過那些克兩的老人的內心傷痛馬?你伸張正義的理想的到了滿足。那麼真正需要滿足的又怎麼辦?但如果他們還活着,這一切至少還有補救的可能!”
“你覺得是我殺的嗎?”
小夏沒說話,只用力掙了一下,但根本沒掙開。她不覺得是關正親自動的手,至少外地那些離奇死亡與他沒有直接關係,因爲這些日子他從沒出過遠門。問題是,他是這個援助機構的總負責人,不可能不知道一點線索地!
“但願我能!”關正突然說,“他們全都罪有應得!雖然在法律上沒有槍斃的罪過,但忘卻父母恩情。而且還虐待父母舅全部都該死!”
“可是受到懲罰地卻是他們的父母!”小夏衝口而出,同時再度用力一掙。
她用力過大了,而且此時的關正不知爲什麼鬆開手。所以她突然重重地摔了出去,正好撞上了資料櫃地門。
那個門平時不怎麼緊,所以一撞就打開了。從裡面掉出來一團東西。
小夏定睛一看,驚得向後猛退,差點嘔吐出來!
那是一個透明塑料袋子,裡面有一團毛絨絨、血乎乎地東西。皮和肉已經剝離,肚子也剖開了,幾根白白的肋骨支楞着,四隻小爪子也被剁了下來!
是一隻小黑貓!被殺死後。半肢解的小黑貓!
小夏驚訝萬分地瞪着關正。
他還殺貓嗎?他平靜正常的外表下,難道有一顆變態的心?他究竟是個ie什麼樣的人?那些兇案與他有關嗎?還有剛纔在十三樓地那隻黑貓是從她手裡逃開的嗎?
關正見自己藏的東西暴露了,也嚇了一跳,本能中,他開始辯解,“我不是——我是要實驗,我只是想——你不明白!”
小夏不理他,站起來又跑,但又被他捉住!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喊人啦!”她一邊大叫,一邊用力掙扎,在這寂靜的環境下格外可怖!
關正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別叫,聽我說!別管這裡面的事,別摻和進來!”
“你爲什麼要殺死一隻小貓?”小夏在關正放開她的嘴後,不自禁地問。
關正放開她,突然苦笑一下,“好奇心殺死一隻貓,聽過沒有?”
“誰理你!”小夏大叫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她沒敢等電梯,一直從樓梯跑,根本不敢看身後,也不敢停,直到跑回家中,把門窗全部鎖好,這才跌坐沙發上!
關正,是個怪人!他一定有秘密!
………
“小夏,小夏,醒醒!”一個男人在黑暗中叫她,然後還推了她一下,讓她差點從牀上掉下來。
一掙眼,還是半夜
又讓夢魘住了!
這是小夏的第一自我意識。她略醒了醒,然後翻過身去再睡。她很困,晚上在事務所來了一番驚魂,讓她思考了很久。她決定明天在公共場合和關正談一下,至少要在辦公室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
如果他心裡有問題,她會介紹他看心理醫生,或者就是他壓力太大所致。如果他真的犯了罪,那麼她會勸他自首。
其實她對整件事情還迷迷糊糊的,並不知道什麼具體的內容,她只知道這些不正常死亡身後有秘密,而這些秘密和關正必有關聯。
她冥思苦想了很久,這才上牀睡覺的,沒想到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開始做夢。
她常夢見有人推她,搖她的牀,都習慣了,也沒多想。但當她再度進入迷夢狀態時,那個男人又開始叫她。
“小夏,小夏——”他拖長了聲音,“找出這個秘密!”
小夏又一次瞬間驚醒,不過這次醒的徹底,心裡有股奇怪的感覺——這屋子裡有別人!
驚恐立即象貓爪子一樣抓緊了她的心!
她抓緊胸前的護身符,那是阮瞻花了兩個月時間,在山上不停地挖,才幫她找到的。如果沒有這個,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嚇死了。
阮瞻!阮瞻!
她心裡叫着他的名字,感覺好過一點。
但是那個叫她名字的男人聲音也隨即響起,“小夏——小夏——”
這不是在夢中了,確實有人在黑暗中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