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靜謐的海邊,天晴朗的嘴角勾起了和諧的角度,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這麼多天了,第一次感覺輕鬆,就好像,壓在心頭的重石在一瞬間被移開一樣。
“女人,不跟他們告別了嗎?”
天晴朗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以他們的性格,肯定又要搞什麼好幾天的送別會,到時候,人好沒走呢,其延的人就追過來了。”
月朣點了點頭:“的確,不過,女人,在鬼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早就料到的問題,天晴朗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目標,是我。”
“你?”日曜和月朣異口同聲地問道。
“嗯。”天晴朗點了點頭,“據他說,我的前世是他的戀人,他等待了我一千年。”
“什麼?”日曜大叫道,“你確定他大腦沒有毛病嗎?”
“我不知道。”天晴朗用力搖搖頭,她也曾今懷疑過,但,他愛慕的神情,溫柔的表情,彷彿都在昭示着,那一切,未必是虛假。
一旁的月朣久久沒有說話,良久,才上前抓住天晴朗的手:“也許你們千年之前真的見過,但,他未必就是你的戀人,答應我,不管到了任何時候,都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要被虛僞的假象所矇蔽。”
天晴朗擡起頭,詫異地看着月朣,卻在看到他認真的神情時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管其延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絕對不允許,他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嗯。”月朣淺淺一笑。
“等一下。”天晴朗突然停下了腳步,“還有一件事。”
日曜和月朣詫異地看着天晴朗捲起褲腳衝進了海里,在齊小腿深的水中停止了腳步。
雙手做成喇叭狀地天晴朗對着大海大聲叫道:“海神,你這個自戀的白癡,給我聽好了,我要走了,你給我的勇氣我帶在身上了,還有???就是,謝謝你。”
聲嘶力竭地叫完話後,天晴朗大笑着,心情大好地走回沙灘,繼續向着歸屬之地前進。
卻沒有注意到,她剛剛站過的地方捲起了淺淺的漩渦。
海底深宮中,藍髮藍眸的妖魅男子半臥在軟塌上,透過水鏡輕撫着天晴朗站過的海面,另一隻手舉起桌上的珊瑚酒杯,額頭的藍寶石隨着淺笑發出幽藍的光華:“勇氣,帶走了麼?”
“要一直都帶着哦。”
“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我美好的公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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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站在久違的靈山大廈之前,天晴朗猛地拍了下頭。
“怎麼了?”月朣看着她,奇怪地問道。
天晴朗苦起臉,悲痛萬分地看着他:“走的時候我以爲再也不會回來了,就把上樓用的卡給留在靈山了,怎麼辦?”
“什麼?你是笨蛋嗎?”日曜捂着癟癟的肚子,一蹦三尺高,連日來的趕路本來就讓他飢腸轆轆,這個笨女人居然告訴他上不了山,那不就意味着他的晚飯遙遙無期?
“確實是個笨蛋。”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不過,這聲音並不屬於日曜,也不屬於月朣。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天晴朗僵直了背脊,緩緩地轉過身來,給了他一個微笑:“千年,我回來了。”
剎那間,掉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還傳來那原以爲只有在夢中才能聽見的聲音:“你就是一個笨蛋,大笨蛋,笨蛋笨蛋,笨死了。。。。。。”
就算被罵成笨蛋也無所謂,天晴朗享受着被罵的幸福:“對不起,還有,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千年用力地擁緊她,“還有,謝謝你,回到我的身邊。”
“還有我。”看來月朣八成沒有向日曜解釋成功什麼叫做氣氛,不然他也不會在人家美好相遇的時候撲入兩人的中間。
“我也要。”暈,月朣,你也被傳染了。
“那麼,還有我。”憶淺,這裡已經夠熱鬧了,你就不要湊上來了。
“這種時候,怎麼能少得了我?”憶尋,你該不會是假冒的吧。
“哈哈哈哈,我也來了。”
衆人轟然散去,簇擁着天晴朗向靈山大廈中走去,原地,一個滿身腳印的老人,滿臉鼻涕地趴在地上:“嗚嗚嗚嗚,怎麼說我也是你們的師傅,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
角落處,飛平捂着肚子大笑着:“哈哈哈哈,飛真,沒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站在久違的房間門口,天晴朗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推開了門:“我回來了。”
看着房中毫無變化的擺設,桌上的各種法器,天晴朗感覺,自己並沒有離開過,那海邊的種種,彷彿是一個困惑又美好的夢。
受到感應似的,纖舞綾從桌上緩緩飛起,飄到了天晴朗的臉上,卻反覆晃動,就是不讓她抓住。
天晴朗伸出手去,輕輕拂動着它柔軟的身軀:“對不起,纖舞,讓你擔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纖舞綾又盤旋了一陣,才緩緩地落入天晴朗的手中,沿着脈絡匯入她的額頭之中,在眉心閃現出銀白的一點。
“咦?符咒怎麼少了一張?絕對是憶淺那個傢伙偷了的。”
“對了,我要去查查卡,說不定他趁我不在偷去用了都難說。”
天晴朗仔細翻看着桌上的東西,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們的憶淺大人在靈山的另一頭已經打了n多個噴嚏了。
“你總是這麼的有精力,怪不得他們都對你依依不捨的。”一個細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天晴朗回過身去,果然:“蘭心,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秦蘭心淺淺地笑着,眼中卻難掩失望的神采。
“不準備和我擁抱一下嗎?”過度的興奮讓天晴朗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完全沒有注意到秦蘭心不妥的神色。
秦蘭心走至桌邊,輕輕放下托盤:“這是千年讓我給你準備的,說是你路上太辛苦了,讓你補一下。”
“真的嗎?”天晴朗坐到桌邊,看着碗裡的粥品,聞了一下,“哎?蘭心,這不是你的手藝哦。”
秦蘭心苦笑着說道:“這自然不是我的,是千年自己做的,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都在和我學習做菜,說等你回來了之後要親自做給你吃。”
“沒想到堂堂的靈山派掌門居然學起了廚師。”天晴朗捧起粥碗,腦海中閃現出趙本山的經典名言:沒想到廚師不研究菜譜,改研究兵法了。現在是不是應該改爲:沒想到掌門不研究法術,改研究菜譜了。想到這裡,她不禁又大笑了起來。
卻沒有看到,秦蘭心的臉色在她大笑的一瞬間變得及其難看:“很好笑嗎?千年親自爲你做的東西。”
天晴朗詫異地擡起頭,看着臉色不善的秦蘭心:“你怎麼了?蘭心,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你先吃吧,吃完後我會來收碗的。”撇下一句話,秦蘭心跌跌撞撞地走遠。
天晴朗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悟,難道,千年和她?不,不會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千年就不會那麼辛苦地給她做東西了,對不起千年,下次,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傷害你的傻事了。
不過,千年,你的手藝真的有待提高。
摸着有些慘烈的肚子,天晴朗再次踏上了去大青石的小道,直覺告訴他,千年一定在那裡等她。
等等,爲什麼?蘭心會在那裡?在千年的身邊。
看着秦蘭心擁住千年,天晴朗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難了,直到千年推開她,天晴朗才從那窒息中緩過氣來。
隨後,秦蘭心跑遠,從天晴朗的身邊,彷彿無知無覺頻模??鷚徽蟠蠓紓?燈鵒肆餃說囊陸恰?
“小晴。”千年的瞳孔驀然放大,看到了路上的天晴朗。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千年急急地跑了上來,一把抓住天晴朗,彷彿害怕着眨眼之中她就會消失。
“你聽我解釋。”千年急切地看着沉默的天晴朗。
天晴朗驀然勾起了微笑:“你要解釋什麼?”
“小晴,請你相信我。”千年近乎絕望地看着天晴朗,眼中蔓延着黑色的悲傷與藍色的憂鬱,請你,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