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左翼媒體還特別曝光了總統說的一句話,並引起了軒然大波,當時總統在上臺演講前,曾經小聲嘟囔了這麼一句:
“……切!你愚昧落後你還有理了?”
儘管這句話只是總統的私下言論,並沒有見諸正式的演說,但很不湊巧的是,被路過的記者給拍了視頻,然後給制製作成一個小節目放到了網絡自媒體上反覆播放。
好吧,不少人認爲總統的言論涉嫌嚴重的種族歧視,屬於極其的政治不正確,這是在爲極右翼勢力代言,確實應該受到國會的彈劾!
雖然總統隨後在多個場合道歉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但最終還是沒有讓人們滿意,雖然彈劾議案最終並沒有在國會通過,但顯然總統先生的政治生涯受到了嚴重打擊,兩年後,總統被迫放棄了競選連任的計劃,回到他的老家紫霞島去經營種植園去了……
迫於強大的輿論壓力,同年三月,聯邦議會投票廢除了允許公民和地方政府隨意帶走土著兒童的法令,只保留了收養和寄養土著孤兒的部分。
至此,執行了半個多世紀的《任/周法案》終於壽終正寢,成爲一個歷史名詞。
當然了,以上是後話……後頭的……後話了……
時間回到一六五七年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天。
一場副熱帶海洋風暴剛剛掠過莫寧頓島附近,強烈的氣流也帶走了瀰漫在島嶼上空的溼氣和烏雲,讓雨季中的莫寧頓島難得地出現了晴空萬里陽光明媚的天氣,海面的能見度也十分的好。
下午四點多,正在紅碼頭忙碌的人們,遠遠的就看到了一葉藍色的帆影出現在南方的海天之際,於是碼頭上的人們頓時歡呼起來——那是驕傲號回來了!
由於躲避熱帶風暴,驕傲號在本廷克島附近的海灣裡等了整整二十四小時,因此原本回航的時間推遲了一天。
下午五點半,驕傲號靠上了紅碼頭,此時所有的女士們已經早早的在碼頭上等着了,不過她們的目標不是迎接自己的老公,而是接那幫土著孩子。
女士們的身後是碼頭的沙地,那裡已經出現了兩座用編織塑料布和鋼製手腳架四面圍起來的露天帷帳,學員們站在驕傲號的甲板上,能看到第一座帷帳裡架着兩口大鐵鍋,兩個廚房用的鐵質燒水竈分別放在大鐵鍋下面。
爐子裡熊熊燃燒的煤炭把大鐵鍋裡的水燒得霧氣騰騰,一條用編織塑料布遮蔽的走廊聯接着第二個露天帷帳,裡面有一張大竹排,上面放的都是洗滌用品,包括洗髮水、肥皂和消毒液,其中居然還有幾罐殺蟲噴霧劑,從外形和包裝上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都是來自舊世界的超市物資。
一排淋浴噴嘴在帷帳角落一字排開,塑料管道連接着帷帳外面的一個人力的水泵,管道直通海水。
顯然,這是一個臨時搭建的公共澡堂,兼具一定的消毒滅蟲能力,不用說,這就是給從驕傲號上下來的人準備的。
人們之所以如此接待遠道迴歸的夥伴們,原因是今天早上,肖飛接到一份來自驕傲號的緊急電報,電文只有一小段,但讓留在家裡的大夥忙活了一個上午,電文是這樣寫的:
“告急!驕傲號上跳蚤蝨子和臭蟲大爆發,源頭是那十二個幼童!由於船上醫療條件有限,代醫生束手無措,而且他本人的身上能見人和見不得人的地方全都被咬了!我們每個人也都被咬得體無完膚了,所以,請提前做好清潔和殺蟲的準備工作。”
……
大夥的準備工作就是在碼頭沙灘上建了一個臨時洗浴中心。
所有留在家裡的夥伴們都放下手頭的工作來到現場幫忙。
一部分人手裡拿的是理髮用具,另外一部分人手裡則拿着刷子,而且是長柄的,或者是綁在竹竿上的。
看得出來,家裡人這是準備對船上下來的夥伴們來一場徹底的洗涮。
一聲長長的汽笛聲響過,驕傲號十分專業的、輕輕的靠上了碼頭,當舷梯放到碼頭上的時候,四位醫生登上舷梯率先上船。
此時全屹山、段樂越、方鴻和黃磊每人都是穿一身白大褂,戴着白手套,領口和袖口都扎的死死的,還戴着養蜂人常戴的那種防護網格帽子,每個人懷裡都抱着個紙箱子,從標識上看,裡面肯定是超市物資黎的家用殺蟲噴霧劑罐,這些來自舊世界的化工產品已經不多了,但鑑於船上問題嚴重,現在也不得不使用。
這時,船醫代小山第一個從驕傲號的艙房來到了甲板上,在他的身後,跟着一羣孩子。
每個孩子,不分男女,清一色地被一件特大號藍白條紋圓領海員衫給套在身上,長度幾乎沒到腳踝,就跟穿了一條女士筒裙一樣。
看見全大夫他們幾個上了舷梯,代小山便有力無氣地對着幾位揮揮手,說趕緊吧,趕緊……趕緊的!把這些個小冤家都帶走吧……
媽個雞的!這兩天被咬得白天晚上都睡不好覺,搞得我原本沒有的暈船毛病也出現了,本來上船後的水土不服就沒有好利索,這一下里外夾攻,可特麼把勞資給折騰壞了!
四位醫生望着這支隊伍直想發笑,段樂越看了看代小山臉上和脖子上的紅點,顯然是被跳蚤或者臭蟲咬的,不禁噗嗤一樂,說幾天不見,想不到兄弟你頂個麻子臉回來了,真是辛苦你了哈。
“別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代小山恨恨地迴應道。
看到代小三的這副模樣,衆醫生也覺得不能再嘻哈玩笑下去了,便馬上換了一副關心的神色問了個大略。
原來,船上大概在幾天前就開始鬧臭蟲了,不過因爲情況複雜,代小山其實也不確定都是臭蟲,但肯定是咬人的蟲子就是了,他估計是勘探隊登陸荒島帶回來的,畢竟船上空間狹小,加上雨季天氣悶熱潮溼,是臭蟲這類東西最喜歡的生活環境。
然後,孩子們就上船了。
你們懂的,這幫孩子都是代小山在逐一體檢,因此有各種近距離親密接觸……
船上鬧臭蟲跳蚤,不僅僅是代小山遭罪,所有船員沒有不遭罪的,狹小的空間和潮溼的環境讓所有人都成爲蝨子、臭蟲和一些不知名的寄生蟲的載體,他們還相互傳染互通有無,終於讓不同種類的蟲子在船上產生了爆炸性地繁殖。
說到最後,代小山心有餘悸地對這幾個感嘆道:
“特麼的你知道這些女孩子的草裙嗎?靠!全是跳蚤和蝨子!瑪德,順着草繩密密麻麻的一串串的,看着賊瘮人,草裙不說了,那頭髮裡……唉,算了趕緊吧,我要回宿舍好好洗個熱水澡,睡個安穩覺……”
說完這些話後,代小山彷彿已經沒有力氣繼續跟哥幾個說話了,他的頭髮亂得跟鳥窩一樣,睡眼惺忪,眼睛了佈滿血絲,衣服更是穿得皺皺巴巴,整個人一臉病容,人也完全不修邊幅,站在那裡還有些東倒西歪的。
好吧,四位醫生見代小山確實是被折騰的夠嗆,也不好意思再細問耽擱時間,便趕緊過來看孩子的情況,這時黃磊盯着這羣孩子半晌,然後有些擔心的問道:
“代哥,這些孩子你洗乾淨沒有啊?”
此時黃磊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也瞪着大眼看着這個穿着奇怪的“蜀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