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提伯……特……家?”他的手繼續向上。她一緊張,連這個名字也說不完整。好繞口的拼法,但是——爲什麼就是覺得這麼熟悉。
難道她真的忘記了什麼重要的記憶?
她三歲識字,6歲上小學,怎麼可能忘記這麼重要的信息。
他聽見她破綻百出的回答,相信了她不是提伯爾特家收買來的對付他的工具。沒有一個愚蠢的僕人會拼錯自己偉大主人的名諱。“你果然是帕里斯家派來的。他妄想搶了我的朱麗葉,現在我的可人兒一定躲在黑暗的房間裡哭泣,說,你的主人有什麼陰謀!”他的手從她的腿部移開,掐在她的脖子上。
“我不認識什麼帕里斯家的人。”
去你的,她怎麼這麼倒黴。
“這次爲什麼沒拼錯,你果然是帕里斯家的奸細。”
這個自以爲聰明的笨男人!
她怎麼知道她爲什麼這次沒拼錯。沒拼錯也有罪嗎,早知道她就把帕麗斯拼成啪死你。
現在的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她的腹部在急速的收縮擴張,藉以補充肺部不夠用的空氣。
一瞬間,她感到自己會死在這個神經質的男人手上。警察叔叔哪裡去了,讓這樣的瘋子在街上自由的晃盪,有多少無辜的市民要遭受傷害。
這個男人瘋子前也許是個詩人或者落魄的文學青年,那些詩化的語言讓她更確信這樣的推測。
和一個瘋子,神經病講道理多麼不明智。
“還不肯說實話嗎?”他的眼神又陰霾了幾許。
看來今天她躲也躲不過了,林詩音在心裡同情自己的可悲遭遇。
她硬着頭皮,配合他的幻想回答道:“事情已經敗露,但是我不是帕里斯家派來的。我之所以會記住他的名字,是因爲……我……也和你一樣痛恨着他們,恨不得剝了他們的皮,拆了他們的骨,喝了他們的血。”這麼說,應該忽悠地過去。
他冷冰冰道“別指望我會輕易相信你,我不是傻子,帕里斯家這麼多人,你一個人拆的過來嗎——我是說他們的骨頭。”
還說自己不是傻子,不僅傻還瘋,看來她的話,他至少相信了三分。
她裝作骯髒的內心被看穿後的驚恐,吞吞吐吐道:“正因爲這樣,我纔來找你,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恨着……我和你一起拆!”
這樣說,騙不騙得過去呢?
他聽見他高傲而冷豔地得意笑聲:“原來你想利用我,不過我們家族僕人衆多,應該拆的過來。”
她忍着想要“噗”得笑出來的感覺,傻子上勾。
如果這傻子沒有這樣對待她的話,她會覺得他是一個可愛的傻子。
“說出你和帕里斯的舊仇,我不是那麼好欺騙的。”
林詩音裝作一本正經地回道:“舊仇……呃,他殺了我的母親,然後□□我的父親。他簡直是一個禽獸,連狗也不放過,最後……竟然毫無人性的□□了我家的公——狗……他本來好像對我下毒手,不過我馬上找了一隻我家圈養的公豬給他,然後——他又開始XXOO,我趁着這個時機溜了出來。”
哈哈,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偉大的BL構思,不僅有家仇還有人畜。這麼好的構思和謊言,第一個聽衆卻是個瘋子,有點可惜。
他氣氛地掐緊手指,恨不得把她手上掐出血坑,罵道:“畜牲!”
她立馬附和道:“是的。”
他又開話了:“人渣!”
“很對。”
“變態。”
“您簡直概括的太精確了。”她拍馬屁地跟一個瘋子玩起來。
手臂痛得要死,他每罵一個詞,掐在她手上的勁道就加重一分,她看着今晚的夜空,覺得黑暗的盡頭像一個漫無邊際的巨大的黑洞。
沒有月亮的晚上連遭遇也如此離奇。
她一定是被這個瘋子傳染了,變得不正常。
她被一個瘋子挾持,還和他用古英語磨磨嘰嘰演了半天的戲。
古英語……這個瘋子的文憑還真高,瘋了也竟能說出這麼流暢的標準的——沒有語病的古英語。
“痛——嗯——”她秀氣的臉痛苦地扭曲起來,她恨透了抓着她的那個混蛋。他是想疼死她嗎?林詩音不甘地痛吟起來,手胡亂地在他身上亂抓。
既然痛都痛了,亂摸佔點他的便宜也不爲過吧。
嗯,領口像是飄逸的花邊,很柔順的絲質布料,摸在手裡宛如溫潤的鵝卵石的光滑。她不小心碰到他衣服上的扣子,抓着仔細地摸索了一番,釦子的觸感很怪有着金屬的溫度,上面凹凸不平的刻紋像是什麼複雜而精緻的花樣。她的手爬到他的肩膀,這尺寸真夠寬的比印象中見過的任何男人還要寬廣,壓下去缺是有點軟。她的腦子裡第一下就蹦出一個詞“墊肩”——這個男人的衣服上竟有墊肩。
她摸到他迷人的下巴,沒有雜亂的鬍鬚,這是一個面容整潔,衣着高貴的男人。
“夠了,放我下來。”她摸夠了,開始想着必須掙開他。
“我可以放開你,帶我去找我的朱麗葉。”他一點也不溫柔的命令她。
去你的,你有完沒完。
她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和這個自大且自作聰明的人重複這句話。
“我不認識什麼朱麗葉,我只認識葉麗珠。”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她已經被他莫名其妙騷擾半天了。
心情壞到極點,像是被塗了暗藍色的油畫。
“別在這裡考驗我的耐性,乖乖地配合,否則你會成爲凋謝的玫瑰,你的面龐再也無法散發誘人的色澤。”
喂,喂,沒見過這麼無趣的男人。
更沒見過你這樣無趣還動手動腳的男人,你簡直是男人中的極品——極致的濫品!
“我們不要玩了好不好?”現在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和一個瘋子用古英語你一句我一句地鬧下去,林詩音用熟練的普通話說道。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他的聲音微微不滿。
中國話都聽不懂嗎?
她沒有胡言亂語,她是在很嚴肅地和他談判,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談判的籌碼是什麼。
蒼天啊,玉帝王母啊,你的子民正在被某個混蛋糾纏,兩位趕快扔一道閃電下來劈死他吧。
“你是真瘋還是假瘋,不要裝瘋逗我玩好嗎?”他一定是在裝瘋,她早該想到這該死的混蛋晚上沒事,藉着路燈被偷戲耍她玩。說不定路燈就是他下掉的,爲了調戲從他身邊路過的某個倒黴蛋。
他的情緒異常暴動起來,總算鬆開了她。馬上林詩音開始後悔自己的提議,因爲她被那個混蛋像扔垃圾袋一樣扔在地上。她感到自己屁股差點被摔成兩瓣,沒有軟綿綿的肉,骨頭被地面撞擊得像是要裂開。
嗚……嗚……這是那門子的運氣啊。
她以爲這是結束,她已經逃開了那雙一直抓着的魔爪,男人巨大的陰影遮蔽在她身前時,她開始恐懼——不適的壓迫感隨着他慢慢湊齊的身體緊緊逼向她,他的怒氣噴在她面上。她嚇得握緊了裙角。
不會吧,這麼老套的劇情你今晚也要演……我沒胸部的……不僅如此,女人該有的我都沒有,我只有皮包骨啊。
大俠,別告訴我您是屬狗的,那我這塊骨頭今天可就是倒了大黴了。
“你……你……做什麼?”連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
媽媽呀,你快來救我,您女兒馬上就要被XXOO了。
“老實告訴我朱麗葉在哪裡,別給我玩花樣,否則你會知道最後一滴眼淚的滋味。還有這座城的城主是誰,爲什麼把城池規劃的如此奇怪。”他用古英語威脅她。
“去……去……去你的……你離我遠點!”她控制不住的抖動,連最後一絲樂觀的情緒也被嚇得無影無蹤。
目怒兇光:“給我好好回答,不要裝瘋賣傻,你是在說暗語嗎?這是什麼語言,像剛纔那樣那個正常地回答我。”他不耐煩地抓起她的脖子,脆弱的會弄死人的脖子。完了,這下都不抓肩膀。
他聽懂了她謾罵的話?暗語,這個詞很值得深究。
蒼天黃土耶穌聖母作證,她說得是堂堂正正的漢語普通話,不僅前後鼻音準確,更是捲舌翹舌沒有一點錯誤。
難道他不懂漢語,她嘰裡咕嚕地說起來:“你從小缺鈣,長大缺愛,腰繫麻繩,頭頂鍋蓋。你以爲你是東方不敗,其實你是蠢貨二代!哈哈……你竟敢說我是瘋子?”
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林詩音,嚴肅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聽不懂漢語?”他沒有回答,黑色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臉,氣氛很壓抑。她又用古英語重複道:“你是不是聽不懂漢語?”
“漢語?”
“是的。”她重複,心中的疑問已經要慢慢解開。
“是漢城的地方語?”
“漢城在韓國,這裡是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