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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隨心搖頭,起身,手臂環住他的脖頸,“予,你怎麼走丟了啊?我說過要娶你的,爲什麼我一回頭,你卻不見了。
顧予:“......”
沒等到男人的回答,簫隨心勉強坐直身子,與他四目相對。
呼出的氣息噴灑在男人的臉上,近的,還能感覺到其間的溫暖溼潤。
他有點不適應這樣的親密,稍稍的別開了頭。
“我們往回走好不好?我纔剛走岔,我們一起努力,往回走走,肯定還能遇上的。”
“隨心。”
顧予的聲音沙啞的厲害,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抽’緊。
簫隨心腦子裡一片白‘花’‘花’的,只覺得眼前的薄‘脣’透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嚥了口唾沫,傾身貼近男人菲薄微抿的‘脣’。
“隨心,你喝醉了,”‘女’人瀲灩的‘脣’離他還有兩釐米的時候,顧予的臉往一旁偏了點,雙手接住她因醉酒支撐不住癱軟下來的身體,“我扶你上樓睡覺。”
簫隨心伏在她懷裡,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安安靜靜的!
顧予將她抱起來,‘女’人柔軟的‘脣’像羽‘毛’一樣,隨着他抱她起身的動作,若有若無的蹭着他的脖頸上。
心裡微微一緊,繼而皺眉。
脖子,是人身上比較敏感的位置,男人‘女’人都一樣,屬於戀人才能親‘吻’的地方。
但簫隨心和他,明顯不適合。
所以他換了個姿勢,將她橫抱着,邁開步子上樓。
‘女’人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得並不安穩,濡溼的睫‘毛’劇烈的顫抖着,上眼瞼下,眼珠也轉動的厲害。
將簫隨心放在*上,又扯過*位疊得整齊的薄被蓋在她身上,冷氣調到了合適的溫度。
要入秋了,這段時間連晚上都是悶悶熱熱的。
林嫂端着醒酒茶上來,見簫隨心睡着了,擱下後就下樓了。
顧予扶着她起來,勉強餵了大半碗醒酒茶,有一半都灑在了衣服上。
真絲睡衣的前襟溼了大片,呈半透明狀粘在‘胸’口,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其間若隱若現的渾圓及黑‘色’*的*邊緣。
扶着她躺平。
顧予端着剩下的半杯醒酒茶下樓,林嫂正在做衛生,聽見聲音擡頭就看見他從樓梯上下來。
“客房已經收拾好了,鍋裡燉了排骨湯,我去給您盛
。”
“不了,我今晚不在這裡睡,你替隨心換身衣服吧,最好拿‘毛’巾替她擦擦,要不然她睡着不舒服晚上會醒的。”
林嫂忙不迭的點頭,見顧予真的要走,又道:“小姐要是醒來看不見您,會傷心的,她這幾天情緒不好,陳醫生說讓她多跟朋友出去轉轉,別老是一個人窩在家裡。”
“她最近經常一個人在家?”
簫隨心朋友不多,除了他,就是沈君瀾。
沈君瀾出國留學了。
他以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帶她出去轉轉,附近的城市或者遠一點的地方,但自從她和霍啓政訂婚後,他就有意識的開始遺忘一些習慣。
算起來,已經好久沒帶她出去了。
“霍啓政呢?”
上次打了一架後,他對簫隨心的態度似乎要好些了,但一個男人不是真心愛一個‘女’人,態度再好,也只能是相敬如賓。
提到霍啓政,林嫂的臉‘色’不大好看,聲音也冷了幾分,“霍公子很久沒來了。”
“我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帶隨心去h市玩玩。”
那邊的木槿‘花’開了,漫無邊際的一大片,很是漂亮。
應該會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顧予走後沒多久,簫隨心就下樓了,還穿着那件髒了的睡衣,看了眼大‘門’的方向,“他走了?”
林嫂沒料到她居然這麼快就酒醒了,站在原地有些發慫,“剛走,要不要我打電話給顧公子讓他回來?”
簫隨心搖了搖頭,走到沙發前坐下,雙膝曲起,用手環住,下顎擱在兩膝中間。
她是醉了,‘迷’‘迷’糊糊的,顧予抱她上樓的時候本來都睡着了,喝了醒酒茶後突然就醒了,像中邪一樣,半點酒意都沒有,清醒的連剛纔的小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剛纔是想親他,結果被顧予避開了。
林嫂見她情緒不高,怕她胡思‘亂’想,走過來陪她聊天。
“小姐,顧公子那是尊重你,您看這麼些年,他何曾對哪個‘女’人像對您這麼好過。”
剛纔她剛好去廚房關火,將那一幕看的正着。
簫隨心還是搖頭。
尊重?
可是,他本來就不是翩翩公子的類型,從小到大,喜歡的奪取,不喜歡的棄如敝履,而她,正好是處於他‘性’格的中間地帶。
見她不說話,林嫂也不知道怎麼勸,她雖然是過來人,可是對這年輕人的感情還真是不懂
。
他們那個年代多單純啊,面都見不上,隔壁的三姑六婆說了,等結婚那晚才見面,就是缺胳膊少眼睛,那也得過一輩子。
“林嫂,他不要我了吧?”
這種感覺,今晚特別明顯,心裡像是被利器抓出了個‘洞’,潺潺的往外冒着血,寒風呼呼的往裡灌,由裡到外,冷的她直打哆嗦。
其實,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失去顧予,即使她中途喜歡上了別的男人,又訂了婚,但她心裡總是自‘私’的想着,只要回頭,他就在。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她,都遺棄她,但她知道,予還在。
他會等她。
等她玩夠了,就會冷着張臉將‘迷’失的她領回家,小心的捧在手心裡護着。
可是,他看着她的目光變了,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溺包容,但他心裡最重要的位置,已經被人佔了。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蘇桃,但也只能那個‘女’人能讓予發怒、妒忌、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最後卻什麼也做不了。
因爲
捨不得。
林嫂更加侷促了,別說小姐,就連她,都感覺到顧公子的態度不比往昔了。
若是以前聽到小姐有抑鬱症,估計每天都寸步不離的守着,可是現在
“小姐,您別怪林嫂多嘴,男人是經不起考驗和等待的,顧公子等了您那麼多年,您也知道他是多麼桀驁的一個人,爲了您走了九十九步,難道現在,您連一步都不願意邁出嗎?那他如何知道,您其實是在等他呢?”
林嫂的話像是當頭‘棒’喝,簫隨心愣愣的看着她,眼前朦朧一片。
他邁了九十九步。
而她,只需要邁一步。
可是,她有想過告訴他自己的心意,每次都被打斷了。
他後來沒問,她也賭氣沒說。
簫隨心臉上是藏不住話的,林嫂一眼就看出了她眼裡的掙扎,語重心長的勸道:“小姐,您要再猶豫,就可能會永遠錯過了。”
簫隨心原本的徘徊的心一下子堅定了。
起身穿着拖鞋就往‘門’口跑,“我去找他。”
“小姐,您換身衣服再去吧。”
林嫂想拉住她,已經晚了。
“我開車,他剛走,應該不會走太遠。”
簫隨心的聲音遠遠從‘門’外傳來。
林嫂無奈的搖頭,卻‘露’出一抹由衷的淡笑
。
看來,這下要辦喜事了。
鳳凰雲城的包間。
偏古‘色’調的紅木雕‘花’屏風,紫檀木的桌椅上鋪着暗‘色’‘花’紋的桌布和椅套,窗戶也是雕‘花’鏤空,推開式的,上面粘着白‘色’的窗紙。
入眼的,都是古‘色’古香,帶着濃厚中國風基調的裝飾。
紅‘色’的燈籠、中國結、剪紙、貼‘花’......
木頭搭建的臺上,有個穿旗袍的‘女’人抱着琵琶彈奏,年紀三十多歲,正好是最適合穿旗袍的年紀。
舉手投足間,都透着股成熟嫵媚!
今天接待的客戶是德國人,而富有中國元素的鳳凰雲城和秋苑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顧氏旗下最大的產業就是電子元件生產,而rt公司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電子產品公司,顧氏今年計劃中,最大的一個客戶!
約談過兩次,但都是匆匆忙忙的,事情便一拖再拖。
“顧總,我記得上次您的秘書還不是這位小姐。”
帕特里克笑着看向顧予身旁的小米。
他的態度很隨和,普通話很蹩腳,聽起來,有莫名的喜感。
小米沒想到rt的負責人居然這麼和緩,緊繃的心一下子就回到了‘胸’腔,再加上顧予在,她更是不需要緊張。
在她心裡,只要有顧總在,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她調出最恰當的笑容,正想說蘇桃辭職了,顧予已經淡淡的開了口:“蘇桃不知道帕特里克先生會來中國,前幾天剛去日本出差了,估計要等幾天纔會回來。”
和帕特里克第一次見面是在冬天,不算正式會面,甚至連合作的事都沒提過。
蘇桃去洗手間的途中看到一隻殘了前‘腿’的狗在結着薄冰的游泳池裡撲騰,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周圍有好些人看到,都沒管。
眼見那隻狗已經沒力氣了,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
蘇桃踢掉高跟鞋就跳了下去,將那條狗救了起來。
後來他才知道,那條狗是帕特里克的。
他還記得那時,她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坐在*上,凍得瑟瑟發抖,臉‘色’青白的說:“那條狗的前‘腿’是爲了救帕特里克先生被車壓斷的。”
從那時起,她就已經在爲顧氏和rt的合作做鋪墊了。
那個蠢‘女’人。
那麼冷的天氣,池水錶面還結了層碎冰,就是男人,也要猶豫幾秒,做做預熱運動
。
她居然就那麼跳下去了。
當時只是震撼,爲顧氏有個如此拼命的員工而感動,如今再回想,更多的卻是心疼和覺得她傻。
顧予的‘脣’撩起一道弧度,眼底有碎鑽般的光芒。
帕特里克驚訝之餘,冒了句德語,“顧先生居然也會笑?”
也難怪他會驚訝,見的幾次面,顧予都是不苟言笑!
顧予尷尬的咳了兩聲。
閒聊了一陣,轉回到合作上。
帕特里克抿了口酒,中國的白酒入口辛辣,酒味濃,從喉嚨一路滑到胃裡,有淡淡的灼被燒的**。
待酒氣在胃裡散盡,他才笑着搖了搖頭,“最初的合作計劃是和蘇秘書談的,如果沒有蘇秘書,那我們的合約,恐怕暫時不能簽了。”
從小米剛纔一瞬間的反應,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顧予神‘色’未變,眸子微垂,似在思考。
修長的手指優雅的捏着杯子,他很少喝白酒,酒‘精’度太高,胃受不了。
這才喝了兩杯,就開始隱痛了!
半分鐘後,他放下杯子,看着已經紅了臉的德國男人:“帕特里克先生,您該知道,秘書在一項合作中,起到的位置僅僅相當於是傳遞員,蘇秘書的能力和人品毋庸置疑都是萬里挑一的,但您最該考慮的,還是顧氏的信譽和產品質量。”
帕特里克的‘性’子很爽直,“顧總,我既然選擇和顧氏合作,肯定是非常肯定和相信顧氏,但蘇秘書,也是附加條件之一,我在中國會留三天,您仔細考慮一下,再見。”
帕特里克走了幾分鐘後,小米才怯弱的叫了聲‘顧總’。
顧予握着杯子出神,薄‘脣’緊抿。
聽見小米叫他,也沒應,低頭點了支菸,手指甲一下一下的划着打火機上的暗紋。
小米咬着發白的‘脣’,手指死死的捏着咖啡杯,她不敢打擾顧予,生怕會觸怒他。
蘇桃雖然辭職了,但她還是一直生活在她留下的‘陰’影裡,所有和顧氏合作的公司負責人都只認蘇桃,看到她也是愛答不理的。
顧予將杯子擱在桌上,見小米還愣在一旁,‘脣’角下沉:“給蘇桃打電話,讓她十分鐘之內趕到顧氏。”
蘇桃從顧予辦公室的樓層下來,在電梯‘門’口遇到去找顧予的簫隨心,她穿着‘波’西米亞的長裙,腳上是雙繫帶涼鞋,腳踝上,栓這條民族風的細腳鏈。
她一臉驚訝的看着從電梯裡出來的蘇桃,皺眉:“你怎麼在這裡?難不成你以爲纏着予,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蘇桃懶得理她,目不斜視的朝着外面走
。
簫隨心攔住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清晰的表現出對她的憎惡,“蘇桃,把你趕出顧氏已經是我手下留情了,別‘逼’我讓你連洛安都呆不下去。”
聽到她這般大放厥詞,蘇桃還真心想試一下,“簫隨心,你當真以爲你是慈禧太后,大手一揮,就有成千上萬的人爲你賣命。想讓我連洛安都呆不下去,好,我等着?”
雖然對顧予死心了,但對簫隨心還是有怨氣的。
估計每個炮灰‘女’配對‘女’主角都是百看不爽,恨不得老天長眼,劈道雷正中紅心!
簫隨心氣的面‘色’鐵青,“蘇桃,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看認不清楚身份的人是你,手裡還攥着一個呢,就想着紅杏出牆勾搭別的男人,也只有顧予這種有眼無珠的沙文豬纔會把你當寶貝護着。”
在樓上憋了一肚子的氣終於發泄了。
簫隨心被她氣哭了,轉身衝進了總裁專屬電梯,估計是上樓告狀了。
看着不停往上的數字,蘇桃心裡有些蕭條的冷意。
這場遊戲,她終於認清楚結局了,即使前一秒,他還一副深情款款、非卿不娶的模樣,但只要提到簫隨心,所有的就回到了原點。
出了顧氏,她站在路邊攔出租車,回頭看了眼最頂層的落地窗。
她想,她是真的死心了。
以後再也不會因爲他的任何動作而心跳加速!
“一對踐人,就讓你們作死吧。”
她給自己做了個打氣的動作,繼續攔車,對面馬路上,有車一直在按喇叭。
蘇桃被吵煩了,心想有輛車了不起啊,需要一直按嗎,又沒堵。惱怒的擡頭望去,正好看到霍啓政勾着‘脣’笑。
他靠着椅背,雙手擱在方向盤上,正對太陽光,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五官的輪廓被金‘色’的光芒籠得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
“上車。”
他做了個口型,指了指副駕駛的位置。
蘇桃走過去,不客氣的拉開車‘門’,“你怎麼在這裡?”
霍啓政轉動着方向盤上了車道:“來這邊辦點事,正好看到你站在那裡罵街。”
蘇桃的臉有些發紅,像是做虧心事被人當場抓包了,但剛纔她只是默唸了一句,連聲音都沒有,於是狡辯道:“誰罵街了?”
霍啓政笑了笑,“我會‘脣’語。”
蘇桃:“......”
她又栽了
。
車子駛了一會兒,蘇桃才發現這個方向不是回她家的方向,疑‘惑’的皺眉,“去哪?”
“現在才問,是不是晚了?”
“不晚,要是有危險,我還可以選擇跳車。”
霍啓政對着她的臉仔細端詳了一陣,“嗯,那就只能賣器官了,不過也不虧,一個腎,抵得上賣兩個你了。”
蘇桃:“你能不能有點風度,別跟‘女’人嗆聲?”
男人‘脣’角的弧度很好看,“你沒看出來嗎?我是想逗你開心。”
蘇桃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爲自己打抱不平的大人。
她咬着‘脣’,沉默了幾秒,“我能有什麼不開心的啊。”
霍啓政笑而不語,對別人的‘私’事,他不喜歡追根究底,蘇桃願意說,他願意聽,蘇桃不願意說,他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車子又開了一段。
在東坡湖旁停了下來,洛安是內陸城市,沒有海。
這個點,站在橋下吹着湖風,是最舒服的。
霍啓政從煙盒裡掏了支菸,問蘇桃:“介意嗎?”
蘇桃搖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神,霍啓政‘抽’着煙,半眯的眸子裡一片水霧朦朧:“這裡,是我和七七‘交’往後,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蘇桃看着他。
遲鈍的發現他心情不好。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七七。
“如果她沒去美國,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的手伸進‘褲’兜裡,半晌,掏出一枚簡單的,素淨的鉑金指環,太樸素了,就一個圈兒,“我本來打算,今天跟她求婚的,這枚戒指,是她選的。”
她說:“啓政,我不要鑽石,就想要個圈兒,牢牢的把我們兩個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