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暖暖瞬間被點燃怒火:“是啊,我就是來出麥色向的!就算我出麥身體,也和你裴總沒關係吧?”
裴羽寒脣角抿緊,扣着她的手腕拽着她走。
“裴羽寒,你放開我!”樑暖暖大喊道,“你算什麼東西,三番四次的管我!”
裴羽寒推開一扇門進去,將她丟到沙發上,她掙扎着坐起,他又將她按在了上面,扣着她肩膀,壓在她身上,雙目似火:“你要這麼糟蹋你自己嗎?舒錦淵呢?他知道你來這裡,做這種事情嗎?”
樑暖暖恨不得咬他一口:“裴羽寒,你神經病嗎?爲什麼總要來管我!你現在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了!我喜歡幹什麼,想幹什麼,對什麼男人獻魅,你有什麼權利指手畫腳!”
“這麼說,你還喜歡?”裴羽寒口氣更是惡劣。
“我就喜歡!”她瞪着他。
裴羽寒忽然低頭狠狠吻住了她的脣,碾壓着她的脣,樑暖暖抓着他:“裴羽寒,你這個混蛋!”
“你不是喜歡對男人獻魅嗎?那是我也沒關係吧?”他磨蝕着她的脣。
從前的記憶一幕幕都浮在在腦海中,裴羽寒發瘋似的想念她的滋味。吻越來越劇烈,就像他對她無比深沉的感情。樑暖暖如同針扎,將他推到地上,爬起來就跑。他卻一步衝過來,摟住她的腰身,將她轉過來,將她抵在牆上,在她咒罵開始時,再次吻住了她的脣。
樑暖暖一遍遍打着他,最後沒了力氣,似乎所有力氣都被他抽光了。
裴羽寒愛戀地摸着她的臉龐,就最後再這麼吻她一次。
“不想我還這麼對你,現在就離開。那個周胖子是個老色/貴,爲人老奸巨猾,曾有不少女孩兒因爲和他談生意,成了他的情——人,最終被拋棄。”裴羽寒摸着她的臉龐說,卻是捨不得放開她。
“你還有資格說別人麼?你不也一樣!現在更無恥,有老婆還來糾纏我!裴羽寒,你讓我覺得你比他還髒!”樑暖暖憤恨地說,裴羽寒的手一頓,咬了咬她的脣:“隨你怎麼說。你曾經是我的女人,我就看不得你對別的男人獻魅。”
她的恨意更濃:“裴羽寒,你是個垃圾!”
“那以後別再做讓我這個垃圾都看不過去的事情。”裴羽寒摸着她的臉龐,眼睛,眉毛,想要深深可進腦海中,樑暖暖氣得閉着眼睛不說話。
“怎麼把頭髮剪得這麼短?”他摸着她的短髮,他更喜歡她的長髮,她依舊不回答。
他又摸着她的耳朵:“紮了三個耳洞,耳朵不疼嗎?”
她終於勃然大怒:“裴羽寒,你放開我!”
但某人根本沒聽見一樣,又掐了掐她的腰身:“你該多吃一點兒,還是這麼瘦。”
裴羽寒這些話對樑暖暖來說無異於酷刑,他就像強力膠水粘在她身上一般,樑暖暖甩不開他,只能用言語刺激他:“舒錦淵就喜歡我這麼瘦!”
裴羽寒的手不再動了,只定定的看着她,接着說道:“我看到了你的孩子。”
這一句話比裴羽寒說得任何話都管用,樑暖暖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但她臉色本來就被裴羽寒折騰得慘白了,裴羽寒只看到她震驚無比的樣子,湊在她耳邊道:“她真像你。”
他看到了明雪?什麼時候,在哪裡?
可樑暖暖瞬間就肯定他沒看到明朗,如果他看到明朗就會發現……
“她像你小時候一樣可愛。”裴羽寒又輕聲說,“那天,她還送給了我一個氣球。她那麼乖巧,你一定是個好媽媽。”
裴羽寒離開,雙眸還是不移開她的臉龐半眼。她轉身,毫不回頭的離開。
米蘇一直在找她,看她出來立刻跑了過去:“暖暖,你去哪兒了?”
樑暖暖搖搖頭,米蘇看她這副靈魂出竅的樣子問道:“你怎麼了?我看裴羽寒也出去了,他是不是去找你了?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要找他算賬!”
樑暖暖抱住米蘇:“米蘇,我不想再見到他了,我們回去吧?”
每一次見他,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她已經沒那麼多的心力一次次的去見他。
“好,我去跟周總打個招呼,改天再談這個生意。”米蘇說道,“郭玥和嬌嬌都喝多了,咱們還要把她們弄回去。”
樑暖暖說道:“米蘇,這筆生意別談了。有人告訴我,那個周老闆根本就是個色胚……姓周的經常利用談生意讓對方做他的情——人,然後再拋棄。這樣的人渣,我們不要再合作了。”
米蘇猜到裴羽寒出來就是爲了找樑暖暖,可沒想到裴羽寒是對樑暖暖說這些話。具體的,米業沒問,裴羽寒雖然是個人渣,但畢竟在商場混了很久,他說得應該不假。何況,她們也都有目共睹,這周胖子就是個色胚。米蘇也開始後悔找周胖子談這筆生意,郭玥都被灌醉了,宋嬌嬌也有點兒醉了,結果姓周的還精神奕奕,她們算是碰到了老狐狸。後來,米蘇和樑暖暖進去,藉口郭玥和宋嬌嬌都喝醉了,生意以後再談,把他們帶走了。周胖子一臉着急還讓她們坐下來再談談,他再考慮考慮。
米蘇她們也不能撕破臉,最後在泰式劉總的幫助下,她們纔出來了。
“今天被這個老王八擺了一道!”米蘇也忍不住暴粗口,宋嬌*還比劃着:“周總,我們繼續喝,繼續喝啊。”
裴羽寒看她們離開,才又進去。
樑暖暖把她們都送回去,米蘇扶着郭玥,對她說:“回去小心點兒。”
“嗯。”
“暖暖。”米蘇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不管你什麼時候找我,我都在。”
樑暖暖笑着點頭,與米蘇道別離開。
到林霄家去接明朗和明雪,兩個孩子正在林霄的指導下畫着畫畫。原來老師佈置作業要畫我的一家人,樑暖暖蹲在一旁看着明雪的畫:“雪兒,這是誰啊?”
“媽媽。”
“原來這就是我啊,雪兒真把媽媽畫得好漂亮呢。這個人呢?”樑暖暖做出冥想狀,“這個人這麼帥是林叔叔嗎?”
“這就是林叔叔。”明雪稚氣的說道,樑暖暖拿着與林霄一對比,差點兒笑破功:“雪兒畫得太像了,簡直和林叔叔一模一樣。”
樑暖暖又拿起明朗的畫:“讓媽媽猜猜朗兒畫的都是誰,這個漂亮的長髮的是媽媽,對不對?”
明朗點頭,樑暖暖又看着牽着明朗另一隻手的人說:“這是柳叔叔嗎?”
明朗搖搖頭:“不是。”
“爹地?”
明朗還是搖頭,樑暖暖抿着脣:“那朗兒畫得是誰啊?”
“爸爸,我畫的是爸爸。”
樑暖暖微震,臉上還是保持着笑容:“朗兒畫的爸爸好帥啊。朗兒畫得真好。”
樑暖暖親了明朗一口,明雪也湊過來:“我也要畫爸爸。媽媽,爸爸長什麼樣子?”
兩個孩子都睜着明澈的眼睛看着她,樑暖暖心中更不是滋味,抱着兩個孩子道:“爸爸很帥很帥,他有着哆啦A夢一樣的臉……”
林霄一聽就笑開了:“你以爲他是貓嗎?”
拉着明朗和明雪過來,林霄往前邊一站:“你們的爸爸就長得像林叔叔,你們都對着林叔叔來畫爸爸吧。”
樑暖暖給明雪洗澡的時候,拿着毛巾給她擦着身子問道:“雪兒是不是曾經送給一個叔叔氣球,還和爹地約定不對媽媽講?”
明雪立刻張圓了小嘴:“媽媽,你知道到啦?壞爹地,他和雪兒拉鉤的。”
“你個小人精。”樑暖暖捏捏明雪的鼻子,“不是你爹地講的,是那個叔叔告訴媽媽的。他說雪兒乖巧聽話,是個好孩子。雪兒爲什麼想送給那個叔叔氣球?”
“我看他很可憐。”
“可憐?”樑暖暖笑了,“你知道什麼是可憐嗎?”
“我知道。”明雪驕傲地說,“那個叔叔一個人站在那裡好可憐,我才把氣球給了他。媽媽,你請那個叔叔來家裡玩吧,明雪陪他玩,就像有媽媽和哥哥還有爹地陪着明雪,他就不可憐了。”
樑暖暖沒說話,明雪拽着他的衣服說:“媽媽,好不好?”
“叔叔很忙,大概沒有時間來咱家玩。”
明雪撅着嘴:“那我下次再看到叔叔,就請他來好不好?”
“好。”
明雪歡樂的叫起來。
樑暖暖拿着明朗和明雪畫的一家人,兩個孩子竟然都將爸爸畫成了哆啦A夢的臉,明朗畫的是還拿着機關器,長着一雙翅膀,明雪畫的則是一隻胖胖的身子,長着一個尾巴。樑暖暖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兩幅畫發呆。
————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進了五月,天氣越發的熱,街上早已是一片絢麗之色。
樑暖暖從批發市場進了不少新貨,她將貨放進車裡,她擦了擦額頭,一手的汗,回去之後要好好洗個澡。
正想着,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喊道:“老公!”
讓她這輩子都記住的聲音並不太多,有的隔上一年,她就差不多完全忘記了。但這個聲音,她卻能記住一輩子。
她說祝福自己和裴羽寒,卻最終把他從自己這裡搶走。
任她跪下求她,那個女人都未曾心軟。
和裴羽寒一起將她逼向死地的人——林雲。
樑暖暖心中一陣痛,她以爲又會看到讓她噁心的畫面,看到裴羽寒那醜惡的嘴臉。
可她看到的卻是,林雲朝着一個陌生的男人走過去,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看來快要生了。林雲對那男人微笑着,兩個人手挽手離開。
樑暖暖那一刻說不上此刻是什麼感覺,只看到那兩人漸漸不見了,她心中只剩下一片震撼。
米蘇曾問裴羽寒因爲什麼回國,有一個就是暗示他和林雲的感情不合。
現在她看着林雲喊別的男人老公,還那麼幸福地離開。
裴羽寒和林雲離婚了?
裴羽寒……和林雲……離婚了?
樑暖暖靠在了車旁,烈日灼燒着大地,她的腦海裡卻是嗡嗡的作響,聽不到一切。
隨後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是因爲和林雲離婚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她?又想吃回頭草?
樑暖暖無法剋制內心的怒氣,一口氣開到了泰式樓下,現在她只想找裴羽寒發泄。
她下來正好看到那天和裴羽寒一起去見周胖子的劉總,她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截住他:“劉先生,我想見見裴羽寒,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讓他下來?”
這個人好像知道她和裴羽寒的關係不簡單,說道:“好,你稍等。”
“謝謝。”
樑暖暖站在了一旁,劉總給裴羽寒過得去電話,看了一眼凶神惡煞的樑暖暖:“裴總,你妹妹在下面等你呢,她要見你。不過我看她火冒三丈,你自己要小心一點兒。”
裴羽寒一聽“你妹妹”,他立刻站了起來:“謝謝你劉總,麻煩你轉告她,我現在就下去見她。”
她竟然來見自己了!
劉總說道:“你稍等一會兒,裴總一會兒就出來。”
“謝謝。”
等劉總一走,等裴羽寒的這段時間,樑暖暖過熱的腦子開始冷靜下來。
她爲什麼要來找他?他離婚關她毛事,她氣憤個屁啊!她來找他,好像在說她還在乎他!
樑暖暖這般想着,又朝外走去。
“暖暖!”裴羽寒剛出來,就看到她要離開的身影,大聲喊道,讓保安一直伸長脖子看着。
樑暖暖沒停下,更飛快地跑。裴羽寒也追了過去,攔在了她面前,也不問她爲什麼來而復去,只是關切的問道:“你來找我?”
她擡起手要扇他,卻被他攥住,他眉頭緊皺:“爲什麼又打我!”
“你心裡清楚!”樑暖暖眸子裡冒着火,裴羽寒扣緊她的手:“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知道!”樑暖暖咬牙切齒地說,那模樣不亞於對着自己的情敵。
“走,我們去別處說!”裴羽寒拉着她繞過大廈,走到了相對安靜的地方,樑暖暖甩開他:“你怕丟人,我不怕丟人!裴羽寒,你這麼不要臉,我就讓全世界都知道!”
“我問你到底在說什麼?”裴羽寒臉微沉問道。
樑暖暖瞪着他:“你知道!”
“我知道什麼!你不能把話說清楚嗎!”雖然明知,她來找自己,決計不會說什麼好話,可他寧願聽到她說得一些惡毒的話,也想和她說說話。
兩個人對峙着,樑暖暖轉身就走。裴羽寒上前摟住了她的腰,她摳着他的手:“裴羽寒,你又想對我幹禽獸的事情嗎!你給我滾開!”
裴羽寒轉過她,便吻上了她的脣,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捏着她的臉,樑暖暖伸腳踢着他,他卻無動於衷,又如那日暴烈的吻,吻得她喘不上氣來。他捏着她的臉說:“我本來打算那天最後一次吻你,以後再也不來打擾你。可你卻跑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樑暖暖,現在把話給我說清楚,爲什麼又想打我?”
樑暖暖忘了他很危險,第一次打他,或許他覺得自己罪有應得,可是再想打他,那就比登天還難,可能反過來被他鉗制。
樑暖暖冷笑:“裴羽寒,你別再裝得人模狗樣讓我覺得噁心!你和林雲離婚了,所以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我,你是想吃回頭草,讓我還像以前那樣*I的愛上你,最後被逼你逼死?你少在那裡做春秋大夢,我就算愛上一頭豬也不會再愛上你!”
“你見過了林雲?”裴羽寒的臉上山雨欲來風滿樓,陰沉得可怕,他鉗制住她兩隻手,“她和你說了什麼?”
“你管我有沒有見過她!裴羽寒,我今天就是來和你說清楚,你死了那條心,就算我死也不會再和你在一起!”樑暖暖怒喊。
裴羽寒一聽她說“死”字,神情陡然變得冷峻無比,抱緊了她的身子,扣住她的腦勺,比更加肆虐地吻着她:“你敢再說一個‘死’字,我會不擇手段地將你留在身邊!”
裴羽寒緊緊抱着她,揉着她的短髮,聲音深沉而遙遠:“別再來惹我,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別再讓我看到你,不然,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像從前一樣把你緊緊捆在身邊。”
裴羽寒放開她,這次,他先轉身離開了。
樑暖暖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
當樑暖暖回去的時候,她在這裡坐了很久,直到情緒平復了,又補了補妝,確定米蘇看不出來什麼,纔給米蘇打電話,讓她和郭玥下來拿貨。
晚上的時候,舒錦淵過來接她,米蘇打趣道:“哦,暖暖,你老公來了!”
“米蘇,你不要亂叫!”
“對,應該是前任老公,但那也是老公啊。”米蘇做恍然狀被樑暖暖擰了肩膀一下,讓米蘇疼得也呲牙咧嘴,郭玥笑道:“樑姐,你的掐功改天也教教我唄,太厲害了,只看你輕輕一捏,就讓我姐臉色都變了。”
“她練的是九陰白骨爪,梅超風就是她師父。”米蘇揉着肩膀,“舒錦淵,快把你家這個母老虎領回去。”
“米蘇,你還說!”樑暖暖恨恨道,要說這六年有什麼後悔的事情,大約就是和舒錦淵的事情。
“我現在就將她領回去。”舒錦淵說道,樑暖暖道:“舒錦淵,你也跟她們一起湊熱鬧!”
樑暖暖和米蘇、郭玥拜拜後,上了舒錦淵的車:“正好,你跟我去接明朗和明雪,他們一直吵着要見你,我快被吵得頭大了。”
“我也好像很久沒見到他們了,所以今天跟你一道去看看他們。”舒錦淵說道,“現在生意怎麼樣?”
“每天都很忙啊,很好啊。”樑暖暖說道,“不過比不你忙就是了。”
之後,她不再說話,一直看着外面。
舒錦淵覺得她好像比平日安靜一些,問道:“你有心事?”
“?”
“感覺你好像有心事。”
樑暖暖又轉頭望着外面:“只是有點兒累。”
舒錦淵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如果累,我借你肩膀靠靠。”
“舒總,您現在開車呢,認真點兒。”樑暖暖抽開手說道,之後又看着外面。滿腦子都是今天看到的一切,還有和裴羽寒發生的一切。
自從他出現之後,她便覺得生活陷入一團漩渦中。即使只是和他在一個城市,她也感到喘不上氣的壓迫和無窮無盡的痛苦。
她不知道這種折磨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只是強迫自己忘了關於他的一切。
晚上哄睡明朗和明雪,她趴在陽臺處,天上陰雲密佈,可能要下雨了。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期,她喜歡拿着傘漫步在雨裡,看着身邊的人拿着傘擦身而過,想要裝裝那些憂傷文字的憂傷情緒,她伸手接着雨滴,遐想着神情的哀傷,還唸唸有詞:“撐着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個丁香一樣地結着愁怨的姑娘……男孩……”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她轉身看到一直笑個不停地裴羽寒,立刻臉上的哀傷變成了怒火:“只有小人才喜歡在人背後偷聽!”
裴羽寒依舊單手揹着包,撐着一把藍格的傘,另一手上還伶着籃球:“你看看有多少人看你呢?”
樑暖暖轉頭一看,好幾個人都盯着她不看,大概以爲她哪裡不正常了吧,頓時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看什麼看,小心長針眼!”
別人一看這麼厲害一個小姑娘,都轉頭搖搖頭。
樑暖暖故意朝着裴羽寒一甩傘,他避之不及,被甩了一身的雨點子,樑暖暖得意洋洋的離開,也不管裴羽寒的表情有多臭。
她不止一次的責問自己,爲什麼不能像以前那麼瀟灑?
因爲那時他沒走進心裡。
走進來了,就是刻骨銘心的。
這麼說,她樑暖暖還是一個死心眼的女人了?
這還真是諷刺。
她撫了撫頭髮,疲倦、痛苦、無奈在深夜一同襲來。
六年的光陰,足以忘了一個人,開始新的生活。
但這六年,她的感情卻好像只停留在了六年前,被他拋棄後,感情也像被她深深鎖進了盒子裡,不敢輕易打開,也不想再打開。如今,他回來了,這個盒子忽然就像找到鑰匙一般被打開了,所有的憤怒、憤恨一齊襲來。
樑暖暖趴在陽臺上,無聲的哭起來。
從那之後,她和裴羽寒沒有再見過面。
也許,這樣互不干擾更好。
六一是孩子最重要的節日,甫一進入五月,明朗、明雪的班上就開始進行節目排練了。明朗和班上的一個同學表演一個相聲段子,明雪則和班上的同學表演《春天在哪裡》。明雪的還好說,樑暖暖聽說明朗自報要表演相聲段子,倒是很吃驚,連四是四,十是十都還說不清楚,不知道他要如何表演相聲段子。但樑暖暖還是給予的極大的鼓勵。並且由林霄、柳生、舒錦淵,或者她有時間就給他指導。明雪幾乎不論早晚,都會把春天在哪裡的舞蹈跳給她看一遍,樑暖暖看得有些頭大了,但孩子卻是樂此不疲,她也只能陪着。有時看着看着睡着了,兩個孩子就拿過毛毯給她蓋上,由明朗接着看明雪表演。樑暖暖醒來一看,就哭笑不得。
還好有兩個孩子,能相互爲伴兒,不至於孤單寂寞。明雪又唯明朗馬首是瞻,與她和裴羽寒完全不同。
再見到林雲是在五月的中下旬,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她潛意識的想要知道什麼,每次從遇到林雲的地方經過時,總會禁不住看一眼。等她有知覺的時候,會暗罵自己一頓。可下次經過,還是會瞄上一眼。
就在那一天,傍晚的時候,她瞄了一眼,便看到林雲挺着個大肚子,正在一個婦女的攙扶下慢慢走着。樑暖暖在車裡一直盯着她看。
她撕碎了自己的幸福,奪走了裴羽寒,可是爲什麼又和他離婚?難道林雲當時只想爭一口氣。後來的後來,再回憶和裴羽寒、林雲去片場時,林雲的所作所爲,她才明白,那就是一種宣戰,林雲知道她和裴羽寒在談戀愛了,所以,想要讓她看到她和裴羽寒的差距,離開她。可惜她那會兒還是個傻丫頭,只以爲林雲什麼都不知道呢。
當林雲正和媽媽散步的時候,只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她停住了腳步,看着樑暖暖,臉上出現了驚訝:“暖暖?”
“好久不見了,林雲。”樑暖暖說道。
林雲的媽媽看着樑暖暖:“小云,這是……”
“媽,這是我一個朋友。我想和她聊聊,你先回去吧。”林雲說道,林雲的媽媽一看樑暖暖面色不善,只覺得這女人不是個善茬:“小云……”
“媽,你先回去吧,我和朋友聊幾句就回去。”林雲道,林媽媽還是不放心:“我在一邊等着你。”
林雲媽媽將她扶到長椅上才走開,一直不斷往這邊看着。
“請坐。”林雲說道。
樑暖暖坐在了她身邊,林雲依舊一頭清爽的短髮。而樑暖暖會剪斷長髮,是因爲懷孕的時候聽說頭髮會吸收營養,再想及將來光弄孩子就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打理,索性剪了長髮。裴羽寒問她的時候,她應該說是爲了把他忘得一乾二淨的。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林雲像是老朋友一樣問道。
樑暖暖心中只積壓着一股怒氣,口氣不佳道:“今年一月。”
“我是三月份回來的。”林雲撫着肚子,“要生了,想着還是在家最舒服。你的孩子今年都6歲了吧?”
樑暖暖微怔,林雲也知道她有孩子了?
“我聽說是一對雙胞胎,應該很可愛吧?”林雲繼續和風細雨的說,樑暖暖繼續不客氣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有孩子,還是一對雙胞胎?”
“是託朋友打聽的,我和羽寒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不過也只知道你離開後和華悅的總經理舒錦淵結了婚,還有了兩個孩子。看到你過得這麼好,我和羽寒也能少點兒內疚了。”林雲表情柔和道。
“過得好?”樑暖暖冷笑,“在你們眼裡,我和舒錦淵結了婚,有了孩子,你們就可以減輕罪惡感?就以爲我過得很好?那我還真要謝謝你們的冷漠無情了。正因爲你們那麼無情的對我,才讓我有了現在的幸福生活。”
樑暖暖站了起來:“老天還真是開眼啊,我還以爲你和他在一起多幸福呢,原來他也甩了你啊,還是你甩了他呢?林雲,你和裴羽寒在一起,只是因爲我和他在一起,你看不過眼,所以才趁機把他搶過去,來證明你根本就比我強?”
林雲看着她近乎扭曲的臉,心中一急喊道:“暖暖……”
“得了,你少像裴羽寒一樣假惺惺,讓我覺得噁心。你現在肚子裡還懷着娃,我勸你也憂着點。我謝謝你拋棄的裴羽寒,讓他沒人要,沒人陪,將我當年受的痛苦還給了他。所以,你現在也不用內疚了,我過得很好,真的特別好,比你們兩個誰都好!以後也會很好,非常好,特別好!”樑暖暖轉身就走了。
林雲站起來,想要喊住她,一着急,肚子開始疼起來。樑暖暖卻徑直上了車離開,根本沒再看一眼。
樑暖暖又坐在車裡捂着嘴哭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難道她還想知道裴羽寒有多內疚,好原諒她?
樑暖暖,你真是無藥可救!無藥可救了!
如果說她上次去找裴羽寒是兩個人徹底沒聯繫的開始,那麼這次林雲動胎氣則又將二人的關係降到了極點。
那天,米蘇的老公幫忙攝影,米蘇、樑暖暖、郭玥、宋嬌嬌都變成了衣架,幾個人過足了模特隱。之後,樑暖暖請客,衆人大吃了一頓才分手。舒錦淵打過來電話時,樑暖暖有些醉了,聽到他問她在哪兒,她說:“我在和米蘇他們吃飯,告訴明朗和明雪,我一會兒就回去。”
“媽媽,你什麼時候纔回來啊?”明雪稚嫩的聲音響起。
“媽媽一會兒就回去。雪兒在家乖乖等我哦。來,媽媽親一個!”樑暖暖親了手機一下,就掛了手機。
“你今天喝酒了,還是別開車回去了,讓我們家的送你回去。”米蘇說道,樑暖暖搖頭:“我沒事,我要回去接明朗和明雪呢,嬌嬌就拜託給你們了。我走了。”
“喂……”米蘇在後面喊着,她已經鑽進了車裡。
剛上了車,又有人打來電話,樑暖暖以爲是舒錦淵,接通了就說:“孩子他爹,你又幹嘛?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是我。”
“誰?”樑暖暖一時沒聽出來,看着陌生的號碼,“不是舒錦淵,那你是誰?總不會是裴羽寒那王八蛋吧?”
那邊又沉默了一會兒。
“說話,聾了!”樑暖暖大喊,那邊良久才說:“樑暖暖,我想找你談談。”
“你找我談?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啊?我不知道你是誰,怎麼和你談?對牛談?”樑暖暖癡笑起來。
“我是裴羽寒,我在家等你。”聲音沉穩的回答道。
“呵呵,你說是你裴羽寒?”樑暖暖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你說你是裴羽寒那個老混蛋?我和你可沒什麼好談的!裴羽寒,你去死!”
樑暖暖啪的將電話拍在車前頭,嘴裡一直唸叨着那句話。
後來心中氣悶至極,又打了過去:“裴羽寒,你想找我談是嗎?好啊,我們就好好談談,我也想和你好好談談,你給我等着!”
樑暖暖一口氣將車開到了小區外,下了車大步的就上了樓,她握着拳頭用力砸門:“裴羽寒,你這個王八蛋,給我開門!”
裴羽寒打開門,就像多年前,他開門迎她一樣,只是現在臉色黑沉黑沉的。
樑暖暖一把推開他就進來了,腳步不穩,險些向後栽倒,裴羽寒扶住了她,不悅道:“你喝酒了?”
“走開!”樑暖暖撇開他,用盡全力睜眼看着這個熟悉的家,她走了過去,扶着沙發:“以前,我媽和裴叔經常坐在這裡看電視。我媽還幫裴叔修指甲,然後我媽一邊教訓我,一邊說你的好。裴羽寒,因爲你,我纔沒了老媽,沒了裴叔,沒了這個家,我還被你搞得這麼慘,你還有什麼臉過來!你還有資格過來!”
她轉過身,看着他,他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模糊,她走過去,戳着他的心:“你這裡還有心嗎?不對,還有良心嗎?我猜你這裡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無恥卑鄙!呵呵,知道我結婚了就不內疚了?你的心還真是石頭做的啊!你說,我被你害得這麼慘,就是我活該嗎?你說話啊!”
“你醉了,以後我再跟你談。現在打電話讓舒錦淵來接你。”裴羽寒冷冷說道。
樑暖暖拽着他的衣服,一口咬向他的下巴,用盡全力,裴羽寒將她推開,一抹,被她咬出了血來。
樑暖暖呵呵笑着:“疼嗎?知道什麼是疼嗎?你給我的疼要比這個疼得多得多,讓我恨不得把心臟換了!裴羽寒,你就是個畜生!畜生!對了,你不是說不要再見我了嗎?爲什麼又要見我?是又覺得我好,想要跟我在一起?”
裴羽寒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轉頭看向一側,又回頭看着她:“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你讓我滾,我就滾得遠遠的,讓你再也看不到我。但你要恨的話,就將恨全都撒到我身上。不要再牽扯到林雲,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與她無關。當年,是我選擇和她在一起的,她沒有引誘我,也沒有說和我在一起的話,是我喜歡上了她。”
“與她無關?”樑暖暖像是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她扶着桌子,一直笑個不停,“因爲我去責怪了你心愛的女人,所以你現在就來質問我?是她向你訴苦了嗎?說我說了很惡毒的話?對,我就是說了,我說你們這對狗男女註定得不到幸福!你活該被她甩!她也遲早還會被甩!”
裴羽寒一把扯過了她,狠狠捏着她的手腕,揚起了手,手在半空中顫抖:“樑暖暖,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惡毒!”
她依舊笑着:“我惡毒?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們逼的!你和她雙宿雙飛的時候,想過我過的是多麼的悲慘嗎!裴羽寒,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都是放/屁!”
裴羽寒甩開了她:“好,你說,你想讓我怎麼向你賠罪!怎麼樣才能讓你解恨!只要你不去林雲的麻煩!她現在還懷着孩子,經不起你的惡言相向!”
“她現在經受不住,那你們怎麼就能肆無忌憚的傷害我!”樑暖暖也尖聲喊道。
裴羽寒握緊拳頭,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目光森冷:“樑暖暖,我最後再說一遍,別再去找林雲的麻煩!她再因爲你動了胎氣,我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會找你算賬!”
林雲動了胎氣?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被裴羽寒的語氣氣瘋了:“你現在就找我算賬啊!我就在這裡啊!你想怎麼和我算賬?再把我逼死一次嗎?來,看看,這就是你和林雲的傑作,我當年差點兒就死在了你們手上!”
樑暖暖解下掩飾着傷口的手錶,擡手在他面前晃悠着:“你還想再給我劃一道嗎?去拿刀子,我劃給你看!”
裴羽寒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傷疤上,一條長長的傷疤在燈光下那麼突兀那麼刺眼,直接把他的心切成了五六半兒,他目光震顫着。
她曾爲他自殺過?
樑暖暖卻似乎尋找着水果刀,丟下完全呆住的裴羽寒不管了。她從廚房找出已經生鏽的菜刀,將手腕橫在他面前:“裴總,我現在就給你演示演示我當時是怎麼爲你自殺的。”
樑暖暖操着刀,在酒精的催使下,什麼恐懼都沒了。
裴羽寒一把搶過了刀,砰的一聲丟在了一邊,樑暖暖歪着頭:“看不下去了嗎?這有什麼?”
裴羽寒將她摟入懷中,按着她的後腦勺,眼淚止不住的落下:“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幹傻事!我不值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