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實力···”
在場六人之中,心情最爲複雜的,當屬顧星憐無疑。
林凡是晚輩。
不知晚了多少年的晚輩。
之所以讓他來,一是發現這小子極爲變態,二則是發現他‘運氣好’,就算表現一般,當個吉祥物帶上,也是極好的。
畢竟,運氣、氣運什麼的,說起來虛無縹緲,實則,卻是幾乎比一切都重要。
只要運氣足夠好···
甚至有可能別人搶奪世界之心爆發驚世大對決,結果到離開的前一秒,這玩意兒突然因爲大戰餘波飛到自己手中。
當然,這種例子太極端。
但運氣的重要性,不容忽視!
只是,哪怕帶上林凡,顧星憐也不認爲自己三人能有多大‘勝算’。
世界之心這東西,本就罕見,且每一次出現都會導致血流成河,以他們三人的實力,至少在顧星憐看來,能自保都不錯了。
所以,最好的結果便是三人都活下來,並在萬界深淵中弄到一些還不錯的收穫。
至於世界之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看看就行。
結果卻沒想到···
竟然還真成了!
更沒想到,林凡的實力,竟然如此逆天。
更更更沒想到的是···
五年時間,其中有差不多四年都是與這傢伙在一起度過。
而且,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甚至···只怕自己有多少根毛,他都一清二楚了吧?
比自己還清楚!
真是···
一念及此,她忍不住俏臉一紅,緩緩低下頭去。
只是···
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一絲‘姨母笑’。
噗!
可突然,她臉上的笑容定格。
“咳!”
接着,便是一聲不由自主的咳嗽。
嘴角,殷紅的鮮血溢出。
“?!?!”
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所有人。
林凡豁然轉身,怒目而視。
這才發現,竟然是許唯一從背後偷襲,突然出手,以手中帝兵長劍,將顧星憐捅了個透心涼!
嗡!
同時。
一種奇特且強橫的封印術蔓延,將顧星憐禁錮,讓她無法再動彈,也再無法調動半點體內仙力。
此刻···
許惟一低着頭站在顧星憐身後,右手持劍捅人,左手緩緩伸出,按在顧星憐頭頂。
她頭垂的很低。
且隔絕了神識探查。
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唰!
無姐姐現身。
“怎會如此?!”
她想不通!
許唯一···明明是所有人中最可信的一個!
林凡,甚至哪怕是顧星憐突然反水,無姐姐都不會如此震驚與難以接受,可偏偏是許唯一!
方纔···
她自然發現了許唯一的‘異動’。
可她們之間的距離太近,許唯一動手又太快、太果斷了!
哪怕發現了,也來不及提醒,更來不及阻止。
結果···
便如此刻所見。
“你···”
林凡也很震驚,很疑惑、憤怒。
可同時,他發現不對勁。
的確是許唯一出的手。
可···
眼前的許唯一,卻與記憶中的許唯一,有一些細微的區別。
看似區別不大,可若仔細感受,卻又會發現,截然相反。
就好似···
男女有別一般明顯!
“你是何人?!”
“許前輩被你弄到何處去了?”
林凡厲聲呵斥,怒意在升騰。
“呵呵呵。”
許唯一緩緩擡頭。
臉上掛着邪魅與古怪笑容:“我不是許唯一,又是何人?”
她聲音嘶啞。
音調倒是沒變多少,但表情、眼神,卻完完全全換了個人。
“奪舍!”
無姐姐咬牙切齒。
若是到此刻她還看不明白,便也不配做觀天鏡的器靈了。
“看出來了麼?”
許唯一怪笑道:“倒是有幾分手段。”
“可惜啊···你們太過謹慎,實力也太強,對你們出手,只怕很容易被察覺。”
“這具肉身,弱了些,還是個女子。”
ωwш ☢TTkan ☢¢O
“但也無妨,終究是活過來了。”
他按在顧星憐頭頂的掌心發光,並對林凡道:“交出世界之心,我饒她一命。”
“否則···”
“呵呵呵。”
“你的老情人,可就沒了。”
林凡:“···”
顧星憐的眉頭皺起。
格外惱怒!
奈何,此刻全然無法反抗,滿腔怒火只能一直壓抑在心中。
劍仙、多寶等人則看向林凡。
林凡幽幽一嘆:“那什麼···”
“你會不會說話?”
‘許唯一’一愣:“什麼?”
“你要說小情人也就罷了。”林凡揉着眉心道:“畢竟···那什麼,你既然是奪舍,那就定然知道一些什麼。”
“可老情人···”
“怎麼就老了?”
“難道你不知道,對於任何女人而言,都不能說她老麼?”
“!”
‘許唯一’當即冷哼一聲:“可笑!”
“她的年紀,大你多少倍?”
“何況就算不說年齡,就從你們二人的關係來看,數年時光,嘖嘖嘖···”
“如何稱不得老情人?”
“而且,你當本尊腦子不好使麼?如此簡單的拖延時間之法,本尊,會看不出來?”
“我覺得是。”林凡雙目微眯,心頭怒火在升騰。
他與許唯一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卻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夥伴!
如今,竟然悄無聲息被人奪舍···
此人,絕對是死有餘辜!
“你說什麼?!”
‘她’的手猛然用力,顧星憐的脖子頓時被捏到變形。
也就是對於這種層次的修士而言,只是單純肉身的損傷並不致命罷了,若是換了普通人,這一擊,足以致命!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林凡嘆道:“可我說的是實話啊。”
“你肉身沒了,只剩下魂魄,選擇奪舍,我可以理解。”
“許前輩離你最近,選她當目標,也可以理解。”
“但是問題來了。”
“難道你不知道她是十一劫散仙嗎?”
“總共都沒多少年好活了,很快便要面臨第十二次散仙劫。”
“散仙劫,一步一登天,每次渡劫都是無比兇險,這第十二次散仙劫,就是前輩她自己都沒有哪怕半成把握。”
“你倒好,直接奪舍,奪舍之後,神魂與肉身之間本就有諸多不合,無法發揮全部力量,需要不斷的時間來‘磨合’,來‘成長’。”
“可是···你有那個時間來磨合嗎?”
“我不知道你在萬界深淵中蹲了多少萬年,可是,難道你蹲了這麼多年的奪舍,就只是爲了這最後幾年?”
“就爲了將世界之心帶回去,然後等死?”
“還有個問題。”
林凡豎起一根手指:“咱就是說,你奪舍了許前輩的肉身,待到五年之期滿了之後,是會被傳送回我們仙武大陸,還是你原本所在的世界?”
“若是前者···”
“嘖,就算是後者吧,你將世界之心帶回去、成功用上了,然後呢,世界變得更大、等階更高,從而實現全方位提升,散仙劫自然也會水漲船高、變得更爲厲害。”
“這一來二去···”
“你還真是大公無私,捨己爲人啊!”
“如此品德,在我們這些個弱肉強食、利益至上的修仙者羣體之中,那可當真是···鳳毛麟角,世所罕見吶!”
林凡一番話,直接讓‘許唯一’的面色一變再變。
多寶道人也是在此刻嘀咕道:“你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這位···”
“咳,不知道是什麼道友。”
“難道你在奪舍、在出手之前,就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嗎?”
“還是你早就考慮到了,只是真的這般大公無私、兼愛世人···”
“願意捨己爲人,以自己的死,照亮整個世界?”
‘許唯一’渾身一顫。
雙目瞪眼,幾乎快要懵逼了。
他···
還真沒考慮那麼多!
或者說,考慮的足夠多,但唯獨忽略了許唯一是十一劫散仙的事實。
這玩意兒做不了假,也改變不了。
換言之···
他媽的無論怎樣,自己的結果,都是死?
“!!!”
他頓時懵了,怒了,也無語了。
這···這特麼的如何是好啊?
見‘嘴遁之術’奏效,林凡當即趁熱打鐵:“世界之心,我可以給你。”
林凡伸手並鬆開手掌,世界之心在他掌心閃耀。
“你完全可以拿走。”
“可你拿走的,真的是世界之心嗎?”
“不,你親手拿走,應該說你親手奪走的,乃是你自己的命啊!”
“所以,還請你考慮清楚,仔細想想,你···”
“真不要命了嗎?”
林凡嘆道:“不拿走世界之心,回去之後想盡一切辦法,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拿走世界之心,你就是必死無疑。”
“所以···”
林凡擡手,世界之心離開他掌心,緩緩飄出。
“你的命···”
“真的就不要了嗎?”
許唯一:“!!!”
一時間,她陷入糾結之中。
命···
能要的話,誰不想要啊?
可現在問題來了。
要世界之心,就相當於自己親手殺了自己。
不要?
那自己這些年的苦豈不是白吃了?
這些年的經歷、痛苦···
甚至,自己他媽的還進來幹嘛呀?!
被人把肉身乾沒了不說,還落得如此下場,不就是爲了世界之心麼?可現在···這···你···我···他···
心亂如麻。
但···
‘她’還是忍不住,下意識伸手,要拿世界之心。
噗!!!
而就在他伸手的瞬間,她猛然感到手中一空。
顧星憐不翼而飛!
同時···
透心涼,心飛揚!
而且,不是一次,而是千次、萬次!
萬箭穿心!
萬箭同時穿心!
“哇!”
‘她猛然’咳出大口鮮血,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嬌豔欲滴的柳枝捆成了糉子。
“你!!!?”
“我什麼?”
林凡出現在她眼前,原本脫手的世界之心重新回到他手中,而此刻,林凡神色清冷,殺意畢露:“你是真該死啊!”
捅顧星憐。
奪舍許唯一···
任何一點,在林凡這裡,都足以讓他死上十次!
而這傢伙的實力真的很強。
雖然埋伏很久,且是悄然偷襲,可能在無聲無息,甚至許唯一都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將之奪舍,足以說明這一點。
但···
方纔被林凡和多寶道人的嘴遁搞的心神不穩,思緒都混亂了,從而導致疏於防範。
又分心想拿世界之心···
此消彼長之下,一直都在暗暗拖延時間並準備救人的林凡,自然不會錯過這大好的機會,直接將其捅個透心涼,並且將其用柳神法捆住!
而此刻的柳神法,簡直比捆仙鎖還要更爲好用一些。
譁。
顧星憐現身。
她之所以消失,其實,是被林凡以神威帶到了其他空間。
“破!”
林凡動用苟剩的手段,將她身上的封印、禁制盡皆解除。
而她本以爲自己脫困後會無比憤怒,但真當脫困這一刻,卻是連出手對付此人的心情都沒有,徒留下傷感與嘆息。
“唉···”
她的脖子迅速復原,嘆道:“留她個全屍。”
“當然。”
林凡微微頷首:“若非如此,我早已讓‘她’形神俱滅,又何須等到現在?”
“只是,許前輩她···”
“時也命也,或許,這也是師叔祖個人的緣法吧。”
顧星憐苦笑一聲:“被奪舍,神魂必然已經被此人吞噬,但若是能留下肉身···”
“我倒是聽聞過類似的說法。”
林紫霄與季初彤悄然出現,她侃侃而談:“散仙,與衆不同。”
“其肉身強橫,萬年不腐。”
“若是能保其肉身完整,或許一段歲月之後,這肉身之內,便會孕育出全新的靈智,也就是···”
“另一種意義上的死而復生。”
“只是···”
她嘆道:“那時候的她,還是她麼?”
她緩緩搖頭:“我想,沒人能說得清。”
她們兩人的出現,讓奪寶三人格外警惕。
好在,世界之心不在他們手中,但卻也擔心林紫霄兩人會突然暴起,搶奪他們的收穫。
林紫霄兩人顯然沒這種想法。
她們在離林凡與顧星憐大約數百米外停下,嘆道:“節哀。”
“這裡畢竟是萬界深淵,死亡率超過九成九的地方···”
顧星憐點頭:“這我們自然知道。”
“只是···”
“有些惋惜罷了。”
“師叔祖她老人家這一生都是爲了今日,我想,她若是在天有靈,或許還會覺得欣慰?只是,眼看着成功在即,只差最後兩日便可凱旋,卻在這節骨眼上···”
林凡沉默。
但卻接連出手。
前字秘將自身神識強度提升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隨即,便是斬我明道訣!
神識如刀,斬盡諸天之敵!
將對方不斷掙扎的神魂強勢滅殺,又以者字秘恢復許唯一肉身所受的傷害。
最終,將她手上的帝兵戒指取下。
這一刻,林凡更爲沉默。
“大意了。”
看着許唯一那毫無生機,卻又栩栩如生,好似睡着一般的肉身,他格外懊惱。
戒指!!!
這玩意兒,自己竟然忽略了。
出門在外,尤其是在萬界深淵之內的地方,遇到這種古怪的‘戒指’,難道不應該仔細查探嗎?!
戒指裡的老爺爺什麼的。
可並非都是‘好人’啊!
就如同奪舍許唯一的那個老傢伙···
若是自己能提前察覺,哪怕自己謹慎一些,多檢查一下···
不過,林凡也知道,這並不能怪自己。
這戒指是許唯一在一處遺蹟中發現之物,是屬於她的戰利品。
若是自己問她要過來仔細查探···
這叫什麼樣子?
再則,許唯一堂堂十一劫散仙都無法發現端倪,足以證明,那老傢伙藏的很深,或是有某種秘術在‘發力’,就算給了自己,自己也未必能發現!
“···”
顧星憐也陷入沉默之中。
她沒開口,只是將許唯一的肉身收好,隨後,更爲警惕的觀察着四周。
而最爲自責的,卻當屬觀天鏡器靈無姐姐。
她此刻,已然是動用全力,不願再出現任何類似事件。
······
“世事無常。”
蠻吉搖頭一嘆,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酒葫蘆,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這才道:“時間不多,我等分別在即。”
“其實,我早就已經可以渡劫飛昇,只是一直都在壓制、封印自身境界,此番歸去之後,若是不出意外,我將在一年之內飛昇上界。”
“只能期待上界再見了。”
“我也是如此。”劍仙點頭:“我雖然是散仙,但卻對度過第十二次散仙劫有一定信心,我手中仙劍,將爲我蕩平前路一切風險、抹除一切風霜。”
“期待上界再見。”
多寶道人撓頭。
“我們真是不打不相識。”
“相識一場,也的確很期待下次再見。”
“只是,林凡道友,你那邪門兒的秘術,是否可以收回去了?”
林凡眨了眨眼:“什麼?”
多寶道人無語:“你還裝?雖然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秘術與手段,但你在我這些法寶之上都留下了特殊印記,我敢篤定,我若是敢亂來,你定然可以強行奪取我這些法寶的控制權!就算只是一瞬間,也足以要我的命了啊!”
“額···”
“咳!”
“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林凡一拍腦門兒。
連忙收回之前悄然使出的秘術。
那是···兵字秘。
兵字秘-可操縱任何外物,甚至是把對方當作兵器來控制。極道武器,即帝兵、仙器,同樣可以可以影響與短暫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