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
捏造證據,誣告陷害,非法侵入他人網絡,從事間諜活動等等,一個個屎盆子往他頭上去扣,頓時有種臭名遠揚的感覺。
前面三項,他確實做過!
可是,‘從事間諜活動’,這一個,他可以對這上帝發誓,這絕對沒有!
“你們抓錯人了!”
“你們沒有任何證據,馬上把我放了!”
“究竟是誰舉報的,我要告他誣陷!”
卡爾就這麼叫了一路。
但胡大強作爲老刑警了,對這些喊冤的見怪不怪了,就怎麼聽着卡爾叫嚷,到了警局,直接把他壓到了審訊室。
720公司到警局的路,不算遠,沒花多長時間。
審訊室內。
卡爾被按在了老虎凳上,雙手戴着銀晃晃的手銬,冰冷的燈光落下,冷色調,卡爾的皮膚顯得很白,沒有血色那種白。
吱呀——
胡大強做好了準備工作,推門進來,目光一直鎖在卡爾身上,他的身旁,帶着一個年輕的警員,大抵是陪審做筆錄及翻譯的。
“姓名。”
胡大強照常從信息登記開始問詢。
卡爾無可奈何,按照着在720公司的信息,一一回答,在信息隱瞞這一塊,他和餘沁等人設計得很完善,在身份信息系統上,也能查到相應的數據。
不過!
胡大強卻多了一句:“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身份嗎?”
卡爾沐浴在冷光中,像是步入了深冬,雙手被拷住了,人也被壓在了老虎凳,只能跟胡大強比拼智商了。
至於掙脫?
這時候,不要命了纔會想着掙脫!
他沉着氣,聽着自己清晰的心跳,聲音卻很穩:“這位警官,我已經向你彙報了我的全部身份信息,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
胡大強嘴角微揚,很有耐心:“是嗎?”
“如果這只是你的主觀臆測,那麼,我可以聯繫大使館,對你進行投訴!”卡爾冷聲道。
“呵呵。”
胡大強輕笑一聲。
他馬上從面前的一摞資料中,抽出了一張A4紙。
上面是一個人物個人資料。
胡大強緩緩起身,腳步聲在審訊室內響起,他走到了卡爾面前:“很高興認識你,世界前十黑客,卡爾先生。”
聲音不大,但卻像是珠落玉盤,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震動他的心絃!
卡爾臉色在一瞬間起了變化:“我不清楚你說什麼!”
“不清楚不要緊,你先看看這份人物資料吧。”
隨即,胡大強將這張人物個人資料,‘咚’的一下,按在了卡爾的老虎凳上。
卡爾趕緊低頭一看。
紙上的右上角,印着他的人頭像。
從左側開始,依次是他的姓名,性別,年齡,出生年月,學歷,工作經歷等等,信息準確無誤,卡爾越看眉頭越緊,他被開盒了!
一個世界前十的黑客,被人無痕開盒!
這份人物資料,還清楚地記錄了他就是AW的核心人物,策劃過對漢江網絡的進攻。
“你還有要說的嗎?”
胡大強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沉寂無言的卡爾的思緒。
此時。
卡爾的臉色很複雜。
難看,疑惑,震驚,茫然,驚慌,都有。
他眉頭緊鎖,似乎沒有要說的了。
不,準確地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他不打算多說一句,以免露出了關鍵的破綻。
許多犯罪分子,在審訊室內,都會面臨極大的壓力。
壓力不是警察給他的,而是案件本身對他的影響、產生的後果、有可能的量刑處罰,對他們的心神產生劇烈的衝擊。
一些‘自動招供聖體’除外。
——這些自動招供聖體,能夠從偷兩百塊,供出PC、賭博、上癮性藥品等一系列犯罪行爲,令人匪夷所思。
卡爾不在此列。
他屬於心理素質很強的人,他深知,說多錯多,即便被開盒後的資料擺在面前,他只要一口咬定‘你怎麼能證明這就是我’,也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很好!”
胡大強讚賞似地看了他一眼,“你似乎對審訊程序很瞭解,不愧是專業的。”
卡爾依然一聲不吭。
胡大強話鋒一轉:“不過,你的對手,似乎對你更爲了解,他都已經把你摸透了,即便你不承認你就是AW的那位卡爾先生,也無所謂,你再看看這一張資料。”
一張密密麻麻的數據,擺在卡爾的面前。
卡爾眼神淡淡的掃了一眼,臉色沒有明顯的波動,但心裡卻經受着一場巨大的衝擊,像是柔和的海灘,被突如其來的巨大海嘯,狠狠衝擊!
這,這是他的電腦使用記錄。
其中,那一行行訪問日誌——很清晰,記錄了他在何時何地,使用電腦,啓動了那些程序,訪問了那些網絡IP。
其中,主要訪問網絡IP是720網絡安全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電腦。
再然後,嗯?
卡爾不由得往前湊去,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份使用記錄。
他還訪問了安陵市政務信息系統。
這個訪問,自然不是正常訪問,而是非法訪問,也就是侵入。
時間主要分佈在12月。
卡爾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這還能造的了假嗎?”胡大強譏笑道。
“我從來沒有侵入過安陵市的政務信息系統,這份電腦使用記錄,不是我的!”卡爾立刻辯駁道。
“很遺憾!”
胡大強搖了搖頭,“我們的網警正在覈實這份日誌,相信很快就給你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
“你們這是污衊!”卡爾有點坐不住了!
“污衊嗎?”胡大強笑了笑,“我只相信證據。”
啪!
又一份資料被按在了卡爾面前。
“這是什麼?”
卡爾心理防線有點不穩定了。
胡大強笑道:“你2018年開始,協助沙尼亞武器研究公司,侵入國家武器研究院,盜竊國家武器研究院多項研究成果,這是你們的網絡盜竊證據!”
卡爾一下子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什麼時候跟國家武器研究院掛上鉤了?
等等!
我盜竊了國家武器研究院多項研究成果?
突然,卡爾只覺得一口天大的黑鍋,從天而降,直直往他這裡蓋來,讓他眼前一黑,有點難以呼吸了。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完了,我被林川搞了!
如果這份證據爲真,那麼,他還會被扣上一項危害‘國家安全’的罪名!
到時候,就不是林川跟他玩了!
……
遠在東南亞的餘沁和盧卡斯,還美美地等着最終的好消息。
他們兩人絕沒有想到,就在他們與卡爾結束視頻通話的短短半個小時內,事情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法庭上。
林川和史蒂夫的交鋒,仍在繼續。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這份證據是假的?”沙尼亞武器研究公司的代表——史蒂夫叫嚷着。
這份證據,自然是‘林川自2021年開始,侵入沙尼亞武器研究公司,盜取科技研究成果’。
庭審現場。
林川身形挺拔,踱步在衆人的視線中。
只見他笑道:“這份證據本身就是假的,我無需與你爭執,現在,我這裡也有一份資料,請你確認一下。”
“什麼資料?”
史蒂夫喉結滾動了一下。
從林川拿出那份600公里射程遠程箱式火箭炮的紅頭文件開始,他就對林川拿出的資料,有一種忌憚。
這個人的背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測。
而且那份紅頭文件,不管放在哪個國家,都是絕對硬核的證據,不容忽視。
此時,史蒂夫身後的法務團隊,已經手忙腳亂地在重新組織證據了。
很顯然,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涉世不深的帥小夥,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所給出的資料,給出的反擊,讓他們感覺到了分外棘手。
這些法務團隊,全然沒有初見時,類似於宣傳海報上,一個個精英律師,西裝革履,雙手抱胸,目光如鷹,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現在嘛。
就連目前還一句話沒說的吳證律師,都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張偉的影子。
林川轉頭看向了吳證。
吳證馬上會意,在文件裡拿出了一份重量級資料,向審判長、陪審團展示。
這份資料,封面上赫然寫着:沙尼亞武器研究公司,協同AW黑客組織,非法侵入國家武器研究院,盜取科研成果。
譁!
頓時,全場譁然!
史蒂夫的翻譯,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翻譯了,支支吾吾:“這,這,這……”
審判長和陪審團,神色複雜。
不少人推了推眼鏡,盯着這一份資料,只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現在這個情況,怎麼被告比原告還‘囂張’?
如果撤去‘被告’‘原告’兩個牌子,在場所有的人,都會認爲,林川纔是原告,史蒂夫纔是被告!
這一場庭審的節奏,被林川牢牢掌控在手裡。
倒不是說他巧舌如簧。
而是他擺出的資料,太令人心驚膽戰了!
以至於雙方律師都沒有說話的機會,甚至,史蒂夫的律師,沒有辯駁的機會!
這怎麼辯?
辯那份紅頭文件是假的?
辨這份‘沙尼亞協同AW,非法侵入國家武器研究院’資料是假的?
這完全不是他的業務範疇!
律師能夠發揮作用的是,替當事人爭取更多的利益,可是,在林川一份份令人始料不及的證據面前,他們英雄無用武之地。
“這,這……”
史蒂夫聽了翻譯之後,只覺口舌發乾,指着林川的證據,神態有些失控,“這絕不可能!”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這份證據是假的?”林川笑了笑,將這句話,原話奉還給史蒂夫。
史蒂夫大口地喘着粗氣,竭力穩定自己的心態。
他的心亂了,慌了。
沙尼亞武器研究公司,平日裡的研究數據來源,也有不乾淨的地方,但是絕對不敢碰瓷林川口中的這個‘國家武器研究院’,這他麼是不要命了!
所以,他知道,這份資料是絕對的假貨!
可是!
他,沙尼亞武器研究公司,要如何證明,這份資料是假的?
他的合作伙伴,餘沁,在與他聯絡時,用的是幾乎一摸一樣的話術——只要林川沒辦法證實我們的這份證據是假的,那麼,他就輸定了!
現在同樣如是——
只要他沒辦法證實林川的這份資料是假的,那麼,他也輸定了!
不對,他死定了!
“我要求對這份證據進行公平公正的鑑定,並且,我們沙尼亞武器研究公司,也會提供相應的數據,證明我們沒有侵入過國家武器研究院。”史蒂夫的聲量越發的大了。
他已經後悔了!
後悔爲什麼要上了餘沁的賊船,以至於現在身陷囹圄,有可能走不出這個法庭了!
“這一句話,你應該留到下一場庭審。”林川笑了笑。
下一場庭審?
史蒂夫沒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但林川已經轉身回到了被告席,靜靜地坐着。
審判長和陪審團,則是對林川和史蒂夫提供的資料,進行緊張的核對,休庭三十分鐘。
現場。
張彪目睹了全程,哈哈笑道:“我不知道這場官司怎麼輸?林川這小子有點東西,我沒看錯人!”
沈倩倩、夏青青、欣欣三人,則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她們知道林川的贏面是比較大的,但鬼知道,陰險狡詐的摩根集團,會有什麼陰招呢?
沈倩倩笑容燦爛,一雙美眸眨呀眨,水波流轉,她輕輕拍了拍欣欣的手背,又抓起了欣欣的手,發現她的手心,都滲出了汗珠,低聲道:“你這麼緊張?”
欣欣反過來翻開了沈倩倩的手。
沈倩倩的手心攥着一團紙巾,吸了不少滲出的汗珠。
沈倩倩咧嘴一笑,馬上調轉了矛頭:“你看你青青姐。”
小包租婆立即看向夏青青,但見夏青青清純嬌豔的臉蛋上,額上、鼻尖,在這12月份,小冷風呼呼的情況下,竟然冒出了小汗珠。
“你們看着我幹嘛?”夏青青柳眉微皺,疑惑道。
“沒什麼。”
小包租婆笑嘻嘻地回道,抽出了一張紙巾,輕輕擦拭夏青青額上和鼻尖的細小汗珠,然後說道:“今晚我請你們吃大大大大餐!”
“好呀!”夏青青眼前一亮,嘟囔道,“這段時間餓壞了。”
“不能半場開香檳,法官還沒宣判呢!”
沈倩倩叮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