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我有點聽不明白了。”
趙海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這分明是熟悉的漢語，可是組合起來，總感覺很怪。
從小說中看出，林川有覆滅摩根、百盛兩大集團的能力？
關鍵：從小說中。
雖說藝術源於生活，可小說這種創作，始終是虛擬的。
而且，網絡小說，更是天馬行空，連手搓核彈都是基操了，它屬於虛構的產物，是快節奏生活下的消遣，誰要是把它當真了，那便有些坐忘道了。
趙海平深切地明白這一點。
因此，他很疑惑。
“老趙，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虛幻，可是，我沒有在開玩笑，這是一次嚴肅的彙報！”
李彤很鄭重，絲毫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像極了以往遇到關鍵且棘手的案子時，她的那種重視態度。
趙海平不瞭解林川，可他了解李彤。
李彤是他手下的一員大將，堪稱是王牌刑警，她竟如此推崇林川，難不成林川的小說，真有什麼玄妙不成？
“小李，你如何判斷？”
趙海平畢竟歷經風雨，沒有第一時間否決李彤，而是尋根問源。
“我已經從林川小說中的關鍵細節摘取出來，做成了讀書筆記，今晚我與小秦加個班，把這些掃描形成電子版傳輸給你，你看了之後，一定能理解我現在的感受。”
李彤手裡隨意翻了翻三個本子的筆記，說道。
“好，我倒要看看，林川同志的小說，究竟有何玄妙，能讓一位王牌刑警如此推崇！”趙海平哈哈一笑。
李彤也露出了淺淺的笑容：“趙老，我以爲，這是一次絕佳的覆滅摩根、百盛的機會。”
“先等我看了你的讀書筆記再說把。”趙海平笑道。
“好。”
李彤重重點頭。
明媚的冬陽，豔麗着湛藍的天空，稀薄的雲層隨風輕緩流動，冬日的白晝總是很短，自東邊的一抹昏暗浮現，西山的橙黃消逝，安陵城便緩緩進入夜幕之中。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安陵警局仍舊是繁忙一片。
秦雲幫襯着李彤打下手，隨着一頁頁的讀書筆記掃描完成，再經由他的一番操作，電子版的讀書筆記，便迅速形成。
“搞定了！”
秦雲敲下了鍵盤上的回車鍵，保存文件。
李彤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掃描件的閱讀體驗比不上文字版，但是並不妨礙閱讀，頂多是放緩一些閱讀速度。
她盈盈一笑，忙活了好些天，帶着血絲的眼睛，此時也明亮了起來：“小秦，馬上發送。”
“好的！”
秦雲立即照做。
隨着文件通過加密的路徑，發送成功，李彤的笑容更盛了。
這時，晚間九點半。
她先是給秦雲倒了一杯茶，隨後，放鬆似的坐在辦公椅上，慢慢飲着她的毛尖綠茶，清新茶香縈繞在鼻尖，有種說不出來的美妙。
這些時日，她一直在看小說，討論小說細節，做讀書筆記。
若是按照以往，她一定是天天忙活在‘偵查案件+逮捕罪犯’這兩條線上，那樣她才覺得充實。
這時。
她覺得比抓十個百個罪犯更加充實，更有意義，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一種隱隱約約的期待，也浮現在她的心上。
“李姐，萬一老趙不批怎麼辦？”
秦雲喝了一口茶，醒了醒神。
李彤自信地搖了搖頭：“老趙不會不批的，我瞭解他，他今晚一定會連夜看完，然後，這兩天，我們就會接到通知。”
“真有這麼高效嘛？”
秦雲狐疑道。
“當然，我不是對我的讀書筆記有信心，而是對林川有信心。”李彤又慢慢地品了一口毛尖，輕笑道。
“李姐你這麼推崇，可我也看了他的小說，怎麼沒發現他有那麼強？”
秦雲看着李彤，疑惑問道。
“嗯……興許，你還沒達到那個層次。”李彤笑道。
“那我可不管老趙今晚通不通宵了，我今晚必須通宵研讀這份讀書筆記了！”
秦雲目光鎖定了三個本子，笑道。
“好好好，拿走！”
李彤欣慰一笑。
她已經能夠預見，今晚，秦雲和趙海平，必定都做着同一件事。
——看讀書筆記。
國際刑警，亞洲分署。
趙海平辦公室。
一張長而寬的桌上，擺着小山堆兒似的文件。
桌面正中是一臺電腦，顯示屏上顯示着一份文件——林川小說的讀書筆記。
其中，按照不同的書籍中，林某的職業，做了不同的分類。
如，殺手，黑客，詐騙員，製藥，軍火大亨，王牌特工等等。
趙海平操控鼠標，點開了第一份。
‘殺手’
一張張讀書筆記的掃描版，映入趙海平的眼簾。
趙海平不緊不慢，端起桌面上泡着枸杞養生茶的保溫杯，輕輕喝了一口，身體慢慢後靠，調整成一個相對舒適的角度，目光這才鎖定到‘殺手’讀書筆記當中。
李彤做的讀書筆記，主要摘取了林某在執行殺手任務時的細節。
這分爲四個步驟。
一，調查目標。
二，制定計劃。
三，斃命。
四，清理現場。
李彤是刑警，做的讀書筆記，沒有文學性可言，完全是根據書中的描述，如實摘錄。
林某從調查目標開始，一直到清理現場之後逃離。
出手乾脆利落，反偵察意識很強，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堪稱完美。
這份讀書筆記之中，一共摘錄了十個行動，都是非常具備代表性。
趙海平看完了‘殺手職業’之中，林某的第一個行動案例，他又抿了一口枸杞養生茶，眉頭皺起，身體已經不知不覺間坐直了起來，順便戴起了老花鏡。
他低喃道：“這個案例，如果放在現實當中，只要不是林某自己來自首，這個案件是破不了的。”
此時，他來精神了。
立即就轉入第二個行動案例中去，仔細地查看這李彤的讀書筆記，並且自己也嘗試分析，代入林某的視角，推測這個案例的走向。
時間總在不知不覺間流逝。
看着看着，趙海平覺得眼睛有些乾澀，他摘下老花鏡，拉開右手邊第一個抽屜，滴了兩滴眼藥水，眼睛頓時潤了不少。
他眨了眨，順便看一眼時間。
0:36。
“嗯？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趙海平怔了一下，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如此專心地進行閱讀了。
讀的還是讀書筆記。
眼下，纔看看看完‘殺手篇’。
趙海平再往後翻了翻，還有好些個職業類型。
“呼——”
他輕呼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老婆，我今晚不回家了。”
是的，不出李彤所料。
他今晚打算熬夜，甚至是通宵，來看完這些讀書筆記。
……
另一邊。
安陵市的九點半。
絢爛的燈火沒有因爲寒冷而孱弱，熄滅，反而，在寒意瀰漫的空氣裡，繽紛的色彩更增添了幾分暖意。
安陵江畔，河邊小屋。
這是林川、小包租婆、沈倩倩、夏青青幾人相聚的老地方了。
幾盞花燈，散發出淺黃色的光芒，映在竹子風格的小屋裡，輕柔，江畔的寒風吹動，被隔絕在外，只有緩緩的幾縷微風，鑽進了起來，帶來水汽的清新味道。
這次是小包租婆做東。
她邀約了沈倩倩、夏青青兩位好朋友。
林川當然也在場了。
小小的竹屋包間，開着暖氣，並不寒冷，桌上是一道道菜餚，香氣瀰漫。
林川夾了一塊鐵板牛肉的洋蔥，淡淡的黑椒味與肉香交織，放在口中，讓林川多扒拉了兩口飯。
小包租婆給林川倒了一杯蕎麥水。
夏青青和沈倩倩就坐在林川的對面。
夏青青看到林川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幾分緊張感，便問道：“林大作家，你吃得這麼香，跟那邊的合作怎麼樣了？”
那邊，指的是國際刑警。
“還沒下文呢。”林川喝着蕎麥水，回覆道。
“這麼久。”
夏青青嘀咕了一下。
小包租婆也微微點頭：“的確過了很久，距離上次克羅尼，好像有半個多月了。”
林川笑了笑：“不用着急，應該快了。”
說着，他看了沈倩倩。
夏青青轉頭看向旁邊的沈倩倩：“倩倩，你知道具體的進展？”
“我不造呀！”
沈倩倩雙手一攤，上下嘴脣一搭，微微嘟起。
夏青青和小包租婆的眼神，又回到了林川身上。
林川吃得五六分飽了，目光落在沈倩倩臉上：“你不是說，你跟李姐的讀書研討，告一段落了嗎？”
“是呀。”
沈倩倩點頭道，“可是讀書研討告一段落，我並不知道李姐具體是怎麼想的。”
林川說道：“差不多了，你跟李姐找尋的證據，應該很快會出現在她的頂頭上司手裡。”
李彤的上司，趙海平。
也就是鄭明的老夥計。
沈倩倩沉吟一下：“要不，我問問我老師，你先說服鄭明老師，再讓他說服那邊，這樣應該簡單一點吧？”
林川擺了擺手：“不用那麼麻煩，這事牽扯也大，也得讓那邊的話事人多點時間思考。”
“如果那邊的人，看完了李彤的讀書筆記，也仍舊沒有下定決心，怎麼辦？”
沈倩倩知道李彤做了讀書筆記，她有些擔憂地說道。
林川單打獨鬥，面對摩根、百盛兩大集團，除非請動安陵軍火生產那邊的力量，否則，很難達到目的。
可是，那是軍隊。
這個級別的力量，林川也不一定能請得動。
軍隊牽扯甚廣，在這個微妙的時局，軍隊一般不會隨意調動，何況是爲了摩根和百盛兩大集團。
因此，還是要以國際刑警、漢江警方爲主。
至於其他的方法。
沈倩倩知道林川另有他法，但是太過冒險，她和欣欣、青青，都不會想要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能穩穩地拿下摩根、百盛，何必要鋼絲上跳舞呢？
林川環顧了一圈。
沈倩倩、夏青青、小包租婆的臉色，盡收眼底。
他明白她們的心思，便笑道：“你們吃得怎麼樣了？”
“額。”
沈倩倩沒想到林川這麼問，愣了一下，“差不多飽了。”
夏青青也點點頭：“我也差不多了。”
“今晚這頓飯，可不白吃的。”林川笑了一聲。
“嗯？”
沈倩倩、夏青青，同時一怔。
今晚這頓飯，不是說就是朋友之間的相聚嗎？
她倆看着林川臉上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扯。
這……
林川該不會是又想拉她們做苦力吧？
“你們剛纔說，萬一那邊沒有合作的想法怎麼辦，對吧？”林川笑了笑。
沈倩倩、夏青青相視一眼，微微點頭。
林川一邊給兩人倒水，一邊說道：“那就先給他們來點開胃菜，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實力。”
沈倩倩扶着水杯：“什麼開胃菜？”
“先幹掉AW。”
林川笑道。
“啊？”
此話一出，兩位警花心頭一震。
AW的卡爾，在不久前已經伏法。
不過，雙方積攢的恩怨，由來已久，現在，林川要幹掉AW，然後把它當做戰績，放到國際刑警面前，促成這次合作？
林川笑了笑：“這段時間，AW也猖狂了起來，索性就直接剷除了，以免後患。”
近日來，720公司的防火牆，頻頻遭受到他們的侵擾。
據公司裡的技術經理安可琳娜透露。
AW內部，卡爾所在的派系，與另外的一個派系的意見達成了一致。
——幹掉720，證明他們在黑客圈的王者地位。
林川想着，乾脆先下手爲強。
順道給國際刑警那邊吃一顆定心丸，可謂是兩全其美。
畢竟，在與這些國際大型涉黑集團博弈時，網絡的力量，佔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電子戰，越發成爲主流。
尤其是國與國之間的博弈，網絡技術，電子技術，都有可能成爲神之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