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笑了笑：“我放風箏呀。”
“放風箏？”
李彤看着謎語人林川，訝然道。
秦雲也皺着眉頭林川，臉上帶着滿滿的疑惑，林川怎麼知道摩根與百盛這兩個集團合作了？
“我把風箏放到東南亞了。”林川看了看李彤和秦雲，笑道。
李彤頓時恍然。
可她的眉心皺得更深了。
把風箏放到了東南亞，意思是有線人在那邊。
可是，林川一個主業是網文作者，哪來的線人？
李彤沉思片刻，疑惑道：“你的線，怎麼拉得到東南亞？”
“這屬於是軍事機密了。”
林川賣了個關子，沒有細說了。
有些話，不必說的那麼清楚。
李彤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心裡已經癢癢的了，很想知道林川究竟哪來的線人，竟然能獲得摩根與百盛兩大集團合作的內部消息。
秦雲看着林川。
只見林川泰然處之，彷彿是一件舉足輕重的小事。
“你們怎麼這麼看着我？”林川反問道。
李彤撇撇嘴：“看妖魔鬼怪。”
林川摸了摸鼻子：“我正經人，可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變身的！秦警官，你看看。”
說着。
林川擡起胳膊伸出來。
秦雲就坐在林川旁邊，立即伸手捏了捏，眼前一亮：“哦嚯，還有肌肉！”
李彤嗔了一眼秦雲：“沒個正經。”
“確實有肌肉！”
秦雲正經道。
李彤苦笑不得。
林川也哈哈一笑，將話題拉了回來：“李姐，我們也該交接手裡的資源了吧？”
李彤收斂了心神，深吸了一口氣。
隨即，擠出一抹笑容：“遵命，組長。”
“組長！”
秦雲也哈哈一笑。
無形之中，幾人的關係拉近了幾分。
秦雲將門關了起來。
三人正兒八經地聚在一塊，將桌上的東西清空，秦雲拿出了工作平板，還拿出了本子遞給李彤。
李彤一手拿筆，一手壓着本子，眼睛則看向林川和秦雲。
林川開口道：“用代號吧。”
此時，要開始交接李彤手中的臥底和線人。
李彤點點頭：“我手裡主要有四個臥底。”
她在本子上下，寫下ABCD四個代號。
林川微微頷首，示意繼續說。
李彤看了眼林川，繼續道：“其中A、B在摩根集團的一個子公司，A任技術科職員，B則在另一個公司，主要負責網絡安全部分，這屬於是你的專業範疇了。”
林川眉頭一挑，但閉嘴不語。
“C和D是委派過去沒多久的，目前還沒有滲透進百盛集團的內部中去，還遊離在一些外部公司，也就是與百盛集團有些許外部往來。”李彤臉色正經地說道。
秦雲與李彤在同一條工作線上。
爲了防止因某一警官突然喪失了聯絡，因此，在臥底、線人這一塊，儘可能避免單線聯繫。
此時，他補充了一點：“如果再給我們一個月時間，我們有機會打入百盛集團的內部，至少可以讓C進入子公司。”
李彤贊同這個說法：“在我們的計劃中，利用一到兩個月時間，讓C、D進入子公司，然後穩紮穩打，半年時間在子公司紮根，一年到三年時間做出成績，形成託舉之勢，進入到集團內部，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掌握到更多的內部信息了。”
“後續呢？”
林川眨了眨眼，笑問道。
“後續……”
李彤微微一怔，搖頭道，“我們暫定的目標，只是進入集團內部，至於集團內部之後，我們尚且沒有後續的計劃。”
林川略帶着可惜說道：“每一個涉黑集團內部，都是山頭林立，利益糾葛，無數雙眼睛盯着，如果沒有後續的計劃，或者計劃不夠縝密，很容易就出現破綻，被人發現，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個我們知道。”李彤點頭道，“只是我們現在對百盛集團內部瞭解不多，只能是徐徐圖之，因而只規劃到了三年之後。”
“有沒有想過，把他們往更高層次推去？”林川定定地看着李彤。
李彤眸子一凝：“往更高層次推去？”
“組長，你是說，要推到領導層去？”秦雲臉色也是一怔，訝然道。
“當然！”
林川略微頷首，點了點C、D兩人，說道：“你們平時接觸過涉黑集團的那些犯罪分子吧？”
“這個自然。”李彤和秦雲都點點頭。
“你們代入過嗎？”林川又問道。
代入？
兩人都沉吟了一下。
秦雲思索之後，答覆道：“代入地可能有點少。”
林川又看向李彤：“李姐，你去過臥底，你接觸得更多，你代入得怎麼樣？”
李彤思索許久，然後道：“代入呢，我確實真切地成爲了一名‘上癮性藥品’的製作者，親歷其中，其中感受很難言喻，正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很難告訴你，我喝的水有多少度。”
隨即。
她的話鋒一轉。
“不過，我可以感受到，這些犯罪分子對利益的追求是無窮盡的，爲此，他們甚至會不惜一切手段，踐踏法律都是家常飯菜。”
林川聽罷，鄭重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掃過兩人：“剛纔李姐說的不錯，只是，作爲臥底，更多的要關注自身。”
“嗯？”
兩人同時看向林川，分外疑惑。
在兩人的觀念裡，作爲一個合格的臥底，是儘可能地觀察到更多的信息，然後反饋給警方，這樣更有利於警方制定針對性的行動。
所以呢，第一要務，應該要多地觀察。
現在，林川爲什麼說是要更多的關注自身呢？
“你們作爲國際刑警，實際上很難代入到犯罪分子的角色中去，你們心中的正義感，正確的價值觀，無法理解他們的行事。”林川笑道。
這一點，李彤和秦雲都無可否認。
很多時候。
犯罪分子的所作所爲，分明不是最優解，可他們偏偏選了最爛的一條，直到走向毀滅。
這是他們遠遠無法理解的地方。
“你作爲網文作家，你能代入，對嗎？”李彤問了一句。
林川一臉正派：“當然！”
“請指教！”
李彤很認真地說道。
秦雲也是如此。
此時，兩位國際刑警倒是夢迴到昔日的課堂，聽着教授講課一般。
‘林教授’輕咳了一聲，笑道：“我只是跟你們分享一下，讓你們多多瞭解，好開展日後工作，不用這樣。”
倆人訕笑了一下。
回到正題。
林川繼續道：“如果你們真的代入到犯罪分子，尤其是這種在大型涉黑集團中摸爬滾打的犯罪分子，你們就會知道，有一種東西在支撐着他們。”
“什麼東西？”
李彤眼睛一瞪。
林川緩緩吐出一個詞語：“野心。”
兩人臉色一凜。
林川便解釋道：“其實不難發現，野心是每個人身上都存在的東西，只是在犯罪分子身上會更加具象化，強烈化，而且，他們所奉行的是破格獲取，也就是通過違背遊戲規則獲得，你們可以將遊戲規則理解爲法律、道德等。”
李彤、秦雲皺起了眉頭，似懂非懂。
林川說得有些口感舌燥，抿了一口水，然後接着說道：“這是他們的氛圍，也可以理解是他們的屬性，所以，你們再回過頭看我給你們的那個觀點。”
——作爲臥底，更多的要關注自身。
李彤率先反應過來：“我有點明白了！”
秦雲還在沉思，這時候看向了李彤。
林川示意李彤表達。
李彤沉吟片刻：“作爲臥底，更多的要關注自身。也就是說，他要有自己的野心，一個臥底在犯罪集團中沒有野心，這是最大的破綻！”
林川讚賞似的點頭：“非常正確，在犯罪集團中臥底，一定要表露出自己的野心，閒雲野鶴、只想躺平，可以是明面上的展現，但一定要把暗地裡的野心，讓別人知道。”
秦雲接上話了，便道：“所以，這纔是臥底的關鍵。”
“當然。”
林川給出了肯定答覆：“不想當頭的臥底，怎麼能臥底成功呢？”
李彤和秦雲嘴角一抽。
好傢伙！
別人臥底成二把手，都喊着要收網了。
你倒好，直接想當一把手？
這個野心，會不會太大了？
“這樣的話，會不會引來更多的關注，然後破綻顯露得更大了？”李彤率先提問。
一般認爲，臥底都是先保全自身的情況下，然後進行任務。
按照林川的說法去做，勢必會引發大量的關注。
犯罪集團內的利益糾葛，隨之而來。
如此以來，便很輕易地被別人揪住把柄，從而暴露自身。
秦雲也看向林川，他也想問這個問題。
林川笑了笑：“這就需要更加縝密的計劃，將犯罪集團內部的立即糾葛也計算進去，甚至引誘他們出招，見招拆招，經過他們多重打擊之後，你也經受住了多重考驗，可信度就更高了，往上爬的概率，也就越高！”
李彤和秦雲，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林川這一套邏輯，有點道理，但不多。
因爲，實操太難了！
想要做到這樣的程度，那至少是頂級智慧了。
就拿計算犯罪集團內部的利益糾葛來說，其中便是千變萬化，難以預測，他們會出什麼陰招損招，更是防不勝防！
林川繼續道：“越往上爬，接觸到的核心信息也就越多，能夠威脅你的人就越少，臥底任務，完成得更加輕鬆了，試想一下，你當了老大，你想送幾個小弟進局子，底下人只會互相猜測，沒人會往你的頭上想吧？”
秦雲樂呵呵地訕笑道：“如果我真當了老大，確實能有一百種辦法把底下人全送進去。”
“可是，怎麼實際操作呢？”李彤怔怔地問道。
她很好學。
這對於她來說，完全是一個全新的理論。
野心至上，成爲集團核心，甚至是成爲集團領頭。
讓一個臥底更多地關注自身，然後滿足自己的‘野心’，幫助自己往上爬，接着，順帶似的完成臥底任務？
這……
合適嗎？
林川笑了笑：“正好，我也想要實操一番。”
以前，總是在虛擬世界裡當臥底，現在，真實的臥底就在眼前，林川手癢癢，想要實操一番了。
秦雲眼前一亮。
他對林川這一套所謂的理論，很感興趣。
林川伸出食指，按在了本子上的臥底B，鄭重道：“李警官，秦警官，如果你們是他，現在，你們會怎麼做？”
臥底B，摩根集團子公司，網絡安全技術人員。
林川用的稱呼是李警官和秦警官，口吻鄭重。
李、秦二人都看出來林川的認真。
秦雲思索良久。
突然之間的問題，他倒是真沒想出來該如何做。
李彤不斷搖頭。
很明顯，她否決了一個又一個想法。
最終，兩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川。
林川笑了笑，也不賣關子了：
“如果B同志不是臥底，而是一名犯罪分子，那麼，他想得是，他該如何才能獲得更大利益，所以，現在有一個很大的機會，就放在他面前。那就是AW的破碎。”
“他作爲一個網絡安全技術人員，理論上可以稱作是犯罪分子中的黑客，所以，他完全可以設想，在AW的破碎中，他能夠獲得什麼。”
嘶！
李彤深吸了一口氣。
她好像明白了具體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