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你懷孕了！”高仲寅看着她，眼裡也泛着淚花，“小萱，你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多麼開心嗎？”
“開心？”席萱笑着哭着又笑了，“我怎麼看不到你一點點開心，我看到只是一個男人的心虛。”
“小萱，醫生說你的身體體質很虛弱，不適合再生養了。所以......”
“那你是要我打掉這個孩子，是嗎？”
“我不知道。”高仲寅忽然捧住了自己的頭，顯得十分的痛苦，“我當然希望你能生下這個孩子，他是我們愛情的結晶啊。”
“那麼，你的另外一個孩子呢？還有孩子的媽呢？”席萱終於說了出來，“你把她們放在哪裡呀？”
錯愕在眼中，也不過是呈現幾秒，很快的，他道：“那個孩子，她叫念念。”
“哦，不是你領養的孩子嗎？”
“算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席萱大聲問，“你說的時機，到底什麼時候來，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跟我說？”
她的手，撫在肚子上：“高仲寅，我是不會讓你打掉我的孩子的，死也別想！”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寶貝，再也不會失去另外一個。
如果高仲寅不承認，不喜歡，她就一個人把這個孩子養大。
“還有，我要現在就出院，我要跟我的媽媽在一起。”席萱說。
“好。”高仲寅答應了。
很快的，他們回到了別墅。
高仲寅要扶着她下車，席萱甩開了他。在車上，高仲寅依舊沒有回答席萱那一疊聲的提問。席萱理解他是心虛，沒有臉回答。
心中更是光火，連他站在她身後，她都煩。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小萱，你身體不好，別任性。”高仲寅耐着性子回答。
“我問你的那些問題，你一個都不回答，是回答不上來了吧？”席萱說，“那麼現在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任性？現在的我，在你眼裡就只剩下任性了嗎？”
“小萱，別鬧了，好不好？”
“好，我不鬧。”席萱說，“那我們還是來說說以前我們的協議，好不好？”
高仲寅皺着眉：“小萱，你答應過我的，你說再也不會離開我的。”
“那是我看錯人了。”席萱冷冷的，她先高仲寅進門，跑上樓，走到範雨玲的房間門口，轉身就看到高仲寅還跟在她身後，手指着，威脅他，“你不要過來！”
“好，我不過去，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高仲寅壓低了聲音，連連後退，“我先去書房，一會兒我再來找你，好嗎？”
席萱沒理她，敲開了門，把門關上了。
“小萱，你這幾天上哪兒去了。”聽到女兒的聲音，範雨玲激動不已，“我以爲你出什麼事了，問傭人，她們都說不知道。”
“我知道她們都是在忽悠我，可是我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裡。媽這心裡......”
席萱上前擁抱了範雨玲，頭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媽，對不起。”
“傻孩子，你哭了？”範雨玲很敏感，聽到席萱鼻子裡的鼻音，就知道她是哭過了。
“沒有。”
“傻孩子，告訴媽媽，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我以前對你的關心太少了，以後我都陪着你，好嗎？”
“好。”範雨玲拍着她的後背，輕輕安撫，“以後我們孃兒倆在一起，什麼都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母女倆就這麼擁抱着，大概有十來分鐘。
席萱不說，範雨玲也沒有問。
終於，席萱放開了她：“媽，高仲寅回來了。”
“嗯？”
“我打算跟他分開了。”席萱輕聲說，“以前我不懂事，你說什麼，我都不聽。這一次，我不想再錯下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範雨玲問，“這些天樓下吵吵鬧鬧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起傭人，誰都不跟我說，我想找你，又找不到人。”
席萱心酸：“媽，以後我不會再忽略你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在這個世界上，誰纔是最愛我的人。”席萱輕輕地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媽媽你纔是真心愛我的。”
“孩子。”範雨玲喜極而泣，“你現在終於會這麼想了，媽真是太高興了。忘掉那些個人，他們不值得你這麼傷心難過。”
一門之隔，高仲寅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張臉沉寂的像個雕像。
“高先生......”
高仲寅擺擺手，揮一揮，管家正要無聲無息地退下，卻又被高仲寅喊住:“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有。”管家說，“太太的房間裡沒有安裝攝像頭，所以沒有當天她們聊天的記錄。”
“好，我知道了。”高仲寅點點頭，“你下去吧！”
“高先生，太太就是從那個葛女士來了之後，病情加重的。”管家忍不住說，“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好了，我知道了。”高仲寅說。
管家這才知道自己失言，再也不敢說什麼，趕緊退了下去。
高仲寅又靠着牆壁，站了好一會兒，裡面的話越來越輕，最後乾脆聽不見了。高仲寅頭往上仰，雙眼閉了閉，再張開眼的時候，他大踏步往書房裡走去。
席萱出來，神色依舊沉重。
她沒有告訴範雨玲她懷孕的事，她怕範雨玲要讓她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她死都不會這麼做，這一次，誰都不能把她跟她的孩子分開。
書房裡，高仲寅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席萱敲了敲，高仲寅睜開眼，看着她笑：“跟媽說好話了？她知道你懷孕了，開心嗎？”
“我沒有告訴她。”席萱說，“沒有必要。”
“嗯，也好。”高仲寅點點頭。這個時候，這個孩子的去留還沒有想好，說出來也不過是徒添悲傷罷了。
天意弄人，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安排？
給席萱安排的第一個孩子，先天性白血病，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不停地輾轉於這個醫院那個醫院，國外國內。
給席萱安排的第二個孩子，他的骨肉啊，可是現實又是那麼殘酷，他竟然只能在她們之間兩選一。
他也痛苦，難受，但是他最想要的是小萱啊。
至於那個孩子......如果那個孩子能生下來的話，念念的病......不，爲什麼要這樣殘忍？爲什麼要讓他面臨這樣艱難的選擇？
兩個孩子，一個她。
無論他怎麼選，最低限度的，將會有一個人會死。
不要，他可不可以讓她們三個都不死啊？
“但是，高仲寅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個孩子我要定了，我不會讓你打掉她的。”
“那你會死啊。”
“就算是我死，我也不會讓她死，她是我的孩子，第一次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孩子，這一次，我一定要......”席萱斬釘截鐵地說，“我要他。”
“而我，也不一定會死。”
“席萱，不要衝動，我們要聽醫生的。”高仲寅說，“你只是現在的身子比較弱，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你是不要她吧？”席萱說，“你不要就明說，不要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
高仲寅痛苦地看着她：“小萱，你知道我根本不會這麼想，這個孩子也是我的骨肉，你覺得我心裡不難受嗎？”
“我怎麼知道？”
“小萱，我承認，我出國後，是跟你失去聯繫了，你一定也胡思亂想了。這些是我做得不對，但是我有我的苦衷，我真的......”
每一次去，都陪着念念做手術，他不敢打給席萱，他拍自己會失控，而且他基本上都陪着念念，也很少有時間去打電話。
這個可憐的孩子，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他真的......不忍心看她的那雙眼，她的臉龐越來越像席萱了，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公主。
“你的苦衷到底是什麼？”席萱心口的話幾乎要說出來了，但是她還是剋制住了。
“我說了，以後我會說的。”高仲寅還是不說。
“那算了，我先出去了。”席萱心灰意冷，“還有這段時間裡，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請你不要打擾我。”
“小萱......”
“再見，高先生。”
“你叫我什麼？”高仲寅臉色陰沉下來。
“你姓高，不是嗎？”
“小萱，你這什麼意思？什麼再見，又叫我高先生的。”高仲寅站起來，直接攔住她，“你跟我說說清楚。”
“我跟你已經無話可說。”
“那跟曾黎就有話說了，是吧？格調高雅的咖啡廳，還真會挑地方啊！”
“隨便你怎麼想。”席萱不以爲然地說。
果然，她猜的沒錯，高仲寅不在的時候，他都派了人暗中監視她。她心中冒起火來了，憑什麼他可以在外面杳無音訊，可以跟別的女人摟抱，甚至是......這後面，她想都不敢想。
如果高仲寅在外面真的有了別的女人，她該怎麼辦？
以前的她，尚且沒有勇氣離開，那麼此刻的她，離開這裡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落腳？
高仲寅低頭看着席萱，她眼裡的火氣越來越旺，高仲寅抓住她的雙肩，然後低頭，對準她的粉脣，就要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