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籠罩下的望月亭,沒有讓人感到一絲溫柔,反而因鮮血而顯得格外的陰森。
那亭中的原先的白衣女子,此時已是一身狼狽。
可是陣法內的情形,岸邊的中年男子不由嘆道:“可惜了!”
不知是可惜那些命喪黃泉的手下,還是嘆息那女子不爲自己所用。
“墨染,聽話,走!我不會有事的!”寒煙開口道,語氣就像哄着鬧彆扭的孩子。
“不,我絕不會拋棄你一人而走!”我笑道。
“墨染!”寒煙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哽咽。
隨即,對着我露出了笑容,“好,生死與共!”
看到這樣的場景,有人心裡不平衡了!
於是,那紅衣女子,語帶嘲諷的開口道:“哎呀!這友情可真讓人感動!”
接着另一道聲音傳來,“不過真是可惜了!你們今日是非葬身此地不可!”
聞言,我只是笑了,只是那一身血染衣衫下的笑容,鬼魅而邪肆,高貴而疏遠,特別是那眼中的涼意,似乎是在看死物一般。
衆人之感心中一涼,那中年男子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今日若是不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們,那麼明日就是自己的毀滅。
於是,吹響暗笛,手一揮,身後的幾人也加入戰鬥。
“墨染!”此時秦歌已解決了那些暗衛,只是身上也染上了鮮血。
“小心!”寒煙建襲去的同時開口道。
秦歌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隨即一起對付餘下的死士。
三人成圈,望着周圍人,秦歌開口道:“東邊!”
於是我們幾人向東殺去,只有一個想法,離開這裡!
任憑鮮血染灑,心已麻木,因爲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墨染!”內力襲來之時,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走!”秦歌帶着我,寒煙隨後。
當我們離開王府,秦歌放下我,我以爲自己終於放下心來之時,卻聽到寒煙的驚叫:“秦莊主!”
回頭,卻見秦歌扶着樹,臉色蒼白,嘴角帶血。
回首,那張熟悉的俊美容顏,那深邃的眼眸,此時水波瑩瑩,凝視着我,裡面是我無法迴應的深情。
清風拂過,我瞬間清醒。
這個男子,俊逸傲然的男子,飛身而來,是爲了替我擋下那致命的一擊。
這個傻子,用他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我,因此我傷得不重,只是一些皮肉傷。
反觀他,卻傷得很重很重,臉色蒼白,分明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更讓人心驚的是,他還在吐血,血色從他的脣瓣上涌動出來,印染得他的胸前血紅血紅的。
爲什麼?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不,秦歌,不會的!”我眼中帶着傷痛帶着不信。
咳咳咳——咳咳咳——
一口鮮血,從他的脣瓣上噴濺出來,印紅了他的前襟。
“不!”
呲——
我扯下裙衫一角,想替他擦拭去脣角溢出的妖嬈血色。
秦歌卻拉下我的手,對我溫柔地笑了笑,並搖了搖頭。
“墨染,我沒事,不用擔心!”他明明氣息都遊離了,面色更是白的嚇人,卻還是帶着笑意安慰着我。
我望着那美麗紅潤的脣瓣,此刻泛動淡淡的寒光。
不,秦歌!
秦歌,你不能有事!
你不能要我在欠了你的情之後,再欠你一條命。
我的瞳仁縮緊,手卻沒有停止,擦拭着他嘴角飛出的血色,不斷地擦拭着,只要一有血色冒出來,我就狠狠地擦去。
“墨染,不用擦了!”秦歌輕輕釦住我的手腕,溫和含笑地看着我。
“不,你不要說話了,省點力氣。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我回握着他的手說道。
“墨染!”他的神色有些遊離了,似乎就要慢慢地瞌上了。
“不,秦歌,你不許睡,睜開眼睛,挺着。”我握緊他的手,命令着他道。
“墨染,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他微微睜開眼睛,但是我卻覺得那視線是越來越模糊了。
我感到他的手,漸漸有了涼意。
不,我眼眸微微閉起,稍刻睜開。
我將他抱在懷中,傳遞自己的體溫給他,也在輸着內力,我不停的說道,“不,你不會有事的。你說過的,你會護我一輩子的!你不能食言的!秦歌,你不要睡!”
我不要他有事,不要。
“墨染,不用覺得愧疚,我的命,本來就是你救的,真的,一點也不用。我這麼做,純粹是爲了我自己,我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你在我的面前受傷,沒有辦法。”停頓了一會,他繼續說道,“墨染,對不起,可能讓你爲難了。”他虛弱道,目光開始渙散,癡癡的望着我。
“墨染,答應我,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要好好地活下去。”他的脣角浮動絕美的柔光,那樣的悽美,那樣的悲傷。
滴——滴——滴——
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從我的眼中滴落,晶瑩而火燙。
一滴滴落進他的眼睛裡,落進他的臉,落進他完美的脣瓣上。
秦歌直直地看着我,神色驚愕。
他瑩潤玉指,輕輕伸出,撫上我淚痕佈滿的臉頰。
“墨染,你哭了?”他沉寂的黑玉子眸揚起驚人的明亮光澤,像夜空中綻開的煙花,那麼奪目,那麼絢爛。
“這眼淚是爲我而流的,是墨染爲我而流的。”他忽而像個天真無邪的孩童,笑容明亮而清純。
不知道爲什麼,瓦片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來。
不是多年未流淚了嗎?
爲何,爲何,此刻淚水卻像決堤的河流,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墨染!”他溫柔地擦着我眼角的淚珠,他寬厚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摩挲着我的臉頰。
他的手撫摸在我的臉上帶着一種溫柔到死的衝動,柔軟指腹之間微微顫動,那是體內的熱血的奔騰是他無法宣泄的感情。
“你的眼淚,是留給我最好的禮物。我永遠會記得,你爲我流淚的樣子。謝謝你,墨染。”儘管她愛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但她肯爲自己掉淚。
如此,自己該知足了,真的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