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陸第二天,第一陸戰師攻入元山城區,依靠強大的垂直投送力量,圍殲了守軍。
雖然最後關頭,人民軍開始破壞港口基礎設施,但是聯軍的推進速度非常快,港口淪陷時仍然有大部分設施沒被炸燬。爲了提高物資運輸效率,韓國海軍還在第一陸戰師攻佔元山港之後,調來兩艏萬噸級滾裝貨輪,在海灣北岸觸底擱淺,然後搭建起浮動碼頭,讓運輸船隻停靠卸貨。
側翼被美韓聯軍突破,人民軍陣腳大‘亂’。
八月一日,朝鮮政fǔ開始向新義州轉移。
樸俊哲很怕死,更怕成爲美韓聯軍的戰俘,如果不是金誠煥堅持讓他留下來,承諾在必要的時候陪他前往新義州,恐怕他會搶在其他領導人之前,拋下平壤的數十萬將士,第一個逃往大後方。
守衛平壤還有意義嗎?
人民軍開始動搖,黃峙博卻絲毫沒有動搖。
這個時候,平壤的戰略價值才真正顯現出來。
只是在接下來怎麼打的問題上,黃峙博必須說服包括傅秀‘波’在內的高層領導,讓他們相信平壤具有重大戰略價值。
爲此,陸風烈做了安排,讓他回京向高層領導說明情況。
“如果說,在此之前,守衛平壤主要出於政治考慮,那麼從現在開始,守衛平壤的軍事意義更加突出。”
“黃將軍,你得給出更有說服力的理由。”傅秀‘波’不是軍事家,需要更加明確的解釋。
“元首、各位首長,現在你們看到的是朝鮮的‘交’通地圖。”黃峙博早有準備,讓參謀把地圖放到大屏幕上,“隨着秋季到來,朝鮮的天氣正變得對進攻方不利。持續的‘陰’雨天氣必然使公路通行變得更加困難,而朝鮮的絕大部分公路無法承受m1這類的主戰坦克,聯軍要想確保物資運輸,必須依靠鐵路。”
“相對來說,朝鮮的鐵路不算短。”
“與經濟實力相比,朝鮮的鐵路確實不短,而且主要爲軍隊服務。”黃峙博笑了笑,說道,“只是朝鮮的鐵路網有一個特點:分成東西兩個部分。主要鐵路幹線集中在西部,由平壤通往新義州、水豐與滿浦,覆蓋了西部地區的主要城鎮。東部鐵路幹線始於元山,通往長津湖南岸的泗水、赴戰湖南岸的湖畔、鴨綠江上游的惠山、以及最北端的南陽與圖們江口的洪儀裡。從圖上看得出來,東西部鐵路網相對獨立,元山與平壤北面的順川是兩大‘交’匯樞紐中心。”
“這與平壤有什麼關係?”文廷貴問了一句。
“如果我們放棄平壤,從西海岸北上的美韓聯軍就能輕易攻佔順川,打開平安北道與慈江道的大‘門’。我軍入朝作戰,主要從遼寧出發,丹東與通化爲主要集結地。如果平安北道與慈江道失守,戰局將變得對我們非常不利。”黃峙博讓參謀換上了美韓聯軍的進軍圖,繼續說道,“死守平壤,即便守不住,只要能夠堅持幾天,就能迫使在元山登陸的美韓聯軍向西推進,力爭迅速拿下順川。”
“聯軍爲什麼不直接北上?”黎平寇也問了一句。
“如果聯軍放棄順川,從元山北上,要麼沿着海岸線向鹹境北道推進,要麼在長津湖與赴戰湖越過蓋馬高原。六十多年前,麥克阿瑟指揮的聯合**在這裡犯了致命錯誤,被志願軍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路撤退到北緯三十七度線,連漢城都沒守住。雖然我不知道阿倫會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但是以美軍現在的技術手段,肯定知道我們把主力放在遼寧,新義州與江界是志願軍入朝的第一站。”
“這能說明什麼?”
“這表明,奪取鴨綠江南岸地區,遠比掃‘蕩’朝鮮東北部地區重要得多。”陸風烈替黃峙博做了回答。
“到目前爲止,聯軍主力,即第二步兵師與韓軍第九裝甲師仍然在平壤以南,而我軍潛艇收穫的戰果,已經把第二陸戰師擋在戰場之外。短期內、大概半個月到一個月之間,美軍無法向東部戰場增派兵力。在兵力有限的情況下,從元山北上的作戰難度大大增加,戰略意義也大打折扣。”黃峙博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雖然從戰局上看,聯軍沒有失去把志願軍擋在朝鮮之外的機會,但是隻有一個辦法,能夠趕在我們的地面部隊入朝之前,佔領朝鮮全境。”
“什麼辦法?”傅秀‘波’點上了香菸。
“集中兵力,攻佔平安北道與慈江道,迫使我們把主力派往吉林,從鴨綠江上游與圖們江入朝。”
傅秀‘波’鎖緊眉頭,其他高層領導人的神情也變得異常嚴峻。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聯軍肯定會猛攻平壤,同時從元山‘抽’調兵力,攻打順川。也許在此期間,聯軍會從元山北上,可是主力肯定在順川方向上,北上只是爲最後攻佔朝鮮全境做準備。只要順利達成目的,聯軍就能獲得補充兵力的機會。到時候,就算我們從鴨綠江上游與圖們江入朝,也得在朝鮮東北地區與聯軍打第一次戰役。”黃峙博讓參謀換上了朝鮮的地圖,“朝鮮東北地區非常狹窄,而且以高原山地爲主。雖然特殊的地形,限制了聯軍的作戰能力,但是也對我軍的作戰行動產生負面影響。過於侷促的戰場,將更加嚴重的限制我軍打運動戰的能力。要讓我選的話,我會把第一次戰役放在‘交’通更加惡劣的蓋馬高原,限制聯軍的裝甲突擊能力,發揮我軍的優勢。”
“即便死守平壤,聯軍也不見得會去你選擇的戰場。”傅秀‘波’提出了一個非常高明的問題。
“現在不會,不等於將來不會。”
傅秀‘波’笑了笑,讓信心十足的黃峙博繼續發揮。
“只要能在平壤堅持數日,迫使聯軍從元山‘抽’調兵力攻打順川,我們就能組織人民軍加強從順川到江界的戰略防線,擺出死守江界的架勢。前面已經提到,聯軍要想把我們擋在朝鮮之外,除了攻佔新義州,還得攻佔江界。如果不能及時打下江界,我軍仍然能按計劃入朝作戰。”
“你的意思是,迫使聯軍強攻江界?”
“在強攻新義州的同時,強攻江界。”
傅秀‘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黃峙博的意思。
“打到這一步,聯軍別無選擇,只能兵分兩路。我們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增強新義州或者江界的防禦力量,製造有利局面。時機成熟後,我軍從鴨綠江中游渡江,在江界南面的蓋馬高原上打響第一次會戰,然後迅速向南穿‘插’,迫使攻打新義州的聯軍回撤,再在順川或者元山打第二次會戰,殲滅聯軍主力。一切順利的話,第三次會戰將在三八線附近打響,把聯軍趕出朝鮮。”
這時,其他高層領導也明白了黃峙博主張死守平壤的意圖。
“黃將軍,我們相信你的判斷,現在有個問題,”傅秀‘波’笑了笑,說道,“如何才能達到這個目的呢?”
“僅靠人民軍,肯定守不住平壤。”黃峙博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不是金大使阻止,恐怕樸俊哲已經離開平壤。朝鮮領導人尚且如此,人民軍的情況可想而知。我的意見是,儘快組織一批部隊入朝,協助人民軍作戰。因爲能夠及時入朝的部隊非常有限,部隊在作戰時得不到有效的支援與保障,所以儘量挑選‘精’銳,以打擊、破壞聯軍後勤保障爲主,不參與正面會戰。”
傅秀‘波’點了點頭,朝陸風烈看了過去。
“我們的特種部隊已經齊聚東北,由你全權指揮。”
黃峙博遲疑了一下,又說道:“除此之外,我認爲應該儘快設立志願軍司令部,給人民軍一點希望。”
“去朝鮮?”傅秀‘波’立即鎖緊眉頭。
黃峙博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現在不大合適吧?”文廷貴搶先說道,“志願軍地面部隊還沒入朝,在朝鮮設立志願軍司令部,恐怕……”
“老文,既然我們已經參戰,空中與海上都打了起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文廷貴嘆了口氣,沒跟傅秀‘波’爭辯。
“黃將軍,我支持你的建議,只是志願軍司令部的安全是頭等大事,我可不想還沒開打就損失幾員大將。”
“朝鮮政fǔ已經遷往新義州,可以把志願軍司令部設在新義州。”陸風烈替黃峙博做了選擇,“這樣一來可以確保司令部的安全,二來可以加強與人民軍的溝通‘交’流,三來可以穩住朝鮮政fǔ。”
“老陸說得有道理,黃將軍,你認爲呢?”
“只要能讓人民軍將士相信,志願軍將與他們並肩奮戰,去哪並不重要。”
“那就這樣決定吧,儘快在新義州設立志願軍司令部。特種部隊入朝作戰的事,由你自行決定。”傅秀‘波’笑了笑,對黃峙博說道,“地面部隊大規模參戰之前,我們得打好空中戰爭與海上戰爭,打出我們的軍威,讓敵人知道,志願軍不僅能在地面作戰,還能在所有地方打擊侵略者。”
黃峙博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空中與海上能打成什麼樣,黃峙博心裡根本沒底。之前取得的戰果算不了什麼,美韓聯軍的強大攻勢,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