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赫羅梅耶夫向我報告這個消息時,我整個人都驚呆了,要知道根據事先的偵察,南面的敵人兵力遠遠地少於北面和東面,照理說只要我們這兩個方向攻擊奏效,那麼南面的敵人就更加不足爲慮了。
我扭頭望着巴托夫,有點意外地說道:“巴托夫將軍,真是沒想到,德軍居然擊退了我們第三梯隊的進攻,守住了南面的陣地。”
“見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巴托夫聽到這個消息時,同意吃驚不已,他衝到電話機旁,二話不說就打電話向自己的部下興師問罪,他怒氣衝衝地問:“友軍一個師就能奪取德軍的外圍陣地,而你們是三個師,卻拿不下敵人的陣地。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
由於隔得比較遠,我聽不清對方向巴托夫說了些什麼,但從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來看,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等他放下電話,鐵青着臉走回到我的身邊,坐下來生了一會兒悶氣後,擡頭對我說道:“奧夏寧娜同志,部隊進攻失敗的原因,我已經搞清楚了。第一、部隊經過前段時間的連續戰鬥,不光減員嚴重而且指戰員們都疲憊不堪了;第二、德軍陣地上的堅固工事過多,剛剛的炮擊並沒有完全摧毀它們,結果我軍進攻時,這些倖存下來的工事給我們造成了極大的傷亡。還有,最重要的第三點,由於三個師沒有統一的指揮,在戰鬥中各自爲戰,結果被德國人抓住了機會,在坦克的掩護下,發起了猛烈的反擊,擊退了我們的進攻部隊。”
搞清楚第三梯隊進攻失利的原因後,我點了點頭,對巴托夫說:“巴托夫將軍,南面的進攻方式,要進行適當的調整,將原來三個師的同時進攻,改成輪番進攻,我不相信就德國人那點兵力,能擋住我們的部隊的連續攻擊。”
巴托夫聽我說完後,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然後小心地說道:“奧夏寧娜同志,您不是說,等天黑以後,就停止進攻嗎?現在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難道還要和德軍打夜戰嗎?”
“沒錯,我是說過在天黑的時候,部隊停止進攻。但是…”我盯着巴托夫加重了語氣說道:“但是,那是在我軍成功地奪取了德軍的第一道防線以後。既然南面的部隊,沒有成功地奪取德軍的陣地,那麼就讓他們繼續進攻吧,反正今晚不能讓德國人睡個踏實覺。”
“恩,應該的,這是應該的。”巴托夫有點尷尬地說道:“都怪我的部下不爭氣,影響到了整個的作戰進度,我會給各師師長打電話,通知他們繼續和德軍打夜戰的。”
巴托夫站起身,正想再去給他的部下打電話時,剛接完電話的阿赫羅梅耶夫快步地走過來,向我們彙報說:“兩位司令員同志,我剛剛接到偵察兵的報告,在我們的正北方向發現了一支部隊,正快速地向我們接近。”
“什麼,有部隊正在朝我們接近?”阿赫羅梅耶夫所說的情報,將我和巴托夫都嚇了一跳,我迫不及待地問道:“偵察兵有沒有搞清楚來的是什麼部隊,德軍還是我軍?”
“是我軍的部隊。”阿赫羅梅耶夫看到我們兩人臉上慌亂的表情,感覺補充說:“偵察兵進行過覈實,來的是第11集團軍的兩個師,應該是奉命來支援我們的。我想問問,應該將他們部署在什麼地方?”
“您說呢,奧夏寧娜同志。”巴托夫沒有擅作主張,而是扭頭徵求我的意見。“這次進攻,是由您負責的,該將這支部隊部署在什麼,都由您說了算。”
衝向日洛賓的德軍,有七個師的規模,在這兩天的戰鬥中,被我們殲滅了一個師,擊潰了一個師,如今又被我們圍住了三個師,剩下的兩個師則灰溜溜地向西撤去。正是因爲如此,在部署進攻任務時,我纔沒有將所有的部隊都投入戰鬥,而是將第一梯隊的兩個師都留作了預備隊。
經過一天的戰鬥,我看出德軍壓根就沒有任何突圍的意圖,原先的圍三闕一就沒有多此一舉。我低頭看了一會兒地圖,然後擡頭用商量的口吻對巴托夫說:“巴托夫將軍,您比我更加熟悉第11集團軍的指戰員,您能否派出一名聯絡官,去和友軍的師長們進行聯繫,讓他們將部隊部署在城西方向,徹底截斷德軍的退路。”
“德國人看到自己被四面圍困,是否會冒險向西突圍呢?”巴托夫有點擔憂地說道:“友軍部隊就算到達了城西,在倉促之間,也很難構築什麼防禦工事,這樣敵人突圍的成功率會非常高的。”
“德國人突圍,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我用手指着地圖說道:“您瞧瞧,除了城市四周的森林外,從這裡到卡林科維奇之間的幾十公里道路上,都是無遮無攔的一馬平川,只要敵人進入了這個區域,我們就可以動用空軍或炮兵來消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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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巴托夫說完快步走到門邊,衝着外面喊了一聲,叫過一名隨行的參謀,低聲向他吩咐幾句,那名參謀點了點頭,很快便從我的視野裡消失了。
天雖然黑了,但友軍從南面發起的攻勢也依舊在進行。狡猾的德國人在察覺北面和東面的部隊,在佔領第一道防線以後,就停止了前進,只是留在原地加固防禦工事,德軍指揮官便從東面抽調了部隊,去支援南面的部隊。
第三梯隊的一個師在經過激戰後,終於佔領了德軍的第一道戰壕,不過沒等他們站穩腳跟,德軍的增援部隊就在坦克和裝甲車的掩護下,向他們發起了瘋狂的反撲。在德軍的兇猛攻勢下,該師不得不放棄流了無數的鮮血才奪取的陣地,重新退回了進攻出發點。
巴托夫接到該師師長的報告後,表情凝重地對我說:“奧夏寧娜同志,德軍指揮官見我們在東面和北面的部隊,在奪取第一道防線後,就停止了進攻,待在原地按兵不動,所以他就放心大膽地從這兩個方向抽調部隊,去增援正在遭到我軍攻擊的地段。”
我盯着地圖思索了片刻,隨即果斷地說:“巴托夫將軍,既然敵情發生了變化,那麼我們的戰術也需要進行相應的調整。阿赫羅梅耶夫少校。”
聽到我的喊聲,阿赫羅梅耶夫立即走了過來,在我的面前站得筆直,等待接受我即將佈置的任務。
“少校,記錄命令”我頭也不擡地說:“命令涅克拉索夫少將和盧金中校,在半個小時內,必須發起對德軍第二道陣地的進攻。記住,要打得猛打得狠,讓敵人不得不把派往南面的兵力都撤回來,爲第三梯隊的指戰員減輕壓力。”
“司令員同志,”阿赫羅梅耶夫記錄完我的命令後,小心地問道:“假如我們的進攻,不能讓敵人把兵力撤回來,又該怎麼辦?”
我擡起頭望着面前的阿赫羅梅耶夫,冷哼一聲說道:“假如德軍部隊不回援的話,那麼就讓涅克拉索夫他們將敵人的第二道、第三道防線都拿下來,擺出一副要衝進城裡的架勢,看德國人慌不慌。”
看着正在打電話的阿赫羅梅耶夫,我的心裡不禁冷笑連連,心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既然你看到我東、北兩面的部隊按兵不動,就抽調兵力去增援南面,那麼我就讓東、北兩面的部隊,趁你空虛的時候,再發起進攻,逼迫你不得不將部隊撤回來。雖然我對孫子兵法一知半解,但圍魏救趙這招,我還是懂得如何使用的。
東、北兩面的部隊再次發起進攻,不光讓城裡的德軍慌了神,還讓第一梯隊的謝留金坐不住了。他給我打來了電話,滿腹委屈地說:“司令員同志,您不是說我們的部隊不參加野戰,怎麼忽然又打開了。”
“謝留金同志,情況出了變化,德軍見我們集團軍的部隊在奪取第一道防線後,就按兵不動,便抽調部隊去支援南面的敵人,使我們友軍的進攻受挫。”我心裡很明白,他肯定是聽到槍炮聲,所以有點按捺不住,想率部隊去和德軍進行較量。不過考慮到目前還不到動用他們的時候,我便提前給他打預防針:“不過我們現在用於進攻的兵力足夠了,你們還是繼續留在原地休息吧。至於什麼時候調你們上去,我會通知您的。”
說完,我不等他說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巴托夫心理複雜地問我:“奧夏寧娜同志,我覺得應該派部隊去支援南面的部隊,而不是讓北面和東面的部隊發起進攻。我覺得這樣做,所起的效果有限。”
“放心吧,巴托夫將軍。”雖然巴托夫對我的安排持懷疑的態度,但我卻信心滿滿,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通過無數次的實踐檢驗,證明是完全適用的,用來對付不熟悉我作戰方式的德軍,是綽綽有餘的,“不管他們是否會將調到南面的部隊撤回去,至少在遭到我們攻擊的同時,他們不會再向南面派遣一兵一卒。”
見我說得如此自信,巴托夫乾笑兩聲,說道:“奧夏寧娜同志,既然您這樣有把握,那我相信您的判斷一定是正確的。”
巴托夫嘴裡說信任我,但心裡卻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不時地站起來,在指揮部裡來回地走動,甚至還好幾次跑到門口,焦急地朝外面掌握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人。
擔心歸擔心,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幾乎還是按照我的判斷髮展。德軍指揮官看到東面和北面的我軍重新發起了進攻,深怕陣地被突破,便立即派出了部隊去增援這兩個方面。至於南面的敵人雖然沒有撤回來,但他們卻無法再得到一兵一卒的補充。
我所制定的戰術,是想方設法將盡可能多的德軍部隊,消滅在斯韋特洛戈爾斯克的城外,這樣等部隊衝進城市,和遭到嚴重削弱的德軍展開巷戰時,才能將平民的傷亡減到最低。
我還專門給波夫斯基打去了電話,吩咐他和前沿的各師保持聯繫,一旦步兵需要炮火支援時,他就用炮火支援他們。
對於我的這道命令,波夫斯基執行得非常認真。盧金的部隊在成功地奪取了第二道防線後,也遭到了德軍坦克部隊的反擊。盧金給波夫斯基打了一個電話,不到兩分鐘,密密麻麻的炮彈,就砸在了進攻的德軍隊列中間。在猛烈的炮火打擊,德軍的坦克就如同玩具一般,不是被炸得燃燒起來,就是被氣浪掀翻。至於那些步兵,簡直就成爲了被屠殺的對象,一發炮彈落下去,炸點附近的德軍士兵就被炸得血肉橫飛。
在炮兵的強力支援下,對盧金陣地實施反擊的德軍被擊退了,陣地前面留下了二十多輛正在熊熊燃燒的坦克,另外還有差不多三百多具屍體。
我聽到盧金的報告後,也興奮地對他說:“好樣的,中校同志。你們打得真是太棒了,就這樣打下去,一定要將那些企圖奪回陣地的德國人,全部消滅在進攻的路上。”
凌晨兩點的時候,巴托夫派出的聯絡官打來了電話,向他彙報說:“司令員同志,第11集團軍的兩個師,已部署在城西方向,他們正在構築防禦工事。”
巴托夫放下電話,低頭看了一眼地圖,隨後用力地在上面拍了一巴掌,情緒激動地說道:“這下可全圍住了,城裡的德國人是插翅難逃,就等着我們去消滅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