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先生,我有個問題。”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揹着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皺着眉頭向德軍軍官問出了心中所想的問題:“昨天你們憑藉着幾百人兵力,就突破了我師的防線,並佔據了對面的我軍陣地。從這一點看,你們部隊的戰鬥力強悍是毋庸置疑的。”聽到我的誇獎,德軍上尉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情。我接着又說:“可今天我軍對你們發起反攻時,你們卻被我們輕易打垮了。您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上尉沒有回答我的話,目光在奇斯佳科夫和謝杜林的身上掃來掃去。奇斯佳科夫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問你話的是我們近衛師的師長,你趕緊回答她的問題。”
上尉被嚇了一跳,有些緊張地向我解釋說:“中校女士,原因是多方面的。先是你們的坦克冒充我軍,接近我軍時突然開火,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其次,我們缺乏足夠的反坦克武器,無法抵禦你們坦克的進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因爲天氣寒冷,士兵手中的槍支都拉不開槍栓,不能射擊的武器拿在手上,和燒火棍差不多,所以我們只能坐以待斃。如果不是這該死的嚴寒,就算你們能打敗我們,也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你的意思是,打敗你們的,不是我們的戰士,而是俄羅斯的嚴寒天氣?”聽到他這麼說,一旁站着的謝杜林用嘲諷地口吻問道。
“是的,少校先生。”德軍上尉雖然成了我們的俘虜,可嘴上卻不服軟:“如果不是我們不適應這樣的嚴寒天氣,缺乏槍支所需的防凍液,就算你們有坦克的支援,想打敗我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了,把他帶下去。”奇斯佳科夫看見謝杜林一臉的不服氣,眼看就要和對方吵起來,連忙吩咐戰士將俘虜帶了出去。
剛把俘虜押解出去,卡圖科夫就興匆匆地走了進來。他也不沒客套,一屁股就坐在了我對面的空位上,摘下頭上的坦克帽,用袖子橫着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高興地說:“中校同志,我真是服了您啦!在您的指揮下,這兩場仗打得可真痛快啊。沒想到我們只用了這麼小的傷亡,就全殲了德軍楔入我軍防線的兩支部隊。”
聽到他的誇獎,我也只是苦笑一下,回答說:“將軍同志,您不覺得我們今天的勝利來得太僥倖了嗎?這兩場仗,我們都是憑藉着自己有佔絕對優勢的技術裝備,才能如此迅速地解決戰鬥。假如我們在進攻時,敵人動用了飛機大炮,您想今天的戰鬥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坦克旅在今天的戰鬥種種不俗的表現,覺得不該這樣一味地潑他們冷水,連忙轉變話題,改口說:“當然啦,在今天的戰鬥中,坦克旅在您的英明指揮下,在戰鬥中的表現是可圈可點。先是乾淨利落地幹掉了敵人的坦克分隊;接着又利用繳獲的坦克去迷糊敵人,大搖大擺地接近他們的陣地,趁他們沒有防備時果斷出擊,幹掉了對我軍危險最大的裝甲車,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就是因爲您的指揮得當,我們的步兵營才能輕鬆地消滅敵人並奪回自己的陣地。”
“是啊,師長同志說得對!”謝杜林少校也附和着我拍卡圖科夫將軍的馬屁:“我率戰士們衝上去時,您的坦克部隊已經將敵人分割包圍。在你們強大的火力支援下,敵人被打得潰不成軍,在逃脫無望的情況下,被迫向我軍繳械投降。……”
正當卡圖科夫將軍被我們奉承得有些不好意思時,一直沒有參與對話的奇斯佳科夫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句:“我說,你們覺得剛纔那個德軍上尉說得話是真的嗎?”
“他說的什麼話?”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問道。
“嚴寒!德軍上尉不承認他們是被我們打敗的,而是敗給了嚴寒!”
“這個有可能!”雖然剛纔謝杜林差點與德軍上尉爭執起來,但他此刻猶豫了一下,還是很客觀地回答說:“我率領部隊衝進陣地時,只有少數的敵人在負隅頑抗,其餘的絕大多數都提着武器,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我當時還覺得挺奇怪,這幫德國佬啥時變得這麼貪生怕死了,居然連向我們開槍的勇氣都沒有,就開始逃跑。等敵人都放下了武器投降後,我拿起這種衝鋒槍,”說到這裡,他指了指桌上的衝鋒槍,接着說:“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是他們不想開槍,而是槍栓都被凍住了,根本拉不開。”
“這是一個重要的情況,需要馬上向司令員同志彙報。”我問謝杜林:“少校同志,你這裡的電話能直接和師部聯繫嗎?”
“不能!”他搖着頭回答說,看到我面露失望之色,連忙補充說:“但是團部能啊。我們可惜先和團部聯繫,讓他們給師部打電話,然後讓師部的人再給我們打電話過來就行了。”
“那好吧!”我點點頭吩咐他:“你立即給團部打電話,讓他們和師部聯繫,轉告司令員同志,說我有重要情報彙報,讓他一定要儘快給我回個電話。”等他開始撥號時,我又把目光轉向對面坐着的卡圖科夫將軍,好奇地問他:“將軍同志,我想問您一個問題,不是隻繳獲了一輛德國坦克嗎,怎麼剛纔會變成兩輛啊?”
“本來以爲只有一輛德國坦克能用,結果打掃戰場時,發現還有一輛也只是炸斷了履帶。戰士們覺得可以利用起來,就順便修復了。沒想到這兩輛繳獲的德國坦克還派上了大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