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鮑利的這句話等於是對我的肯定,我聽後心情格外激動,沒想到這個沉默寡言的政委居然會這麼相信我。
我握着他伸過來的手說道:“政委同志,請您和師長放心,只要我還是第678團的團長,就一定能堅守住我們的陣地。我向您保證,只要陣地上還有一個人在,我們就絕對不會讓德國人突破我們的防線。”既然別人這麼賞識我,決心是一定要表的,可是又不能說得太多,否則就會顯得空泛。在軍隊裡混了一年多,對上級如何說話,如何把握分寸,我還是心裡有譜的。
索鮑利滿意地點點頭,對着我和盧金他們幾人說:“你們團在今天的空襲中傷亡較大,由於指揮員傷亡殆盡,部隊現在處於指揮混亂士氣低落的階段,我希望你們儘快地在連隊裡,選拔優秀的戰士擔任新的各級指揮員,讓部隊迅速地恢復戰鬥力。”
對於他的提議,不光我在點頭,連盧金他們幾個指揮員都跟着點頭。
索鮑利又接着說:“雖然時間倉促了一點,但是爲了確保防線的安全,這項工作必須要儘快落實。我們師的防禦地段能不能守住,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
我接過他的話頭說:“請政委放心,我回頭就着手辦理這件事,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在連隊裡重新任命新的指揮員,完善部隊的指揮系統,恢復全團的戰鬥力。不過,我認爲我們也不能單純地待在陣地上等待敵人來進攻,還是應該採取一些措施來達到積極防禦的目的。”我這麼說是有用意的,是想借此來試探一下索鮑利的態度,看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索鮑利聽到這句話,笑了笑說道:“積極防禦?中校同志,你這個說法倒是挺新穎的,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你們團的任務就是守住現有的陣地,千萬不要別出心裁搞什麼新花樣,要是出了紕漏的話,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哦。”
索鮑利的這句話徹底斷了我的念想,事情已經擺明了,比留科夫和索鮑利的戰術思想還是挺保守的,按照他們的意思,就是讓第214師全體指戰員,抓緊時間搶修完工事後,然後靜靜地窩在陣地裡,心驚膽戰地坐等着敵人用飛機炸大炮轟。
回到團指揮所後,我先找個對着入口的位置坐下,擡頭對站在屋裡的幾名指揮員說:“指揮員同志們,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都快點坐下啊。”說着我擡起雙手,手心向下壓了壓,示意大家都坐下。
等大家都就坐後,我側着身子,對盧金道:“大尉同志,給我介紹一下團裡的情況吧。”
盧金苦着臉搖搖頭說:“中校同志,情況很不妙。由於在渡口遭遇了德軍的空襲,部隊的傷亡很大,團長、政委和幾個營的指揮員全部犧牲了,全體連以上指揮員就剩下我們幾個人了。”說到這裡,他把頭轉向了桌邊的另外幾名指揮員。那些指揮員見他眼睛看着自己,連忙使勁地點點頭,表示他說得完全正確。
我微微點點頭,輕聲地說:“盧金同志,你說的,我都知道。我現在想了解的是,針對部隊目前的情況,你們採取了什麼措施?”
“我們在回到陣地後,根據部隊的實際情況,重新進行了整編。這個事情,是由七連長斯拉文上尉負責的,具體情況還是由他來向您彙報吧。”說完,他扭頭衝着斯拉文說:“上尉,把部隊整編的情況,向團長同志彙報一下吧。”
斯拉文站起身來,身子挺得筆直,大聲地向我報告說:“報告團長同志,由於部隊傷亡較大,很多建制都打沒了,所以我們把剩餘的部隊重新進行了整編。共編成了七個步兵連、另外還有警衛排、工兵排、偵察排、衛生隊、通訊排。我們在座的,除了盧金大尉和您以外,其餘的人都是一連到七連的連長。”
聽完他的彙報,我滿意地點點頭,心說盧金考慮得挺全面的,還準備了一個警衛排,這樣團指揮所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證了。我稱讚道:“斯拉文上尉,乾的不錯!還有什麼急需要解決的問題嗎?”
斯拉文點點頭,面帶苦澀地說:“團長同志,目前還真有一個急待解決的問題。我們師是由後備軍改編的,戰士們大多是新兵,缺乏訓練和戰鬥經驗。”說到這裡,他有意停頓了一下,見到我在點頭表示正在聆聽,便繼續說:“我們的武器裝備嚴重不足,很多戰士連槍支都沒有,如果再不配發武器的話,赤手空拳的戰士,可擋不住武裝到牙齒的法西斯匪徒。”
聽說居然有很多戰士沒有武器,我不禁皺起了眉頭,低聲地問盧金:“大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都進入陣地好幾天了,爲什麼還有那麼多的戰士沒有被武裝起來?”
盧金低聲地說:“團長同志,我們師在被調往這個地區,軍需部門曾說等到達防禦地帶後,後勤會有專人爲我們補充武器彈藥的。結果等我們趕到這裡一打聽,原來爲我們準備的武器裝備,已經配給了其他的步兵師。師長爲了這事,曾經到集團軍司令部去找過崔可夫將軍,司令員答應會盡快爲我們補充的。”
我聽完他的話,不由冷冷地哼了一聲,說是儘快,以老毛子的辦事效率,半個月都不見得能拿到配給我們的軍火。眼看戰鬥在即,不能在傻等,必須要自己想辦法才行。由於我纔到第64集團軍來,一切都不太瞭解,所以還是虛心地向盧金請教:“等集團軍爲我們補充武器裝備,看來在短期內是指望不上的。大尉同志,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盧金微微一笑說:“團長同志,據偵察排的報告,在我軍陣地西北面五公里處,敵人有一個存放輜重的地方,那裡存放着不少的武器彈藥。我原本想派人連夜去炸掉這批軍火,不過現在我改主要了,打算等天黑後派部隊去偷襲,從敵人的手裡奪取這批軍火,運回來武裝我們的部隊。不知道您對這個計劃怎麼看?”
從盧金大尉信心滿滿的目光中,我忽然意識到,當初我向他們幾個連長所灌輸的戰術思想,已經在他們的腦子根深蒂固地生了根,今晚的夜襲,就是一個牛刀小試的最好時機。我笑了起來,我由衷地爲盧金大尉感到高興,他不再受軍校裡所學的那些常識的拘束,能根據具體情況來及時地調整戰鬥部署,這是我所樂見的結果。
雖然我心中認可了他的計劃,但是在細節方面,我還想了解得更多,於是我又饒有興趣地問:“盧金大尉,我想問兩個問題。一是你打算派哪支部隊去執行這個夜襲任務?二是在奪取軍火後,又如何把軍火運回來?”
盧金的目光望向了站着的斯拉文,說道:“我打算把這個任務交給斯拉文上尉的七連,他的連里老戰士多,戰鬥經驗也豐富,我相信他一定能出色地完成這次任務。上尉同志,你有沒有信心完成好這次任務啊?”
斯拉文的臉上帶着笑容,信心十足地說:“請團長和大尉同志放心,七連保證完成好上級交給我們的任務。”
“軍火怎麼運回來啊?”想到那堆積如山的軍火的運輸問題,我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
“我的連裡有不少戰士會開車,到時讓他們用卡車運軍火,爭取多運一些回來,剩下的軍火,也不能白白地便宜了德國人,我會讓戰士們全炸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