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員同志,”我定了定神,努力地爲自己辯解:“我覺得以我的能力,我還是適合待在前線。假如上級覺得我擔任師長不合適,我願意在獨立師的師長手下當個副職,或者當崔可夫司令員的身邊當個作戰參謀也行。”
“行了,奧夏寧娜同志,別叫苦了。”葉廖緬科沒等我說話,就不耐煩地打斷了我,“你以爲崔可夫把你派到東岸來,是讓你到方面軍司令部工作的嗎?我告訴你,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葉廖緬科的的這番話,把我徹底搞糊塗了,崔可夫讓我帶集團軍內部的女兵們到東岸來,不是爲了讓我待在方面軍司令部工作,那又是爲了什麼呢?
沒等我想出個子醜寅卯,赫魯曉夫已經從桌上拿起了一張電報紙,遞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說:“奧夏寧娜同志,念一念這份電報吧。”
我一臉困惑地從赫魯曉夫的手裡接過電報紙,念道:“補充給你方面軍的三個新編師,將在兩天內到達,希望能及時派人進行接收,並儘快投入戰場。總參謀長華西列夫斯基。”
唸完電報後,我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便又默默地念了一遍又一遍,竭力想弄清楚這份電報的意思。當我念到第五遍的時候,思路豁然開朗,一切都明白了。赫魯曉夫讓我看這份電報的目的,是打算讓我負責接收部隊的任務。
“司令員、軍事委員同志,”我試探地問道:“難道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去負責接收這些部隊。並帶他們渡河進入斯大林格勒?”
“不錯。”葉廖緬科肯定地說:“我想崔可夫把你派到東岸來。一是爲了負責女兵的撤退工作,另外一點,可能就是爲了讓你來負責幾個新編師的接收工作。”
聽葉廖緬科這麼說,我原本低沉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這次到東岸來的收穫還真不小,除了被恢復將軍軍銜外,還得到了接收新編師的重要任務,看來這個斯大林格勒戰役我是可以全程參與。等戰役結束論功行賞的時候。也許我還會有意外的收穫。不過想到不知道新編的部隊什麼時候能趕到,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所以我委婉地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在新編師趕到以前,我的任務是什麼?”
葉廖緬科想了想,回答說:“這樣吧,方面軍負責通訊的人手不足,我打算先從你帶來的這些女通訊兵裡抽調出一部分,來充實我們的力量。等到上級給我們新補充的部隊來到後,我再把這些女兵還給崔可夫。你看。行嗎?”
“沒問題,司令員同志。”反正這件事情是慷崔可夫之慨。所以我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並主動表態說:“需要我現在就安排這件事嗎?”
葉廖緬科聽後搖搖頭,說:“女兵們剛到東岸,估計早累壞了,還是讓她們先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再說吧。”
“您的安排是對的,”赫魯曉夫望着葉廖緬科笑着說:“讓女兵們好好休息一晚,天亮時就會精神抖擻,到時工作起來,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說完,又笑着對我說,“奧夏寧娜同志,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了。”
在我的記憶力,赫魯曉夫一直對我不是很友好,甚至當初我發現敵機即將空襲斯大林格勒,讓人向他示警時,還招來了他的一頓臭罵。本來我以爲和他想見,會是一種非常尷尬的場面,但沒想到卻是這麼融洽。聽到他這麼說,我趕緊笑着回答說:“明白了,軍事委員同志,我會按照您的吩咐辦好此事的。”
說完這話,我見葉廖緬科不經意地擡手看了看錶,明白這應該是他送客的前兆,連忙把自己心裡想一直掛在的事情,抓緊時間向他提了出來:“司令員同志,我有個請求。”
“說吧,什麼事情?”
我深怕自己的話被誰打斷,連忙一口氣說完:“目前馬馬耶夫崗的炮彈和藥品不足,繼續進行補充,可集團軍司令部對獨立師的補充,最快要十天以後。而且就是等十天,我們能否獲得補充,還是一個未知數。”
葉廖緬科點點頭,擡頭對扎哈羅夫說:“參謀長同志,奧夏寧娜提的這個事情,你要想辦法解決才行。要知道,馬馬耶夫崗是斯大林格勒北面的制高點,一旦被敵人佔領,他們就可以架上大炮,肆無忌憚地轟擊我們英雄的城市,這是絕對不允許。”
扎哈羅夫聽完葉廖緬科的吩咐,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司令員同志,這很困難啊。您也知道,我們得到的兵員、武器裝備還有物資,所補給的不僅僅是第62集團軍,還有第64集團軍和第57集團軍,他們正在防守這城市的南部,在反擊侵略者的瘋狂進攻,表現得異乎尋常的堅強,從而迫使希特勒的將軍們,不得不把本應該用於攻擊市中心的一些團和師的部隊,留在別克托夫卡和雷薩山前。”
“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葉廖緬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必須給堅守馬馬耶夫崗的獨立師補充他們所需的炮彈和藥品。”
見葉廖緬科的態度如此堅決,扎哈羅夫只好無奈地答應一聲:“是,我會努力完成您所下達的命令。”
我獨自從司令部走出來,正站在門口琢磨該找誰打聽女兵們的駐地時,旁邊傳來了雅庫鮑夫那熟悉的聲音:“上校同志,我在這裡!”
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他和幾名戰士就站在十幾米外的一個十字路口,連忙快步走了過去。走近他的時候,笑着問他:“上尉同志,能麻煩您帶我到女兵的宿營地去嗎?”
雅庫鮑夫非常爽快地答應道:“沒問題,上校同志,請跟我來!”
我雖然手裡拿着那套將軍的制服,但沒有糾正雅庫鮑夫稱呼上的錯誤,笑呵呵地跟在他的身後往女兵的營地走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就來到了一個土丘附近,他把我帶到了一個洞口,指着裡面說:“上校同志,女兵們就住在這裡,我就不送您了,您自己進去吧。”
“謝謝您,上尉同志。”我向他道謝後,邁步走了進去。
穿過七八米長的甬道,視野豁然開朗,裡面大概有七八十米的空間,密密麻麻地擺滿了雙人木牀,牀上躺滿了熟睡的女兵。而拉祖梅耶娃和託卡列娃則坐在洞中間的一張木桌旁,在桌上昏暗的蠟燭燈光照耀下,我看到兩人正手託着下巴在打瞌睡。
等到我的腳步聲,兩人被猛地驚醒,接着紛紛站了起來,就要向我敬禮。我深怕驚動那些熟睡的女兵們,連忙擡手製止了她們。我走到桌邊坐下,低聲地問道:“女兵們都在這裡嗎?”
拉祖梅耶娃搖搖頭,回答說:“我們的人太多,這裡住不下,所以有一部分女兵和剛過河的女兵,都分散住到另外兩個隱蔽所裡去了。”說到這裡,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我放在桌上的軍裝上面,在短暫的詫異之後,她驚喜地問道:“天啊,師長同志,這可是將軍的制服啊。難道說您被晉升爲將軍了?”
我笑着點點頭,低聲地回答說:“是的,我現在被官復原職,有成爲將軍了。”說到這裡,我扭頭對託卡列娃說:“少尉同志,方面軍司令部需要一些有經驗的通訊人員,天亮以後,你帶幾個技術好的通訊兵,到司令部去報道吧。”
託卡列娃聽後大吃一驚,隨後抓住我的手臂緊張地問:“上校,不,將軍同志。讓我們到方面軍司令部去報道,難道不讓我們再回第62集團軍了嗎?”說着,她的眼圈一紅,眼淚順着臉頰就流了下來。
我趕緊安慰他說:“不是這樣的,少尉同志。葉廖緬科司令員只是說負責通訊的人手不足,先借調你們過去幹一段時間,等新的補充人員到了以後,你們就可以回第62集團軍了。”
雖然我是實話實說,但託卡列娃還是有些不信任地追問了一句:“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當然。”我有點哭笑不得地答覆她說:“當然是真的,你覺得我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你嗎?”
得到了我的保證後,她頓時破涕爲笑,一邊抹着臉上的眼淚一邊說:“那好,命令我就帶幾個技術好的姑娘去通訊室報道。”
第二天上午,我親自帶着託卡列娃她們到方面軍司令部,找到了參謀長扎哈羅夫,請他帶我們到了通訊室。
不得不說託卡列娃她們幾個人還是非常稱職的,一做到報話機前面,她們立即便熟悉地操作了起來,其熟練程度猶如在這裡工作了好幾年似的。
由於新編師還沒有到來,所以在這段時間裡,我都釘在通訊室裡,陪託卡列娃她們一起工作。
憑心而論,她們的工作能力是無可挑剔的,在整整一個白天的工作中,就先後得到了葉廖緬科、赫魯曉夫以及參謀長扎哈羅夫的表揚。
但到了晚上,聽到崔可夫打來電話時,姑娘們一下就興奮了,她們圍着報話機的送話器,七嘴八舌地衝崔可夫喊着:“司令員同志,我們已經休息過來了,您什麼時候讓我們重新回到城裡?”或者說:“司令員同志,您準備什麼時候履行自己的諾言?……”通訊室裡頓時亂成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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