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盡快地趕到戈羅季謝城外去指揮戰鬥,所以107.5高地移交給近衛第37師後,我又讓阿赫羅梅耶夫和貝克曼上尉的警衛三連留下,等待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師來接收馬馬耶夫崗的防務。
從這裡到戈羅季謝有十幾公里,這麼遠的距離不可能全靠步行,所以巴斯曼諾夫在聽我安排房屋時,已搶先派人去將運送我們的卡車隊聯繫好了。
我們帶着兩個警衛連、一個工兵連來到了卡車所在地。我和基裡洛夫分別上了第二輛和第三輛卡車的駕駛室。在我上車前,巴斯曼諾夫特意向我請示,該從哪條線路前往戈羅季謝城。我明白他問的是我們該沿着左右兩翼哪支部隊的路線走,在略微思考後回答他說:“就沿着左翼部隊的路線走,這條路近,我們能早點趕去和副師長他們匯合。”巴斯曼諾夫在聽完我的吩咐後,立即轉身上了第一輛卡車的駕駛室,在整個車隊的前方引路。
車輛通過了兩個高地中間的開闊地,進入了陣地前方的開闊地。由於在幾個小時的炮擊和轟炸,道路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彈坑,在彈坑的四周躺滿了殘破不全的屍體,從屍體上殘存的制服碎片來看,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德軍,沒有發現我們的指戰員。
在距離戈羅季謝城還有幾公里的地方,我意外發現設在路邊的炮兵陣地,看到陣地上的炮兵都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讓我心裡覺得奇怪,便連忙叫司機停車。
我的車一停下。跟在後面的車隊也陸續停了下來。巴斯曼諾夫所乘坐的那輛頭車,在駛出了幾百米以後,也停了下來。基裡洛夫下車後,從後面趕了過來,好奇地問我:“奧夏寧娜同志。怎麼在這裡停下來了?”
我指了指路邊的炮兵陣地,回答說:“我看到炮兵陣地設在這裡,可炮兵們似乎無所事事,所以下來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說話的功夫,尤先科上尉已帶着十幾名戰士在我們的四周佈置了警戒。我扭頭看了看巴斯曼諾夫所乘坐的那輛卡車,將那車正在往後倒車。便衝基裡洛夫一擺頭說:“走吧,政委同志,我們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看到一羣人走向了炮兵陣地,陣地上的指揮員立即就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有幾名指揮員離開陣地朝我們跑了過來。等他們跑近後
。我發現帶頭的不是莫羅佐夫少校,而是他的副營長瓦爾吉涅茨大尉。
等瓦爾吉涅茨大尉向我們敬禮後,我板着臉問道:“大尉同志,我想問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是出來露營的嗎?”
聽到我的責備,瓦爾吉涅茨大尉的臉上露出了難堪的表情,他吞吞吐吐地回答說:“報告師長同志。我們也是奉命在這裡休整。”
“奉命休整?!”我聽到瓦爾吉涅茨這麼說,頓時火冒三丈,我怒不可遏地衝他吼道:“前面的戈羅季謝城還在德軍的手裡。你們不爲進攻城市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卻待在這裡無所事事,居然還好意思說奉命休整!我想知道,究竟是哪個混蛋下達的這樣命令?”
見我大發雷霆,基裡洛夫連忙在旁邊拉了拉我的衣袖,低聲地勸說道:“奧夏寧娜同志。您先別發火,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嘛。”接着他又扭頭問瓦爾吉涅茨大尉:“大尉同志。你們的營長莫羅佐夫少校在什麼地方?”
正覺得左右爲難的瓦爾吉涅茨大尉聽到基裡洛夫問他的話,如釋重負地長噓一口氣。連忙報告說:“政委同志,營長通知接到副師長的通知,趕到城南的臨時指揮部開會去了。”
瓦爾吉涅茨大尉這麼一彙報,我心裡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用說,讓炮兵營停下來休整的命令,一定是班臺萊耶夫所下達的。我知道自己錯怪了瓦爾吉涅茨大尉,但當着衆多的部下,我又拉不下臉來向他道歉,只能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卡車走去。
車隊又往前行駛了兩公里,來到了一條明顯就是剛挖掘出來不久的戰壕附近。我猜測班臺萊耶夫的臨時指揮部應該就在附近,所以再次讓司機停車。我下車後四處張望了一番,便果斷地朝停放着諸多坦克、裝甲車和卡車的位置走去。以我對班臺萊耶夫這種老行伍的瞭解,他的臨時指揮部一定是設在這個區域內。
果不出我所料,班臺萊耶夫的臨時指揮部,就設在了幾輛裝甲車圍起來的小圈子裡,一幫指揮員都蹲在地上,低頭看着攤放在地上的一張地圖,班臺萊耶夫正在向他們解說着什麼。
“副師長同志,”基裡洛夫見我的臉色不好看,深怕我先開口會發火,所以搶先和班臺萊耶夫打招呼:“原來你的指揮部設在這裡啊,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啊?”
班臺萊耶夫聽到基裡洛夫的聲音,扭頭望了過來,略微愣了幾秒,才站起身向我們迎了過來,同時嘴裡說道:“師長、政委,你們來了!”等和我們一一握手後,他又接着說:“情況不太好,我們對城市發起了兩次進攻,都被防禦嚴密的德軍擊退了。在戰鬥中,我們損失了兩輛坦克、七輛裝甲車,傷亡了七百多人,目前部隊都退回了各自的攻擊出發點。”
那羣原本蹲着的指揮員在我們來到後,也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我掃了一眼這羣指揮員,發現各團團長、政委,炮兵營長、坦克營長都在,所以用手一指人羣中的莫羅佐夫,不客氣地說道:“莫羅佐夫少校,你給我出來!”
莫羅佐夫從人羣裡擠了出來,一臉無辜地站在我的面前,等待着我的訓示。我用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不滿地問道:“少校同志。我需要你的一個解釋。爲什麼你的炮兵營不向城市開炮,掩護我們的部隊發起進攻,而是待在原地無所事事。”
我的問題讓莫羅佐夫爲了難,他的嘴巴張了幾下,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旁邊。我從他目光所望的方向,判斷出下達這道命令的一定班臺萊耶夫,而不是他這個小小的炮兵營長。我的耳邊先是傳來一聲咳嗽,接着聽到班臺萊耶夫爲難的聲音:“師長同志,請您不要怪罪莫羅佐夫少校,不讓炮兵營參戰
。是我做出的決定。”
“爲什麼?”我轉身望着班臺萊耶夫,冷冷地問道。
班臺萊耶夫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回答說:“師長同志,炮兵營目前除了榴彈炮就是火箭炮,這可都是重火力。一旦讓他們開火的話。我擔心戈羅季謝城會化爲一團廢墟,所以我考慮再三,決定不讓炮兵參戰,而是用坦克掩護步兵向城裡發起進攻。”
“副師長同志,”聽到他不讓炮兵開炮的這個理論,真是哭笑不得,我強忍着心中的怒火對他說道:“城市變成了廢墟,我們可以重建;可要是爲了這個理由。就讓我們的戰士去不明不白地送死,這樣做,合適嗎?”
說完。我不再搭理班臺萊耶夫,而是轉身對着面前的指揮員隊列,大聲地問道:“立即向我彙報你們各團目前所在的位置。”
“報告師長,我們一團目前在城南方向,擔任全師的預備隊。”謝傑里科夫等我一說完,便率先回答說。
接着是二團長奧列格報告:“二團目前在城北方向。”
“三團在城東方向。”
“四團在城南方向。”
在搞清各團的分佈情況以後。我沒有和任何人進行商議,就果斷地發佈自己的命令:“現在我宣佈作戰命令。莫羅佐夫少校立即返回炮兵營,在十分鐘以後。向城裡的德軍防禦陣地開炮。”
“是!”莫羅佐夫面帶笑容地大聲答應道。
“炮擊持續十五分鐘,在炮擊結束後,佩爾斯堅少校的坦克營向城裡發起衝鋒,蓋達爾中校的四團跟在坦克的後面,向城內推進。三團在城東方向發起牽制性進攻,使德軍不能從城東抽調兵力增援。”
我的話音剛落,沒接到任務的奧列格便着急了,他連聲追問道:“師長同志,我們二團,二團的任務是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奧列格中校,由於你的二團在前期的戰鬥中,減員太大,所以接下來的進攻,你們團就不參加了,只需要堅守好你們現有的陣地就行。”我說完這幾句話,不等奧列格再說什麼,便果斷地宣佈說:“各部隊的任務既然已經明確,就立即回去抓緊時間佈置吧。”
看到指揮員們分散離開時,我又特意將莫羅佐夫叫住。被我留下的莫羅佐夫一臉茫然地望着我,奇怪地問道:“師長同志,不知道您還有什麼指示?”
“少校同志,你們的炮擊任務結束後,立即將炮兵陣地前移。”
“陣地前移?!”莫羅佐夫先是左右張望了一下,接着又問:“不知道我們的新陣地,應該設在什麼位置?”
我向城市的方向一指,不由分說地吩咐道:“繼續向前推,至少要移到離城市五百米的範圍以內。”
雖然我這道命令下得有點莫名其妙,但善於服從的莫羅佐夫沒敢多話,還是老老實實地答應:“是,我堅決服從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