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臺萊耶夫少將,請您轉告近衛師參戰的全體指戰員。”爲了讓班臺萊耶夫準確地瞭解我這道命令的重要性,我沒有再稱呼他的職務,而是破天荒地稱呼他的軍銜,“在進攻展開後,對哈馬城的進攻速度要快點!你們師主力渡河的位置,離哈馬城外的防禦陣地,總共不超過七公里,叫各級指揮員給我抓緊時間全力進攻,一不要顧忌彈藥的消耗,二不要擔心部隊的傷亡,只管朝敵人的陣地發起猛攻。在天亮以前,我要看到哈馬城被我軍部隊佔領。”
等我放下電話後,基裡洛夫吃驚地對我說道:“軍長同志,以往您每次下令,都會考慮如何完成上級命令的同時,減少部隊的傷亡。像今天這樣一反常態的命令,我可還是第一次聽您下達。”
不光基裡洛夫被我的命令搞糊塗了,就連維特科夫也是一臉詫異地望着我。見兩人這種表情,我只能向他們解釋說:“政委、參謀長,德軍的‘帝國師’和‘骷髏師’正從城市的東、南兩個方向壓迫過來,以第171師現有兵力、裝備和戰鬥力,是根本擋不住這兩個精銳的德國師。所以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在對岸搶佔一兩個立足點,把所有的部隊都轉移到第聶伯河西岸去。”
對於我的這種說法,維特科夫立即表示了支持:“軍長同志說得對,我們在全軍過河後,還可以炸燬河上的浮橋,使德軍的裝甲部隊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利用浮橋衝到西岸去。”
“參謀長說得對。”見維特科夫理解了我的作戰意圖。我又繼續向基裡洛夫進行解釋:“近期氣溫回升,河邊上的冰層開始逐漸變薄,再等兩天,隨着冰層的融化,他們的步兵除非泅渡,否則就沒法到河對岸去。這麼冷的天,就算我們不開槍,讓他們游過來。估計等他們上岸時,也會因爲寒冷刺骨的河水凍得失去戰鬥力。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讓德軍無法修復浮橋,那麼就可以在短期內將戰線穩定在第聶伯河一線。只要我們把德軍的部隊牽制在這裡一段時間,那麼上級領導就能利用這寶貴的時間來調兵遣將,調整兵力部署,一舉扭轉戰場上的不利局面。”
雖然班臺萊耶夫向我保證,說渡河的主力部隊能在一個小時內剛到哈馬城下,配合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指揮的三團,一起向城內的德軍發起進攻。但因爲天黑路滑,他們趕往哈馬城的速度受到了影響。都過了一個半小時。主力部隊距離哈馬城還有三公里。而此時,通過阿赫羅梅耶夫少校發回的戰報。我知道三團和德軍之間的戰鬥已陷入了膠着狀態。
我讓報務員直接呼叫阿赫羅梅耶夫,我想從他那裡瞭解最新的戰況。等聯繫上以後,我也顧不得是否被遭到德軍竊聽,直接採用明語通話:“喂,少校同志,是我。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報告軍長,”也許是通話效果不好,阿赫羅梅耶夫扯着嗓子喊道:“杜布羅夫斯基大尉的一營哈馬城的東南方向,率先衝進了城市。但是他的部隊遭到了德軍密集火力的阻擊,無法繼續向前推進,目前他們正堅守在城市東南方向的幾條街區上。”
“少校,三團的主力在什麼地方?”聽說有部隊已衝入了城內,卻因爲德軍勢大,而無法繼續推進,我着急地問阿赫羅梅耶夫:“有沒有派出部隊去增援他們?”
“沒有,軍長同志。”阿赫羅梅耶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由於敵人的火力強大,兵力又比我們多,目前我們和一營已被德軍分割開來。但是從前面傳來的槍炮聲裡,能聽出我的部隊還在進行頑強地戰鬥。”
“阿赫羅梅耶夫少校,進攻不能停止。”我嚴厲地對他說道:“近衛師的主力正趕往你們那裡,再堅持半個小時,援兵就能趕到。”
“明白,軍長同志。”阿赫羅梅耶夫向我保證說,“只要三團還有一個人在,我們對德軍陣地的進攻就不會停止。”
聽阿赫羅梅耶夫說得如此悲壯,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行了,少校同志,別在我的面前說這樣。接下來還有很多仗要打,你可不能就這麼死了。記住等援兵一到,你們就要配合他們,一起肅清城裡的殘敵。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派人和一營取得聯繫,問問他們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了。明白嗎?”
“明白,”阿赫羅梅耶夫非常乾脆地回答道:“我馬上就派通訊員去和一營聯繫。”
結束了阿赫羅梅耶夫的通話,我又讓新來的哈薩克斯坦的報務員,和古爾季耶夫師取得聯繫,問問他們那裡的情況如何。
哈薩克斯坦的報務員對着送話器吼了好一陣後,將耳機和送話器放在桌上,隨後走到桌前,擡手向我們報告:“軍長同志,我剛剛和第308師聯繫過了,他們目前沿着h08號公路,正在接近克里洛威鎮,大概在十分鐘以後,對該鎮的進攻便能打響。”
“報務員同志,”看到報務員轉身要回自己的位置,維特科夫伸手拉着了他,關切地問道:“他們有沒有對鎮子裡的情況實施偵察啊?”
報務員點點頭,肯定地回答說:“根據報告,他們已掌握了德軍在鎮子裡兵力分佈情況,古爾季耶夫師長正在向各級指揮員佈置作戰任務。”
“很好,報務員同志,你做得很好。”維特科夫聽完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對他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維特科夫等報務員離開後,看了看桌上的地圖,隨後擡頭對我說道:“軍長同志,目前我們的兩個主力師已全部渡過了第聶伯河。正在向德軍的縱深挺進。但這麼一來。我們這裡就變得空虛起來。城裡只有第171師的四千多人。要擋住德軍‘帝國師’和‘骷髏師’的進攻,我認爲這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對於維特科夫的分析,我贊同地點點頭,隨後說道:“參謀長,您說得很對。目扎波羅什城裡極爲空虛,等天一亮,哪怕德軍只發起一波進攻,也許城市就會被他們佔領。所以我們必須加快進攻速度。將離我們最近的哈馬城拿下來,並以此爲中心,構築新的防禦陣地,抗擊德軍的進攻。”
“奧夏寧娜同志,您真的不打算在扎波羅什裡和德軍打一場硬仗嗎?”基裡洛夫看到我下達了放棄城市的命令,不由着急地問道:“要知道就拼第171師的部隊,在城裡把德軍拖住一兩天,應該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政委同志,我們今天雖然不和德軍在城裡打上一仗,但是我們在近期會繼續停留在第聶伯河西岸。牽制德軍的兵力,使他們不能抽調更多的部隊。去進攻我們的第6集團軍。”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老報務員站起來向我報告說:“軍長同志,近衛第22師師長班臺萊耶夫將軍要和您通話。”
聽說又是班臺萊耶夫找我,我心裡不禁發起了嘀咕,他這個時候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想求我。所以當我聽到他聲音時,我也沒和他廢話,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班臺萊耶夫少將,又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軍長同志。”班臺萊耶夫開始向我大吐苦水:“我們師的一團、二團、四團以及新三團,都分別到達了指定位置。二團和三團的指戰員一起向敵人發起進攻。但是由於依託工事進行防禦的德軍部隊的火力兇猛,我們的幾次進攻都已失敗而告終。我請求您能爲我們的進攻部隊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哪怕是幾門迫擊炮也行啊。”
我參加過不少的戰鬥,甚至如果進攻部隊沒有炮火的掩護,僅僅憑血肉之軀冒着敵人的槍林彈雨衝鋒,勢必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而這一點,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想到這裡,我對班臺萊耶夫說道:“師長同志,不要着急,我會給您解決炮火支援的問題。”
放下電話,我心裡盤算,雖然我們名義上還有五個營的炮兵,但能使用的火炮數量卻非常有限。就算提供炮火支援的話,效果也不會太好。斟酌再三,我讓報務員接通了佩爾斯堅的坦克營。
當聽到佩爾斯堅的聲音和坦克馬達的轟鳴聲混爲一體時,我衝着送話器大聲地問:“喂,少校同志,你的部隊到達什麼位置了?”
“報告軍長同志,”由於噪音太大,佩爾斯堅也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我們營已全部順利地通過了浮橋,正開往哈馬城。目前距離哈馬城只有兩三公里,我們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就能趕到戰場,爲我們的部隊提供進攻時的炮火掩護。”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聽到佩爾斯堅這麼說,我頓時喜出望外,只要坦克營鞥按時趕到哈馬城下,那麼接下來的進攻就簡單多了。於是,我衝着話筒急吼吼地說道:“少校,命令你的部隊加快行進速度,迅速地向哈馬城靠攏。等到達目的地以後,你們就直接往城裡衝,把德軍的建制和指揮系統都打一個稀巴爛,讓敵人在戰場上陷入混亂,這樣我們就有機可圖了。”
坦克營即將趕到哈馬城,如果不和友軍通氣,得不到步兵積極配合的話,那麼衝進城裡的坦克,就會被敵人的反坦克手像打靶一樣,一輛接一輛擊毀的。所以我接下來找的是班臺萊耶夫,我對他大聲地說:“師長同志,佩爾斯堅少校的坦克營很快就要到達哈馬城外了。您立即命令正在實施攻擊的二團和三團暫停,給坦克營讓出一條通道。同時,讓步兵部隊尾隨在坦克的後面,朝城裡發起進攻。”
“明白,軍長同志。”班臺萊耶夫用洪亮的聲音回答說道:“我立即給二團和三團的團長打電話,讓他們暫時停止進攻,爲坦克讓路。”
看到我把該向下面交代的問題,都交代完了。維特科夫試探地問我:“軍長同志,我想問一下,我們的軍指揮部什麼時候轉移?”看到我一臉疑惑地望着他,他連忙補充說:“一旦天明,德軍可能會對進行炮擊和轟炸,等到那時候,我們才進行轉移的話,勢必會付出一些不必要的傷亡。所以,我建議先將指揮部一分爲二,您和政委帶着指揮部裡的一部分人員和通訊器材,到第聶伯河的對岸去;而我帶着剩下的人,繼續留在這個指揮部,負責在你們實施指揮權之前的指揮任務。”
對於維特科夫的這個提議,我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扭頭問基裡洛夫:“政委同志,這件事情,您是怎麼考慮的?”
眉頭緊縮的基裡洛夫凝視着維特科夫,好半天才說:“奧夏寧娜同志,我同意參謀長的意見。您是一軍之長,應該儘快地率一部分指揮部人員和通訊器材到河對岸去。而我則和參謀長一起留下,共同指揮第171師抗擊德軍進攻的戰鬥。”
“政委同志,您說什麼?您要留在指揮部裡,不和我一起到河對岸去建立新的指揮所?”聽說基裡洛夫要留下,我不禁着急起來,便好心地提醒他說:“一旦等到天明,城內肯定會是德軍飛機轟炸的重點,您留在這裡太危險了,還是跟我一起到河對岸去吧?”
基裡洛夫擺了擺手,再度態度堅決地說道:“奧夏寧娜同志,我已決定了,和參謀長一起留在城裡穩定軍心,努力把德軍的進攻擋得更久一些,爲你們在河對岸爭取更多的寶貴時間。”見我還想開口勸說,他又擺了擺手,朝旁邊的普加喬夫努了努嘴,“有少校幫您,相信新的指揮部很快就能投入使用。時間不早了,您還是儘快帶人離開吧,否則等天一亮,那可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