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童瑤睡得很不安穩,雖然很累,但不知爲何,總是睡不着,外間的白秘書也不時發出輾轉的嘆息聲,也是一宿無眠。
孩子在肚子裡的時候,與她骨肉相連,她們的呼吸、舉手投足,她都能感覺到,心酸中總還帶着一絲甜蜜,但一生下來,就和她沒什麼關係了,很快就會分離,以後也許面對面而不相識,多麼的悲哀。
孩子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她知道的實在太少,白秘書雖然同情她,對她也極照應,但對於不該說的一句也不多說,她也不好多打聽,但當看見孩子們的時候,她突然很想知道,可那不過是無用的奢念。
終於看到了孩子,保暖箱中兩個小小的粉*,她們實在是小,小小的臉蛋、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手和腳,但看得出五官非常精緻,皮膚是粉潤潤的紅色,以後一定會很白,這是白秘書說的。
童瑤只是雙眼一眨不眨專注地看着她們,愛與哀愁同時佈滿心間,眼中充盈的淚水不知不覺地溢出眼眶也沒了感覺,童瑤很想親自給女兒們餵奶,但她到現在仍一點*也沒有,醫生說影響母體無法產生*的原因很多,她一句也沒聽,只是感覺到懊惱無比,她能爲她們做的事是那麼少。
以後他會疼愛她們嗎?以後她們會怨恨自己的母親嗎?童瑤無意識地接過白秘書遞過來的紙巾,來不及擦,眼淚已經大滴大滴地滾落在了嬰兒的小棉襖上。
白秘書也心酸地垂下了眼眸,護士或許以爲她們是因爲看到初生嬰兒喜極而泣吧。
一轉眼就過了三天,兩個孩子在醫院方面專業的護理下健康成長着,一天一個樣,越看越喜人,這令童瑤和白秘書終於放下心來了。
但是,童瑤怎麼也沒想到離別會來得如此突然,她甚至來不及親口對着自己懷胎近八個月,無形中已經投注了她全部感情的孩子說一聲再見。
獨立病房最大的好處是安靜,不會被任何人打擾,醫院護理得好,童瑤的身體也恢復得不錯,她現在一顆心總是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因爲知道和她們相處的時日已經不多了,但孩子不能一直在她身邊,只有醒着的時候才能送過來給她看看,睡覺時就會放在保暖箱內,而新生的孩子多數時候都在睡眠之中。
下午了,孩子們醒的時間能稍長一些,一會兒應該能看到她們了,一想到兩個嬌小可人的寶貝,童瑤就沒辦法躺在牀上休息了,事實上這幾天,每一次見到孩子時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象要跳出來似的。
在肚子裡的時候還好一些,她們雖然也不時踢踢腿動動胳膊,讓她能清楚看到自己腹部拱起的小包,甚至能感受到她們的心跳,但怎麼也不及親眼看到她們粉嫩的小臉那般動人心魄,那是她親生的孩子,她已經是媽媽了,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激動得有些不能自己。
但同時她又會想到自己是一個多麼不稱職的媽媽,她不能養育她們,不能陪伴她們,不能聽她們呀呀學語,不能牽着她們的手蹣跚學步,一想到這些,她的心就一陣陣地絞痛滴血。
可寶貝們是否能知道,她現在是多麼希望可以永遠和她們在一起啊,她知道自己錯了,雖然她也是不得已,但她還是錯了,她自私地將她們帶到了這個世界,卻不能給她們所有的愛,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呢?
想想小時候,她曾經多麼渴望自己也能有父親的陪伴,幸好她還有天下最好的媽媽,而她的寶貝們雖然會有父親,他也許也會很疼愛她們,但從小到大若沒有媽媽的陪伴對她們來說該是多麼大的缺失。
哦,天!她不能聯想這些,一想起來童瑤就忍不住想要流淚,其實她的眼淚早在夜裡已經偷偷流乾了,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孩子,那麼可愛的一對寶貝,以前的她竟會以爲這只是一場交易,多麼可笑,多麼幼稚的她.
“護士,我的孩子怎麼還沒送過來呢?”童瑤有些按捺不住了,她按了服務燈,詢問及時走進房間的護士。
那小護士臉上有些訝然,她猶豫了一下才道:“您家裡人已經給兩位寶寶辦了出院手續,現在已經離開了.”
“什麼?”童瑤一聽急了,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了護士面前,焦急的神色把小護士都嚇愣住了,但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一把抓住護士的衣襟繼續大聲問道:“你說什麼?我的孩子在哪裡?”
“孩孩子已經出院了呀”
“不不!你騙我,她們沒走!”童瑤驚慌地叫着,她不相信,她們怎麼能不說一聲就把孩子帶走呢。
“是真的,剛剛辦好手續沒多久,才走的,估計還沒出醫院大門”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童瑤已經急急向醫院門口衝去了,這個反應有些遲鈍的小護士捂着胸口愣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也跟着追了上去。
這事她本來也覺得挺怪的,一直沒見着孩子爸爸不說,孩子媽媽還沒出院,寶寶就先出院了,又是早產的孩子,看她們住的也是貴賓房,應該是有錢人,按理說應該會在醫院多住些時候的呀。
“白秘書!白秘書!!!”
終於在露天停車場看到了白秘書,童瑤不顧腹部隱隱作痛焦急地呼喊着衝了過去。
白秘書正站在一輛大紅色的甲克蟲小車旁,臉色也不是太好,看到童瑤之後更是多了一層愧色,她衝車內已經準備離開的薛婉寧請求道:“就讓她們再見一面吧!”
“白秘書,你這次做事實在太過優柔寡斷了,幾次三番總是向着那個女人,現在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我不僅現在不想看到這個女人,以後也不想看到她,我知道你辦好了離職,但你是答應了我的,所以也請你敬業點,把這個尾巴收拾好了就去加拿大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