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的話讓明路很有點頭疼,孩子太聰明瞭也麻煩,明路不願老用所謂善意的欺騙來哄孩子,但程皓藍纔是親爸爸,這話不知爲何總是不太好說出口。
明路覺得一定是因爲自己和程皓藍沒能完全穩定下來的原因,但隱隱又覺得好象還有點別的不妥,可能是因爲風宸宇吧。
雖然有段時間沒見風宸宇了,但他偶爾也會打電話來問聲好,常弄得明路有種錯覺,好象她和南南跟風宸宇並沒有真正分開,畢竟以前風宸宇也經常有一兩個月不見人影的時候。
連南南都沒有特別追着問這段時間怎麼沒見着風宸宇,在這樣的情況下,怎麼樣才能讓南南相信程皓藍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且能開開心心接受呢?
程皓藍雖然很困,合衣躺在牀上卻了無睡意,回來的時候,不僅碰上大塞車,還一連接了秦麗容好幾個電話,這纔是令他頭疼的主要原因。
一開始,秦麗容還是好言好語苦口婆心地勸說,希望程皓藍能好好在海城待着,好好和可人再發展發展,卻聽程皓藍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語氣便開始急躁起來。
正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秦麗容一想到自己拼命給蘭家說好話,還要看蘭慧的臉色,忍氣吞聲就是爲了兒子能順利上位,而當事人卻偏要和她作對,那鼓子氣沒多久就跟火山噴發似的全冒出來了。
程皓藍也不想和秦麗容吵架,選擇了掛斷電話,這樣做並未讓秦麗容好受,反而覺得程皓藍真是反了,連話也懶得和她說了,她氣極時也真想撒手不管了,可一想到明路那個罪魁禍首,馬上又有了鬥志。
不管如何,她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優秀兒子因爲一個低賤的女人前程盡毀。
最後一個電話,內容直接升了級,秦麗容表示絕無可能接受明路,包括孩子,命令程皓藍儘快和明路斷絕關係,收心跟蘭可人和好,如果他一定要堅持和她作對的話,那就乾脆和她斷絕母子關係,好讓她眼不見心不煩。
程皓藍雖然有過心理準備,但真聽到秦麗容那樣說,心裡還是難受得很,父親去世前,秦麗容一直是無條件寵愛着他這個唯一的兒子的,連父親有時候責罵兩聲,還會被她給擋回去。
父親過世之後,作爲母親,秦麗容除了在學業和工作上對他要求嚴格了一些之外,生活上仍然是照顧得無微不至,但現在秦麗容卻說,如果他選擇了明路,那就再不是程家人,再也不用見她,而且聽起來似乎不僅僅是氣話。
自己母親的脾性程皓藍當然一清二楚,秦麗容並不是一個眼高於頂的俗婦,她性格堅強、處事果斷,是很有可能說到做到的。
一路上程皓藍心裡始終矛盾着、混亂着,但他還是直接將車開到了明路樓下,毫不猶豫地進了她的小家,原來即使要和母親鬧翻,即使要失去一切,他仍是想要和明路還有孩子在一起的。
午飯較遲,吃完之後已經下午兩點,程皓藍本打算帶明路和南南出去玩一玩,明路執意不肯,其實是看程皓藍精神並未恢復,想讓他多休息休息。
但沒多久,程皓藍的電話剛一充上電就開始不斷震動起來,程皓藍看了一次沒想接聽,乾脆設成了完全靜音狀態,但多少還是有些坐立不安。
“是不是有什麼事?”明路看出程皓藍的煩惱,輕聲問。
程皓藍微微搖頭:“沒事,是我媽。”
“她這樣找你肯定有事,你總不能一直不接電話吧。”
程皓藍沉默,他媽媽找他還能有什麼事呢,無非是不讓他和明路來往而已,接了電話也是吵架,關係只會更僵,恐怕已經沒彎可轉了。
南南靜靜跪坐在自己的小桌子旁專心致志地畫着畫,雖然他之前的問題並沒有得到什麼明確的答案,但看明路有些爲難,他也沒有追問下去。
於向南來說,他最喜歡的還是風宸宇,對作爲飄飄爸爸的雲承念也有好感,只有面對程皓南,向南卻有些拘謹,也不是不喜歡,就是感覺不太自然。
明路的態度不夠明朗,直接影響了孩子的感官,這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皓藍,你現在是不是壓力很大?”程皓藍明顯有心事,卻不肯說,讓明路心裡也七上八下的。
關於秦麗容強橫的態度,直接告訴明路,只會讓她也跟着心亂,程皓藍正準備說幾句安撫的話,明路家的大門突然被人一陣狂敲。
明路有些詫異,和程皓藍對視一眼,起身過去開門。
這房子本是二手,因爲沒錢,明路沒有怎麼翻新,但爲了安全起見,風宸宇自作主張爲明路換了最好的防盜門窗,打開木門之後,透過縷空的防盜門看出去,站在門口的赫然竟是秦麗容。
明路一時遲疑,沒有馬上開門,程皓藍也因爲疑惑走了過來。
“你果然在這裡,怎麼?不敢開門嗎?”秦麗容聲音少有的尖銳,她的臉色看起來比程皓藍還要差上幾分,到底是年近五十的人,憂思重重又沒有休息好,整個人看起來驟然老了好幾歲一樣。
明路聞言回過神來,連忙伸手準備去開門,程皓藍攔住她低聲道:“我出去和她談……”
“你出來和我談?”秦麗容耳尖,一聽之下簡直火冒三丈,程皓藍那麼說分明維護之心甚切,說話便難聽起來:“她嚮明路見不得人麼?光天化日之下,我還能把她怎麼着不成?”
老式結構的房子,走廊不寬,一層有六戶人家,隔壁的阿姨不知是正好要出門,還是聽着動靜特意出來瞧熱鬧,這會已經開着房門觀望起來。
“媽,您這是幹什麼?有事好好說不行嗎?”防盜門已經打開了,程皓藍真不知是出去好還是讓秦麗容進來好,反正在大門口這樣大聲嚷嚷不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