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絕塵而去的車,蘭可人臉上的微笑很快就消失了,程皓藍的心思很明顯全在明路身上,可是憑什麼呢?對於明路現在的情況,蘭可人已是一清二楚。
她真的有點受不了,程皓藍對明路好,多少是因爲以前的感情,還有她給他生了孩子的緣故,但明路身邊還有兩個優質男人也一樣圍着她轉,一個有了孩子的女人還能招惹到那麼好的男人。
而她呢?也不知道她姑姑是什麼眼光,給介紹的那些男人真的是看了就倒胃口,哪怕有一兩個看着還算順眼的,一開口說話不是狂妄就是無知,現在的富家子,素質還真是不敢恭維。
她不可能將就那樣的男人,家境再好和她也沒多大關係啊,她現在的生活就很好了,錢財地位對她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她只想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這樣並不過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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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翠平突然找上明路家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多。
休息了一天,南南又恢復了平時的活潑,和風宸宇玩得十分開心,明路補了三四個小時睡眠,精神也好了,她刻意不去想程皓藍那個電話,和電話裡爲什麼會傳來可人的聲音。
看到錢翠平的時候,明路還是嚇了一跳,也不過二十來天沒見吧,錢翠平整個人委靡了很多,頭髮亂糟糟的不說,衣服也不講究了,只除了一雙眼睛還有些平時的精光。
“媽,您來啦!”
看到明路,錢翠平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她尖聲斥道:“喲!你還記得我這個媽呀,這段時間你倒是死到哪兒去了啊!電話也不通,我看我要是死了也找不到人來收屍。”
“對不起!媽,我最近比較忙。”
“忙忙忙!全世界就你最忙,你是國*家領導人還是什麼人?真是沒良心啊你……”錢翠平本來還有一堆牢騷,突然擡眼看到風宸宇,後面的話馬上卡在了喉嚨裡。
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那模樣頗有幾分滑稽,但她很快又回過神來了,手一指,聲音比之前還要尖銳:“他!他怎麼還在這裡?”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了?”風宸宇冷問,他早就受不了錢翠平那破嗓子了。
“你!我說明路怎麼遲遲進不了程家門呢!原來是你!你這樣纏着明路,不是讓皓藍誤會嗎?哪個有錢人家不想要個清清白白的兒媳婦啊!”
“媽!您說什麼呢?南南不舒服,宸宇纔過來幫我。”錢翠平這麼說讓明路很是窘迫。
風宸宇被錢翠平氣得不輕,礙於明路,也沒辦法和錢翠平計較,乾脆一言不發抱着南南進了房間並關上了房門。
錢翠平‘呸’了一聲瞪回明路道:“你說你這算什麼事?咱們家境不好,什麼也沒有,唯一能讓人家看得上眼的也就你這張臉皮子還有一直守着的那點子清白,你倒好,現在還和風宸宇糾結,難怪程家還不肯讓你進門!”
“您別這麼說,進不進程家我根本不稀罕!”明路本就生着程皓藍的氣,聽錢翠平這麼一說更是惱火。
錢翠平急了:“怎麼不稀罕?難道你還要和風宸宇繼續攪和嗎?他能和程家比嗎?再說了他還是個同性戀!”
“您……您過來到底有什麼事?”明路很想辯駁,但想想和錢翠平也說不清楚,只得轉開話題。
“我還能爲了什麼?你不管我的死活,我總能來看看你們是死是活吧!”錢翠平哽了一下才道。
“南南身體不好,這段時間我確實疏忽了您,錢方面我現在也有點緊張……”
“我知道你沒錢,但風宸宇沒錢嗎?程皓藍沒錢嗎?你和我叫什麼窮?沒錢找他們啊!”錢翠平壓低了聲音,白眼卻是翻個不停。
明路顰眉:“媽,您別這樣。”
“我不這樣,我要哪樣?你手裡有多少錢趕緊拿給我,我現在可沒工作,但總得吃飯!”
明路拿出錢包,裡面只有兩百多現金,“現在只有這麼多,明天我給您打點錢去卡上行嗎?”
“哼!”錢翠平連兩百塊也不放過,一伸手就抓了過來,“你明天最少得給我打五千,我有急用。”
五千,對明路並不是小數目,但勉強還拿得出,爲了能打發走錢翠平她只能點頭,可話也不能不說明白:“媽,您知道我手裡沒多少錢,現在南南身體又不好,得省着點才行……”
“那孩子到底怎麼了?”錢翠平有點心虛地問。
“南南有先天性的心臟病……”
“什麼?”錢翠平馬上驚叫起來,攤上這種病不等於是半個廢人麼,這得花多少心思照顧花多少錢治療啊!
而且這孩子還不是他們親生的,難怪程皓藍上次特地問她,是不是因爲這樣,程皓藍已經不準備負責了呢?這樣的話,那可就糟了啊!
“媽!”對錢翠平的一驚一乍,明路十分無奈,“媽,我還沒和南南解釋,您別嚷嚷。”
“我說你還真是個倒黴蛋!”錢翠平心裡暗暗焦急,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明路道:“這樣的事你也能攤上,你這腦子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啊?越是這樣你越是要和程皓藍搞好關係啊,要不然就憑你,能有錢去治那個倒黴孩子嗎?”
明路無言以對,只能悶聲不語。
夜深人靜,偶爾有呼嘯而過的車聲,狹小的陽臺寂靜無聲,明路坐在自制的鬆軟坐墊上看着遠處路邊或明或暗的路燈發呆。
突然對自己的生活感到一絲厭倦,從小到大,她一直乖巧、順從,有着仁厚到近乎軟弱的父親,強硬不講理的後母,在那種夾縫裡生存的她只能如此。
然而內心裡,明路也有過怨懟,無法自控的命運和人生令她痛恨,以前受制於錢翠平,如今則是因爲自己一時糊塗生下孩子而選擇了一條最最難行的路。
不管孩子多可愛多乖巧,明路從不認爲自己未婚生子是種正確的選擇,只不過當時年少無知,對程皓藍的愛讓她一時迷茫、無助,然後受了錢翠平的蠱惑,孩子才得以出生吧。
不是她心狠,她只是覺得,如果以她自己的本事不能給孩子好的生活,生下孩子無異是種非常不負責任的做法,對孩子也不公平,畢竟孩子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