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沒資格講條件。”皇甫權毫不留情,極盡羞辱。
黎一寧說不上來的難受。
她轉身跑開,傍晚的風吹在臉上,涼涼的,她飛快的跑着,想要將這些難受的情緒都拋在腦後。
另一邊,蕭沐辰看着皇甫權,皇甫權始終盯着黎一寧的背影,眼睛一眨都不眨。
“權少,我能感覺到你明明很愛她,爲什麼還要這樣當衆羞辱她?”一整天了。
皇甫權都沒有放過黎一寧。
“你不懂。”皇甫權沒有收回目光,看着黎一寧跑的他看不見了爲止。
“因爲琰少?”蕭沐辰問道。
皇甫權捏緊拳頭,胸腔裡遊走着難以言喻的煩躁,狠狠的一拳頭打斷了一根木架。
“你再多嘴,信不信我真的讓你們家全家一起睡馬路?”
蕭沐辰不怕死的繼續說下去:“因爲琰少的死,和一寧有關係,你愛她,又覺得對不起琰少,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折磨一寧,虐待她,羞辱她,以此來讓你自己好受點?權少,你真太懦弱,你就是個懦夫。”
“住口!”皇甫權揮拳過去,蕭沐辰躲都沒有躲。
拳頭就停在他面前一公分的地方,拳風帶動空氣,蕭沐辰臉上一滴汗珠被吹落。
可見皇甫權用了多大力氣。
“被我說中心事,你受不了了對嗎?”蕭沐辰不怕死的問道。
所有關乎黎一寧幸福的事情,他都要插手。
他就是見不得皇甫權這樣虐待黎一寧。
皇甫權捏緊拳頭,舉着手,在蕭沐辰面前一直都在抖。
他緊緊咬着牙關,薄脣緊抿着,夕陽在他巧克力色的臉上灑下一片金銅色,性感至極。
倏然,皇甫權收回手。
“你走吧。”
果然最瞭解你的人不是知己,而是敵人。
情敵,也是敵人的一種。
誰都不懂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沒想到蕭沐辰竟然懂得。
真是諷刺。
“放過她,”蕭沐辰沉聲道,“權少,琰少的死,不是她的錯。”
“滾!”皇甫權怒吼道。
蕭沐辰嘆了口氣走了,他沒有力量和皇甫權抗衡,他能做的只有這些。
操練場就只剩下皇甫權一個人,他狠狠的捶打着沙袋,一拳又一拳,像是在發泄,又像是在懲罰自己。
“啊啊啊……”獅子一般的怒吼聲傳出去老遠。
皇甫權瘋子一樣對着沙袋發泄着,說不上來是在生誰的氣。
沉重的沙袋被他又踢又打,來回蕩個不停,很快就留下淡淡的紅色印記。
皇甫權彷彿不覺得疼一樣,拳頭被磨破一層皮,還是一刻不停的,瘋狂的對着沙袋發泄着。
他的雙眼佈滿血絲,瘋狂的像個魔鬼一樣,久久停不下來……
黎一寧正在對着鏡子,給自己的後背塗抹藥膏。
被火烤了一天,雖然沒有蛻皮,可也有些發紅,很難受。
流暢的身線,結實的皮肉,精緻漂亮的蝴蝶骨。
黎一寧的背部線條堪稱完美,如果忽略掉髮紅的顏色,那白皙的肌膚簡直誘人犯罪。
門響了一聲,黎一寧急忙收拾好東西,穿上衣服。
皇甫權臉色陰沉的進門,黎一寧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臉色。
從那個罪犯說出那些話開始,皇甫權的臉上就沒有一刻是正常的。
不是不陰不陽,就是陰陽怪氣。
他一言不發的走向浴室,走過的地面上留下一點一點的紅色血跡。
在地面上濺開,像梅花一樣,悽美,扎眼。
黎一寧嚇了一跳,他
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這血跡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毒蛇的報復囂張到連基地都敢潛入進來?
她顧不上其他,追上去,浴室的門被反鎖了。
“權少,你怎麼了?”她問道。
縱使皇甫權虐她千百遍,她還是不能做到對皇甫權死心。
仇恨也是感情,黎一寧不是絕情的人。
她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對皇甫權有所虧欠的,她纔會擔心皇甫權的身體狀況。
“滾開。”裡面傳來一聲低吼,透着濃重的壓抑。
黎一寧沒有滾開,繼續敲門:“你受傷了是不是?流了那麼多血,出來讓我給你看看。”
裡面沒有聲音。
“我是醫生,權少,你出來讓我幫你處理一下。”
浴室裡,洗手檯上,皇甫權雙手支撐在上面,手背血肉模糊的一片,慘不忍睹。
他深邃的黑眸冷冷盯着鏡子裡的自己。
陌生的他自己幾乎都要不認識了,英俊的無關,依舊帥氣到令人窒息。
外面傳來黎一寧的聲音,還帶着焦急:“權少,開門啊權少,你到底怎麼了?”
有本事讓皇甫權受傷的人,整個基地也未必能找出來一個。
黎一寧怕自己的猜想變成真的,他是自己弄傷了自己。
皇甫權不想理會黎一寧,讓她自己嚎叫去吧。
他打開水龍頭,對着水沖洗傷口,絲毫不顧忌會不會感染什麼什麼的。
忽然,反鎖了的門被打開,黎一寧衝進來,看到這一幕,焦急的將他拉開到一旁。
“你這是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樣會感染傷口?”
“滾開!用不着你管!”皇甫權眼睛發紅的將她一把甩開,夾雜着血水的水珠甩到了黎一寧的臉上。
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流淌,樣子有些淒涼。
黎一寧坐在地上看着皇甫權瞪了自己一眼,“離我遠點。”
“權少!”她喊道,忍不住的心疼。
到底什麼事要讓他這樣折磨自己。
皇甫權長腿擡起來,直接跨過地上黎一寧的身體,走到客廳,抄起座機打電話。
黎一寧只聽到他說了一句:“馬上到我這裡來。”
就掛了。
他在給誰打電話?
“權少,你的手……”
“我說了讓你滾遠點,看見你我就噁心,你不知道嗎?”皇甫權惱怒吼道,頭也不回,拿後腦勺對着她。
黎一寧腳步狠狠的一頓,愣在原地。
“你怎麼忽然說這樣的話,因爲阿琰的事情又被人重新提起來了嗎?還是因爲我當時沒有回頭答應他一聲?”
皇甫權沒回答,冷冽的臉上肌肉一動一動的,牙關緊咬。
有人敲門。
皇甫權親自過去開門,黎一寧剛剛走出一步,就尷尬的停下來,他拿自己當空氣。
門外站着的是若九。
見到皇甫權這個狼狽的樣子,她也是愣了一下:“權少你……”
最吃驚的還是黎一寧,他將若九叫過來了?
皇甫權見到若九,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看上去神色放鬆了一些,側身讓開門口:“進來。”
若九眉心微蹙,但還是順從的走進來。
“權少你的手……”她第一眼就看到皇甫權手背上血肉模糊的樣子。
黎一寧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若九進來,然後抓住了皇甫權的手。
如同心裡有根刺冒出來,又狠狠的刺穿了心房,疼的滴血。
皇甫權竟然沒有拒絕若九。
“給我包紮。”他言簡意賅道。
若九還以爲自己聽錯
了,她捧着皇甫權的手:“權少,一寧她也……”
她想說,她也能做這件事情,爲什麼要特意把她叫過來。
皇甫權冷冷的擡眸盯着她,若九剩下的話就硬生生變成了:“……那個,你醫藥箱……”
“門口的櫃子裡。”皇甫權給她指路,甚至都沒有想要吩咐黎一寧去拿過來。
黎一寧在他眼裡完全成了空氣。
若九點點頭:“好的,我去拿。”
她走到黎一寧面前:“一寧,你擋住櫃子了,我要拿藥箱。”
“我來。”黎一寧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是本能的伸出手。
“不用了。”若九攔住她,“權少讓我來,那麼我來就好了,你沒事就可以去休息了。”
這話說的,好像她纔是這裡的女主人一樣。
黎一寧心裡非常不舒服。
“若九,你是客人,我纔是這裡的主人,這種事情,我來做就好了。”
她站的近,一伸手就把藥箱抓在了手中,若九伸出去的手就那樣停在半空中,進退不是。
皇甫權忽然冷冷的出聲:“放下!”
“你是在跟我說話?”
“我讓你放下!”
若九看了一眼皇甫權,又看了一眼黎一寧,目光中不無得意。
黎一寧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將藥箱遞給若九:“吶。”
若九伸手去接,黎一寧卻在她接過去之前鬆手。
啪的一聲,藥箱掉在了地上,險些砸到若九的腳尖,若九飛快的向後閃了一下,才躲過。
皇甫權閉上眼睛,薄脣微張:“撿起來,你想找死嗎?”
“是她自己沒有接住,怪我咯?”黎一寧就是不想講道理,她想要任性一次。
憑什麼。
她也會包紮,皇甫權卻當着她的面,把若九招來,還將她當空氣。
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轉變,黎一寧覺得接受不了。
要麼就不要給她希望,要麼就讓她懷着希望一路到底。
這給一顆糖又打一巴掌,黎一寧覺得受不了,她甚至開始後悔那天在酒店裡強出頭。
不然的話,皇甫權也就不會牽扯進來這件事,那個罪犯,也就沒有機會當面跟皇甫權說出那些關於皇甫琰死之前的事情。
現在好了,又成了她的錯,肇事者反而是無辜的,她一手促成了皇甫琰的車禍。
黎一寧現在被消極的情緒矇蔽了心智,她沒有想到,既然對方準備好了陷害她的說辭,既然對方是毒蛇的人,就算她不強出頭,人家也自然會有辦法,引導事情的走向。
若九看着她,脣角有點掩飾不住的得意的笑:“一寧,你還是撿起來吧,權少受傷了,生氣會導致傷勢加重,你自己也是醫生,應該知道我說這話是不是危言聳聽。”
黎一寧對上若九的眸子,那個對誰都冰冷的冰美人,也有她內心小女人的一面。
誰都沒錯,就只有她黎一寧是錯的。
算了,撿起來就撿起來,又不會少塊肉。
黎一寧動作很重的蹲下去,抓住藥箱,站起來,用力塞進若九手中,一舉一動都帶着怒氣,毫不掩飾的發泄。
若九無所謂,她看出來,皇甫權和黎一寧之間出現了問題,這或許是她的好機會。
坐在皇甫權身邊,她細心的給皇甫權清洗傷口,然後上藥包紮。
皇甫權始終沒有任何抗拒,也沒有看她一眼,就那麼任由她包紮。
黎一寧看着心裡很不是滋味,卻又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站在那裡裝死。
“好了,權少,這兩天不要沾水,前三天一天換一次藥,之後傷口結痂了就沒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