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帶着皇甫權安享貴婦生活的苗錦玉聽說這些情況之後,不敢相信,甚至不惜親自調查,最終確認這一切都是實情的那一刻,她震驚壞了。
她不相信,當年那個俊美、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救了她一條命的男人,現在竟然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對付她的家人。
她寧肯相信這只是噩夢,可不是,這是現實,苗錦玉甚至一度想要和皇甫烈雄決裂,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她發現自己懷了第二個寶寶,也就是皇甫琰。
不得不說,皇甫烈雄真的是精於算計。
他算到了一切,算到了苗錦玉的心思,也算到了如何才能夠壓制苗錦玉的反抗,對付女人,孩子就是利器。
他匆忙之中停掉了苗錦玉的避孕藥,成功的讓她在這個時候懷上寶寶,苗錦玉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沉默。
可卻從此恨上了皇甫烈雄。
可她表現出來的憎恨一點都沒有對皇甫烈雄造成影響。
“你可以恨我,甚至你可以離開我,但你一旦離開,你的大兒子不會好過,你也養不活你第二個兒子。”
這不是威脅。
苗錦玉知道,這個男人心狠手辣,佛面獸心,一旦自己真的和他翻臉,活不下去死了反而是痛快的,真正的痛苦,是她將會生不如死。
所以她只好選擇沉默,沒有第二條路。
而皇甫烈雄則開始了他爲期一生的冷暴力,他瘋狂的擴展自己的勢力,瘋狂的給自己加碼,將自己變成萬人之上的人上人,留給妻兒的是花不完的豐厚財產,卻沒有半點人情味。
當初他對苗錦玉生出來那點點可憐的感情,早就在這些年的報復中消磨殆盡。
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苗錦玉由愛生恨,由恨生愛,走過了過山車一般的大起大落,重新回到起點,對他的感情,是很極端的。
皇甫烈雄偶爾也會回家,享受一下家庭的溫馨,每每這個時候,皇甫夫人就會生出一種錯覺,彷彿兩人之間的矛盾從不存在。
她就這樣一步一步讓自己產生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影響下長大的皇甫權,性格缺陷很明顯,然而就是這樣一種性格缺陷,在他和黎一寧分開之後,成就了軍營裡的他。
皇甫權平淡的講述這一切,宛如和他無關的一件事。
黎一寧沒想到苗錦玉的背後竟然揹負着這樣畸形的婚姻,她沒法想象,皇甫夫人那樣一個優雅高貴的女子,是怎麼樣日復一日在那座豪宅之中孤獨的度過這麼多年。
她甚至沒有成爲怨婦,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痕跡,多年的孤獨消磨掉的似乎只有她眼中的神采。
若是換了自己,黎一寧不敢想象,這樣的人生要怎麼熬下來。
“父親現在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他從不關心我,我也從不關心他,我和他之間的交流,最多的就是意見相左然後爭執。”
皇甫權真的從來沒有體會過,有一個慈祥的父親是什麼體驗。
黎一寧看着他的眼神
裡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東西。
“對不起,認識你這麼多年,我竟然從來不知道你有這樣的心事。”
皇甫權冷笑:“我有什麼心事,都要讓你知道嗎?”
他今天一定是腦子抽了纔會和黎一寧說這些,沒邊沒際的,不過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老男人年輕時候的不正經罷了。
唯一讓他覺得沒必要和皇甫烈雄脫離父子關係的理由就是,皇甫烈雄這些年來真的除了皇甫夫人沒有別的女人。
不管是真的婚外情,還是逢場作戲,全都沒有,他這一輩子,就只擁有過一個苗錦玉。
“我明白你其實不想說,只是我覺得,憋着很難受的,從前你那麼陽光,原來都是……”
“裝的?”皇甫權接上話,“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難道我要向我父親那樣,一臉陰暗?”
黎一寧真不想說實話,他現在就是一臉陰暗,大概軍營是個能夠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地方。
她搖搖頭:“你現在並不是一臉陰暗,你只是比較冷酷而已。”
“一個領導人需要冷酷,才能夠冷靜的做決斷。”
他是雷霆的首長,他不能感情用事,某種程度上講,皇甫烈雄小時候對他造成的影響,這個時候確實發揮作用了。
黎一寧還想說點什麼安慰他一下,卻又忽然發現,好像根本沒有任何必要,皇甫權壓根不需要安慰。
他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什麼苦難沒經受過,比起他來,她自己纔是那個需要安慰的,不通人情世故的。
黎一寧想到這裡忽然笑了一下:“真感謝上天,沒有讓你變成你父親那樣冷血無情的人,不然今天的我,遭遇將會和你母親一樣。”
苗錦玉能承受,她可不能。
她懂一點心理學的皮毛,她不會允許自己產生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皇甫權鄙視她:“白癡,你應該感謝的是我而不是上天,上天就是一團大氣層,知道個屁?”
毒雞湯啊!
黎一寧笑了笑,那笑容很清澈,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讓人看了很舒服。
兩人靜靜的坐在病房裡,空氣流動着淺淺的浪漫,四目相對,像是有看不見的絲線正在將兩人漸漸拉近,皇甫權濃黑的眸子慢慢垂下眼簾,盯着她的脣瓣,湊了上去。
就在兩人的脣瓣相聚只有一張紙那麼薄的距離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撞開,已經結束了跑步的齊翼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動靜之大,驚的兩個人迅速分開。
“該死!”皇甫權低聲咒罵了一聲。
齊翼滿頭大汗的站在那裡一臉懵逼,馬上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立刻堆起一臉賤賤的笑:“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
皇甫權一拳頭砸在牀鋪上:“齊翼,難道沒有人教過你,進門之前要先敲門?你要是活膩了,直接從這裡跳下去,我不介意幫你一把,把你扔出去!”
他指着窗口,而這裡是二十二樓的高度。
“不不不,我錯了老大,我再去跑二十圈,你不要把
我從這裡丟下去,你總不忍心看着你小姨子活守寡吧?”
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跑,提到小姨子三個字,黎一寧這纔想到,齊翼不是之前跟着恬恬的飛機去了美國麼?怎麼會出現在醫院,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等一下!”黎一寧急忙叫住正要往外跑的齊翼:“你先別跑,恬恬呢?”
齊翼倒退着回來:“啊……她啊,還在學校呢,怎麼了?”
黎一寧板着臉:“別裝傻,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齊翼嬉皮笑臉的看着黎一寧:“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皇甫權眯起眼睛:“齊翼,你是不是欠收拾,皮癢了?要不要我給你鬆鬆骨?”
“別別別,老大,你知道我和你不是一個段位的,你的水平和我打,你會很無聊的……”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解釋了一下:“我一路追到恬恬的學校,將事情的原委解釋了一下,然而……恬恬她很生氣。”
齊翼做出一臉憂傷狀。
黎一寧沒好氣的回到:“當然很生氣,如果阿權和若九之間有什麼,我也會很生氣。”
皇甫權眯起眼睛:“我和若九之間從來沒什麼,反倒是你,先是蕭沐辰,後來又是秦殊然,現在又有一個和德軒,你說到底是誰應該生氣?”
黎一寧咬牙切齒:“你這是無理取鬧,他們自己湊上來的,不是我招惹來的!”
“蕭沐辰是自己湊上來的,秦殊然勉強是自己湊上來的,和德軒是你自己招惹的,這個你有話說沒?”
黎一寧不服氣道:“我不過是日行一善,我怎麼知道能在老爺子家裡碰到他?要是知道他在老爺子家裡,我都不會去!”
齊翼看兩個人一來一往,吵起來沒完,大有把他晾在一邊了的趨勢,鬱悶的不行,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夠了你倆,現在不是要討論恬恬的問題麼?”
被他提醒了,黎一寧纔想起來,果斷拋棄了皇甫權,轉臉問齊翼:“那你繼續說!”
齊翼很無語:“她生我的氣,把我趕回來了。”
黎一寧噗地一聲笑出聲來:“這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恬恬看上去很柔弱很好說話,其實骨子裡倔得很,你大概有大麻煩了。”
“是啊……”齊翼愁眉苦臉的,“她說了,要是知道我還在美國,她這輩子都不理我了。”
他頓了頓,“我不明白,把我放在眼前看着不是更放心嗎。將我趕回來,就不怕我再有點讓她不高興的事兒?”
這個女人的想法,和別人的完全不一樣,齊翼覺得搞不懂。如果換成是凱麗,她分分鐘將齊翼拴在身邊,恨不得兩人的褲腰帶都拴在一起纔好。
黎一寧挑眉:“想知道爲什麼?”
齊翼瞅準機會,她可是恬恬的親姐姐,自然知道恬恬這樣做到底是爲什麼。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不問白不問。
黎一寧故作神秘:“你想想,她在學校這是最後一年了,自然很重要,你在那裡,只會干擾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