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南走過來,俊冷的臉龐淡漠得看不出他是在面對自己的妻子。
懶懶的朝着沙發上一坐,道:“左煜城的家裡昨晚失竅,好像丟失了一件比較重要的東西,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姜以安襯在抱枕上,眸裡斜斜,高深莫測,“這件事情不不是備案了?我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沈易南忽然淡笑了幾分,擡眸,精銳的視線看着她,“着重於翻書房,也確實是……奇怪,總不至於是想偷商業機密吧?”
“你什麼意思,你在我面前講這個。”
“也沒什麼,等左煜城回來就知道他丟了什麼。”他起身,走了兩步又想到了什麼,又道:“很奇怪,揪着左煜城做什麼。”畢,上樓。
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姜以安從心底深處來了一種毛骨悚然。揪着左煜城做什麼……暗指:他知道那些賊是誰,他也知道那些賊要找的是什麼東西,而且監控錄像和相機很有可能就在他那裡。
莫非她弄錯了?
沈易南纔得到了那些東西?
……
又是一個夜色。
全球氣候變冷,就連南方,這時候還在穿單衣,現在也穿起了薄襖。莫說是南城這種中部地方,更是寒徹。醫院裡,沈新玉剛把窗戶打開,一股冷風就吹了過來,她又嚇得趕緊關上。
凍壞了她無所謂,這裡還有病人呢。
沐芷安躺了很久纔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小玉。”
“嗯?嫂子,怎麼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臉色很不好看,頭不怎麼也動,秀眉擰起,“你不是說過今天是你大哥媽媽的祭日麼?誰去看她,你大哥又不在家。”
“嫂子,你還關心這個。我們不是應該好好關心活着的人?那個你放心,我大伯會去的。”哎,也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回來,他一走,就出事,見鬼了真是。
沐芷安很想代左煜城去敬一敬,可是真的力不從心。
又一天要過去,不知道倫敦那邊怎麼樣,他又還好麼?
“嫂子,你真的想不起來你是怎麼受的傷麼?你可以告訴我,我會保密的。”先前有二哥在,可能沐芷安不大好說出口。
沐芷安想了又想,她沒有騙人,是真的想不起來她到底是怎麼撞上那個假山,那一刻的記憶已經消失。
沈新玉也沒有過多的逼問,若是人爲,那早晚有一天是會露出狐狸尾巴。、
……
沐芷安住院,對於興怡雙和姜以安來說,也不是沒有收穫。比如說知道了她根本就沒有懷孕,沐易蘭謊報了軍情。她自然就有權昨要回那二十萬。
可是錢到了沐易蘭的手裡,哪裡還會有,不過幾天的時間,二十萬,已經所剩無幾。於是她問沈綠要,沈綠說只要肚皮有消息,莫說是二十萬,就是後面再加一個零也不是問題。
可偏偏,沐易蘭的肚皮沒有半點反應。
所以這二十萬要從哪裡來,她沒有頭緒,自然就要想辦法。正巧,家裡在賣房子……於是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上面去。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尤其是現在丈夫背叛、捲走她所有資產的女人來說
,這時候來個女兒要和她瓜分那點可憐的賣房錢,於曼春是怎麼也不會給的。
心寒。
所以這二十萬要怎麼來,沐易蘭絞盡了腦汁,只好去求姜以安。
姜以安等的就是沐易蘭來求情,二十萬對於她來說,九牛一毛。但是她可以用這點錢要狹沐易蘭去做其它事情,比如說沈易南那裡的……相機。
……
兩天已過。
天氣依然不好,可是沐芷安已經好了許多。唯一不好的就是頭沒有辦法洗,至少有半個月的時間都不能洗頭,不可以碰水。可辛苦了沈新玉,在這裡陪她兩天。
這一天沐芷安沒有讓她來,她自己可以的,只是頭受傷了而已,手腳還健康。
但是她沒有來,周覓卻來了,還帶給她一個消息。
家裡在那天晚上,被人盜。
沐芷安大爲震驚,“什麼?”
“沐小姐一直在住院,所以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說。已經備錄在案,嫌犯逃跑,沒有抓到。警方已經調取了監控,在搜查。但是家裡到底丟了什麼東西,還無從得知。這兩天,園丁和傭人都沒有讓他們,要保持那晚被盜的原樣。”
沐芷安靠坐在牀上,拍了拍胸.脯,我的天。
那一晚她受傷,昏迷十幾個小時,家裡又失竅,怎麼會這麼亂。
“讓我回去吧,我去看看少了什麼,通過丟失的東西查找小偷,說不定會更快。”
周覓就是那個意思,“沐小姐沒有問題麼?”
“沒事兒,只是縫了針又沒有手術,清查完了我們再過來。”
“好。”
……
她不知道頭部受過撞擊的人,是不是和她一樣。到了小區,看到那些風景,總感覺從來都沒有來過。多看幾眼,在腦子裡多想一下,纔有熟悉感。
她扶着頭,心裡在自責,他不在家,她沒有把家看好。
車停,周覓把她扶下。
……
沐芷安在家裡上上下下轉了兩圈,沒有發現掉什麼東西。就連牀頭櫃上的那幾百塊錢都還在,她又去書房,有翻過的痕跡,沒有少什麼,至於有沒有少文件之類的東西,那她是不知道的。
走至大廳,她猛然想到,狐狸,狐狸呢?
打開門,進去。
狐狸躺在地上,毫無生氣。沐芷安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跑過去,把狐狸抱起來,已經全身冰涼,它,死了。
它的身下壓了一個被狐狸快要啃壞的相機,可能狐狸在書房裡帶下來,當成玩具在玩。可是狐狸怎麼會死,兩天了都沒有人發現麼?
“狐狸……”沐芷安忽着它的腦袋,心裡疼痛萬分。
周覓從外面進來,看到了,也是……心疼得不能自己。狐狸是條好狗,是總裁的愛狗。陪了他好些年,就這麼死了。
他把狐狸抱起來,“沐小姐,我去叫人來化驗來狐狸是怎麼死的,您不要太難過。”抱出去,他一個大男人幾乎都要抱不動這條狗,抱去了外面的草叢,拿大毯子包住,打電話。
沐芷安好難過,她喜歡狐狸,狐狸也很黏她。眼淚啪啪的往下掉,坐了好一會兒她才
起來,那個相機……已經被狐狸啃得不像樣子,外殼有多處破裂,於是撿起來隨手扔到了客廳的垃圾桶。
哭着出去,守在狐狸的旁邊。
狐狸到底是生在了富貴人家,死了這麼久,肢體如此僵硬,可它的毛髮還是柔順至極,沐芷安摸着,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轉,這種情緒讓她的頭部更痛。
摸着摸着,在頸部摸到了一個東西,插在狐狸的肉身裡。她把毛髮扒開,看到了裡面的類似於針管的東西。她明白了,中毒。
以前在家裡,就有人拿着這樣的針管去射殺別人家的狗,拿回去吃也好,賣也好,或者說是爲了好玩也好,這種例子,早已不新鮮。
狐狸,也是因此而死。
周覓也看到了,臉就更難看,讓沐芷安不要撥出來,等着人來取。
沐芷安哭得不行,坐在狐狸的身邊。她沒有把狐狸當成一條狗,是朋友,是小夥伴,她曾多次和狐狸睡在同一個牀上,給它吃給它洗陪它玩,和它講心理話。
生離死別,原來是這麼的痛苦。
天冷,眼淚掉下來一會兒就被風乾,臉被凍得通紅通紅。周覓看不下去,讓她進去休息。正好外面有人來,警察和獸醫。沐芷安也沒有進去,就在外面看着。
前幾天她還在和左煜城開玩笑的說,狐狸想他,都瘦了。
狐狸不僅沒有瘦,反而是胖了。不,不是胖,是腫,死後產生的臃腫。
做好記錄,家裡也沒有東西丟,警察們很快又走。周覓在找地方把狐狸安葬,只是今天還得呆在家裡。沐芷安把它放在它的窩裡,蓋上被子。
今天她不想再回醫院,周覓不同意,送她去,他在這裡守着。
……
沐芷安回到醫院裡時,頭部出了血。
於是又是處理,然後頭痛至昏睡。睡了幾個小時醒來,頭好了很多。很餓,這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的樣子,也沒有什麼可吃的。
就發呆,發了一會兒旁邊櫃子上的手機有消息彈來。
她立刻拿來,她想着萬一是左煜城發來的以免漏掉,原來不是……是一條新聞。正要把手機放下時,新聞裡有兩個關鍵性的字眼‘倫敦’,她又拿過來看。
倫敦大雪,剛停一天,各大航班開始運行。一輛從倫敦飛往中國南城的客運機在某某地墜毀,飛機上一共兩百多號人,想來是凶多吉少,全部遇難。
事情發生在五分鐘之前,新浪官方彈出來的消息。
倫敦,南城……
不,不。
沐芷安全身緊繃,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拿手機。面色如紙白,返回,找電話號碼。這手機怎麼這麼慢,怎麼這麼慢……好不容易找到,指間點上去,感覺手機跟她一樣都在發抖。
打不通,再打,依然打不通。
無盡的恐慌開始來臨。
腦子裡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場電影……男主死在結婚的路上,而女主在教堂裡等,一直等。當時那個故事就在她的心裡徘徊很久很久,難受了好多天。
可是,那只是故事,男主角死亡,只是故事。他們並不是故事裡的人,她掀開被子,衝下牀,她要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