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男人,爲何已經娶妻?這麼好的男人,爲何不讓我月華早點遇到?”月華忍不住拈起桌上的一隻黃金簪子,自言自語道。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傾心的男人,卻早已經是別的女人的男人,這樣的滋味讓月華難受極了。不過她可不是一般人,豈會這樣久認輸?
“既然蒼天讓我遇到有緣人,那便是給我的機會!我月華絕對不能就這樣放棄!已經娶親又如何?男人有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麼?那個沈幽若雖然長得漂亮,可是自己也不差啊,再者她月華是什麼人?那可是譽滿江南的名妓。她的姿色和手段,豈非是一般女子能夠比擬的?”
月華突然下定了決心,發誓要把慕辰從沈幽若的手裡搶過來。
在她看來,慕辰能夠對沈幽若溫柔寵溺,完全是因爲沈幽若是他的妻子。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妻子換成了旁人,想必慕辰依舊會對新人也呵護備至。
想到這裡,月華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咣噹!”就在月華正在滿心歡喜的做美夢之際,她的房門被人猛的大力推開了。
只見濃妝豔抹四十餘歲依舊風韻猶存的老鴇,從外面扭着水桶般的腰肢走了進來。
這老鴇已人到中年,早已經發福,又加上養尊處優的生活,身段更加臃腫。
“月華,我聽小青說你病了,便趕緊過來瞧瞧你!”那老鴇擦滿脂粉的臉龐,滿臉堆笑,如同盛開的牡丹花般。
她臉上雖然掛滿了笑容,但是眼睛裡卻除了凌厲之外,並未有絲毫的溫暖。
月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面上微笑着,心中卻忍不住暗自咒罵道:“你能關心我?看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樣,哪裡會有一絲真心?你巴結我,還不是爲了多賺銀子?”
縱然把一切都已經看個明白,但是該演戲的時候還是要演戲。
月華故意做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柔柔弱弱的回覆道:“麗娘,多謝您關心!我今日的確是身體不適,恐怕沒有辦法再接客了!”
月華清楚地在那老鴇的眼中看到了狐疑之色,便順勢一指桌上的藥包,再次解釋道:“麗娘,您瞧瞧!這是那大夫爲我開的藥,一再叮囑我藥物服用完且不可接客人!麗娘,您看女兒我是否應該好好休息幾天?”
月華可是個既聰明又機靈的丫頭,毫不費力的情況下,便把皮球踢給了那老鴇。
只見那老鴇那雙老謀深算的眸子裡精光一閃,面不改色道:“既然如此,那便休息三日好了!月華,你一直都是聽話又善解人意的孩子,自然也知道麗娘我的爲難!三日已是上限!只怕這三日裡那些想要求見女兒的公子們,定要把我給生吞活剝了!”
麗娘故意拉下臉,做出一副愁悶模樣。
月華見狀,機靈的從手腕上退下那名貴的血絲玉鐲,塞於老鴇手中,諂媚的笑道:“麗娘,女兒知道您的爲難,這玉鐲是從前一位貴公子送給我的,今日便贈與麗娘您了!”
那麗娘匆匆一瞥玉鐲,瞅見確實是上好的貨色,立即便心花怒放:“還是女兒有心!女兒放心吧,無論如何都是身子要緊!這三日即使老孃我拼了性命,也要把那些想要騷擾之人給攔下來。”
聽聞此言,月華硃紅薄脣微微一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月華倒也是個明白人,她心知若是不能把自己的隱疾治好,是斷然無法成功接近慕辰的。只有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再配上自己的花容月貌,纔有可能贏得慕辰的心。
儘管草藥苦澀,但是月華依舊丁點不剩的全部嚥下。有時候甚至憋着氣,把藥渣也一起吞下。
小青見此情景,禁不住驚訝極了。從前的時候月華可是最怕喝藥的人,每每總是拿蜜餞引着,才能喝下幾口。如今卻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着實讓人猜不透。
三日之後,儘管月華的藥還有剩餘,但是她依舊攜了小青再次來到沈幽若的醫館。
此番是晴天,醫館病人很多,月華見沈幽若一直在忙着,便耐心的坐到一旁,並未打擾她。
觀察了一會,月華猛地發現了沈幽若的一個大秘密。因爲心中有小心思,便沒有把此事直接說出來。
恰好慕辰拎着一些新鮮水果,過來送予沈幽若。如此一來,便再次與那月華碰面了。
看到身穿月白色袍子,以碧玉爲冠束髮的慕辰,如同謫仙一般風度翩翩的走來。月華只覺得自己胸腔裡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着,有那麼一瞬間,就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的心底深處猶然而生一種異樣的感覺,更加篤定的認爲這慕辰就是她今生想要找的人。
“公子來了!”在慕辰走至月華身邊的時候,她瞅準時機甜笑着起身,笑意盈盈的起身打招呼。
見有人刻意與自己打招呼,慕辰頓住腳步,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映過來是誰。
今日月華特意選了自己最喜歡的翠綠色衣服,嬌嫩的面龐上未曾塗抹半點胭脂,盈盈站立在那裡清新如純白的百合花。若是不識得底細之人,打死都不會把清新脫俗的美少女月華與望春樓聯繫到一起。
慕辰似乎並不想與她過多交談,勉強笑了笑,便作勢要離開。
此刻沈幽若正在忙着爲病人診病,自然沒有發現剛纔上演的這一幕好戲。
月華見慕辰要走,頓時急了。她急忙追過來,白嫩的小手似乎有意又似乎無意的輕輕扯了一下慕辰的袖口。
這個舉動,極爲曖昧,大多隻發生在親密男女之間。慕辰厭惡極了,他不動聲色的甩了甩衣袖,刻意與那月華保留開一定的距離。
他這一個微笑的動作,和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深深地刺痛了月華的心。她呆在望春樓中那樣久,每日習慣與各位恩客打情罵俏,早已經在無形中變得放蕩。今日這一小小的舉動,在月華看來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慕辰看來卻是不潔之舉。
月華羞愧到無地自容,她狠狠的咬了咬嘴脣,在心中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通。
她鼓足勇氣,再次追了過去。
此時慕辰把新鮮水果放到沈幽若問診的案桌上,又生怕會打擾了她,便閃身到窗邊扭頭望向外面的風景。
此時沈幽若依舊忙着問診,只遞給慕辰一個深情的眼神,便再次忙碌起來。
慕辰望着外面的江南景色,禁不住陷入了沉思中。
那月華倒不是個輕易放棄的,她竟然厚着臉皮徑直走到慕辰的身邊:“慕辰公子,沈大夫還在忙着,我先陪你聊聊天吧!”
慕辰皺着眉頭,淡漠的掃瞭如同蒼蠅般顫着他的月華一眼,只見月華的面上溢滿了諂媚而討好的甜笑。
募得慕辰對她莫名的愈加厭惡,更不知道爲何慕辰十分討厭月華靠近自己。
“月華姑娘,你到底有何事?”慕辰不悅的挑了挑濃眉,語氣中盡是不耐煩。
對於慕辰的冷漠,月華竟然絲毫都不在意。
“這醫館可是公子爲沈幽若開設?”月華笑嘻嘻的柔聲詢問道。
她是個極聰明的女人,看出慕辰不喜歡她靠的太近,便刻意與慕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你有何事?”慕辰不但沒有答應,反而機警地反問道。
月華微微一笑,裝作漫不經心般輕輕說道:“開設醫館肯定是爲了盈利。可是我有一點不太明白,爲何醫館中不請一位專門的賬房先生呢?”
她的話,頓時讓慕辰如丈二的和尚怎麼也摸不着頭腦,“月華姑娘,此話是何意?”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若是沈大夫一個人既問診又做賬房,很容易累也很容易出錯!”月華頓了一下,裝作無意般繼續說道:“我適才看到沈大夫,似乎算錯了醫藥費,大概足足少收了一半呢!”
她終於找到機會,既能在慕辰面前顯示自己的聰明能幹,又同時能夠把沈幽若給比下去。
慕辰微微眯了眯眸子,深潭般的冷眸裡閃爍着深不可測的光芒。月華看到這雙眼睛,禁不住周身一寒,似乎有一陣冰寒之風吹來一般。月華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別開眼睛看向別處,再也不敢去望慕辰的冷眸。
面前這個男人最吸引她的便是那雙眸子,但是最讓她心生畏懼的,也依舊是那一雙冷眸。
慕辰一眼便看出了月華的小伎倆,儘管心中瞭然但是依舊不動聲色道:“多謝月華姑娘告知!”
慕辰的神色懨懨的,似乎與這月華對話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甚至懶得跟月華解釋,直接用答謝來封住她的嘴巴。
月華聽聞此言,開心極了,美麗的面龐上隨之浮現出愈加嬌媚的笑意,“公子真是客氣!我這麼做都是爲了公子的利益着想,並不貪圖公子的答謝!”
慕辰懶得與之搭訕,勉強衝其一笑,便款步走到沈幽若跟前。他這樣把月華那樣一個明豔照人的大美人,幹晾在一邊瞧都懶得再瞧一眼。
此時恰好沈幽若已經問診完所有的病人,可以趁機休息一下了。
慕辰走近,一改剛纔的冷漠,體貼的詢問道:“今日前來問診的病人這樣多,幽若你累壞了吧?快快休息一下!”
沈幽若見慕辰如此關心自己,如一個小女孩般揚起笑臉,撒嬌道:“的確是累的很呢,我都腰痠背痛了。某人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表示表示?”
她說完,還衝着慕辰調皮的吐了一下舌頭。
沈幽若很清楚的,只要她有要求,慕辰便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也正是因爲明知他寵溺自己,所以沈幽若在慕辰的面前也愈加像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小女孩。
只見慕辰展顏一笑,那張冰塊臉也隨之融化,溢滿了溫柔。接下來月華看到了讓她目瞪口呆的一幕,慕辰真的依言轉到沈幽若的身後,輕柔的爲她敲擊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