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光聽聞,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頷首示意慕佑天可以離開。
走出將軍營帳,慕佑天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他似乎正置身於某個人的監視之下,覺得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
這樣怪異的感覺,慕佑天已經不是第一次感覺到,從前就有過類似的錯覺。
慕佑天下意識的搖搖腦袋,自嘲道:“慕佑天,你胡思亂想什麼呢?現在可是在軍營,四處都是兵士們,誰有閒情逸致會監視你?”
縱然這樣安慰自己,他卻依舊覺得渾身有說不出的不自在。他總覺得無論自己走到哪裡,他的後背都始終會凝聚着一道追逐的目光。
此次慕佑天刻意留了個心眼,故意置身躲藏於一個拐角處,伺機而動想要探尋個究竟。
片刻之後,躲藏於暗處的慕佑天禁不住下意識的瞪大眼睛,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內。
慕佑天仔細觀察,只見那人身材贏弱而纖細,身形在男子中絕對是較矮小的類型。看到瘦弱的模樣,似乎也沒有什麼力氣。就是這樣一幅體型的男子,竟然會有膽量跟蹤慕佑天,這一點着實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因爲帶着兵士的帽子,帽檐遮擋住了那兵士的面龐,所以慕佑天並未能夠看清楚他的真實面容。只是覺得帽檐之下。裸露出的脖頸處的肌膚異常的白皙。
那兵士因跟丟了慕佑天,現如今正在焦急的四處張望。
慕佑天見時機成熟,猛地從拐角處閃身而出,挺身而立神色憤然的大聲指責道:“你是何人?爲何要跟蹤我?到底是何人派遣你行此惡劣之事?”
慕佑天擰着眉頭,星眸中透出攝人心魄的威嚴厲色。
那身材矮小的兵士,登時被嚇的周身一激靈,聽到慕佑天的聲音他下意識的回身想要逃離。
慕佑天腳尖點地,施展輕功靈活的躍身而起,徑直落到那逃跑之人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話都沒有說清楚,你要逃往何處?可是吳將軍讓你監視我?”慕佑天厲聲質問道,同時大着膽子揣測道。
除了吳將軍之外,他再也想不出軍中還有什麼人,想要密切的關注他的行蹤。
那跟蹤之人,瑟縮着脖子,似乎被嚇壞了。
慕佑天心中憤然,再次大膽的逼問道:“快說,到底是何人派你來的?若是你再不肯說,我便親自扯下你的帽子,再將你拎到全軍面前進行,批鬥一番。”
那兵士許是害怕了,徑直一把扯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張俏麗的容顏。那人猛地擡起腦袋,一雙媚眼慍怒的瞪着慕佑天:“夫君,你真的要將我展露到人前示衆嗎?只要你捨得,我沒有絲毫意見。”
慕佑天着實吃了一驚,面前之人並非別人,而是女扮男裝的耶律傾城。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你分明回了黔州?”慕佑天又急又氣,一把扯過耶律傾城的胳膊,將她拉扯到無人之處厲聲質問道。
因爲被慕佑天識破了身份,所以耶律傾城反倒是不再像從前那般縮手縮腳,她揚起下巴,若無其事的笑嘻嘻回擊道:“夫君,莫要生氣。當日我的確是回了黔州,只不過我思念夫君心切,日日夜夜都想見到如君,所以我纔想到了一個女扮男裝混入軍營的好辦法。”
她又見慕佑天神色憤然,雙眉緊鎖,想要逗他開心,便撒嬌般使勁搖晃慕佑天的胳膊,“夫君,你莫要生氣,氣大傷身。夫君放心,我女扮男裝之事,軍中至今還未曾有一人察覺。”
她嬉笑着,甚至調皮的伸出手指去戳慕佑天的咯吱窩。
耶律傾城最是不喜看慕佑天神色嚴肅的模樣,每每靠近總是下意識的想要用盡渾身解數,儘量博他一笑。
慕佑天下意識的倒退兩步,俊朗的面龐盡是嚴肅之色,他板着面孔氣呼呼的訓斥道:“胡鬧!你以爲沒有人發現就沒事了嗎?女扮男裝混入軍中,這可是殺頭大罪!”
對於他的暴怒和責備,耶律傾城直接選擇了無視。手指靈活如蛇,直往慕佑天的腋窩裡鑽撓。
慕佑天被她撓的煩了,剛想要發火,但是低眸瞧見那張俏麗而調皮的笑臉,他心中的火氣陡然消失了大半。
“當真是拿你沒辦法!慕佑天下意識的搖搖頭,無可奈何道。
耶律傾城見慕佑天的神色終於舒緩了,頓時十分開心,那雙纏繞着慕佑天胳膊的雙手愈加用力的搖晃,“夫君,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既然知道自己錯了,那你即刻便離開軍營!”慕佑天繃緊面孔,聲色俱厲的訓斥道。
不過耶律傾城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她聽完小腦袋登時搖晃的如同撥浪鼓一般。
“不,我不走!”耶律傾城幾乎想都沒有想便斷然拒絕了。
她迅速的將兵士帽扣戴帽到頭上,瞅準時機趁着慕佑天不備之時,迅速閃身離開。
耶律傾城一有機會便急忙溜的遠遠地,生怕會再次被慕佑天給抓回。
“這個女人當真是膽大包天!”慕佑天神色複雜的望着那個迅速跑遠的身影,無奈的搖頭自言自語道。
自從得知耶律傾城人在軍中之後,慕佑天的心情突然變得怪怪的。從前耶律傾城一味的躲的遠遠地,可是現在總是瞅準各種時機爭取到慕佑天的身邊當差。
也不知道耶律傾城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謀得了每日爲慕佑天送膳食的機會。如此一來,二人的接觸便愈加多起來。
晌午時分,耶律傾城如往日一般,再次將膳食送往慕佑天的營帳。她將飯菜擺放好,竟如沒事人一般,邁着輕飄飄的步子準備離開。
慕佑天一把扯住耶律傾城的胳膊,湊近她耳邊,刻意將聲音壓低,沉聲質問道:“你到底要在軍中呆到何時?”
耶律傾城面不改色,反而嫣然一笑,脆生生的甜笑着回道:“夫君在軍中呆多久,我便在軍中待多久。”
耶律傾城的語氣十分的認真,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
因爲慕佑天的身高足足高出耶律傾城整整一個頭,所以她只得費力的踮着腳尖,才能夠吻到他的側臉。
那個英氣逼人的少年,再次被古靈精怪的少女給強吻了。
生平第二次被同一個女人親吻,慕佑天心中有說不出的複雜滋味。他的反應奇大,猛地一把推開了耶律傾城。
“你做什麼?”他聲色發顫,胸膛裡的那顆心臟也在劇烈的跳動個不停。只有慕佑天自己知道,他只有做出如此大的舉動,才能夠遏制那強烈的心跳。
耶律傾城不滿的撇撇嘴巴,嬌聲輕笑了一下,她扭身再次湊近慕佑天,小聲嘀咕道:“慕佑天,枉你還是個堂堂男兒呢?沒想到竟然這般沒有出息。你可是我的夫君,我這樣做不可以嗎?”
若是這個舉動換做其他人,慕佑天勢必會將其他人定義爲輕蔑。但是現如今眼前這個古怪精靈的美少女,眨巴着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無限嬌嗔的盯着慕佑天,他心中的火氣竟不知何時消失貽盡了。
慕佑天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刻意板起一張冷麪,嚴肅的告誡道:“我並非你的夫君,莫要再這樣稱呼。”
耶律傾城見他如此無措,心下愈加歡喜,兩條白藕般的手臂再次如蛇蔓一般纏繞到慕佑天的身上。此次她徹底的給了慕佑天一個大大的熊抱,“不,你就是我的夫君。前世是,今生是,來世也是我的!”
少女的身體柔軟至極,特有的馨香氣息直往慕佑天的鼻孔裡鑽。這個未曾經歷過任何男女之事的少年,雙頰竟不受控制般迅速漲紅。少女那嬌嗔而霸道的話語,如絲絲細雨盡數落入他的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慕佑天猛地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猛然抽身,徑直刻意走到距離耶律傾城四五米遠之處,這才站定。
星眸中陡然閃過一絲堅定之光,耶律傾城禁不住心下暗叫一聲不好。
慕佑天果然厲聲開口道:“無論你願意與否,不日之後我都會想辦法將你送回黔州。這乃是軍營重地,豈是你一個小女子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
耶律傾城垂眸,不滿的擰了一下身子,甩袖撒嬌道:“我偏不回去,我要留下來保護你!”
她如孩童般天真的甩下這句話,便氣呼呼的如一陣急風一般離開了慕佑天的營帳。
佳人已去,卻留下了滿營帳的芳香氣息。
慕佑天下意識的輕輕搖晃下腦袋,脣角噙着一絲雀躍的淺笑,自言自語道:“你要保護我?”
就在慕佑天做好了打算,準備第二日一早便強硬的將耶律傾城遣送回黔州之時,築城再次發生了一件大事。此大事一出,徹底的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一夜之間,築城竟然死傷數百人。而且死去之人,皆乃築城的普通百姓,死相悽慘至極。經過仵作檢查,發現這些人皆是死於夜半子時,而且是被人殘暴的用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