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在他眼中,一直都是打不死的小強,可現在她竟然脆弱說出這番話來,可見她總算是發泄了。
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鬱悶。
遇見他.......對她來說,有那麼痛苦,那麼痛恨麼?他是世界第一東宮曜,這世上想要爬上他的牀的女人多如牛毛,她憑什麼擺出這幅樣子?
不得不說,這女人“欲擒故縱“的這一招確實厲害!他中招了!他對她,一步步有了濃厚的興趣!
對她的感覺,明顯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現在他不確定,他對她的興趣到底會超出他的預期多久,三個月?半年?還是一年?
看來,他得好好考慮,如何才能把這女人留在他的身邊一年,直到他對她興趣消退,直到完全消失的那一天,才能放她離開......
她聽見他沉冷而堅定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你在我身邊,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聽見懷中的女人一聲低笑,他以爲她又要和他爭論放了她時,卻聽見她低落而虛弱的聲音道,“難道你準備時時刻刻把我帶在你身邊?你去工作也帶着我?回家見父母也帶着我?向全世界宣佈我是你老婆,要跟在你身邊一輩子的?“
她感覺到,他高大的身軀驀然一震,冷漠的四個字脫口而出,
“那不可能!“
他的回答似乎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連眉頭也沒蹙一下,繼續道,“那麼,你是打算繼續在我身上安裝一個跟蹤器,就像在狗脖子上套狗鏈子似的,讓我永遠也逃不出你的視線,你的手掌心?“
她的語氣冷嘲熱諷,翛然惹惱了東宮曜。
“童畫!!“東宮曜幽沉道,“別跟我做對!後果你承受不起!“
“後果?“童畫越發覺得可笑了,“你總是用你的後果來壓制人!東宮曜,原本我覺得我可憐,可現在我覺得,你纔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
如果不是因爲她是他好不容易剛剛救出來的女人,他真想反手掐死她,沉沉道,“姓童的,你瘋了?“
童畫卻不以爲意,繼續自說自話道,“因爲你是世界第一東宮曜,你總是用所謂的後果來壓制別人,可別人從來都不是心甘情願接受你,跟隨你!“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東宮曜,你沒有你的金錢和權力王國壓制別人,誰還會買你的賬?誰還會記得你?所以我說,你纔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
翛然一冷,原來是這男人忽然抽身,還狠狠推了她一把,額頭撞擊在堅硬如鐵的防彈玻璃上,痛得她蹙了蹙眉。
可是下一刻她卻笑了,痛快地笑了!
東宮曜英俊的臉上霎時浮現三條黑線:嚓!欺負他,她有這麼開心麼?
“不要跟我說這些,“東宮曜輕蔑道,“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
他那麼輕描淡寫,卻又讓人聽了,莫名心中生出一絲堅定的信任,相信他一定會像他說的那樣,他的金錢和權力王國,永遠不會坍塌!他永遠都是世界第一東宮曜!
這男人的氣勢還真是......
卻聽見東宮曜又冷冷道,“忘恩負義的女人!你不要忘了,剛纔是我救了你!“
童畫淡淡瞥了他一眼,毫不退縮道,“你也不要忘了,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你——“東宮曜怒視着她。
這女人全身上下都對他的味兒,就是那二百零六塊反骨,讓他厭惡痛恨。
“很好!“墨眸驟眯,從中透出一絲邪魅和殘忍,讓童畫驀然一驚,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既然在你心裡我橫豎都是你痛恨的人,那我就讓你恨到底!“
話落,東宮曜全身散發怒意,從後座下車,眨眼繞到前座,啓動了車,猛地如箭射出,把童畫差點摔到了前座。
一身骨頭差點都跌散了,童畫痛得神識恍惚,還沒回過神來時,車又驟然停下了,她的身軀驟然凌空被人撈起,從車裡抱出來時,纔看到他們已經回到了“永夜“。
又是一個漫長而可怕的夜晚。這男人心中有氣,越發發狠了折磨她,折騰她,讓她痛得恍惚中不由質疑,上次她感覺到的歡愉......根本是她的幻覺,是一場夢......
緊咬脣瓣,越過他曲線堅毅而性感的後背,目光落在落地窗外,在月光下泛起藍色波浪的大海,每一朵浪花的輪廓都是青黛色,大海中閃耀點點熒光,她知道那是雲母散發的光芒,隨着海風,淺色的紗幔飄拂,浮動一抹月光,劃過她的一雙美眸,明明滅滅......
痛到極致,童畫在心裡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惡的男人!明知今天她遭遇打擊,心情很不好,可這男人還不放過他......
可是經過剛纔在車上發生的事,她得到了發泄,心情也在不知不覺中恢復。後來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作了!
不管怎樣,當初顧雅浵和她的爸爸救過她,就像顧雅浵說的,當初,顧雅浵和她童畫,是最好的朋友!不管怎樣,有過那一段美好,和真誠就夠了!
最後一刻,她把顧雅浵從東宮曜的手裡“救“出來,算是還清了人情,從此以後,她們就兩清了吧!
她們不再是仇人,當然也不再是朋友!
就讓過去都成爲過去,忘了這一切......
明明滅滅的月色光芒中,羽睫輕顫,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童畫說到做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把昨天的一切,把顧雅浵都拋到了腦後。現在她要面臨的一個更頭疼更現實的問題是——她又回來了,回到了“永夜“!
早知如此,昨天還不如死在顧雅浵手裡呢......
站在客廳裡,站在窗前,望着藍天大海,那壯觀的一幕心中無奈地想。
忽然,身後傳來一羣人的腳步聲。童畫一回頭,就看到東宮曜在一羣黑衣保鏢的簇擁下,快步從白玉石臺階上走下來。
走在中間的東宮曜,一身暗色的筆挺西裝,淺藍色的襯衫,黑色背景嵌深紫色條紋的領帶,一邊扣着手腕的鈕釦,一邊擡眸漫不經心瞥了一眼。
驀然,目光頓住,落在窗前那一抹纖弱的身影。
“四少......“替他拎着包的古德管家正要說什麼,卻被他擡手製止了。
四目對視,童畫美眸中劃過一絲光芒。
卻是一閃而過,連東宮曜也沒有捕捉到。
童畫心中嘀咕:雖然她極度厭惡和憎恨這個男人,可是不得不說實話,這男人真的很養眼......她又不是神,是一個正常的普通的女人,女人看到養眼的男人,總是會發發花癡的......
正神思飄忽,卻見東宮曜霸氣擡起一隻手,指向她,
“把她帶上!“
坐着東宮曜的車進了公司,跟在東宮曜身後上了頂樓,一路上她默默承受了所有人投來的,各種震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每次那些目光投來,童畫就會惡狠狠瞪身前身形高大,完全籠罩了她纖弱身影的男人。真不知道這男人搞什麼鬼?他這麼做不是宣告了,她童畫是他東宮曜的女人麼?
該死的東宮曜!這下子她徹底完了!
童畫低垂着頭緊跟他的腳步,心中卻暗暗誹謗。冷不丁被眼前突然合上的門撞到額頭,痛得她蹙緊了眉頭,立刻擡手去揉。
這時纔看到,原來已經來到東宮曜辦公室門前了,剛纔她差點就跟着他進去了。
可是他也用不着摔門這麼可惡吧?童畫揉着額頭,幽怨地瞪了合上的大門一眼。
童畫剛在總裁秘書的辦公室裡坐下來,臉色難看至極的琳達走進來,瞪了她一眼,“童畫!四少讓你去設計部見張部長!“
又是設計部?童畫莫名奇妙。
不過琳達虎視眈眈瞪着她,好像巴不得她趕快離開這裡,離東宮曜遠一點。童畫只好坐電梯來到設計部。
聽說她要見張部長,沒有看到早上一幕的部長助理不屑瞥了她一眼,不耐煩道,“張部長正在開會!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呃,貌似是張部長有什麼話要和她說吧?
童畫正要說什麼,卻見原本緊閉的設計部會議室大門驀然被推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衝出門,看到童畫,愣了一下。
“張部長!“部長助理嚇了一跳,驀然起身,畢恭畢敬道。以爲是她和童畫說話驚擾了正在開會的張部長,便轉過頭來惡狠狠瞪了童畫一眼。
又轉過頭,忙不迭對張部長解釋道,“部長!這女人驚擾了部長,我這就把她攆出去......“
“童小姐!“
張部長卻壓根兒沒有搭理她,反而打斷了她,大步上前來,衝着童畫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四少剛剛電話通知我了!童小姐快請進吧,設計部的幾位總監都到齊了,就差童小姐了!“
童畫見他這麼熱情,腦子卻越發雲裡霧裡了。
東宮曜到底在搞什麼鬼?
見張部長放下身段,近乎諂媚討好地邀請童畫進了會議室,部長助理張大嘴巴,望着童畫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來......
等等,剛纔張部長說什麼,四少電話通知了他......四少?這女人怎麼又和四少扯上關係了?
霎時,後背滲出了一層密密的冷汗,原本精心畫的妝容,此刻臉色慘白,越發襯得脣紅齒白,跟鬼一樣......
“你說什麼?“會議室內,童畫震驚地望着張部長,脫口而出,“東宮曜要把這個案子交給我?“
而她一出口,在場的總監們,包括張部長都臉色驟然一變。
她竟然敢直呼四少的名字,稱他“東宮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