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心冷麪看着護士,“讓開!”
護士見她如此高冷,不爽地扯動嘴角,“我說了,景醫生不在。”
她剛都打電話給他,還說他不在?
當她眼瞎嗎?
宋美心不顧她阻攔向景立新的辦公室走去,然後推門進入。
砰的一聲,驚動正在辦公室裡的兩人。
景立新正在給一名病人做心理治療,看到她突然闖入,停止了說話,齊齊地看向她。
景立新知道她會闖進來,臉上沒有任何訝異,對病人說了什麼,然後由護士領病人出去了。
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宋美心冷麪掃了他一眼,如同女王一般坐到沙發上,雙腿交疊,兩手環抱在胸前。
景立新倒了杯水給她,然後坐在她對面,面帶微笑道:“宋小姐,你預約的時間是在下個星期三,怎麼突然間提前過來?”
宋美心雙目犀利地直視他,直接問道:“你爲什麼要撒謊?”
景立新怔了一下,神色淡定地迎上她質問的目光,明知故問,“什麼爲什麼撒謊?我不是很明白宋小姐問的問題?”
見他裝傻充愣,宋美心眸色暗沉,“上次在法庭上,你爲什麼說我的狀況長達半年之久?你爲什麼要撒謊?”
“原來是爲了這事,”景立新輕扯嘴角,保持着溫和的笑容,“首先我沒有撒謊,其次你的情況真的很嚴重。”
“我不過是失眠多夢,偶感恐懼罷了,你居然給我診斷爲焦慮症,抑鬱症,還在法官和陪審團面前說我的症狀持續半年之久,我一個星期前纔到你這裡接受治療……”宋美心臉色鐵青道。
景立新勾脣淺笑,“宋小姐,我剛也說了,你的情況真的很嚴重,嚴重到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你忘了我之前有對你催眠過一次嗎?”
宋美心蹙眉,她確實有他催眠過一次,至於他問了她什麼,她回答了什麼,她到現在都有些迷糊。
即使如此,她依然堅信自己根本沒有說過自己的狀況持續半年之久,更沒有跟他聊天前夫的事,她面色冷靜地看着他,“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倒是你已經不清楚自己做爲心理醫生的職責。”
景立新笑了笑,“宋小姐,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如果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
“事實?”宋美心冷笑一聲,“事實就是你在法庭上欺騙了法官,欺騙了陪審團,還欺騙了觀衆……”
對上她那嚴厲的眸光,景立新以下微怔,他推了推眼鏡道:“宋小姐,我理解你現在心情,可做爲醫生,在法律面前,我有權將病人的病情如實告知。”
見他這般假仁假義的,宋美心冷冷一笑,“我看你是收了別人的錢在做違心的事。”
景立新依然保持着她那善良的笑容,“宋小姐,你的情況真的很嚴重,我希望你能夠積極配合我的治療!”
“一個做假供的醫生,你叫我怎麼配合你?”宋美心直視他,反問道。
“如果你不想配合我的話,那就請你轉到其他的診所,找其他的醫生幫你治療。”景立新不想接受她這個棘手的病人。
“現在就把我踢走,景醫生你真是高明。”宋美心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什麼,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景立新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宋美心憤然走出辦公室,砰地重重地關上門,引來診所所有人的側目。
宋美心走下樓,卻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診所裡的陸葉飛,她先是一怔,但也很快回過神來,從他身邊走下樓,大步流星的走出診所。
陸葉飛追上前,一把抓過她的手,橫擋在他的面前,眉頭微蹙的看着她,“你應該讓我陪着你過來,而不是你一人來這邊,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她表面上說她沒事,她沒心理和精神方面的問題,但他清楚地知道她現在的情緒特別不穩定,隨時都會失控。
宋美心現在沒有任何的心情聽他在這裡講這些肉麻又沒用的話,用力掙開他的手,繞過他,向車子走去。
“宋小姐!”景立新跑了出來。
宋美心回頭看他,景立新上前,這纔看到同行的陸葉飛,他先是一怔,然後出於禮貌地衝他微微一笑。
陸葉飛一眼就認出他來,皺了皺眉頭,“你不就是在法庭上作假供的那個心理醫生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景立新怔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陸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根本沒有做假供,也沒有撒謊,”說到這句話他有意地看向宋美心,“如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我做的一切問心無愧。”
陸葉飛嗤笑一聲,眼裡滿是嘲諷。
景立新無視他的諷意,看着宋美心,“宋小姐,這是你轉院的手續?”
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手續,宋美心冷冷一笑,“這麼快就處理這些事,看來你真的有問題。”
景立新淡定一笑,“你都質疑我的診斷能力,我再接手的話,再出什麼事你又怪在我頭上,與其這樣,還不如轉院爲好。”
“如果一個醫生因病人對自己有所質疑而要求其轉院,那他根本不配當醫生。”宋美心微眯雙眼。
景立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遞上手中的轉院手續,“不好意思!”
宋美心也不想成爲他的病人,伸手接過,可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槍聲,只見景立新胸口中彈,直接倒地。
“啊——”周圍的行人尖叫四起。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宋美心嚇得連連往後退去,陸葉飛當下也有點懵了,他趕緊扶着快要踉蹌的宋美心,四下尋找開槍的人,很快看到前面一幢旅館樓頂有個身着黑色皮衣戴着黑超的男子。
男子見陸葉飛發現了他,趕緊逃了。
陸葉飛立即穿過馬路,跑進那家旅館。
宋美心面色慘白地看了一眼路那邊的陸葉飛,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撥打110。
陸葉飛跑上樓,正好撞見拿着黑色箱子的男子。
男子看到他,快速返回樓上,陸葉飛追上去,狹小又幽暗的樓梯口響起兩人追逐的腳步聲。
氣喘吁吁地追上樓頂,不見男子,正當他回頭看時,一條長腿飛了過來,陸葉飛雙手擋住,由於男子腳力極大,他往後退了兩步,只到腳跟頂住地面,才得以剎住腳。
他雙手握拳,目光警覺地看着男子,“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那個心理醫生?”
男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嘴脣緊抿,黑色的鏡片映着陸葉飛的身影,而後面是一雙犀利的眸子,他揮起手中黑色的箱子開始對付陸葉飛。
陸葉飛也算是練過家子的,暫時還可以應付他幾招,但男子到底是受過專業訓練,加上出招狠厲,十幾招下來就被他一腳踢中臉,直接撲倒在地上。
嘴裡滿是血腥的味道,一抹鮮血隨之溢出嘴角,陸葉飛甩了甩腦袋,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站在他面前,一腳踩住他的手。
一陣劇痛,陸葉飛用力掙開他男人的鞋底,但男人不但整個人的力氣都踩在他手背上,還故意碾壓,似要把他的手背碾碎似的,痛得他眉頭緊蹙,青筋暴出。
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壓在身旁的磚塊,趁着男子還在踩着他手背時,一手拿出直接砸在他的大腿。
男子一陣吃痛,陸葉飛趁此抽回手,一個掃腿,男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陸葉飛騎在男子身上,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問道:“說,到底是誰派你過來的?”
男子一拳過來,陸葉飛迅速閃開,拳頭就這樣從他耳邊擦過,陸葉飛見狀舉起手中的磚塊砸向男子的腦袋。
男子的臉偏到一邊,紅色的鮮血順着額頭流了出來,陸葉飛把他拎起來,按在旁邊破舊的欄杆上,面色鐵青地再次問道:“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男子不說,鮮血就這樣從他臉上流下來,變得異樣猙獰恐怖。
“是不是陸文軒派你來的?”除了他,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去殺一個心理醫生。
男子突然咧開嘴笑了,鮮血流入他嘴裡,猙獰的面孔扭曲成一團,笑聲亦是尖銳。
見他護着幕後主使,陸葉飛臉色越發鐵青,一個拳頭砸在他臉上,他臉又一偏,嘴裡頓時滿是鮮血。
陸葉飛想再屈打成招時,男子如同被喚醒的猛獸,再一次揍陸葉飛,而且這次出招比剛纔還要狠,幾乎招招致命。
陸葉飛與他對打,最後被他逼到欄杆處,往下一看,令人一陣心驚膽顫。
這裡有五六樓層那麼高,掉下去必死無疑。
陸葉飛對抗男子,但男子此時佔上風,縱然他遭到他一記拍磚和拳頭,但他依舊力大如牛,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往欄杆外按,一副勢必要把他推下樓之勢。
樓下原本就有一堆在圍觀景立新的屍體,兩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停在那裡,警察和醫生護工都在。
有人看到這邊樓上的情況,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對樓上指指點點的,沸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