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翌輝但笑不語,江守琴知道這是機密,不可隨意泄露,也就沒再問,轉了話鋒,“你這裡什麼也沒有,不會連廚房都是空蕩蕩的吧?”
“正如你所說那樣,就一個熱水壺,一副碗筷,還有個水杯。”蘇翌輝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有點丟臉,什麼也沒有,就請女孩子上家裡坐。
“其實我覺得簡單一點沒什麼不好,畢竟你處理完案子後,還是會被調回去的。”想到他有可能會回去,江守琴有點不捨,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
蘇翌輝沒有再就自己家裡簡陋繼續說下去,而是問道:“你要吃什麼?”
“我,”江守琴想了想,然後尷尬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吃什麼好。”
蘇翌輝勾脣淺笑,在網上點了些快餐,“要等半個小時,如果你嫌慢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到外面吃。”
“既然都到這裡了,那就點快餐吧!”江守琴不想走上走下,浪費他太多的時間,“這半個小時裡,你可以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蘇翌輝挑了下眉毛,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那你先坐着,我很快就出來。”
江守琴點了點頭,蘇翌輝起身去洗澡,不到一會兒,裡面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江守琴放下手中的皮包,起身來到落地窗前往下望去,這裡靠近市中心,繁華熱鬧,璀璨奪目。
她當初也真傻,怎麼不搬到這附近,偶爾出個門都可以遇到他。
不過轉念一想,住在警局附近也沒什麼不好,也是可以看到他。
收回停留在外面夜景的視線,往他的臥室裡看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尤其是那疊得像豆腐塊的被子,瞬間讓她回想起過去在警校,她有次受徐靜所託,把情信送到他們宿舍裡。
他當時坐在牀上看着書,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襯得他安靜又帥氣。
他的舍友看到她出現,不是偷笑就是吹口哨,她把情信給他,告訴他是徐靜託她送來的,然後轉身跑開了。
也因爲她無視校規,被他們組長髮現,直接投訴到她們領導那,她直接被領導罰站操場一個下午,皮膚都被灼傷了,她也因此而病了一個星期,徐靜爲這事而自責懊悔。
不過徐靜並沒有把這事告訴蘇翌輝,蘇翌輝也不知道她讓她送的那些情書都是她幫她寫的,他們在一起後,徐靜跟她的關係也就漸漸疏遠,甚至在發現她暗戀蘇翌輝還嘲笑了她一番。
現在想想都覺得有點傻,不過這些都過去了,就當作是一種回憶,不願多想就沉封在心裡。
“你怎麼站在這裡發呆?”
身後突然傳來蘇翌輝的聲音,江守琴嚇得猛地轉過身子,卻愕然看到他裸着上身出現在她面前。
她先是一怔,然後慌忙地移開視線,面紅耳赤道:“你怎麼這麼快就洗好了?”
“我怕你一個人在外面無聊,所以洗快點。”蘇翌輝一邊拿着毛巾擦着頭髮一邊道。
霧氣撲面而來,江守琴向客廳走去,揹着他,“哦是嗎!”
蘇翌輝將毛巾放到一邊,拿過衣服,當着她的面穿上。
江守琴這纔敢正視他,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不敢看着他那雙眼睛,她怕自己會再陷進去,就像以前那樣,做夢都能夢到他。
蘇翌輝坐到沙發上,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就送過來了,”見她愣站在那裡,“坐啊!”
江守琴坐下,姿態比剛纔多了些許的拘謹,擡眸看他時,正好對上他的眸子,心下猛地一怔,移開,垂下眼簾,此刻的心就像小鹿亂撞一樣。
“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蘇翌輝看出她的緊張,“是不是我剛纔嚇到你了?”
“沒有!”江守琴搖頭,一臉的尷尬。
蘇翌輝靜默地看着她好一會兒,突然道:“那天在醫學院,其實我想跟你說的是,我會考慮跟你交往。”
腦袋轟的炸開,江守琴不敢相信地擡眸看他,“跟,跟我交往?你不是喜歡徐靜嗎?”
“我是喜歡徐靜,不過那是以前在警校的事,現在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了。”何況徐靜已經結婚,有了家庭,他再去愛她,就顯得有點自作多情了。
“可那時候在警校裡,你也沒正眼瞧我一眼,現在突然要跟我交往,會不會太唐突了一點?”江守琴整張臉漲得通紅。
“一點都不唐突,”蘇翌輝一臉認真,“而且在警校的時候,我有注意過你。”
“有,有嗎?”江守琴努力回想,可在她的記憶當中,他眼裡就只有徐靜,而她只能遠遠的望着他。
“我還知道那些情書是你幫徐靜寫的。”其實他一開始不知道的,後來他在一次實戰看到她的字跡,覺得特別熟悉。
加上一次無意中偷見徐靜跟着其他人一起嘲笑江守琴暗戀他的事,才知道那天她被罰站操場是因爲幫徐靜送情書才被罰的。
只是後來再去找她,她已經離開了警校,此後再也沒她的消息,兩個月前他在解剖室見到她,一開始還有點懷疑,後面經證實才知道她就是當年暗戀他的江守琴。
“你知道?”她以爲他什麼都不知道,沒想到……
“知道。”蘇翌輝迎上她疑惑震驚的眼神。
江守琴怔了一下,避開眼神,尷尬的笑了笑,“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了徐靜確實很愛你,不然她也不會想着給你寫情書。”
蘇翌輝笑,若不是偷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或許他一輩子都以爲那些情書情話都是徐靜寫給他的。
不過他現在不太願意多提這個女人,回過神,擡頭看着她,“你也看到我這裡,缺少一個女主人,如果你願意,就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你愛我嗎?”江守琴擡頭對上他的眼睛,突然問道。
蘇翌輝猶豫了一下,江守琴失笑,“我看出來了,你不愛我,你只是想找個女人搭夥過日子,我以前確實很傻,不過我現在不再是以前那個傻呼呼的江守琴了,我需要的是個真正愛我的人,而不是那種在孤單寂寞中的陪客……”
“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蘇翌輝正想解釋,江守琴打斷他道,“蘇警官,你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想聽。”
她有點待不下去了,拿過皮包起身離去,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背對着他道:“過去,我確實很愛你,甚至有時候爲了能夠見上你一面,我會有意地經過你們訓練的操場,期待着你能夠注意到我,不過現在想想,有些美好的東西還是存在記憶當中好些……”
說到最後一句話,她眼眶泛紅,拉開門衝出了房門。
蘇翌輝追了出去,但她已經乘電梯離去,待他再跑出樓梯口,就見她的車子消失在小區的轉角處。
江守琴回到家,順着門後面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雙膝,呆呆地望着漆黑的房間,心情錯綜複雜。
這天夜裡,江守琴輾轉反側徹夜未眠,隔天上班,她沒有經過警局,而是繞了很大一圈纔到醫學院,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是這樣。
就在這天上午,蘇翌輝突然出現在醫學院,她當時正在給一幫學生上解剖課,看到他的出現,怔了一下,也將面前的手術刀弄掉在地上。
她收拾着自己的狼狽,讓學生自學,故作淡定地來到他面前,“你怎麼來了?是來拿屍檢報告的?不過好像沒屍體。”
“我是來找你的。”蘇翌輝看了一眼裡面學習的學生,“我們還是到外面聊一下吧!”
江守琴想說他們沒什麼好聊的,可話到口中卻嚥進肚子裡,就這樣跟着他到外面,氣氛一度尷尬。
蘇翌輝突然停下腳步,正視她道:“那天晚上真的對不起,我有點唐突了,不該貿然的讓你搬到我那住,也不該說出那樣不負責任的話。”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嘴上是這麼說,但江守琴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些事,好在她有一定的職業道德和素質,沒有把這種糟糕的情緒帶到工作上來,不過有時候還是會失神。
蘇翌輝抿了抿嘴,靜默了一會兒,“要是可以的話,我們先試着交往,如果適合的話,就在一起,不適合就……”
“就怎麼樣?”見他頓了一下,江守琴接過他話好奇地問道。
“還是像以前那樣當朋友,工作上的搭檔。”蘇翌輝看着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
江守琴失笑,而且還有點無語,她避開了他有些溫柔的目光,雙手插進白大褂的袋子裡,“再像過去那樣做朋友,估計是不可能的事。”
就像她跟湯子哲一樣,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不會再藕斷絲連,更不會犯賤到做到他的情人,對於他,同樣的,也會理智的處理這些感情事。
蘇翌輝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褲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局裡打來的,說是他接到舉報的電話,在某月半彎大廈附近看到殺害楊雪的嫌犯。
他急忙掛斷電話,跟江守琴說:“我現在有緊急的事要回局裡,下次我再來找你。”說完轉身跑向車子,坐上車,開車疾快地出了醫學院。
江守琴怔怔地站在那裡,看着車子離去,即使消失在視線當中,她還是在站在那裡,最近起風了,冷得不行,外面的樹葉枯黃的飄落在地上,風一起,旋轉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