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的，她的手指點開了其中一個推送。
而後……
心，像是被突然刺了下。
疼。
接着，隨之而來的，是胸口的窒悶，呼吸彷彿也變得隱約困難起來。
紀微染不想有這種感覺。
下意識的，她的一隻手用力的抓住了扶手。
坐在她身邊的小唐瞥見她的異樣，還以爲她哪裡不舒服，連忙壓低着聲音急急問道：“微染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紀微染搖頭。
“微染姐……”
“沒事。”紀微染垂了下眸，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無異，“我睡一會兒，快降落的時候叫我就好，其他時候不用。”
說話間，她就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眼罩，沒等小唐再開口就戴了上去，又把頭別到了靠窗那邊。
小唐張了張嘴。
她看着紀微染，眉頭擰了起來。
是自己的錯覺麼？
爲什麼她覺得微染姐剛剛的動作有些……狼狽？
紀微染戴上了眼罩，她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可……可笑的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那些推送的消息，那幾張照片，都清晰的在她腦海裡迴盪着，怎麼也甩不掉。
眼前是漆黑一片，她突然有種不想面對的錯覺，她的心，似乎也漸漸遺失在黑暗中。
兩小時後。
飛機在青城機場平安降落。
紀微染走出VIP通道，一眼就看到了朝她走來的晚晚。
“晚……”
話音未落，她的手被挽住，整個人被帶着往另一邊走。
好幾秒，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晚晚你怎麼來了？要去哪麼？”
夏晚停下腳步，習慣性的和她擁抱了下，又在她身上蹭了蹭，一貫撒嬌的語氣說道：“當然是去我家啊，我特地來接你的啊，快說，感不感動？”
紀微染輕眨了下眸，挽了下脣，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當然感動，不過我剛回來，有點……累，不如下次去……”
“就今天。”夏晚不由分說打斷她，眉眼中蓄滿燦爛的笑意，“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早飯，還有啊，我新學會了做提拉米蘇甜品，還有意式奶凍，都是你喜歡的，我要你第一個嚐嚐！”
“我……”
紀微染想拒絕，可話到嘴邊的時候，她突然想到她現在已經住進了厲佑霖家，所有的行李都在那裡，而現在，她還並不想看到他，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或許，現在兩人並不適合見面，再晚點吧，她也需要時間，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考慮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
於是，她最終還是坐上了晚晚的車。
從看到微染的第一眼，夏晚就知道，她有心事，她在掩飾平靜，只是糟糕的是，她沒有掩飾的有多好。她們相識多年，她比誰都要了解她，一個眼神，她就能知道，所以，這也是她今天一大早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但她並沒有拆穿，至少現在還不合適。
一路上，她和平時一樣跟她聊着輕鬆的話題，而說話的時候，她也一直有注意微染的情緒，於是也捕捉到了她的一些異樣。
她看着，心中無聲嘆了口氣。
五十分鐘後，車子回到梧桐路別墅，兩人下車進別墅。
紀微染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鮮蝦粥，小籠包，豆腐花，以及全麥麪包，都是她和晚晚愛吃的。
但……
她沒有胃口。
在勉強自己喝了小半碗粥後，她再也吃不下去了，甚至聞到味道，會有想吐的感覺。
夏晚其實一直都在注意她，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吃不下。
“光想着去機場接你，都忘了把甜品做出來了，一起，怎麼樣？”她直接站了起來，走到紀微染身邊，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把她拉起直奔廚房。
雞蛋，奶酪，可可粉，糖粉……
該準備的東西一應俱全。
“我先打雞蛋，把蛋清蛋黃分開。”夏晚笑盈盈的邊說邊上手。
紀微染不想讓自己的情緒還被那個男人影響着，於是上前說道：“我來吧，你教我。”
“好啊。”
夏晚把打蛋器遞給了她，自己則拿出了要做奶凍的材料開始準備。
忙碌開始，她不忘和微染聊天，從最近的生活瑣事說到她正在熱度的民國劇，再到全民熱議的綜藝極限前進，她都挑有趣的說，想讓微染真正開心起來。
紀微染其實感覺到了，她也努力的想要讓自己投入到聊天中，想讓自己開開心心就和從前的每一天一樣。
可……
“啪”的一聲，手裡的打蛋器在她不知不覺的走神中掉在了地上。
她連忙蹲下去準備撿起來。
不想是不是今天註定什麼都亂七八糟的，手忙腳亂間，她的手碰到了放雞蛋的碗，一下把它帶了下去，眼看着就要砸到地上。
夏晚眼疾手快接住了。
這一下，紀微染徹底回過了神。
“抱歉。”垂下眸，她有些無措，也有些無力。
夏晚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眼看着差不多了，她沒有再等，終是問出了口：“怎麼了？心神不寧的？”
她心神不寧麼？
紀微染怔愣了兩秒。
“……沒有，就是突然想到其他的事，所以走神了。”她否認了，隨便找了個藉口。
夏晚望着她，挑了挑眉，故意開玩笑地說道：“所以，你在想什麼？和……那個叫厲慕周的緋聞？”
冷不丁聽到厲慕周的名字，紀微染下意識看了過去。
“嗯？”
“……不是。”
“那是什麼？”
紀微染不想回答，更不想承認：“晚晚，我……”
夏晚纔不會給她轉移話題的機會：“不過我覺得，狗仔拍到的那幾張照片，你和那個男地看着很登對呢，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真的。”
“晚晚，不是，我和他……”
“不是想緋聞的事，還能是什麼？”
“我……”
像是想到了什麼，夏晚看着她，再度打斷了她：“說起來，還有另一樁緋聞鬧得也挺熱鬧的。”
另一樁緋聞……
紀微染心跳驟然漏了拍。
她直覺覺得晚晚要說的是厲佑霖。
果然。
“厲佑霖的緋聞，和你差不多時間被爆出來的，你看了麼？”
紀微染無意識抿了下脣。
好一會兒，她才偏過視線否認：“沒有。”
“你有。”
空氣彷彿靜滯了兩秒。
紀微染擡眸，冷不丁撞入晚晚帶着笑意的眸子裡，像是……什麼都看透了一樣。
她終是失態了。
“沒有！”她很強硬的反駁，垂落在身側的一隻手悄然握緊。
夏晚看到了。
“微染，我覺得……你其實是在意他的，只不過你不想，也不願意承認，我說的對麼？”
在意他……
爲什麼又是這樣的話？
她沒有。
心，似乎更亂了。
強迫自己冷靜開口，紀微染說得堅定，像是在告訴晚晚，也是在告訴自己：“晚晚，不可能的，我對他……你知道的，我心裡……”
“微染，你聽過一句話麼？叫……當局者迷。”
紀微染呼吸微滯。
夏晚笑：“你還記得，我一開始對霍清隨的感情麼？也是看不清，容易胡思亂想，患得患失，甚至覺得他和其他女人有曖昧。喝醉酒那次，我不是還躲你家裡了？”
紀微染沉默了幾秒。
“記得。”
“還有程雨的事，還有印象麼？”
紀微染的聲音有些晦澀，還有些少有的不確定：“晚晚，你想……說什麼？”
夏晚正了正色：“我不否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儘快走出言言那段感情，但這並不意味我會不顧你意願的就把你推給厲佑霖，更不會不清不楚就給他洗白，畢竟之前我對他的態度你也是知道的。但是……”
她頓了頓：“微染，正因爲看得清楚，所以我纔會對你說，當局者迷，我太瞭解你了，你就算有心事，也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讓那些影響到你的日常你的工作，可今天呢？或者說，在香港的那幾天，你仔細回想下，你真的心無旁騖沒有被任何事影響麼？”
“我……”
“你比我冷靜，也比我聰明，一些手段，你也看得很透徹，娛樂圈裡的那些動作，你也是從來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最近的事，你真的看清楚了麼？”
像是被當頭棒喝了下，紀微染清醒了，卻又再次怔住了。
晚晚的意思……
夏晚聳了聳肩，扔下最後一句：“你不是看不清，而是……你陷入了一個怪圈裡，也被自己束縛住了，你沒有勇氣，不敢，也不想自己往前走一步一探究竟，可是微染，爲什麼不能再勇敢一次呢？”
紀微染動了動脣：“我……”
“我去下洗手間，你等着我。”夏晚輕眨了下眸，笑着說道，“當然啦，如果我說錯了，那就……當我今天什麼也沒說，你知道的，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說完，她就出了廚房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紀微染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直到，門鈴聲的響起。
她如夢初醒。
晚晚還沒回來，她記得，周姨在她們回來後就出去了。
抿了下脣，調整好情緒，她走出去開門。
“咔嚓——”
門開。
紀微染的身體猛地僵住。
門外站着的，是……
厲佑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