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窗,蘇羿蘅眼裡寫滿了心疼。沈知黎憔悴的靠着椅背,攏拉着肩膀,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接接審訊了三小時,身體不吃不消纔怪。”陳叔拍拍他的肩膀,“阿蘅,我這次是冒了風險才讓你們見的,你給我說句實話,你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一臉認真,話語中透着嚴肅。蘇羿蘅和他家老頭子一樣傲氣,如今眼巴巴的跑到這裡來求他。一次兩次他不在意,可如今僅憑他一句朋友就想要矇混過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拉住了他的手,大有他不說清楚不放他離開之感。
蘇羿蘅苦笑着扯動嘴角,眼神卻十分堅定。“我好想喜歡上她了。”
“喜歡!”陳叔震驚不已,這句喜歡從他口中說出來不易,而且還是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承認喜歡一個女孩子,以後他父親不用再擔心他性取向的問題了。
陳叔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其他人還好,偏偏是這個麻煩事不斷的大小姐。“阿蘅你要想清楚了,只要你進去就收不回來了。沈浩天不是個好惹的主,當年那個孟典差點被判了無期,還不是她求情才放過一馬。”
蘇羿蘅第一次聽到內幕,微微驚訝,看着玻璃那頭的女人,眼神更柔和了。她是衆人口中蛇蠍心腸的歹毒女人,可他卻總是見到一個善良、勇敢、堅強的女孩。
“陳叔,我是認真的。”他拍拍他的手,“我許久都沒有心動過了,這次想要認真的處一段感情。”
陳叔輕嘆一聲,“那我可要提醒你,這個案子沒那麼簡單,有人直接打電話到我辦公室叫我緊盯着。”他隨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充滿了憐惜。“要不就是她得罪了人,要不就是沈家開罪了誰。”
蘇羿蘅凝起了眉頭,他也有所察覺,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聯繫起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照理說兩人都在犯罪現場,爲何偏偏審訊沈知黎的時間比葉柏多了一倍?
這其中,必有問題。
陳叔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連忙接起。
蘇羿蘅很
想立馬進去安慰沈知黎,卻出於禮貌只能耐心等陳叔接完電話。當他聽到陳叔說‘是嗎?’、‘太好了’等詞彙時,好奇的朝他看去。
“加緊防守,要是人出了事,你們就別回來了。”他交代了一句,掛斷電話。
蘇羿蘅心底有了猜測,急衝衝的問:“陳叔是不是人救活了?”
陳叔點頭,“但病人失血過多,目前送往加急病房。”
心間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只要度過危險期……等等,他擡起眼睛,“陳叔,我怕孟典會有危險。”
這點陳叔也想到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別擔心,我已經派人守着了,就算一隻蒼蠅也休想飛進去。”
蘇羿蘅還是擔心,緊皺着眉頭不放。
“好了,別一副仇大苦深的樣子了,裡面還有人等着你安慰呢。你只有十分鐘時間,時間太長我沒法交代。”
蘇羿蘅總算拉回了思緒,點點頭,“謝謝你,陳叔。”
門鎖咔嚓一聲扭開了,沈知黎繃緊的神經再次扯緊。她反射性的擡起頭來,瞪向來人,卻在看清楚他的臉時,心裡百感交集。
這個時候,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蘇羿蘅。
這不是遭遇車禍,也不是被男人甩了在酒吧裡喝悶酒,而是她殺人了,親手剝奪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聽着他的腳步聲,看着他越走越近,沈知黎向後退,椅子在地面上拉出一陣尖利刺耳的聲音。
蘇羿蘅見狀,便停下了腳步。他努力揚起一抹輕鬆的笑容,眨眨眼,打趣道:“hey,沈知黎,你怎麼又是那麼狼狽?”
沈知黎腦袋嗡了一聲,聳高的肩膀稍微往下拉了一點。
她緊抿着脣,沒有開口的打算,但是他已經觀察到她的小動作,心裡既心疼又開心。“沒事了,我剛得到消息,孟典已經被救回來了,目前在ICG觀察,只要度過危險期,就能醒過來了。”
乍一聽到孟典這個名字,她下意識的抓緊褲腿。聽到他沒死,彷彿是壓在心頭的千金鐵塊消失
了,她失去了力氣,幾乎是癱坐在椅子上。
顫抖的嘴脣,蒼白的臉色,尤其是那雙空洞洞的雙眸,蘇羿蘅整顆心就疼了。簡直是難受極了,只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事實上,他已經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她擁入懷中。“沈知黎,你這個笨蛋,難道不會給我打電話嗎?”他氣急,擔心全部變成了驚恐,到嘴邊的話卻成了責備。“你不就會點空手道麼?有什麼好逞強的,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想拯救誰。沈知黎,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他的懷抱十分溫暖,隔着衣服聽着他的心跳,她彷彿才能感覺到胸腔裡的那顆心也在跳動。從他懷中透過來的溫暖似乎慢慢在她的臉上染上血色,一種名爲安心的情緒將她煩躁驚懼的心慢慢撫平了。
“你纔是笨蛋,蘇羿蘅你不知道外面有媒體盯着嗎?就不怕和我一起上頭條?”她反脣相譏,眼角卻彎了彎。
“是啊,我就是笨,就是被你傳染了才那麼笨。”蘇羿蘅深深控訴她,又收緊了手,似乎要把她給嵌進自己懷中。
沈知黎被他嘞疼了,甚至是有些難以呼吸,可這會兒卻覺得暢快,覺得真實。
沒有什麼時候比得上這一刻的沉默,沈知黎慢慢恢復了理智,開始面對剛纔那場變故。
這時,她又聽他交代道:“什麼都不用擔心。警局裡有些人居心叵測,從現在開始不管問什麼你都和他們兜圈子,其他的,等陳瑞來了再說。”
沈知黎嗯了一聲,又聽他繼續說道:“你先委屈一會兒,我儘量試着保釋你。就當是在劇組拍片,熬一熬就過去了。”
沈知黎終於被他逗笑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蘇羿蘅放開她,怒氣衝衝的看過去,對着那張純粹的笑臉,眉頭舒展了。
“要真是拍戲就好了。”她看着他說,眼底的驚懼那麼真實和明顯。
蘇羿蘅箍住了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他要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小女人,叫她不要操心,她還拿他的話當耳旁風,簡直就是欠‘教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