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宮先生吩咐的將夏如水打落谷底,她擡頭去看宮峻肆,宮峻肆卻已經跟別人打起電話來。她只能訕訕退出去,看到韓修宇還沒有走掉,立在門外。她虛弱地朝他笑笑,“謝謝你啊,剛剛。”
韓修宇也扯、開了脣角笑,“我相信你,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他相信,宮峻肆會相信嗎?她並沒有這個把握,如果宮峻肆相信的話,就不會讓鄭敏代替她收文件了。
鄭敏收完文件,跟着宮峻肆走出來,看到立在一起的二人,宮峻肆的眉頭擰了又擰,最後什麼也沒說,大步朝辦公室走去。他的這態度再次將夏如水打下冷宮,她無力地咬住了脣瓣。
“跟過去,向他解釋一下吧。”韓修宇推了她一把,給了她一記鼓勵的眼光。夏如水感激地點點頭,快速跟上。
可是到了門口,鄭敏卻攔住了她,“抱歉夏小姐,總裁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而後,當着她的面關了門。夏如水無精打采地走回去,坐在秘書桌前。
“看到了吧,關鍵時刻宮總最信任的還是鄭敏,你看,每次公司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宮峻肆總是把鄭敏調過來幫忙。”
“那也沒辦法啊,誰叫她是公司裡唯一一個沒有對宮總的美貌所折服的人呢?而且據說鄭家和宮家的關係非常,鄭敏還在學生時代的時候就給總裁做過助理,兩個人合作得非常愉快。後來鄭總畢業,理所當然地進了宮氏。鄭經理表面上只是一個人事部經理,無關緊要,這裡頭可有文章的,你看啊,她把管着人才引進這一關,這幾年給公司引進了多少人才啊。所以說,宮氏能有今天的發展,鄭經理功不可沒呢。”
兩個同樣被臨時叫了回來的秘書正小聲耳語着,因爲說得太投機,完全沒有注意到夏如水的存在。夏如水嘆一聲,她只知道鄭經理很受宮峻肆的信任,卻從來沒想到兩人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他們兩個,隱藏得未免也太好了吧。
夏如水在秘書室裡一直等到晚上八點鐘。因爲吃午餐吃得早,又吃得不多,此時早已飢腸轆轆。她看了看依然緊閉的辦公室門,不知道宮峻肆會熬到什麼時候。雖然只隔了一道門,她卻覺得兩人間隔了千萬裡一般。
手機,突兀地響起來,竟是宮峻肆打來的。她急切地接下,“喂?”
“爺爺打電話過來,讓我們晚上去宮宅,我讓司機來接你。”宮峻肆表達得言簡意賅。夏如水恍惚了一下,忙道,“我就在公司。”
片刻,總裁室的門打開了,宮峻肆走出來,果然看到了外頭的夏如水。鄭敏就跟在他身後,手裡抱了不少東西。
“我會很快處理完畢的。”她輕聲道,有意看了一眼夏如水,有挑釁的意味在。夏如水無心去管她的眼神是什麼,忙對着宮峻肆站起,前不久還你儂我儂的兩個人,此時面對卻顯得尷尬侷促起來。
她雖然知道自己沒有做壞事,沒必要在宮峻肆面前這樣,但宮峻肆那張冷臉拒人與千里之外,讓她很不習慣。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這個樣子了。
宮峻肆對着鄭敏點了下頭,這才走過來,“怎麼沒有回去?”
“我想……等你。”
沒人叫她回去,而且回去了也只會想着這件事坐立不安,所以她想等他,親口告訴他,自己並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
“走吧。”他揉了揉眉,率先往外走。
夏如水急步跟上,“宮峻肆,我沒有泄露機密。”
“喂。”宮峻肆只沉了她一眼,便接起電話來。夏如水的心沉到了谷底,因爲她感覺到他剛剛的目光裡透出的並沒有信任。
“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逃不脫干係。”出聲的,是鄭敏。她什麼時候跟上他們了?
鄭敏的話無形中透着銳利,狠狠地刺着她。
“我是宮峻肆的未婚妻。”她無力地表明。
鄭敏冷冷地掀起了脣角,“那天與會的可都是總裁最信任的人。”所以,她這未婚妻不足爲奇。夏如水不能再說什麼,而鄭敏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多話,點點頭從另一個方向走去。宮峻肆低頭一個勁地和電話那頭談着事,表情嚴肅,甚至離二人十米遠的距離,所以並未注意到兩人的對話。
夏如水遠遠地看着他,沒有再走近,心卻透着涼意。在未婚妻與最信任的下屬之間,宮峻肆到底會選擇誰?此時,她也沒有了底氣。
宮峻肆的電話終於打完,他扭回身來,臉色愈發不好看。夏如水看他心情不好,便沒有再去澄清自己,一起上了車。一路上,兩人都無言,宮峻肆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不時會接幾個電話。
他只簡單地應幾聲,下達着簡單的命令,半點信息都沒有透露出來。他這樣子,是在避着她嗎?夏如水越發覺得不是滋味,十根手指擰在了一起。
宮宅裡,今晚也透着凝重。宮儼黑着臉坐在那裡,宮承風像剛喝完酒回來,不停地抹着臉,臉上有酒後的紅暈。他身邊的位置空空的,已經沒有了樑慧心。
“爺爺。”宮峻肆照常只跟宮儼打招呼,將宮承風視爲隱形人。宮儼擺了擺手,示意二人坐下,“發生這種事情,在宮氏可是第一次,查出什麼來了嗎?”
顯然,宮儼也知道了泄密的事。
宮峻肆搖搖頭,“目前還沒有。”
“這件事,一定要深究,誰敢吃裡爬外,絕對不客氣!”宮儼顯露了身爲家長的威嚴,目光裡流露出來的是極少見的狠決。
宮峻肆點頭,“是。”
“這件事八成是你身邊人乾的,有什麼好查的。”一直爲隱形人的宮承風突然開了口,目光直白地在夏如水身上點了一下,“別以爲未婚妻就保險,多少事情都是身邊最親近的人惹出來的。更何況,人家參加了多少次機密會議都沒有泄露消息,她去一次就把消息給漏了,還用得着懷疑嗎?”
夏如水一直知道宮承風不喜歡自己,卻沒想到他會把髒水潑向自己,一下子紅了臉,“我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宮承風一臉的不相信,“她敢跟韓修宇眉來眼去,摟摟抱抱,也保不準還跟別的什麼男人有來往呢,說不好就是我們的競爭對手!”
沒想到他還揪着這件事不放。夏如水急得差點咬破嘴脣,“我真的沒有……”可是,她的辯解顯得如此無力,甚至連向來信任她的宮儼都眯眼擰起了眉。
所有的人都至少參加過十次機密會議,只有她一個人是空降過去的,發生這種事,不懷疑她纔是有問題啊。意識到這點,她萎靡地沉到了椅子裡,再也不能出聲。
“這件事絕對不是她乾的。”
有人出聲,夏如水猛擡頭,不敢置信地看向宮峻肆。他的一路沉默讓她以爲,他也跟別人有着相同的想法,所以此時發言纔會驚到她。
宮峻肆並未來看夏如水,只是面向宮儼分析,她雖然參加了高層會議,但從不經手高級機密,就算有心也未必弄得懂。就算弄懂了,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在短時間內把所有的文件都弄到手送給對手公司。”
宮峻肆的分析不無道理,宮儼點了點頭。
“說不定人家接近你別有目的呢?你可別被她的美色所迷惑,最後落得個悽慘的下場!”宮承風偏偏還要扇風點火。
宮峻肆冰冰地哼了一聲,“她若真的別有目的地接近我,又何必幹這種蠢事?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這次泄密裡她夏如水的嫌疑最大,因爲她是第一次參會。她能想不到這一點,第一次參會就泄了密,以後還能有機會得到更多秘密嗎?”
宮承風被他堵得一個字都吐出不出來,只能繃紅了一張老臉,最後重重一哼,“寧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這個做父親的,難怪被人泄密。”
宮峻肆把他這話當成了耳旁風,繼續和宮儼討論,“我認爲,這個人早就臥底在了我的團隊當中,而他剛剛好利用了這次機會泄了密,想的就是我們把責任推到如水身上。”
“有道理。”宮儼也點了頭,“所以,這種人愈發不能放過,要嚴查。”
“是!”
夏如水總算鬆了一口氣,還好,宮峻肆爲她解了圍。兩人走出來時,夏如水主動跑過去牽他的手,“宮峻肆,謝謝你,謝謝你能相信我。”
宮峻肆低頭看着她,“這件事,只要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能分析清楚。”
“但終究我的嫌疑最大不是嗎?”
“如果對你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我又怎麼會把你放在身邊。但這種事終究發生了,人心惶惶,我身爲公司總裁,自然不好當衆庇護你。”他的解釋徹底解除了她心中的梗,輕輕點頭,“我理解。”
宮峻肆輕輕撫上、了她的發,“抱歉,沒想到會把你牽扯進來。”
“沒事的,不過,一定要找到那個泄漏消息的人,不能讓公司再蒙受損失了。”
“會的。”竟然有人敢拉他的女人下水,一定不放過!
回到別墅後,宮峻肆讓夏如水先去休息,自己進了書房。知道他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她雖然心疼卻也不好過多打擾,只能乖乖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