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倫醫生絲毫沒有這個自覺,低頭吃了起來。夏如水看着眼前的稀飯,也感覺有些餓,跟着吃起來。她吃得很快,因爲心裡有事想快點離去。沃倫卻慢吞吞的,一碗稀飯能吃成頂級大餐,一碗稀飯足足吃了半個小時。
夏如水急得心臟都在亂跳,卻也不好催促。好不容易等到他吃完了,一個電話過來,他慢悠悠地接起電話來。也不知道跟誰說話,有說有笑的,間或吐出“親愛的”,“小寶貝”這樣的詞語,想必是哪位紅顏知己。
他終於掛斷了電話,夏如水急着去結賬要走人,沃倫再次拉住了她,“這大白天的,你去看洋洋,萬一被人看到怎麼辦?”
她擰眉看沃倫醫生,馬上想到了自己離開的原因。他的提醒的確沒錯,如果這麼大張旗鼓地去看洋洋,萬一讓人知道了洋洋和她的關係,洋洋該怎麼辦?
“那……怎麼辦?”她問,心裡再急也只能壓下去。
沃倫再次甩了甩肩頭,“現在跟我去酒店好好睡一覺,天黑後去醫院。”
睡一覺,她哪裡睡得着……
沃倫醫生沒管她的想法,拉着她就走,出去的時候特意將她攬住。夏如水要掙,不習慣跟宮峻肆以外的男人如此親密。
沃倫反而用外套將她半個身子遮住,“被人認出來我也會跟着麻煩的,拜託配合一下。”夏如水再不敢動。
兩人到了酒店,沃倫醫生要了間總統套房。原本夏如水覺得跟他同處一屋不太好,但眼下也不好再開一間,反正只是呆一個白天,也就不去計較了。
沃倫回到客房後便鬆開了她,屋裡的房間多得是,他隨意選了一間進去。夏如水在屋子裡不安地走了幾圈,也知道自己再着急也起不到作用,於是也進了一間房,洗漱一翻,將一路風塵清洗乾淨。
躺在牀上,翻了幾個身,卻毫無睡意。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下來,她再也呆不下去,走出去。原本想直接離開,卻想到並不知道洋洋在哪個醫院,再者說了,是沃倫醫生把她帶回來的,離開總要跟他告聲別。想到這裡,她走到他休息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進。”裡頭傳來懶懶的聲音,透着一股性\感。夏如水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看到裡頭的沃倫裹着睡衣舒服地打着哈欠。她撇開了臉,“那個……洋洋住哪個醫院?我想去看看他。”
沃倫大方地從牀上爬起,並不忌諱在她面前露出兩條大長腿。他的眉眼裡透着一股慵懶,“急什麼,還早。”
“還早?”對於她來說,一點都不早了。
“對了,不是要謝謝我嗎?我倒想到了一個給你謝我的機會。”
“是……什麼?”
他甩了甩肩,“今晚有個慈善晚會,做我的女伴。”
夏如水驚得差點給嗆住,“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現在可是敏感人物,多少人想着跟她撇清關係。
“你就不怕我被認出來,給你帶來麻煩?”
“放心吧,你只是我的女伴,沒人會去深究你的背景的。”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你並不缺女伴。”她清楚地記得,他早上纔給某位小寶貝通話。
“可現在最快能找到的只有你,而且我可是給你機會報答我哦。”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但下次我會想出什麼樣的感謝方式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是知道的,我對你有感覺,下次我若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你也不好推脫吧,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欠人人情。”
沃倫把她吃得死死的。
夏如水出聲不得。
“放心吧,我保證在十一點前結束應酬,然後親自將你送到醫院去。十一點鐘,那個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你的,你可以放心去醫院。”
“說話要算數哦。”他的話打動了她,她還是不放心地確定。沃倫醫生點頭,“放心吧。我承諾你的事情哪件沒有做到,遠的不說,就說你讓我接你這件事,我不是辦到了?”
確實如此。
沃倫醫生的動作十分迅速,很快讓人送來了漂亮的禮服。果然是在花從中度着的人,只消一眼就把她的三圍估量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她適宜的款式和顏色都清楚。夏如水穿上他送的禮服,不得不感嘆他的毒眼。
“真漂亮。”沃倫滿意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即使生過一個孩子,還是這麼粉\嫩誘人,像是沒有經過世事似的。尤其那張臉,清純裡透着稚嫩,總會讓人誤以爲是才從大學裡畢業的學生。
雖然瘦了些,但該突的突,該細的細,身材纖致有型。宮峻肆,真是豔福不淺啊。
他在心裡感嘆一翻,走過來握住她的腰,“走吧。”
不太習慣跟他有這樣親密的動作,夏如水退開,與他隔了一臂的距離這才邁步。沃倫無奈地扯了扯脣角,這個女人,不僅外表,就連這些小動作都像沒有經歷過情事的無知小女生,宮峻肆是怎麼調教的?
本市的四星級酒店裡,此時正在舉行的是一場跟醫學有關的慈善晚會。宮峻肆身爲本市的風雲人物,自然是不太可能錯過這種場合的。就算他不關注,也會有大把人找到他,不過是想從他這裡得到一些捐款。
宮峻肆有的是錢,捨出個九牛一毛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鉅額捐款。而他之所以會來,並不是因爲心善,而是對方拿出了沃倫的名字,說是一定要他出場。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沃倫的卻一定要給。雖然他對沃倫向來不客氣,但他救了自己兒子兩次,這份恩情是不能忘記的。
所以,只要是跟沃倫有關的事情,他都大方得很,否則也不會把飛機送給對方。
這種應酬無非套路,俗氣得很,宮峻肆心不在焉地在大廳裡站着,飲着紅酒。即使如此,他的存在也是一塊活招牌,原本不引人注目的晚宴卻幾乎集聚了全城的富人,還有人遠道而來,表面上說是想爲慈善做貢獻,實際上是想借此機會和他攀上關係。
主辦方看到那些報上來的捐款數額,差點沒跪在宮峻肆面前以示感謝。
“宮先生。”
即使他臉上顯露出不耐煩,但還是有不少人前來搭訕,他的周圍慢慢圍了不少人。他忍着煩躁跟那些人說話,在生意場上,不管你身份如何都不能顯得太過狂肆。
奉方長接了一個電話,走過來,“抱歉,宮先生,有些事要跟您單獨談談。”
宮峻肆的眉頭終於散開,給奉方長遞了個眼色,意思是在責怪他來得太遲。奉方長接收到他的責怪,摸了摸鼻子。兩人走到僻靜處,他纔出聲,“有消息稱,沃倫醫生今晚會出現。”
“他?不是去找某個女人去了嗎?”
沃倫這種人,只要有溫柔鄉什麼都可以不管,怎麼突然想着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
沃倫醫生會來是主辦方透露出來的消息。如果說宮峻肆是商場上的神,那麼沃倫就是醫學史上的奇蹟,他治癒了無數病人,攻克了無數疑難雜症,衆所周知,只要他接手的病人就能起死回生。
他願意出面,無疑於給主辦方長臉。主辦方的負責人幾乎要開心得瘋掉,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慈善晚會能把兩位傳奇人物都請到。
他們這場慈善晚會勢必成爲本城的經典。
“不過,今晚他會攜女伴到來。”
這話,沒有引起宮峻肆的任何反應。沃倫身邊沒有女人的情況只有一種,在手術室裡。想必都是些鶯鶯燕燕,他不感興趣。
“宮先生要等沃倫醫生嗎?”奉方長問。
宮峻肆低頭看腕錶,“不等了。”願意在這裡露臉已經給了沃倫極大的面子,他的時間是寶貴的,更何況這種時候,他應該陪在兒子身邊纔是。
“走吧。”
“是。”奉方長應道,“我去跟主辦方打聲招呼。”
宮峻肆沒有理他,直接朝外頭走去。他走的是特別通道,不會引人注目,但此時那裡卻並不安靜,立了許多人。他擰了擰眉頭,卻聽到了議論之聲,“沃倫醫生來了。”
“還帶了個女伴。”
“帶個女伴很正常吧。”
“這個可有些特別,是他用飛機專門從M國接回來的。”
“用飛機接的?誰這麼大面子?堂堂沃倫醫生,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都是女人主動沾上來,何時需要他去接人了?還動用飛機。”
“這倒是新鮮了,我倒要看看,那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噓——”
宮峻肆擰了擰眉頭,好一個沃倫,就算帶個女伴來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沒有心情去理他用自己的飛機接了個什麼女人,他繼續擡步往外走。
門,突然打開。
沃倫穿着一身騷包的酒紅色西服十分高調地出現在衆人面前,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微笑,把風流二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但,真正引起宮峻肆注意的並不是他誇張的衣着和笑容,而是……他臂彎下攬着的女人。
一襲雪白的禮服裙裹在她身上,將她玲瓏有致的身子展現,白嫩的臉蛋,清純裡透着嬌羞的五官,弱柳扶風一般的樣子,最是讓人升起保護欲的類型。
——夏如水!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宮峻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女人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馬上,他想到了沃倫醫生問自己要飛機說接喜歡女人時的表情,那時分明有着貓膩,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夏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