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把我當朋友,我們見面不需要找藉口。”
夏如水的迴應讓他一怔。他並不想把她當普通朋友,五年前不想,五年後更不想。突然的怒氣讓他一把握住了夏如水的手,將她扯得打一個趔趄。
“把我叫醒了卻跟我說只當朋友,夏如水,我不要!”他的聲音裡滿滿的怨氣,無比憤怒。夏如水看着他,只覺得無言。把他喚醒,倒是她的錯了?
“韓修宇,能不能別這麼混?”好一會兒,她才道。韓修宇不願意鬆開她,“我就是混了。如果你不出現,我好好地躺在那兒做植物人有多好?”
“你……”這次,她說不出話來。
“都是你!”韓修宇將她狠狠拉向自己的懷抱,夏如水要掙開,他一掌壓住她的腰,“你要負責!”他低頭,朝她的脣壓了過去。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夏如水迅速閃開,他的脣還是碰到了她的頸。
“宮先生。”
背後,一聲低呼。
奉方長無比尷尬地看着這一幕,再看看身側的宮峻肆,連他都覺得頭痛了。夏如水完全沒想到宮峻肆會突然出現,嚇得窩在韓修宇懷裡忘了再動。韓修宇卻並不鬆開她,甚至攬着她轉身宮峻肆的方向,“早。”
宮峻肆這才邁開大步走到二人面前,伸手將夏如水給撈了出來,“難得你能來看爺爺。”
韓修宇的目光落在他緊握在夏如水腰間的手上,“爺爺一直對我很好,來看他是應該的。”
兩人皆皮笑肉不笑,目光相殺,在空氣裡撞擊出無數的碎片,直刺得第三人存在的夏如水如坐鍼氈,生怕他們打起來。
“奉方長,帶韓先生先進去看老爺子吧。”宮峻肆命令道。奉方長這才走過來,硬着頭皮朝韓修宇攤手,“韓先生,請。”
宮峻肆早一步攬着夏如水朝外走,他的掌極致用力,夏如水幾乎是被他抱着走的。
“去哪兒,不是爺爺要出院……”夏如水回頭看向韓修宇消失的方向,低聲道。宮峻肆一把將她壓在牆面上,“不肯眼我結婚就是因爲他?”
他的表情十分可怕,像要吃人。夏如水嚇得直縮,卻不忘搖頭,“不是……我和他根本沒有那種關係。”
“沒有關係?那我剛剛看到的算什麼?”他說的是韓修宇要強wen她的事。夏如水覺得委屈極又尷尬,咬住脣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她的沉默只讓宮峻肆更加窩火,一低頭狠狠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夏如水疼得低叫起來,他不鬆口,直到嘴裡傳來了血腥味。等到他的脣齒離開時,她的肩上顯露出一排深深的牙印,甚至沁出血來。
“你……狗變的嗎?”她摸着傷口低呼。
他鬆開了她,大步往裡走。這算什麼?看着他的背影,夏如水算是徹底蒙了。
夏如水跟着他走,卻轉眼將他跟丟,她只能往宮儼的病房走。才走到那一層樓,就見奉方長攔在那裡,“夏小姐,您先在這裡等等吧,宮先生吩咐了,您暫時不能進去。”
“這是什麼意思?”夏如水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咬她就算了,連爺爺都不讓她看,是要把她趕出去的意思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奉方長摸着腦袋道。老闆這麼吩咐的,他能怎樣。夏如水倔強地挺着脊背把身體轉過去,不想讓奉方長看到她委屈到脹紅了的眼睛。
“宮總。”
十幾分鍾後,奉方長總算等到了宮峻肆,鬆了一口氣,忙叫道。宮峻肆先看一眼夏如水,既而才問:“走了沒有?”
奉方長迅速聯繫了不知道是誰,這纔開口,“走了。”
宮峻肆點點頭,再撇一眼夏如水,“不是來接爺爺嗎?不進去?”
夏如水這才轉回臉來,跟着他走進去,等到奉方長離遠了纔開口,“宮峻肆,你今天算什麼意思?爲什麼把我攔在這裡不許我進去看爺爺?”
“看爺爺?你打算和韓修宇一起出現在那裡嗎?”他冷冰冰地反問。夏如水一下子啞口無言,此時纔看到他手裡捏着一些單子,忽然想起,他似乎從另一邊過來的。
“你……剛剛去給爺爺辦出院手續了?”她輕問。意識到宮峻肆並沒有阻止她去看看,只是不想她和韓修宇見面而已,心情又好了起來。
“你以爲呢?”某人不答,只是硬梆梆地甩過一句來。夏如水摸了摸還在疼的肩膀,已經確定了答案。
“晚上爲什麼不回家?在哪兒過的?”情緒穩定下來,又免不得關心這個。宮峻肆的眉頭微微揚了揚,“你還知道關心我有沒有回家?”
“怎麼不關心?我一晚上都沒睡好,就是因爲你。”
她的話讓他心裡壓着的火又減了許多,總算沒有再冷臉,“公司裡有事,緊急處理,忙到天亮。”
所以,他也徹夜未眠。夏如水心疼起來,“公司裡不是有那麼多人嗎?事情丟給他們不就可以了?”掙了這麼多錢,又何必再事事親力親爲?
宮峻肆揉了揉眉,沒有迴應,臉上終於露出了疲憊之色。夏如水不忍再說什麼,默默跟着他進了宮儼的病房。
韓修宇已經不在。
顯然,剛剛奉方長聯繫的就是房裡的護工,宮峻肆確定了韓修宇離開才帶她進來。看到她和宮峻肆一起進來,宮儼顯得非常高興,啊啊地伸手去握她。夏如水熱情地叫着爺爺,乖乖地走到他身邊去,說着體己話。宮峻肆也懶得催,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夏如水的聲音柔柔地傳來,就像一曲好聽的歌,他終於感覺繃了一夜的鬆了下來,閉眼假寐。聊了好一會兒夏如水纔想起宮峻肆跟自己一起進來的,轉頭找他時,看到他已經在椅子裡睡着了。
他的兩隻手壓在膝頭,睡得倒是安穩。夏如水沒好叫醒他,走過去拾了牀毛毯給他蓋上。他伸手,將她扯住懷裡。
當着宮儼的面這麼做,夏如水羞得滿面通紅,去推他。他卻把她的臉壓在胸口,頭壓在她的頸間,“不許亂動。”活像個孩子。
對面,宮儼看到這一幕,咧開嘴笑得開懷。夏如水覺得更羞了,只能提醒他,“爺爺還在!”
宮儼一個勁地擺手,表示沒關係。他巴不得看他們恩恩愛愛的,此時一張皺巴巴的臉全都舒展。
宮儼迴歸,宮宅又熱鬧起來,宮峻雅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把韓修宇叫了過來。看到韓修宇,宮峻肆一張俊臉立時黑了下來,卻到底沒有當着自己妹妹的面說什麼。
宮峻雅根本不知道在醫院發生的事情,熱情地向宮儼介紹着韓修宇的新身份。聽說宮峻雅要和韓修宇結婚,宮儼的臉色微變了變。他的智力在醫生的治療下有所回升,一些基本的問題還是想得清楚的。
他轉頭去看韓修宇,兩道白眉擰着。韓修宇明明去看了他,卻閉口不提二人的事,這讓他覺得韓修宇並非真心的。但自己的孫女這麼開心,整個人都變得正常起來,作爲爺爺又怎麼好打破。
他只能去拉宮峻肆,啊啊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宮峻肆平日裡並不明白他啊啊的意思,多數由夏如水翻譯,今晚卻是弄明白了。他拍了拍宮儼的肩,只能安慰。
即使如此,他還是把宮峻雅叫進了書房。
“哥哥並不想阻止你去尋找幸福,但有一點必須提醒你,韓修宇跟你訂婚是有目的的。”
“他能有什麼目的?”宮峻雅此時怎麼聽得進哥哥的勸告,“哥,是你多心了吧。你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他要整個宮氏你都肯給,只要他開口就行。他心裡也清楚,卻從來沒有開過口,何來的目的?”
在宮峻雅看來,宮氏就是一塊很大的肥肉,韓修宇連這個都不屑,更別說別的了。
“不是每個人都把財富放在第一位,尤其韓修宇,他是一個長情的人。”他只能進一步提醒。
宮峻雅反而開心起來,“長情纔對啊,我們的感情才能長長久久。”
“他的長情並不是針對你的。”說得這麼明白,宮峻雅若還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宮峻雅的臉果然沉了下去。
“我本不想提醒你,希望你自己能看清楚,可是你捂了眼睛根本不願意看。現下,連爺爺都擔心你,你自己更應該好好想想。”
“我都想好了。”宮峻雅閉了閉眼,“不管他心裡有誰,只要站在他身邊的人是我就夠了。哥哥若是真的爲我作想,就快點結婚。”
“他若是對你沒有感情,我結婚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宮峻肆拍着自己妹妹的肩膀,希望她能夠清醒。宮峻雅卻固執地不肯接受他的意見,“我知道你對修宇哥有意見,因爲他心裡有夏如水。可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不相信發生的那些事都是修宇哥單方面的原因。哥,你只要管住夏如水,我保證,修宇哥的心永遠會在我這裡。而且,這輩子,我也只想和修宇哥在一起,沒有他,我生不如死,估計真的會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