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沒錯的話,父親是想把宮氏打垮的。”徐應凡懶懶地應道。他的想法其實和徐老爺子不謀而合。有人義務給他們分紅,爲什麼不要?宮氏一半的分紅,可不是個小數目。
而至於蔡雪,他們可以結婚,但永遠都沒有愛情。所謂的報仇……他扯\開了脣角,覺得蔡雪是個愚蠢至極的人。她要是真恨宮峻肆,完全可以拿錢僱無數的殺手去要了他的命。宮峻肆就算再怎麼小心也遲早會中招,她又何必把一切都給了自己最後什麼也沒得到?
當然,他不會提醒蔡雪的。有愚蠢的人供他利用,何樂而不爲?
“打垮?那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既然事情已經朝着現在這個方向發展了,我們何不先利用利用宮氏?”
深仇大恨一定要報,但無需急在一時。
徐蔡兩家的婚禮早先就已經宣佈,但在公佈結婚具體時間時還是弄得極爲高調,幾乎全城都知曉。宮峻肆自然收到了請帖,就連一向低調的蔣方齊都沒有錯過。
“你不怕他們聯起手來利用那一半的股份把你打趴下?”蔣方齊帶着幾份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問。
宮峻肆只隨意般轉了轉腕扣,“如果股份在蔡雪手上還有些擔心,但轉到了徐應凡那兒反而不用擔心了。他們不是傻瓜,更何況吃了這麼多次虧知道打垮我不容易還容易把自己繞進去,所以會以圖利爲主。”
“宮峻肆就是宮峻肆,想什麼都想得這麼通透。”蔣方齊把杯子遞過來,要與他乾杯。宮峻肆卻擺了手,“不想帶一身酒味回去,不喝了。”
“怎麼?女人不喜歡?”
宮峻肆沒有否認,脣角甚至揚起了笑意。這笑看得蔣方齊心底涌起陣陣嫉妒,“用得着笑成這個樣子嗎?被一個女人鎖牢有什麼好的?”
“爾非魚焉知魚之樂。”宮峻肆不客氣地打擊着自己的好友。蔣方齊氣得一口乾淨了杯中酒,“算你狠。”
宮峻肆離開,留下他一個人。
空空的屋子,只有美酒作陪。宮峻肆回家有妻兒子女溫柔窩,自己呢?孩子倒是有一個,是別人的,女人也有兩個,一個壓根不想多看,一個……恨得剝骨抽筋!
他倒滿酒,狠狠灌了一杯下去。
夏如水又被韓管家叫去了宮宅。
她才走進門,一張紙就甩了過來,颳着她的臉龐落下,刺得她臉皮一陣生痛。
“看你做的好事!”許如萍氣憤地瞪着她,只是這氣憤裡存着幾份懼意。她當然不怕夏如水,而是怕宮峻肆,怕她向宮峻肆告自己的狀。只是此時的事情太讓她生氣,沒辦法控制情緒,非得好好訓一下夏如水才能好受。
夏如水低頭,將那張紙撿起,看清,原來是徐應凡和蔡雪結婚的邀請函。
他們,終究還是打算結婚了?
“就是因爲你,雪兒心灰意冷,你看吧,現在帶着宮家的一半財產去和徐應凡結了婚!”許如萍大聲吼着,發泄着心頭的怒火。
一個是她看中的媳婦,一個是她看中的女婿,結果一個都沒成還給了她這麼大的打擊。她想掌控宮氏,想和宮峻肆平起平坐,想在這個家裡給自己尋回一點尊嚴的願望全都落空了。
氣啊,好氣!
徐應凡和蔡雪結婚夏如水已然知曉,只是沒想到她會把宮氏作爲嫁妝無條件給徐應凡。難免,又爲宮峻肆擔憂起來。
徐應凡比起蔡雪來,難纏多了。他要是心懷不軌,宮氏還真會發生大事。
“你就是一個掃把星,妖孽,爲什麼不滾出去!”許如萍壓緊了胸口。自己上次拿着大師的合婚八字都沒把這個女人趕走,這個女人該有多麼不要臉!
“一定要把我們宮家敗光才甘心嗎?”她聲聲質問着,恨不能把夏如水吃了。
看許如萍如此不冷靜,夏如水並不迴應,以免引起更大的怒火。她的沉默只會讓許如萍覺得對方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裡,反而更加生氣,“別以爲現在有峻肆罩着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夏如水,我告訴你,只要我把你們的八字給峻肆看,峻肆一定會想清楚的,他一定會甩了你的。”
“其實,八字宮峻肆已經看到了。”她也是出於一份好心,不得不出聲。如果許如萍真拿那東西去找宮峻肆,估計又會被他氣。
許如萍一時息聲,驚訝地看着夏如水,她不太相信夏如水有這麼大的膽量敢把那麼晦氣的東西拿給宮峻肆看。
“宮峻肆根本不相信這些,他相信的是事在人物。如果阿姨不信,可以去問他本人。”
她這是實話實說,並不懼怕什麼。
許如萍的手抖了一下,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可以不相信夏如水,卻清楚宮峻肆並不待見自己,對於她拿出來的東西一定不會看也不會信。
“你滾吧。”罵也罵夠了,徐應凡和蔡雪的婚禮更是無法改變,她疲勞地揮了揮手。
夏如水從宮宅走出來,手裡握着那張邀請函,心思也是百轉千回的。兩人結婚倒無所謂,只是他們結合之後隱藏着多少目的讓她擔憂。
蔡雪這段時間的瘋狂我是看在眼裡的,我不相信她跟徐應凡結婚只是因爲累了,想要結束瘋狂的生活。一定還有別的打算吧。
夏如水惴惴不安,這種情緒一直保持到回到家裡。
宮峻肆已經回來,正和洋洋在一起討論模型。父子倆越來越像,洋洋甚至連神情都跟宮峻肆一模一樣。
夏如水笑了笑。
看到她回來,宮峻肆撤了手中的模型讓洋洋自己上樓去思考,轉頭時,眉頭皺起,“臉怎麼了?”
夏如水摸了一把,感覺到疼,這纔想起許如萍曾把請帖扔在那個位置。
“沒什麼,不小心刮的。”總不能爲了這麼點小事掀起他們母子之間的戰爭吧,她選擇撒謊。宮峻肆沒有多問,忙讓傭人去拿藥箱。
“只是小傷而已。”看宮峻肆小提大作,她忙移開了臉。
“什麼叫小傷。”宮峻肆把她的下巴扳回去,逼她面對自己。正好傭人送來了醫藥箱,他從中取出藥水來在夏如水的臉上塗了起來。
他垂眉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夏如水的身上,即使做這種事情依然無法掩蓋那華貴清尊的身份。
“那個……徐應凡和蔡雪的婚禮,你會去嗎?”她忍不住問。
宮峻肆點頭,“當然要去。”
“他們結婚……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他輕輕把塗了藥的棉籤放在桌上,臉上沒有半點焦慮。
“可能……他們居心不良呢?”
大掌拍在了她的肩上,“放心吧,就算蔡雪不想安分,徐應凡經過這麼幾次也該受教訓了。他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幹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來的。”
對於徐應凡,她還真是看不懂了,或許,從開始她就沒有看懂過。
“真的是這樣的嗎?”她不是很放心。
“放心吧。”宮峻肆給了她一記笑容,“觀禮那天,穿漂亮點。”
“我也要去嗎?”
“當然。”他揚了揚脣。
……
“如水,有時間嗎?”
夏如水完全沒有想到景天心竟然真的會給自己打電話。
“下週我要去一個重要場合演奏,家裡卻沒有一件像樣的禮服,想去買一件,你能陪我嗎?”
正好她也還沒有買去參加徐應凡和蔡雪婚禮的禮服,兩人一拍即合。
夏如水驅車去了上次見景天心的別墅。
景天心已經等在門口,看到她笑盈盈地跑了過來,“不會擔誤你時間吧。”
“不會的。”她搖頭。
“抱歉啊,因爲這邊打不到車,所以纔會想到你。”上車後,她不好意思地開口。夏如水微怔了一下,她沒想到身爲情、婦的她,金主竟然連輛車都沒有配。這裡出入的人非富即貴,買輛車應該不是問題吧。
不過,聯繫上次她的陳述,那位金主對她並不怎麼樣。而她在知道景天心參加的演奏是爲了掙生活費時,更加震驚。
金主都不花錢的嗎?
“你……別誤會,他其實有給我錢,只是……我不願意花。”景天心不好意思地解釋着。看來,那位金主還沒有渣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爲什麼不要?”那個男人對她又不好,夏如水帶着幾份打抱不平問。
景天心淡淡地笑了起來,“自尊雖然沒了,但還是想挽回一點點。”
“天心。”同情她,卻又不能多說什麼,只能握住她的手。看得出來,景天心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這樣的女孩,落在初戀情人金主手裡,面對對方時不時的報復,活得該有多累啊。
“我的生活其實並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至少丹丹還能陪着我,至少……我還有掙錢的機會。”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景天心樂觀地道。夏如水就是喜歡這樣樂觀的女孩子,越發覺得自己結交她沒有錯。
“你有什麼理想嗎?”她忍不住問。
景天心朝外看了許久,“我的理想就是我的未婚夫可以醒過來,而後我可以帶着孩子離開他,過真正自由的日子。”
“你的未婚夫……”
“他對我很好,可我並不愛他。但他終究是因爲我而變成那樣的,如果他能醒來,我就無憾了。”
“那麼孩子……”
景天心搖搖頭,沒有說出是誰的。